如果魔法禁書目錄的右手哥能夠用右手打消一切異能,那麼眼前這位弓羿——也就是人稱「左手哥」的傢伙,便能用左手擊消一切毀滅之力。多年之前,他曾經當過這個世界的英雄,並救了剎峉南一命。
雖然在我眼裡那只能算是新手的運氣,但歷史發生過的事實一旦被人肯定了、便不會有所更改。就算經過多年之後,他依然能以左手哥一名獲得敬重。只可惜,這個前提是要那群普通人知道他曾經拯救過世界。再怎麼說,光是休戰地帶裡頭,拯救世界都快成為踏入酒吧的門檻了。
只不過,現在無論他是弓羿還是左手哥,他都充滿著臭味——幹員獨有的臭味。
「哈哈哈,沒必要這樣說我吧?沃夫魯。」
「別裝得跟我很熟。」
我冷言回道。曾經,我以為自己肯定能跟弓羿成為好朋友,畢竟他原本也只是個普通人類,要不是透過「死亡天使」的介紹、以及剎峉南的慧眼,弓羿肯定只能繼續就這麼普通下去。而對於他當時毅然決然離開人類、進入到這詭異地方的心態,我自然更是深感佩服。
但就在他救了世界的兩年後,竟然接受了掌權者的號召、自願成為一名幹員。
雖然我不清楚掌權者提供了什麼誘人的條件,但看看弓羿現在肥成這副德性,肯定是相當優渥。
「別那麼冷淡嘛!」
一邊笑著,弓羿則挑了老三身旁的位子一屁股坐下。還不等我開口繼續酸下去,他馬上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我曾聽說媒體公會掌握著史上最難查覺的窺偵術,只要施與成功,日後該名目標將會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受到掌控。除了政治圈的要人與演藝界的明星外,接著就是實力高強的非凡者。看來你很明顯也是目標之一了呢?」
「噢,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不過你他媽的跟我說這些幹嘛?」
「只是好意提醒你。」弓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大蒜說道:
「正如同大蒜能驅除吸血鬼一樣,那精密的魔法也經不起大蒜味道的干擾。不過我記得你好像也很討厭大蒜吧?看來你得去試著習慣了。」
「真是感謝你的雞婆喔!」
「嘛、嘛,先別這樣子吧?沃夫魯。」
眼見我對弓羿的明顯敵意,老三連忙笑著打了圓場。他先將大蒜塞進了我的口袋裡,接著便連忙轉過頭對弓羿笑問道:
「不知道弓刑警突然間找我們做什麼呢?」
「嗯,工作。」弓羿看了看老三,接下來便衝著我微笑:
「我不希望來這邊的人是其他幹員。以沃夫魯的個性,他肯定會讓整件事變得更加複雜。」
「喔?那我還當真要感謝你囉?不過說實話,你真覺得如果是你、事情就不會變得更加麻煩?這很難說吧?」
在這瞬間,我釋放出自身的殺意!
以我為中心,一陣狂風呼嘯而出、席捲四周,麥當勞內登時是一片混亂!燈光明滅、紙片紛飛,所有人都為了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驚慌失措!沒辦法,我就是無法對眼前的傢伙保持平常心。明明只是條掌權者的狗,竟然還妄想要我感謝他?當真以為我就只是條狗嗎!
「明明就只是個人類……明明就只是個人類!你當真覺得自己拯救世界之後、就會是英雄了嗎?很好!非常好——!」
或許是因為人皮破損的關係,我能清楚感覺到身軀的膨脹,彷彿隨時都會撐破這張人皮、露出原形。但在盛怒面前,我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腦中只想將眼前這名自以為是的傢伙給撕成碎片!
「沃夫魯,冷靜點。」
衝突即將爆發的一瞬間,老三就這麼說了一句。
那句話就像是鐵鎚,沉重而冰冷、平息了在場的風暴。在無形之力的作用之下,混亂歸於寧靜,就連那些手足無措的人們也跟著停了下來、直望著我們發愣。
畢竟,在場就只有我們三人仍坐在原位、無所動搖。
「弓刑警,請原諒我好友的無禮。不過,您是不是也該把話給說清楚呢?就像您剛剛說的,並不想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雖然是微笑著,但老三的話就像那冬日的寒風,令人為此毛骨悚然。眼見於此的弓羿也只能收起玩笑、搔搔鼻頭吞吐道:
「剛剛那個影片已經讓我的長官注意到了……也就是掌權者。而現在,他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跟那名敵人有什麼關係。雖然影片的結尾看起來並沒有,但因為你是目前唯一與之一對一過的人,所以也將你列為高度懷疑目標之一。」
「高度懷疑目標?」我問,聲音有些顫抖。雖說我平下了殺氣,但這不代表一切就此結束:
「懷疑我做什麼?」
「懷疑你可能會跟敵人聯手。再怎麼說,她也是星際間的頭號大敵。長官們不希望地球上的力量因為她的出現而失衡,所以不希望任何人跟她有關係。再加上你可是有前科的,沃夫魯。」
「……所以,你也是來警告我別淌這灘混水?」
「嗯。雖然我到現在還是無法認同你的工作,不過你曾經也是無可取代的戰友。再加上,你所吃的大都是有罪之人……」
「住口!你又了解我什麼了!」
我厲聲斥責,整間麥當勞也因此安靜了下來。
人們紛紛注視著我們三人,眼神中帶著害怕與驚恐,交頭接耳的聲響更是讓我感到心煩意亂。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過了昨晚之後,一切事情彷彿看起來都突然那麼的惹人厭煩,就好像世界一切都要與我做對似的……特別是那群掌權者!
也大概是注意到了周圍的情形,弓羿立即站了起來:
「各位,我想我們也不適合待在這邊了。不過在我離開前,沃夫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相信我,攪和其中沒有任何好處。長官之中有某些人從以前就對你很感冒,他們巴不得利用這個機會來趁機消滅你。要不是我出聲反對,你現在也早被標上『極端危險』的標籤了。」
「噢,閉嘴!不要裝得你什麼都懂一樣!」
「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還有……」
弓羿看了我一眼,微瞇的神情彷彿透露出一絲悲哀:
「你徹底變了,沃夫魯。有那麼一瞬間,我為這個變化感到高興,但一想到你跟我之間的不同,我只能為此感到哀傷。如果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回到之前的你。」
一時間,我愣在了原地。
在弓羿離開之前,我只能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特別是最後那一句話、以及神情。在此之前,我曾看過這樣的表情,就好像在為一個褪色的回憶感到悲哀一般、無力拯救的淡淡苦笑。
——剎峉南,在我離開酒吧時也曾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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