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刃,森人一族中的特殊部隊,他們的存在不在於抵抗外敵,而是要抵禦內部可能發生的叛變。只要有人存有異心一事被發現,刺刃就會出面平反——將此人排除,在其他人尚未發覺的情況下。
刺刃的成員全都是直屬於族長的血親中所挑選出來的菁英,所以也只有族長本人才清楚了解到底哪些人才是刺刃的成員。就連尹和花曲也只知道刺刃的領導人是嚴而已,其他成員則一概不知。
如今,刺刃的領導者隻身一人站在兩人面前,帶著恐嚇般的話語——「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呵,沒想到那老不死這回做得那麼絕啊?」尹依然一派輕鬆的笑道,但他的眼神卻如鷹似的緊盯著嚴瞧。
「雖然鄙者也認為主人這次做得實在過火,畢竟少爺是本家中唯一的男性。不過,既然是主人的命令,鄙者不得不從。」
「所以……真的沒辦法好好說囉?」
「鄙者看來似乎是如此。不過……」嚴再次隻手撫上面具,以同樣的手法將面具再度換回先前的尖嘴猴。
「……刺刃有刺刃的做法,鄙者會在近期內找上少爺您的。那麼,鄙者先行告退。」揮揮衣袖,嚴向尹及花曲兩人恭敬的彎腰鞠躬,也不忘向兩人身後的阿柏圖點頭示意。
揚起斗篷,嚴便這麼消失無蹤。
三人望著嚴消失的地方沉默良久,幾秒後,尹的一個長呼這才打破寧靜。
「呼——嚇都快嚇死了!如何?花曲,我看妳從剛剛到現在都發著抖呢!」尹指著花曲哈哈大笑,但她並沒有那種閒情逸致。花曲全身一軟,要不是阿柏徒從後面攙扶,很可能就這麼跌在地上。
「……我現在終於了解你們剛剛所說的話了,他並不是什麼普通人物,對吧?」阿柏圖一邊擔心的看著花曲一邊問著,在方才簡短的談話之中,他自己也被這凝重的氣氛搞得冷汗直流……不,應該說是嚴單方面所發出的氣勢,那並非常人可比擬。
「兄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喂、喂、喂,妳在說什麼傻話?」
「要不是我的關係,父親大人也不會派刺刃過來……還是嚴大人親自過來……我……」說著說著,花曲的眼眶紅了,無力的啜泣聲不斷傳出。
尹二話不說,一躍而上至看台,立刻把花曲抱在懷中,毫不猶豫。
「……兄、兄長?」
「別說話,用心聽,妳有沒有聽到什麼?」
花曲先是有些遲疑,慢慢把頭靠在尹的胸膛上。厚實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花曲可以嗅到衣服上頭沾染的塵土以及血腥味。但最重要的是,耳朵可以清楚聽到在尹身體深處的心跳聲,緩慢、沉重,是一種令人安心的節奏。
「應該有聽到吧?」
「兄長的……心跳聲……」
「說說看,聽過之後有什麼感想?」
「嗯……有種很安心的感覺……」花曲的眼淚不再流了,她甚至輕輕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種平靜。
「花曲,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我要讓妳當上族長,這個心願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們森人一族有太多的陋習等著去改變,而讓妳當上族長就是所有改變的第一步!為了這個,在這心跳停止之前,它會不斷的跳動下去,懂嗎?」
「……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尹扶起花曲的臉龐,並親手擦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
「我知道這決定始終都會與那臭老頭為敵甚至交手,現在不就是了嗎?雖然過來的人是嚴讓我有些例外……但這也不就證明了,老頭對此事已經嚴肅起來了嗎?這,正是我想要的,況且……」尹咧開嘴笑道:
「……和嚴認真的打上一次,這正是我所想要的!只要和他交手,可以清楚了解我現在和那臭老頭的差距到底還有多少呢。」
「兄長老是這麼樂觀……」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花曲並不否認自己已經被尹給逗笑了起來。
只不過,談笑之餘,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那人的實力並非一般人。」阿柏圖迸出這麼一句。
「嗯,刺刃頭頭原本就並非一般人呀。」尹樂天的回道。
「不只如此。平時幾乎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卻又能在一瞬間散發出壓倒性的殺氣……這是經年累月的戰鬥經驗,不是光靠鍛鍊就能擁有的氣勢。」
「這是當然的。」
「……他剛剛似乎是過來發出戰鬥預告的吧?你就不會對此感到害怕嗎?而且從他方才的戰鬥來看,就知道他根本沒有使出實力就贏了比賽……那個考斯柏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嗯——我想嚴認真的話,可以在對方出手之前就先掛了他吧?因為以前他和我練習時雖然嚴重放水,但我還是打得挺辛苦的呢。」
「那……你就不會感到一點緊張嗎?剛剛他是過來下達戰鬥預告的,對吧?若那人真如你所言,現在又怎能如此輕鬆?」阿柏圖倍感疑惑。尹再次看回嚴消失的地方,搖頭道:
「我也不太清楚。」一個翻身,尹翻回場內,朝著背後的阿柏圖笑了一下。
「不過,只要一想到我能和認真的嚴打上一次……不知怎麼著,我的興奮遠比緊張還要高出許多呢!」
森人.尹,不正常的戰鬥慾望。
◆ ◆
「喲,乖女兒!看看我帶誰來了?」一推開休息室的門,北法便開始嚷嚷了起來,絲毫不給人準備會面的時間。
休息室遠比外頭看上去的還要寬廣許多,出場時所穿的秀服整整排滿了四輛掛衣車——這還只是禮服的部分而已。地上滿是愛慕者所送的花束堆以及大小禮物。整個房間裡頭最整齊的就是大門對面的梳妝台,木質白漆上再加以點綴幾顆紅紫色的水鑽,化妝用品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一角。橢圓形的鏡中有人正專心畫著眼線,大概是以魔水晶磨製而成的關係,畫上去的眼線不斷綻放著七彩光芒——
——因為北法這樣一吼,眼線偏離了原來的路徑,直接橫過整個額頭。
「喔?正在忙啊?」北法慌張的閉上嘴,只可惜為時已晚。
「……爸,還好我現在只是練習,不然我一定叫球球幫我修理你!」朵斯沒好氣的把臉擦乾淨,邊問著:「好啦,到底是帶誰過來了?」
「等等妳可以試著讓自己驚奇一點!」北法露出神秘的笑容道。接著大手往外一撈,一人就這麼被北法給抓了進來。
沒做任何準備就被拖進了房間,來人只能呆站在門口,雙眼一直不敢直視朵思。尷尬了幾秒後,他只能紅著臉且微微舉起手道:
「哈、哈囉……」
一聲尖叫自朵思的喉嚨扯出。
如果不是在現場的人,很可能會認為這裡發生了什麼驚人的命案吧?北法首當其衝的制止朵思繼續尖叫,直到終於停下來為止他才肯鬆開摀住嘴巴的手掌。待朵思小喘一陣子之後,她又回到原先那極度亢奮的表情指著多爾叫道:
「多爾!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耶——!」
「嗯,雖然也才幾個月而已啦……」
「管它是幾個月!很久不見就是很久不見啦!話說回來你好像又長高了呢?身體也變壯了不少!是因為穿著盔甲的關係嗎?那盔甲又是從哪來的呢?啊啊,你真的變了不少耶!」雖說很想一一回答完朵思的問題,但多爾還是選擇先執行他原來的目的。
「先不說那些……這個,雖然晚了點,但還是祝妳生日快樂喔。」多爾靦腆的笑了笑,並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禮物。
沒有特別多費心思去包裝,多爾原本就不擅長於這種事情,所以禮物僅僅只是個麻布袋包起來而已。朵思不計較這些,都已經相處有兩年之久了。她小心意義的打開袋口的縫線,在倒出內容物之前,她還先偷看了一下。
「喔?發著光呢……」
「我認為那東西真的很不錯喔,畢竟是這小子精挑細選的嘛。」北法咧嘴笑道。
輕輕倒出,一條項鍊滑入到朵思的掌心。細銀鍊上的銀塑刺螺貝依然閃閃發亮,刺螺貝上的綠寶石幽幽的發著綠芒。
「算是妳送我貝殼項鍊的回禮吧?」多爾傻笑著,自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頰。
「謝謝,真的很漂亮喔!對了……」將項鍊遞給多爾,朵思用迷人的微笑問道:
「……能不能替我戴上呢?」
多爾點了點頭,茫然的。
撩起如瀑的紫色長髮,露出纖細且白淨的脖子。多爾拿起項鍊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是身上的飾品還是服裝,與自己以前所認識的朵思相比真的是漂亮了不少。特別在唱歌時所展現的魄力與魅力,多爾在觀賞時幾乎是半開著嘴巴得呆滯模樣。
雙手微微顫抖,多爾現在就像是對待一件易碎品一樣小心,直至扣上項鍊為止,他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謝謝——如何?好看嗎?」朵思轉過頭來笑問著。多爾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動作變得更加生硬無比。
「啊……對了!」朵思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再次綻放笑容,並且毫不猶豫的拉起多爾的手。
「還有個人跟我一樣想你喔!快、快跟我過來!」還沒問多爾願不願意,朵思就強拉著他跑出房間。北法也無奈的搖搖頭,在後方哼著小調跟上他們的腳步。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呢。
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多爾似乎回到了熟悉的從前,無論那時有的是歡笑、還是痛苦。
一點點也好,讓時光倒流吧,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 ◆
從前的時光總是那幾人,不過現在所看到的昔日好友……那可真是變化最大的一位。
「啾——!」
還沒等多爾發出尖叫,便被迫陷入沉默。
還記得以前,任誰都能輕易的隻手提起牠;即使過了一段歲月,多爾也能勉強兩手將牠抬起。但如今,那已經是完全不同的等級了,是因為雜劇團的食料真的太好了嗎?多爾的力量幾乎難以與之抗衡。
球球,現在看上去真的很像某種可怕的惡獸。倘若牠再把多爾強壓在地上的話。
「好了,球球,我知道你也很高興,但不要太興奮啊!不然、不然多爾就要死翹翹囉!」朵思坐在球球身上打趣的說著。而北法就站在十公尺外的地方,過來人的經驗告訴自己站太近絕對不會有任何好事。
折騰了幾分鐘之後,球球這才心甘情願的從多爾身上移開。起身乾咳了幾下,多爾大口呼吸,享受活在當下的美好。
「呼、呼……我說,球球牠……牠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吧?」
「耶?會嗎?我不覺得耶?」朵思看看球球,一臉疑惑。
「……好吧,我聽說身為寵物的主人通常都不會去注意到寵物外型的變化……但說真的,球球變得真的相當……大……」多爾抬頭苦笑一下。也對,明明才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不是嗎?
說簡單一點,現在的球球幾乎和多爾差不多高,而且牠的移動速度一點也沒有受到外表影響,反而比以往更加的迅捷多了!
「我說,牠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這真的太離譜了。」
「唔……和雜劇團其他動物吃得差不多吧?對不對,球球?」腳下的球球點頭似的滾了幾下。多爾則湊得更近,幾乎要把整張臉貼到了球球那半透明的粉紅色身體上。
「從很久以前我就有這個疑問了——球球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啊?看過的所有書都沒有任何一篇關於類似生物的介紹。好吧,也許有可能是我看的書還不夠多吧?」
「嗯……老實講,我還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說。」朵思皺起眉頭,但很快的就對思考一事感到反感。
「爸——你知道嗎?」朵思對著仍在十公尺外的北法大聲問著,換來的也只是苦笑加上搖頭。
「……沒關係,我差點忘記之前是住在誰的家裡了——不拘小節一直是你們的家訓之一啊。」多爾苦笑道。朵思見狀則嘟起了嘴巴。
「我總覺得有一種被損的感覺……上啊,球球!」一個喝令,又是一陣無差別的地毯式壓擊。多爾對此只得趕忙逃竄,他可不想再被「種」到地下第二次了!
又是一陣打鬧,雖然多爾是完全的處於下風,但他仍樂此不疲——或許,是太久沒有這樣痛快的笑了吧?
旅行的路上雖說不上太差,但難免都會遇上幾次困境,更別說是生死關頭的一瞬間了。
特別是在不久前目睹提芬的死亡,回想起那時,心跳聲仍是一次次猛力敲打全身的鐵鎚,讓多爾深刻體會到自己的能力有多不足、事實又是如何的殘酷。
笑著,眼淚都不自覺得溢滿眼眶,流淌而下。
「……你還好吧?是弄痛哪邊了嗎?」朵思和球球停了下來,她怕自己才剛見面就把多爾給弄傷了。但多爾只是輕輕搖頭,這無關身上的傷痛,而是心理上的。
「沒什麼,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而已。」
「不愉快的事嗎?」
「嗯……算是吧?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多爾望了一下朵思海藍般的雙眼,不自覺垂下了視線「對啊,都過去了……」
「是嗎?」朵思從球球身上一躍而下。慢慢走到多爾面前,緩緩靠近。她舉起右手輕撫多爾的臉龐、撥去眼前的劉海。
「我可不這麼認為喲!」
「喔?為什麼?」
「因為你每次都這樣——嘴巴上說結束了,但眼神卻還在嚷著『還沒結束!』呢。」
「是這樣嗎……」多爾尷尬的笑了笑。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原先的緊張感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寧……以前似乎也有這麼時候過,那是什麼時候呢?多爾想不起來。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我問你,你會說嗎?」朵思問,多爾則沉默了起來。不過朵思卻因此而微笑,好像這種反應早在預料之中一樣。
「外表雖然變了不少,但有些東西還是一樣沒變呢。」
「……是什麼?」
「心。」朵思戳戳多爾的胸口,笑容變得有些頑皮。
「你不想說就別說了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自由,你有你保密的自由,而我——也有唱歌的自由。」朵思往後跳了一大步,回首,用狡猾的笑容指著多爾道:
「——可是呢,你可沒有拒絕聽歌的自由喔!」
「妳才沒有拒絕唱歌的自由呢。」多爾立刻回嘴。
「哼,那你可要仔細聽清楚啦!這可是紅遍全大陸的歌聲喔!」
「嘿,那就讓我和球球來鑑定鑑定吧。」
還沒等多爾坐好,聲音便在空氣中震了開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內容,只是和從前相比,那青澀已變得爐火純青許多。不知怎麼著,朵思也變了。
原先還在打鬧的女孩,一投入歌唱之中,她已變得不像原來的她,而是另一個人。不過,給人的感覺並沒有因此變得陌生,而是……敬畏?那深入人心的曲調直達骨髓,使人沉醉在歌聲的同時,對演唱者也開始產生了一種尊敬。
但,本質還是沒變的。
多爾知道,因為他體驗過那歌聲的本質。無論技巧提升了多少,本質依舊熟悉——對了,不正是這種感覺嗎?
那熟悉的安寧啊……
◆ ◆
「哈……看來特等席已經被人搶先了呢?」羅伊恩看著不遠處打趣說道。端詳好一會兒後,他指著栗色頭髮的青年問道:「你認識那一位嗎?」
「噢?我看看……噢噢,他是多爾,聽北法說是曾寄住他那一段時間的青年,算是朵思的玩伴呢。前些日子我們雜劇團出了點意外,要不是有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劇團團長費蒙.不登內捧著肚子哈哈大笑,當初還在為了無法拉多爾成為護衛之一而感到惋惜不已。
「噢,不過也真奇怪,竟會在這遇到他呢?難道他……」
「嗯,他是羅蘭雅競技賽的參賽選手之一。我看過他。」
「噢?噢!這、這真的是……噢,現在已經是決賽了對吧?噢……這……噢……」費蒙一時啞口無言,內心有一種為父看到孩子茁壯的感動與喜悅,即使當時與多爾並沒有接觸多少,但他還是能清楚感受到多爾那時所傳出來的氣魄。
還沒感動多久,羅依恩就先打了岔。
「團長,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就讓我來吧。」
「噢?我想,我可能把你介紹給她……」
「不,我自己來就行了。抱歉,在百忙之中還要請你替我帶路……這些不成敬意,就算是初次見面的小禮物吧?」羅伊恩從容脫下自己的手鐲交給費蒙,那綴滿寶石的金鐲一交到他手上整個人都慌了。
「噢……這、這東西太貴重了吧?更別說您還是……」
「沒關係的,小禮物而已,臨時準備這麼點東西我還真是不好意思呢。」羅伊恩苦笑道。
「噢、噢、那、那我就先忙別的事情去了……噢……」費蒙小心收好手鐲,還不時看看四周有無可疑人士在觀察自己。
「對了,團長。」
「噢?還、還有什麼事嗎?」
「嗯……我希望貴團能夠找個時間到敝國表演,不知可不可行?因為米佛這小地方不在腓迪大陸上,不過倒也離得滿近的,總覺得不讓米佛人民欣賞到這種高優質的表演有點可惜呢。」
「噢,這當然、當然!我們這種小雜劇團能到那去表演是我們的榮幸呢!一定會將拜訪貴國列近行程中!一定!」費蒙激動的說著,眼中閃爍著亢奮的光采。
「嗯,那真是太感謝團長您了。」羅伊恩輕輕彎了個腰,費蒙趕緊迎上前去阻止。
「噢——別這樣,都說是我們的榮幸了,哪受得起您的敬禮呢?」
「嗯……不過,真的是非常感謝。」羅伊恩爽朗的笑道。費蒙怕羅依恩又有什麼舉動,趕緊行了個禮便迅速離去。在離開的同時還不忘持續朝羅依恩彎腰道謝,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為止。
「好了,接下來……」再次看往原處,紫髮女孩的表演似乎差不多結束的樣子。
「嗯——得好好打個招呼才行囉!」
◆ ◆
「相當不錯呢!」朵思一唱完,多爾立刻鼓起掌來,就連朵思下面的球球也跟著以猛烈的蹦跳做為回應。
「還、還好……球、球球!不要再、再跳啦!頭快暈……了!」在朵思不斷求饒之下,球球這才停止了興奮狀態。二話不說,朵思當然是立刻從那危險的位置上下來。畢竟那等同於騎上一匹瘋馬一樣糟糕。
「哈,幾個月沒見而已,歌唱技巧就提升了這麼多。看來當初加入雜劇團真的沒有做錯選擇呢?」多爾上前攙扶且笑問著。想當初為了進入雜劇團,朵思和多爾不惜和北法為敵。現在看看北法……瞧,甚至因為陶醉在歌聲之中而在樹下睡著了!
「呼……其實一開始也沒那麼順利,我爸一直反對讓我上台表演,我和團長為了說服他真的花了不少時間呢。」朵思看看北法的睡樣苦笑道。
「嗯,我可以想像那種畫面。」多爾兩手插腰,表演北法生氣時的猙獰模樣惹的朵思和球球捧腹大笑。
「嗨,請問我有錯過什麼嗎?」一金髮青年笑問著——著實嚇到了這兩人外加一隻動物。
看到他們如此驚訝的模樣,青年則以一個尷尬的微笑補問道:「呃……還是說,這個聚會需要邀請卡才行呢?」
「沒、沒有。」朵思連忙回應。青年聽了之後笑得更加燦爛。
「太好了!那——請問,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我是沒什麼問題啦,不過……多爾,你覺得呢?」朵思趕緊站到多爾身邊去。即使加入雜劇團有不少面對群眾的機會,但她還是不太習慣突然碰上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等等,我好像見過你……」
「啊,這是當然的,畢竟彼此都是競技賽的參賽者,不是嗎?」金髮青年微微一笑,並主動伸出手來。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做羅伊恩,請多指教。」雖然對於僅報名字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多爾還是馬上握了上去。
「多爾.哈德,叫我多爾就可以了。」
還沒等羅伊恩詢問,朵思立刻趨前插嘴道:「還有我!我是朵思.林奇!至於我旁邊的粉紅色大傢伙則是我的好搭檔,球球!」
「嗯,很高興認識你們——特別是朵思小姐,在第一次看到妳的表演時我就深深著迷了呢。」
「謝謝你的誇獎!可是我從剛剛就有些問題……你說的競技賽是什麼啊?」
「貴團的團長難道都沒有和你們解釋為何要來此表演嗎?」羅伊恩顯得有些驚訝。朵思則不好意思的騷了騷腦袋道:
「嘿嘿,我平常都不去注意那些小細節說……」
「盛行於腓迪大陸的羅蘭雅競技賽,這樣說應該就了解了吧?」
「羅蘭雅競技賽……等等,多爾,難道就是我爸以前參加的那個……」
「嗯,就是那個羅蘭雅競技賽。」多爾點了點頭,且轉頭看看幾年前的優勝者——北法依然像死豬一樣睡在那,動也不動。
「附帶一提,現在梅爵爾所舉辦的是最後一場決賽部分。」羅伊恩補充道。
「決賽,而且多爾現在還是參賽者,這麼說……」朵思慢慢看向多爾,原本驚訝的神情逐漸轉變成一種興奮且景仰的面貌。
「多爾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打進了決賽耶!恭喜你啦!這樣下去,你馬上就要追過你哥了呢!搞不好還會比我爸還強喔!」朵思拉著多爾的手又叫又跳,好像他已經拿下了勝利一樣。而對於朵思的一番話,羅伊恩也感到相當好奇。
「喔?令兄曾經拿過羅蘭雅競技賽的優勝嗎?」
「是啊,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真的沒什麼好炫耀的。」
「不,我個人對競技賽的優勝者們都極為景仰,可以冒昧的請問一下你們兩位的親人叫什麼名字?又分別拿下了什麼稱號呢?」
「我爸叫北法.林奇,拿下的稱號是負傷狂獸!」朵思不假思索的搶答道。多爾則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的回答:
「斐.哈德,稱號是頑強的狼。」
忽然間,羅伊恩就像是被什麼電到了一樣僵在原地。
「……怎麼了嗎?一臉面色凝重的樣子,不會是嚇到了吧?」朵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問著。羅伊恩馬上恢復原來的微笑道:
「不,因為以前曾經聽過,沒有想到現在能在這麼近的距離和那些勇士的親人聊天,感到有些吃驚而已。」
「哈,振作一點,等等你和多爾可是要拿下稱號的人呢!」朵思豪不客氣的拍了拍羅伊恩的背。還挺大力的。
「朵思小姐說的是,畢竟我今天也是為了能加入勇士們的腳部才到此的啊。」
「哎喲,不要再小姐、小姐得叫了,感覺很奇怪呢!」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啊啊!」羅伊恩叫了起來,此舉讓多爾和朵思紛紛嚇了一跳。
「抱歉,嚇著你們了。我突然想到還有人在會場那邊等我,看時間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朵思、多爾、還有球球,不好意思,今天就先這樣了吧!還有……」舉起右手,羅伊恩對多爾笑了一下。
「讓我們彼此為比賽加油吧!」
「嗯!」同樣伸出右手緊握。但不知為何,多爾覺得羅伊恩現在的笑容有些奇怪。
「幾位,再見了!」羅伊恩轉頭就跑,頭也不回一下。在差不多快看不見羅伊恩的背影時,多爾也猛然想起自己也差不多該回去才對。
「朵思,我也得先回去才行,畢竟隨時都有可能輪到我比賽啊!」
「快去吧!等等有時間我會過去幫你加油喔!別這麼快就開始啊,我到了才准開打!」朵思豎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多爾也以同樣的動作回應,轉身便循著原路回去。
「多爾,加油啊!」隨著朵思得加油聲,多爾還不時可以聽到後方傳來球球的鳴叫。
再一次高舉起右手大拇指,他確實聽到了他們的加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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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還滿意外的呢……」羅伊恩快速穿梭在小巷間,即使雙腳的速度快速異常,他卻絲毫不會因此多喘半口氣。
他緊盯著前方,怕自己稍微看走眼就會因此而絆到了什麼。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他目前正在思考的一件事情。
「……斐哥的弟弟就是他啊。」
羅伊恩以一個木桶當作跳台,並在空中做了個完美的前翻三圈後,繼續往競技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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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粉絲團!雖然是自我感覺良好用的,但還是歡迎大家前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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