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姬的哀嘆,何時才會止息?』
男子閉起雙眼、雙手交扣,絲毫不理會遠方衝過來的持矛男子。
『……大海的波濤,何時才會止息?』
深藍色的長袍拖至地面,明明沒有風,長袍下擺卻會自己輕飄而起。持矛男子在自顧吟詠的男子前方約莫五步的距離減緩了衝刺的速度,猛然的一個疾轉——長矛脫出,筆直向著藍袍男子射去!
『吾等——願大海葬盡一切!』
迅速的舉起右手,配合著藍袍男子睜眼的時機,一巨大的洪流從掌心激噴而出!
飛射而來著長矛馬上被洪流埋沒,就連後方的主人也不例外——不到幾秒,整個被隔絕起來的空間已被水給整個填滿!
不過,水流像是有意識一般,以藍袍男子為中心形成一圓球薄膜,將藍袍男子與漲滿空間的大水隔絕開來。
一直到持矛男子終於因為氧氣不足而昏死在大水之中,藍袍男子才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雙手交疊,向前平舉——原本充滿整個空間的大水,爭先恐後的往男子掌中流了進去,直到現場恢復原狀為止。
持矛男子兩眼翻白,口中一直把水嘔出,全身濕淋的他早喪失了繼續戰鬥的意志。而藍袍男子靜待選項出現,並在之後從容的選擇了「否」。
此名藍袍男子,目前在積分榜上排行第二。
◆ ◆
多爾慶幸自己早有準備,從雜貨店買來的傷藥和繃帶果真派上了用場。
大略的包紮一下身上的傷口,全身上下除了酸痛感之外,體力流失的並沒有想像中的多;最大的傷口也只是脖子邊長達十公分的輕微割傷而已,但傷口再深個半公分的話,恐怕就釀成重傷了。
流失的體力,多爾從懷中拿出一條麵包,是一條出自旅館老闆之手,險些能崩斷人的牙齒的麵包……可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挑嘴絕對不是個很好的選擇,必須儘早回復點體力才是。
喀嚓一聲,明明是條麵包,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在咬一顆頗脆的蘋果一般。
多爾慢慢咀嚼,口中的唾液讓麵包終於軟化了下來——卻充滿麵筋,活像在吃口香糖一般,而且是個有著胡椒鹹味的口香糖。
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可說是非常充裕,讓傷口自動癒合並且小睡一下都還來的及。休息充足,就只等著密斯之箱的作用時間結束。
一陣身體受到強拉的不舒服感,讓多爾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應該可以說是幸運吧?原本以為出去之後就會面臨一連串不停歇的戰鬥,深怕這個還沒復原的身體會拖累下一場的戰鬥——不過附近根本一個人都沒有!
多爾趁這機會爬到一棵高大的樹上去,為了爭取休息時間以及觀察附近有無可疑人物。
身體看起來已無大礙,不過激烈戰鬥後所留下來的全身痠痛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百坪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多休息。
「不知道現在狀況怎麼樣了……」喃喃說著,畢竟所有的參賽者都無法知道自己目前的積分究竟如何。
說是這樣說,但多爾本身的排名為——第三名,累計人數十九名,這全都是多爾在打敗米茲可之後所得手的積分;只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落後到第四名了。
第一名,不用多說,森人.尹——累積人數三十一名,幾乎打敗了三分之一的參賽者,即使他中途有休息一小時。
緊追在後的第二名,則是累計人數達到二十五名。而第四名以後,平均擊敗人數不超過十五人,很明顯的落差。
搶奪積分,就是這麼一回事,而且在不了解自身積分的情況下,要贏得優勝——運氣可說是佔了一大環。
真要說幸運的話,多爾可能就是最幸運的參賽者了——真的是這樣嗎?
轉個角度來說,或許,他也算是最不幸的參賽者。
「很安靜呢……」多爾有點驚訝的說道。
待在樹上將近二十分鐘,可是附近都看不到其他的參賽者——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
就算是自己陷入了小迷路的狀況,也應該不會離村莊多遠才是,更別提其他的參賽者了!
如果說要躲起來給其他人來個出奇不意,越靠近村莊才越會發揮效果才是;假如你躲在大老遠的地方,沒有人經過那裡怎麼辦?
所以附近沒有人徘徊,一定有問題!
會是什麼樣的問題呢?多爾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出最糟糕的情況——某個實力堅強的參賽者將這附近一掃而空!
該不會是尹吧?就算他再怎麼樣是個路痴,也不會搞錯太陽的方向才是……但這也是有可能的。
多爾不禁打了個寒噤,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尹的對手——如果尹使用體術來作為攻擊手段的話。
幸好,視野中突然出現的人影消除了多爾的不安……或許是更加的不安!
一位身穿藍袍的男子,飄逸的長髮也是同樣的深藍,男子身上的配件全都以藍色為底,變化的只是其中的淺淡罷了。
多爾雖然看不清楚男子的長相,卻看到了男子藏不住的實力。
在男子的周圍,環繞著層層的淡藍色液態薄膜,男子似乎是凝聚了空氣中的水分子,並使其圍繞在自己的身邊——肆意的切割所經過的一草一木!
薄膜並沒有做出什麼明顯的動作,就只是如浮雲一般漂在空中,然後輕觸到偶然突出道路的小樹枝……樹枝就這麼與枝幹分了家。
如果那個小樹枝是自己還得了?多爾趕緊往大樹枝葉較為茂密的地方鑽進去,以求自身不被發現。
靠近鼻子邊的葉子讓多爾老想打噴嚏,小蟲在耳邊飛舞也讓多爾感到心煩意亂,但是為了活命,多爾並不能做出讓自己被發現的動作……一個輕輕的自言自語,從枝葉外頭透了進來。
「曾有人這麼問過:『若要將波濤掌握在手中,如何?』;而水神——汐,這麼回應:『波濤,心也。』」
聲音輕柔卻有某種程度的磁性。像是在傾訴愛語一般,男子又說了:
「心中會產生波濤,連帶外界也能夠發出波濤,這整個世界就是在波濤之中——躲在樹上的那位,你也是這麼認為,對吧?」
原本還在祈禱這位自問自答的怪異男子快快離去的多爾,被男子抖出來後差點摔下樹。
『層層疊進,就在那湛藍上,名為波之頌詠。』悠悠的念了幾句,男子將右手往多爾的方向隨便一揮——在男子身邊漂浮著的水膜凝聚成一大型的深藍新月狀物體,筆直的朝多爾飛去!
啪颯——!
新月型的「波」撞上了多爾躲藏的大樹樹幹,頓時分裂成水花,消失在空氣中;而多爾也在同一時間感受到強烈的震動——樹幹被開了一個碩大的傷口!
大樹已經失去了支撐多爾的力量,失速往一旁傾倒;多爾搶在被大樹困住之前,跳出茂密的枝幹,安然落地。
隨著一陣拉扯身體一般的原地轉移,來到了密斯之箱的作用空間,也就是戰鬥的領域。多爾也在這瞬間作出了對此次戰鬥的心得——沒救了。
剛剛那一招,是水屬魔法的基本招式——波刃,凝聚空氣中的水氣形成一道刀刃,使其產生斬擊的效果。而在剛才,波刃所發出的斬擊並沒有多銳利,卻造就了超越一般波刃的衝擊破壞,這就證實了對方根本沒有多花心思在波刃本身的銳利度上,只是一昧的灌注魔力在裡頭而已。
所產生的破壞力如此驚人,就是對方魔力雄厚的最好答案。
『的確,魔法師的破壞力,甚至十團的騎兵都會瞬間躺平吧?』
一句話,就這麼在腦海中出現,並在這瞬間,將多爾帶回當時。
◆ ◆
「那——想要變強,只要去學法術就好啦!」多爾天真的說著,大眼睛眨呀眨,毫不懷疑法師就是絕對破壞力的代表。
這是在多爾八歲的時候,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與斐之間的一個小討論。
當時的斐也才十四歲罷了,卻已經擁有一身不比成人還遜色的劍術,雖然距離「劍術高手」還稍嫌有些距離。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魔法師喔,魔法師有一半以上都在先天上就已經決定好了——與生具來的專心天份,小多爾應該是屬於比較好動的吧?」斐輕撫多爾柔細的栗色短髮,語重心長的說著。
「是喔……」多爾垂下頭,對於這決定性的要點有些灰心。
「也不是並非不能當魔法師啦,只是會比較辛苦而已——小多爾這麼想要當魔法師嗎?」
「嗯!」多爾的雙眼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展現對於魔法師的絕對嚮往。
「不——過,魔法師也不是最強的喔!」
「咦咦?」多爾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多爾所知道的,魔法師所能做的至少就是將元素具體化的攻擊,諸如火燒、藤蔓什麼的;而較為高強的魔法師,則是擁有呼風喚雨、招來天火、甚至能夠扭曲空間!
只憑著手上那把鍛造出來的金屬製品,該怎麼對強大的魔法反擊?
「哈哈,看你那種表情就知道你把魔法師想得有多利害了。」
「是真的很厲害啊!」多爾嘟起嘴巴,氣呼呼的回應。
「跟你說吧!再利害的魔法師,他們還是有一個永遠無法改變的弱點——他們需要時間來啟動魔法!」斐神氣的說著,頭也不自覺的仰了起來。
「需要時間啟動魔法?」
「沒錯!魔法師再怎麼分也只有兩種——咒文魔法師,還有符文魔法師。咒文魔法師要啟動魔法,就得要朗誦出魔法的咒文才行;而符文魔法師啟動魔法的方法,就是要用魔力先寫出符文才行。」
「也就是說?」
「像我們這種劍士只要在他們啟動魔法之前擊倒他們就好啦!」
◆ ◆
「只要在他們啟動魔法之前打敗他們就好了!」多爾不自覺的說出當時的結論,並且提起劍衝向藍袍男子。
距離約莫十步——男子舉起雙手,兩手的拇指與食指相連,中間的洞口對準多爾。
距離約莫五步——『湛藍與漣漪相隨,深淵與暗潮相隨,逆時鐘與順時鐘相互重疊,所編劇的那起漩渦之章……』周邊的空氣很明顯的變得濕冷。
距離約莫三步——『……就在汐的一吐一息之中,我隨他招手,就像他隨我招手一般,右手握持左渦,左手握持右渦,在兩者之中漸漸浮現出吞噬之渦……』原本只是濕冷的空氣,漸漸凝結成看的到的深藍氣團,就如同男子所說的一樣,在他的兩手形成螺旋。
距離約莫一步——『……席捲眼前的一切吧!』雙手的漩渦疾速而漩,就在兩顆深藍色的漩渦正中間,赫然出現一巨大且接近漆黑的漩渦——就在多爾的面前!
即使認為自己絕對趕不上男子唸咒的速度,多爾還是只有「往前衝」的選擇而已……即使當他看到那巨大的漩渦時,打從心底的害怕,也還是只能往前衝。
多爾猜測,這麼大的漩渦就在面前,往後逃一定是個最差的打算!
眼看自己就要一頭往漩渦栽了過去,偏偏停下來也不是……多爾顧不得一切,奮力往前衝——
「噗喔!」一個悶哼,外加一重物落地的沉重聲,多爾也感覺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他張開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藍袍男子趴在地上猛咳嗽,大概是因為多爾剛剛的撞擊刺激到男子的胸腔。
而剛剛在面前的漩渦呢?多爾往後一撇了一眼,只看到地上一攤溼漉漉的景象,自己的身上也沾到了不少的水——仍舊是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咳咳……我也很困擾……請問可以休息一下嗎?」
藍袍男子的提議,似乎頗為吸引人。
◆ ◆
「噗喔!」揶災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到,一個踉蹌就往台下摔了過去。
「呵,真的是很有趣的情況呢?」雖然明顯的發出笑聲,旅館老闆還是那張撲克牌臉。
「第三名與第二名應該會出現的激烈衝突!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在那邊休息阿——!」揶災不自禁的咆哮,完全不去理會觀眾席上的大家反應如何。
「據說他這個人就是這種樣子,去年比賽的優勝者之一——阿柏圖.特坦——別名『蒼渦之盡』吧?」
「……你剛剛說去年的優勝者嗎?」
「我還不至於是那種會說錯話的人。」旅館老闆斜眼看著揶災說道。
◆ ◆
「阿柏圖.特坦。您是?」藍袍男子問了問。
「多爾.哈德。」多爾怯生生的回答。
兩人在相距不到三步的石頭上坐著休息,多爾在這麼近的距離才發現阿柏克本人比聲音還要蒼老多了,如果聲音有二十五歲,阿柏克的長相起碼會有四十五!
藍色的長髮有幾根銀絲,看似潔淨的臉龐有不少的小細紋;雙眼微微下垂,像是累積了不少精神上的疲勞一樣,黑眼圈將眼袋襯托的格外明顯,這更讓人懷疑他的年紀是否有上五十。
「請問剛剛那是……?」多爾吞吞吐吐的問著,因為剛才所發生的怪事——理應被漩渦吞噬的多爾,卻平安無事的穿了過去。
「只是因為我的魔力不夠了而已。說來慚愧,操作水屬魔法本來就該保持冷靜才能操作得宜……我太過興奮,所以就連自身的魔力在沒注意的情況下就見底了呢。」
魔力,是魔法師為了維持魔法而付出的自身心力,也就是由個人精神所產生的能量。
當精神能量枯竭時,當事人非但無法維持住魔法,本身也會因為精神力不足而產生暈眩或是昏死的情況。
然而,這並不是魔法師最害怕的,當精神不足時,所產生的狀況最為嚴重的,大概就屬於魔法反噬了——施術者被自身的法術攻擊。
阿柏圖竟然會忽略掉身為魔法師最重要的步驟?況且他還是個水屬魔法的操作者!
水屬魔法,所操控的就是輕柔卻變化多端的水氣。每個水屬魔法即使看似操作簡單,卻需要極為細密的心思來維持住水屬魔法的穩定。初學者在學習水屬魔法時,往往因為一個閃失就讓凝聚好的水氣整個還原回一灘水;所以,水屬魔法在各個元素中,算是頗為困難的元素魔法。
從阿柏圖方才施放水屬魔法的熟練程度來看,必定是個一流的高手,竟然會有心情上的浮動?
「……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就像是清澈的河水那樣容易看透。」
「耶?」多爾驚訝了一下,自己有這麼容易被看穿嗎?
「你的臉上就像是在說『施水屬魔法的魔法師竟然不能保持冷靜?』一樣。沒關係,虛偽的人我真的看的太多了,你至少還比較讓人感到一點溫馨。」阿柏圖語重心長的說著,想必他一定有一段充滿歷練的人生。
「也無妨,你都這麼坦白了,我何不呢……你有想要追尋的目標嗎?」
「啊?」阿柏圖突如其來的反問舉動,讓多爾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人總是看著別人的背影前進,就是想要超越的目標,若是追求更上一層樓的力量之人一定都會有……別跟我說你是個無慾之人啊!這種人都躲到荒山僻嶺上了!」阿柏圖皺著眉頭說。
目標嗎?多爾捫心自問——不就有一個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標嗎?
斐.哈德,多爾早逝的哥哥。
真要問為什麼多爾會選擇騎士這條路來走、亦或是為什麼會參加現在所參加的比賽——不都是為了要超越斐?
今年多爾十六歲,斐則是在十八歲的時候擁有了稱號。假設自己在這一屆的羅蘭雅競技賽就有了稱號,那不正是超越了斐的一部分了?
「……嗯,我的目標就是我的哥哥,斐.哈德——也就是『頑強的狼』的稱號擁有者!」多爾大聲說出,豪不畏懼。
「頑強的狼?我記得那不是在之前就易主的稱號嗎?」
「……那人原本是我哥的朋友,後來背叛他,並且在我哥面臨危險的時候從後面殺了他,才會拿到稱號……如果是一對一的決鬥,我哥絕對不會輸給他!」多爾略為生氣的喊著,試著對阿柏圖澄清這一切。
「當你有了稱號,就不要奢望他人以光明正大的手法拿走你的金戒了……」
「……?」多爾面露困惑,阿柏圖似乎知道了什麼多爾不了解的事情。
只見阿柏圖從長袍的領口中,掏出一細繩繫著的——金戒!
「這……你……?」多爾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前這位奇怪的男子竟然早就是金戒的持有者了?
「三年前拿到的,稱號是『蒼渦之盡』。有了金戒之後,我也才開始了解追求利益的人有多麼醜陋。」阿柏圖滿臉嫌惡的看著金戒,但就算它是個只會樹敵的東西,阿柏圖還是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名分。
「我之所以不放棄擁有稱號,除了我很珍惜自己一路走來的勝利之外,也為了打聽一個人,只因為這個人至少要有金戒才能在各個情報機關打聽到他的下落——幸運魚餌,這個稱號有聽過吧?」
以十歲之姿取得羅蘭雅競技賽優勝之一的小男孩。據說他會勝利,只因為對手是一名人魚,而男孩則是施放雷擊魔法的緣故;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男孩會勝利,運氣因素佔很大。
「嗯,他真的是很幸運呢……」
「那些外行人的眼睛真該洗一洗了,這怎麼能說是運氣?」阿柏圖險的有點憤怒,就連眉毛也在不安的抖動著。
「懂魔法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小男孩根本就是天才!」
阿柏圖先冷靜了一下,接著娓娓道來:
「……羅蘭雅競技賽,在比賽場地周邊一定會配置四名受過中央皇城鑑定過的魔法師,他們的實力一定和擁有金戒的法師不相上下。之所以會在場地周邊,完全是考量到了一個原則——觀眾們的安全問題,需要一定程度的魔法屏障來保護才可以。」
所謂的魔法屏障,就是魔術師們用魔力塑造成的防禦壁,而且大抵上來說,分有兩種不同名稱且不同作用的魔法屏障——其一是專門為了抵擋物理攻擊的元素屏障,其一是為抵擋魔法攻擊的魔力屏障。
元素屏障,顧名思義,這並不是在原有的魔法屏障上附加元素上去,而是直接使役現有元素來形成純物理效果的屏障,藉此產生對物理絕對有效的防禦作用。
而魔力屏障,則是針對魔法攻擊所創造的單純魔力波動,且這魔力屏障的魔力波動還要特別強大,藉此打散其他魔法擁有的波動,使其魔法趨於無效;為了能夠產生強大波動的魔力屏障,施術者當然是越多越好,畢竟每個人的魔力波動都會有所差異,聯手產生的魔力屏障在波動上的落差會更加明顯。
沒有錯,魔力並不會擁有殺傷力,純魔力建構成的攻擊魔法,連個擦傷都無法產生,但卻能夠使得其他附加元素的魔法遭到破壞。
附加元素的魔法,其基本的魔力波動就會減弱,如果越是強調物理攻擊的元素魔法,就越是容易被單純的魔力波動使之瓦解。
好比說方才提到的元素屏障吧。因為是直接使役元素的關係,在上頭的魔力波動根本就是微乎其微——隨便一個魔力彈都能使之潰散。
魔力屏障則反之,像這種純魔力對於物理性的防禦,完全是零——也就是拿顆小石子都能打穿的程度。
也因為如此,身為競技場的安全控制人員,必須要隨著場上參賽者們的戰鬥狀況,產生能夠壓制參賽者們的攻擊的魔法屏障才可以。
「在那時,魚人的手上拿著三叉戟,所以魔法師們只要建構出針對攻擊魔法的魔力屏障就可以了,我那時也認為如此……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在唱誦雷擊魔法,而且還是使役自然的雷擊並非蓄積附近的雷電能量……」
「……意思是?」阿柏圖的敘述越來越刁鑽,多爾光是理解就已經費了很大的勁。
阿柏圖也看得出來,於是轉成較為簡單的說法:「他打算直接從魔力屏障外面召喚雷擊的意思。」
多爾恍然大悟,並且無法想像當時的情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也不敢去回想,自己十歲的時候究竟是在抓蟲還是在玩沙。
「很可怕對吧?當時我也只是個學徒而已,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終於成為魔法師的一份子時就看到了這麼驚人的事實——我也很感謝他,要不是他的原因,我的實力也不會成長得這麼快速。而且,根據可靠消息,這一屆的羅蘭雅競技賽,他似乎也參加了。」
「所以你也跟著重新參加?」
「反正這比賽可以重複參加好幾次,不過早就有金戒的人必須在參加正式比賽時把金戒交回去而已。」
「原來還可以這樣啊……」多爾喃喃道,場面又沉默了下來。
大概也有十五分鐘了,阿柏圖默默的將手對著多爾,多爾也沒有發現到。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阿柏圖開始低語:
『當痛苦低喃時,我無語。當悲愴咆哮時,我無語。就在那焦灼肆虐之際,汐開了口,滅卻這一切混亂的熾熱……』
多爾完全無法逃避,從阿柏圖的手心綻放出的耀眼藍光朝多爾湧去!多爾只能下意識的閉上眼,並且將雙手充當盾牌擋住遮蓋一切視野的藍光,他就連拔劍格檔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以肉身承受這未知的魔法。
「……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麼誇張……」阿柏圖開口道,語氣透漏他對於多爾下意識的防禦作用感到苦惱。
「……咦?」
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切就和剛剛一樣平常。多爾檢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被攻擊到的跡象,阿柏圖剛剛的舉動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還是有些地方不同,多爾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比剛才……還要好太多了!
「『汐恩』,這法術應該能夠消除你身上的疲勞才對。」
水屬恢復系魔法——汐恩,藉由些許的水元素混合魔力注入身體後,對於過度運動所產生的疲勞能夠迅速的紓解開來,並使關節能夠在一定的作用時間內做出比平常更為活躍的動作。這法術較為平常的稱呼為「靈活術」。
「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阿柏圖打斷了多爾的道謝,自顧自的說著:
「我才更應該感謝你,如果是平常人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至我於死地都還來不及。不過,並不會因為你的手下留情就使得我也跟著手下留情,你有你的抱負,我也有我的願望,所以……」
「那就戰鬥吧。」多爾回應。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也盡量不讓你掙扎太久吧!出自於水神汐的最後慈悲!」
幾乎是同一時間,阿柏圖與多爾各往後跳了一步,拉開了一段距離,是與剛才幾乎同等的十步距離。
同一場的戰鬥,第二回的爭鬥,這一次多爾不再會有猶豫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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