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境資料……保全人員名單……網路公開徵人……」
看著手上的資料，手持摺扇的少年瞇著眼。
坐在得到『王』之名稱號才能擁有的個人房間裡，他細細的咀嚼、慢慢的消化這份自己的搭檔今天早上傳來的整理報告。
雖然是個對十二歲以下的少女擁有異常執著的變態，但在工作能力上，也確實能夠搭的上『王之僕從』這一稱號。
「感覺就是故意把事情搞的這麼透明化的，而且……」
將資料拿了起來，少年嘆了口氣，盯著一張今天早上才在展覽方官網所公佈的，最新保全名單。
那是一張在上頭登載了四名少女的資料。
上頭的少女們，穿著綠色與白色相間的條紋上衣制服，下半身則是搭配深綠色的百摺裙。
只要是住在都中心的人，都可以輕易認出來的標準裝扮。
三所特殊高等中學其中之一、專收年輕少女的特殊女校、以『四綠花瓣』聞名全世界的──四綠女子特殊高等中學。
「四綠應該是禁止學生打工的才對，可是她們卻大剌剌的被公開在網路上，連僱用價碼都……」
一百五十萬。
真是驚人的價格。
這是已經超越最高等級SS級，進入未知危險等級的超S級委託才有可能達到的價碼。
通常這種委託，就算是三所特殊高中，也會考慮到底要不要承接。
這則消息絕對不會只有自己知道而已，高等中學是沒有所謂『假日』的概念的，雖然一般星期六、日他們不用上平日的各種課程，但還是得在義務的前提下，盡量在學校內進行待命。
換句話說，現在的時間接近中午，也就表示，這件事情已經幾乎傳遍三所高等中學了。
四綠不可能沒有動靜，畢竟違反校規就是不對的事情，校方理所當然的會馬上處理。
但現實情況是，沒有。
剛剛上網查了一下，四人的被雇用的事情依然被公開在網路上。
四綠校方竟然沒有過問這一切，反而是當作沒有這件事情一樣，讓那四名少女大方的佔據著官方網頁的首頁。
「一切都朝著更隱密的地方前進嗎……」
男子將身體疲憊的靠上沙發，然後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視。
映入眼簾的，剛好是關於明天開始的個人畫展的新聞，內容似乎是正在採訪對於畫家經紀人的採訪，地點是在畫展的展出地、第十區的中心：『藝術的饗宴』。
「是的，這是我們小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個人畫展。」
那是一名將頭髮綁成馬尾的男子，服裝一絲不苟，笑容一絲不苟，態度一絲不苟，發言也一絲不苟。
這傢伙，是個了不起的發言人。
看著記者與對方的對談，少年在心中默默的佩服。
完美的對畫展作出宣傳，卻又不透漏任何與畫家本人有所相關的信息，面對他人對這名謎樣少女畫家的實力質疑，則是毫不猶豫的將畫面帶到提前釋出的一幅畫作上。
「對於小姐的身世我不能多做透露，但我能清楚的告訴各位，在這裡開畫展的，絕對是莉莉絲小姐本人沒有錯。」
講完這段話，男子對後面的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些事情，沒多久，就有人拿出了一幅完整地做了密封處理的畫作來到採訪現場。
「事先考慮到可能會有這樣的問題，因此我們準備了絕對能夠證明一切的證據，請各位欣賞。」
男子帶著優雅的微笑，用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將密封好的畫作，在無數鏡頭下展開。
下一秒，所有記者及攝影師的呼吸都被奪走了。
「……」
那作品，就連少年這種對藝術完全沒有了解的外行人，都能夠清楚的理解到，那是超越天才這種詞彙的等級、完全到達了無視一切的才能，才會擁有的東西。
令人啞口無言的顏色。
隔著立體螢幕，少年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幅畫的魅力。
那是一幅什麼都沒有畫，上面只有用各種層次表現出來的、滿滿的一張藍，但光是這樣，少年就能夠清楚的理解畫作的內容。
那是在海上……耳朵能夠清楚的聽到海潮拍打的聲音；蔚藍的天空透出耀眼的光芒，讓人難以直視；輕柔的海風緩緩吹過在海面上的臉頰，帶出溫暖的氣息；海水的冰涼透過四肢、經過身體、穿過血管、冷卻神經，然後來到大腦，清晰的彷彿……
彷彿自己就身處在畫中的蔚藍世界、流淌在除了海以外，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就是這麼一幅能夠將觀賞的人完全吸進去的、純粹的畫作。
用『非常相似』或者『感同身受』這種詞彙，已經難以表達這種才能的體現以及完美。
「簡直就是『真實』。」
少年盯著那幅畫，輕輕的下了自己的注解。
那是畫中的世界所擁有的真實，而少女用她的才能，清楚的在世人面前重現。
擁有展示另一個世界的才能，這就是那名一直以來用『莉莉絲』這個化名，聞名全球藝術界的謎樣少女，所要展出的東西。
自此，所有記者不再有任何疑問，這一點，從瞬間安靜下來的快門聲就知道了。
然後少年關掉了電視。
「可見不是假的，是真品。」
這樣也就排除了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沒有假借莉莉絲這個化名少女的聲望，來進行不法活動的可能。
但不代表違法的可能性降低了，反而從某種角度來看，違法的可能性更高了。
因為沒有理由在藝術並不盛行的台灣，舉辦這種個人畫展，畢竟以那名畫家的身分，絕對有資格在法國凡爾賽宮登展，甚至能夠在一千年後，還能夠在藝術的殿堂看到她的畫作。
藝術是一種非常極端的東西，不是嘲笑，就是被歌頌……不是被遺忘，就是被記憶。
「但到底是什麼原因……這種違和感……」
少年的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煩悶，令他這一星期以來一直難以釋懷。
這種現象，就只有自己最心愛的『妹妹』快要被捲入什麼的時候才會發生，說是血緣的心有靈犀也不為過。
雖然少年不想承認，不過自己對妹妹的感情，似乎遠遠超過對方對自己的量。
單單只是一半的血緣就擁有這種程度的影響力，真難以想像如果是繼承了完全相同的一切，這種對妹妹的感情會強烈到什麼地步。
不過也有可能，正因為只有一半的血緣，所以才會特別強烈也說不定。
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看著看著，少年露出了微笑。
上面是十歲的自己與八歲的妹妹，在海邊堆沙堡時共同的合照。
那頭唯一證明了與自己不同母親的金髮，在陽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夠了喔，雖然我裝做沒看到，但是不代表我不覺得噁心。」
此時，一名男性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進人家房間以前要先敲門，這是基本的禮儀吧？鳴波會長。」
少年沒有抬頭，只是將手上的摺扇放到桌子上。
不需要看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要怎麼看到你露出那種噁心的笑容？」
被稱作會長的鳴波，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拿著一份資料。
臉上寫滿『真麻煩』的他，隨性的在少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到底是想看還是不想看？」
「既想看又不想看。」
「把話講的這麼矛盾並沒有比較高水準。」
「那好吧，其實我只是想嘲笑你是個妹控。」
「我不是。」
「還是個超級妹控。」
「請好好聽別人說話。」
「那種事情我辦不到。」
「請不要作出這種任性的發言。」
「我是會長。」
「那就請先學會不要把任何事情都丟給副會長處理，稻稻學長已經來跟我抱怨過很多次了。」
「誰叫他是副會長。」
「沒記錯的話，副會長是由會長直接指名的吧？」
「這就是連保溫瓶都睡在隔壁的堅定友情。」
「這只是純粹的想要享受特權，卻又不想承擔義務吧？」
「你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喔，這樣會被妹妹討厭的。」
「託會長的福，我跟小姬已經三年沒有見過面了。」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事實上我也沒有在誇獎你。」
「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認真討論事情？」
「是會長先起的頭吧？」
「所以我才說我討厭一扯到妹妹就無理取鬧的妹控，這個拿去。」
抱著花，鳴波將另一手拿的那份資料丟到桌上。
少年將丟在桌上的資料拿起來，稍微看了一眼……
「！」
「雖然我不是很有資格說這種話，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要注意自己的身分。」
看著眼前臉色突然有點難看的少年，鳴波難得的正經了一下。
對於放蕩會長的稀有表現，少年沒有回話，只是迅速的閱讀著這份資料。
幾天前的搶案……一星期的畫展……刻意公開的安全系統情報……高額的報酬……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腦海裡串了起來。
原來如此，了不起的障眼法。
雖然不知道對方準備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但至少知道對方的確是有要做些什麼。
而這些事情，會讓自己的妹妹捲進危險。
「會長，為什麼……」
「小稻稻叫我交給你的啊，好像是你家阿海告訴他說，你最近對於某些事情很在意的樣子，所以他說這是平常聽他抱怨所支付的報酬。」
阿海就是少年的搭檔，是每一名『王』都會有的專屬僕從。
那傢伙平常一副變態樣，但緊要關頭倒是很清楚該做些什麼。
「那會長，這束花是……」
「說來話長了，大概就像是稻稻支付給你的報酬一樣，這是我要支付給他的報酬。」
「這還真不像鳴波學長會做的事情。」
「沒辦法，誰叫我們是連保溫瓶都在隔壁的死黨。」
「那還請會長好好報答稻稻副會長平時的辛勞。」
對此，鳴波只是揮了揮手，沒有多做其他表示。
「倒是你，做事前要先給我記清楚，你是現任的八王『ＮＯ‧３』，一舉一動都很容易造成與論，千萬不要搞的太誇張，一束花的效力可沒有多大。」
面對鳴波少有的嚴肅發言，少年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雖然平常隨便到了一種極致，但如果認真說出了一些事情，那就是連他都覺得不能隨便應對的事情。
看來是得做些準備了。
§
「光‧燭‧同‧學！」
朝氣的聲音回盪在整個走廊，讓假日的空盪感頓時消逝的無影無蹤。
面對這種充滿活力的聲音，理論上應該是很容易讓人注意到聲音的來源，但在走廊上，一名身穿深藍色制服的學生正專心的觀看佈告欄，對此完全充耳不聞。
佈告欄上正大張旗鼓的宣傳著從明天開始的個人畫展，地點在第十商業區塊的中心廣場。
主要似乎是展示一名藝術界十分有名的謎樣少女、一直以來都以化名『莉莉絲』聞名全世界的天才少女畫家。
不過這種東西基本上少年並不感興趣，他思考的，是那名收養自己的恩人的女兒、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那名少女外表看起來是個驕傲的公主，其實內心十分的害羞可愛，一頭火紅的長髮正是遺傳自恩人妻子的絕佳証明，是個在上流社會中是十分醒目且讓人著迷的存在。
「小星應該會喜歡吧……」
雖然少女目前因為賭氣而暫時跟恩人家裡斷絕關係，但長久以來培養出的高雅興趣，應該不會隨之斷絕才對。
少年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光……光燭同學？」
「而且還是免費展覽，上面還寫著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應該是告別展之類的吧……」
「光……算了。」
「怎麼跟她開口會比較好……」
被稱作『光燭』的少年低聲沉吟，似乎十分的煩惱。
此時，他的頭突然被人從後面輕輕的敲了一下。
轉過頭，少年有點錯愕的看著眼前的女性……
「啊，是夏實老師啊。」
「終於發現我的存在了。」
「抱歉，看的入了神……」
光燭帶著歉意，老實的低下了頭。
看著眼前老實的少年，夏實朝氣的笑了笑。
「希望你除了在學生會實習會長之外的時間，也能夠保持那種對任何事都很敏感的狀態。」
「呃……」
「嘛……也罷，我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在忙嗎？」
「不，只是在想一些朋友的事情。」
「嗯……」
「想說明天開始會有一個畫展，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想要一起去看。」
「有點可疑……」
「呃……真的只是這樣而已，不是在考慮一些什麼壞事。」
「該不會是女朋友吧？啊！難道是上次那個拿巧克力來找你的女生？頭髮是紅色的那個！」
「嗯……」
「欸……只是朋友而已嗎？感覺更可疑了……」
「老師，太近了。」
將夏實越來越靠近的臉推開，光燭有點臉紅的低下了頭。
真是太純情了！
這樣的小孩子真讓人愛不釋手啊！
夏實頂著可愛的娃娃臉，一頭因為太晚起床來不及整理而毛燥的短髮四處亂翹，雖然常讓人家說現任學生會長都還比她更像老師，但本人似乎十分不以為意。
「那個可愛的女生是你的誰啊？她好像穿著綠色的制服，應該是四綠的學生吧？該不會是未婚妻之類的吧？欸……難道是先有後婚？光燭同學意外的很早熟喔！」
「老、老師……」
「放心放心，雖然社會對這種事情一向比較不能接受，但老師還很年輕，能夠理解年輕人的想法，我絕對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
「……」
「光燭同學！要加油喔！」
「……謝謝。」
看著眼前那張興奮的臉蛋，光燭從經驗上理解到，進入這種狀態的夏實是無法回頭的，如果跟她太認真的話，只會讓自己更累而已。
而且對方基本上不太會去記自己到底曾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所以就算不解釋，夏實也會在下個走廊轉角忘記現在的事情。
這對她來說，就像是早上起床一定要刷牙洗臉一樣理所當然。
不過幸虧她該記的事情還是會牢牢記住，不然恐怕早就被恐怖的校長革職了。
「對了對了，差點忘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光燭同學講，真是的，你不要隨便岔開話題啦！」
「明明就是老師自己越講越興奮！」
忍不住了。
光燭終究還是開口吐槽了對方。
「真是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推卸責任，這樣是不行的啦！」
「……算了。」
無力回嘴的光燭，用無奈的表情笑了笑，然後伸手從夏實手上接過她懷裡的那堆課本。
「老師要去哪裡，我順便幫老師拿過去吧。」
「要拿去辦公室喔。話說回來，光燭真是好孩子啊！跟我兒子完全不一樣，真希望他多學學你。」
並肩走在一起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展開。
「欸！？老師有兒子！？」
但實際上則是這樣的超展開！
「是啊，我沒跟大家說過嗎？」
「什麼什麼什麼？兒子指的是那個『兒子』沒錯吧？是從肚子裡面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那個兒子沒錯吧！？」
「不，其實我九個半月就生了，有點早產。」
「這不是重點！」
「是這樣嗎？」
夏實用食指抵著下巴，好奇的轉過頭看著光燭，年輕稚氣的臉蛋讓人完全看不出她是有小孩的人。
不對，應該說，她不像是會被『婚姻、小孩、老公』這種話題圍繞的人。
「再說，有誰會娶這種每天都差點睡過頭、三天兩頭跑聯誼、午餐都在早上十點就偷偷吃掉、上課還會上到自己睡著的人啊！？」
「從中間開始就已經全部都講出來了喔，麻煩你把內心話好好藏起來好嗎？太失禮了吧。」
「那老師，妳的丈夫呢？從來沒聽妳說過啊？」
「丈夫是……那種在身分證的配偶欄上面會寫下他名字的人嗎？」
「這種事情妳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吧……不，應該說，拜託妳一定要比我清楚啊！」
「那種事情誰知道啊，我又沒結過婚。」
「欸？」
「我連我家小集的老爸是誰都不知道了。」
「欸欸欸欸！？」
「現在想想，高中二年級就開始帶小孩，又不知道該找誰討贍養費，這還真的挺辛苦的。」
「……」
「幸好那時候的學生會長很照顧我，不然一個人哪忙的過來啊，還要接一堆委託任務。」
「……」
「嗯？你怎麼不說話了？一個人說話很無聊耶。」
「抱歉，我已經完全跟不上老師的腳步了。」
「是嘛，那就算了。啊，話說回來，我不是說我有事情要跟你講嗎？」
面對光燭突如其來的插話，夏實沒好氣的抱怨。
但前者只是對身旁比自己年長不過五歲的女子感到目瞪口呆。
這種人真的可以當教職人員嘛？可以嗎？
感覺光是她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對婚前性行為的一種提倡了！光站著不動就能教壞很多學生了啊！
「老師，拜託妳，妳十七歲就生小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尤其是連小孩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這點，就算死也不能說出去！」
「為什麼啊？光燭同學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很執著耶。」
「沒有為什麼！拜託妳了！這是我一生一世的請求！」
「什麼跟什麼啊……嘛，算了，反正也沒差，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嗎？」
「嗯。」
「請您千萬不要在下個轉角就忘記喔！」
「放心啦，我好歹也是老師，怎麼樣也可以撐過三個轉角。」
「夏實老師！」
「開玩笑的啦！開玩笑！我會記住的。」
「那我就安心了。」
成功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光燭這才稍微的緩過了口氣。
總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件千萬不能知道的事情，希望不會帶來任何麻煩才好。
抱著那堆從夏實手中接過的書，他開始煩惱或許會有所變化的未來。
「謝謝你，光燭同學。」
發現正獨自低著頭煩惱的光燭，夏實露出溫和的笑容。
「嗯？」
「謝謝你替我的處境擔心，不過沒關係的，我好歹也是當了六年的母親的人。」
眨了眨眼，夏實淘氣的將手搭在光燭的頭上。
看著夏實難得露出的成熟笑容，光燭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人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懂得隱藏該隱藏的，表露該表露的，讓所有人只看到他們想看到的一面，保護好自己脆弱的其他面，藉此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悲哀的成長，無奈的妥協，這或許就是小孩與大人最大的不同之處。
「擅自替老師煩惱，真是十分抱歉。」
「怎麼會呢，有這樣可愛的小男生當我的學生，我可是很高興呢。」
「謝、謝謝。」
光燭害羞的紅了臉。
「今天晚上就可以在聯誼會上大肆炫耀一番了！我可真是個成功的教師啊！」
「……」
真是夠了。
光燭為自己剛剛不小心流露出的尊敬感到憤怒，真想把十秒鐘前的自己痛打一頓。
「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講。」
「因為我已經懶得吐槽了，所以請夏實老師這次一定要認真的將主題進行下去。」
「講的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明明就是小光燭一直岔開話題。」
「夏實老師！」
「知道啦知道啦，喏，這是小淇萼要我拿給你的。」
夏實拿出了一個橘色信封袋，遞給光燭。
光燭將手上的一疊書放在乾燥的洗手台上，接過信封後翻到背面一看，發現開口處用學生會長專用的印鑑封死了。
「這是……」
「誰知道，不過好像是只對小光燭來說會很重要的事情。」
「我？」
「只針對你喔，很高等的待遇吧！」
「該不會又要我帶人去掃蕩附近的愛情旅館吧……我上次真的差點被警察抓走喔！『遏止不當交往』這樣的理由警察先生根本不聽！」
「這種事情我哪會知道，總之你認真的把它看一看吧，畢竟是現任會長交給下任會長實習生的東西，我想總不會是要找你去吃晚餐的情書吧。」
「這種話我希望老師能直接在淇萼學姊面前講。」
「不要，她會欺負我，我討厭她。」
「老師果然是依靠本能生存的動物呢。」
在『一心』高中這個男女合校的學院裡，不管是在男性或是女性族群都擁有超高人氣的夏實，似乎唯讀害怕那個不被她的朝氣所影響的現任學生會長淇萼。
而且她也是唯一一個，膽敢在所有師生面前，以『穿著違反教師規定』為由，用手打夏實屁股的超級強人。
對於這種人竟然親口點名自己擔當下任會長這點，光燭到現在依然不理解那名讓人看不出深淺、臉上永遠掛著微笑的會長，真正的用意。
「總之，你記得要好好把那份資料看完喔，不然小淇萼就會把我的手指虎沒收了啦！」
「原來夏實老師只是因為有把柄在學姐手上，所以才甘心當跑腿嗎？」
「這是大人之間的問題。」
「怎麼看都是錯做事情的小孩正在被處罰吧！」
「一直以來都以沒收小集玩具為樂趣的我，終於了解小集被沒收玩具時的心情了。」
「這種低水準的理解除了老師還真的沒有其他人能做得到。」
「看來要回去再多沒收一點玩具當作受傷心靈的補償了。」
「請不要欺負小孩子！」
一邊進行著沒有營養的對話一邊往目的地前進，最後兩人終於來到了教室辦公室。
將夏實的一堆書放在她辦公桌上後，光燭終於有時間慢慢研究那個信封袋。
仔細的在不傷到內容物的前提下，光燭將信封袋小心打開，然後從裡面拿出了幾張Ａ４紙。
瞇著眼睛看了看內容後，光燭安靜了整整五分鐘。
最後，他向一直探著頭，似乎對內容很有興趣的夏實提了一個問題。
「學姐有特別交代什麼要轉告給我的嗎？」
偏著頭想了想，夏實不確定的開口。
「好像是說……『學弟的個人行為，將不代表一心整體，但還請低調行事。』這樣的話。欸欸，那些紙上寫了什麼東西啊？」
沒有理會夏實的追問，光燭默默的走出教師辦公室。
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手上的資料已經被他用力的揉成一團。
創作內容
終末的櫻色--<第一卷> 罪之王 12
終末的櫻色 第一卷‧罪之王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