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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轉生 第二章「正確性、神、救贖。」(4)

sunnyday | 2024-02-22 13:17:53 | 巴幣 2 | 人氣 45

血色轉生
資料夾簡介
醒來發現自己倒在不知名地方的我,被眼前自稱「神」的少女指派前往拯救異世界。 然而等待著我的並不是幸福美滿的生活⸺ 而是沒有盡頭的慘劇。

還沒看過這部作品的朋友,可以從序章開始看哦。
序章連結:https://home.gamer.com.tw/artwork.php?sn=5865335
順帶一提,本人明天(2/23)就要入伍了,更新的進度會比起現在慢上許多,還請各位海涵。


  我知道這些事情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巧合。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而且還是接二連三發生。

  地震、魔物、魔法,一個個出現,再把我周遭的人事物串聯起來,就像是在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

  不要妄想自己能夠改寫劇本,只需要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

  不論做什麼,都只會是多此一舉。

  我什麼也改變不了。就像八年前,那位少女的死一樣。

  我只能默默看著,然後接受它成為事實⸺

  可笑。

  這實在太過可笑。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就得接受這樣的事實?接受這樣不可理喻的事情成為事實?

  因為其他的人類都是這樣子的?

  他們即使會抱怨,也不會將所有怒火指向蒼天的無情;他們或許會自責,但也不會將所有過錯怪罪於自身的無力⸺因為人生就是如此。

  人生的隨機性,讓他們失去了責任的歸屬能力。

  反過來說,一天到晚怨天尤人才顯得奇怪。

  明明走在路上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砸死,也只能認為是運氣不好;明明動作再快一點就能救到人,卻只能對自己身體能力的限制感到無奈。

  靜靜地接受這一切,習慣這一切,然後毫無尊嚴地活著,任由世界的觀測者操弄。

  若是無知,但且無妨。

  但就我的視角來說⸺

  簡直愚蠢至極。


  這個世界的魔物基本上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同樣有各自的習性、領域意識以及狩獵模式;唯一不同的是,魔物大多會以人類為目標,並且沒有飽足感的概念,會將所有見到的人吃下肚,僅僅一隻就能帶來巨大的危害。

  據我的觀察,牠們會選擇攻擊人類,或許是因為諾瓦蒂的人類也帶有些微的「魔力」的關係。也就是說,魔物大多會優先選擇攻擊魔力較多的「生物」。

  這種出自本能的行為,也許是建立在「飽足感」這一概念被「攝取魔力以增強自身」取代了;拜此所賜,魔物自然會因為互相攻擊而劃分出明顯的區域,我們就能逐一消滅。

  而今天我們要前去森林巡查,確認環境與S級魔物的狀況。情況允許,我們今天就會直接將牠解決。

  我一個人要對付一隻S級魔獸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但是考慮到將來,我不能這麼做。

  萬一這個世界之後又面臨新的災難,出現了新的魔物,我卻沒有幫助他們提前建立起知識和戰力,對這個世界的進展來說是毫無幫助的,只會讓他們再度陷入困境;因此,場地勘查與討伐魔物的工作我大多都會放手讓學生自己去做,只有當不得已的時候我才會親自動手。順帶一提,如果我跟著到現場勘查,魔物就會被我吸引,形成不得不戰鬥的狀況。

  所以,我絕大部分的時間只能像這樣待在天上看著他們進行。

  「東邊⋯⋯沒有。」

  「西邊也沒有⸺」

  「南邊,沒有。」

  「北邊也沒有⋯⋯妳們真的沒有看漏嗎?」

  魔力建立起的連結傳來了回報的聲音。她們貌似從集合處分頭過後,來回偵查了兩次都沒有見到魔物的蹤跡。

  「據目擊是說我們這次的目標是蜘蛛型魔物,牠們習慣在樹之間結網,多加注意頭頂的位置,小心不要看漏了。」

  雖然我的學生們都是可靠得不得了的傢伙,但出於好意我還是提醒了下。

  「⋯⋯S級魔物不是都會因為魔力的關係變得很巨大嗎?如果牠在樹上結網,應該很明顯,不可能會沒發現不是嗎!」

  萊拉有些激動,像是在責怪其他人粗心。

  「嘛⋯⋯嘛⋯⋯小萊拉妳冷靜一點⋯⋯⋯⋯」蓓妮出聲安撫。「我們再找找吧。」

  「裘希斯同學說得對。畢竟那也只是根據統計歸納出來的結果,不能保證每一次都一樣。總而言之,妳們再確認看看吧。」

  「欸⸺好麻煩。」連結傳來了卡蘿的抱怨聲。「魔力探知也沒有反應⋯⋯會不會這裡根本就沒有魔物⋯⋯」

  「好無聊⸺」我彷彿聽見了她這麼說。

  「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來了都來了,還是再看過一遍吧。」

  「好哦⸺」她慵懶地回答道。

  不過,我並不是不能認同她們產生的疑惑。

  從空中看過去,外加魔力探知,就連我也沒有查覺到有什麼動靜,彷彿這裡沒有魔物存在。毫無蹤跡。

  難不成⋯⋯是被其他人處理掉了嗎?

  ⋯⋯不。不可能。這樣很奇怪。

  先不談其他國家有沒有處理S級魔物的能力,他們光是應付自己境內的魔物就有困難了,況且大部分也都是我幫忙解決的,怎麼可能還主動插手我們這邊的事情。

  那麼,是通報有誤?還是我的勘查工作有誤?

  ⋯⋯如果是,這樣就更奇怪了。

  除了一開始接到通報後我有核實之外,我在決定執行這項任務的幾日前也有再三確認。

  這座森林裡的魔物是確實存在的,不可能會出錯。

  甚至萊拉說得一樣,牠是個醒目的大傢伙,如果牠還待在這裡四處活動,沒有道理她們會沒有發現。

  ⋯⋯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嗎。

  但這樣的話⋯⋯⋯⋯

  不,反過來說很有可能。她的話的確有能力辦到這件事。

  不過⋯⋯為什麼⋯⋯?

  「⋯⋯任務暫停。蘿思特費因同學,麻煩妳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問妳。」


  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在我入學第一天就替我解圍,孤僻的大小姐。

  就讀卡博克學園以來一直維持著頂間的成績,以位居全學年首位之姿在普通科畢業。現今持續在魔法科就讀,尚未畢業,依然擁有著良好的成績。可以說是實打實的天才。

  今年和我一樣是十六歲。是魔法科中唯一和我同年的孩子。

  這樣的她,有個問題⸺

  就是她不受控。

  「蘿思特費因⋯⋯同學⋯⋯⋯⋯魔物是妳處理掉的吧。」

  在她的姓氏脫口而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子面對面說話了。

  「啊啦,被你發現了嗎?我還以為你不會知道。」

  夏洛特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一邊用手指玩弄著她亮麗的捲髮。

  「⋯⋯妳到底都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好歹是一名以魔法為專業的教師,這種程度,我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

  「哦?可是聽說昨天你連我沒去學校都沒發現到不是嗎?」

  她挪開了視線,像是在鬧彆扭。

  「⋯⋯那是意外。」我辯解道:「即便最初有異常,人也會因為習慣而不將那視作異常。」

  套用極端一點的解釋就是,殺了第一個人、第二個人跟無數個人的區別;殺了第一、第二個人情緒還會有波動,在這之後就會越來越無感。

  然而,我們就能夠因為這樣把「殺人」當成一件合理的事情嗎?

  答案顯而易見。

  「嗯。看來你這個『教師』只有耍嘴皮子比較厲害。雖然在我聽來完全就是詭辯。」

  「⋯⋯⋯⋯⋯⋯」

  「⋯⋯算了。」她放下手,回頭瞪著我。「所以呢⋯⋯?我會怎麼樣嗎?」

  她的態度很認真,一副就是準備好要聽我說教的樣子。

  「不怎麼樣。」我回答。「妳也很清楚我不能拿妳怎麼樣。」

  就結論來說,魔物是她自己一個人處理掉的,不僅算不上是什麼壞事,以國家的角度而言,以我個人的角度而言都算得上是好事。

  再加上,討伐魔物之前也不需要做什麼申請。

  只要發現魔物的位置,並且有「實力」,人人都可以討伐魔物。

  所以,就「夏洛特獨自討伐S級魔物」這件事,她完全沒有一點做錯的地方,何來懲處?

  只不過⋯⋯

  「只不過,我還是希望妳可以事先跟我說一聲。這句話我也說過很多次了。」

  是的。夏洛特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有預感今天會有事情發生。

  雖然每一次都被我用通報人或是自己的疏失胡謅過去,但再怎麼說,這種謊言還是會讓我逐漸失去其他人的信任,如此下去不是辦法。

  還有,直到現在我也還是搞不懂她這麼做的理由。

  如果說只是為了唱反調,那也太糟糕了吧?莫非她還在叛逆期⋯⋯?

  真希望她可以站在我的立場想想。

  「是嗎。」她冷冷地說。

  她的視線並未集中在我身上,只是看著腳邊,滿臉不在乎。

  ⋯⋯看著真讓人不爽。

  「欸,妳真的有把我的話⸺」

  「吶。」

  就在我忍不住要發牢騷的時候,她打斷我。

  「如果你能改變世界,你會怎麼做?」

  「蛤?」

  這個問題實在太過唐突,把我嚇出了聲。

  見到我這麼失禮,她失望地別過頭打算直接離開,顯然很生氣。

  我立刻走向前阻止她。

  「抱歉!是我不好。」

  話雖如此,從她口中問出這個問題還是顯得有點不自然。我從沒有想過我們的「閒聊」會以這種形式出現。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依然不願回頭看我。

  「妳剛剛問⋯⋯如果我能改變世界,我會怎麼做嗎?」

  不過不得不說,她確實是問對人了。

  倘若這問題放到別人身上,這就只會是個假設性的問題。但對我來說卻不是這樣。

  某方面來說,我的確有「能力」可以改變世界。

  「先不說改變方式是怎麼樣,但至少⋯⋯我會想要讓世界變得更好。」

  「⋯⋯例如呢?你打算怎麼讓現在的世界變得更好?」

  「例如⋯⋯我們現在在做的事吧。討伐魔物。」我反問:「不然⋯⋯妳又是為什麼會加入魔法科呢?」

  「為什麼⋯⋯嗎。」她低頭沉思。

  「不就是為了學習魔法,對抗魔獸,讓世界恢復和平嗎?」我說。「難道不是嗎?」

  「⋯⋯呵。」她苦笑。「我沒有你想得那麼高尚。」

  「⋯⋯不然呢?」

  「很簡單。」她轉過身。

  「我只不過是沒有選擇罷了。」

  「⋯⋯什麼意思?」

  「原本沒有魔法的世界出現了魔法⸺而你成為了為數不多能夠使用魔法的人,你會不使用這個力量嗎?」

  「也沒有會不會吧⋯⋯?使不使用全是個人的自由。」

  如果沒有必要,那就沒有一定會用到。這是可以套用在所有實體甚至抽象概念的理論。

  它們的被創造或是存在有它們的原因,但不一定對每一個人都是有意義的;就算這個東西存在,你有能力使用或你有需要使用,你也可以選擇不使用。

  所以⋯⋯

  「具體來說,還是要看是什麼狀況。如果說我的眼前有我能夠使用魔法拯救的人,那我一定會用。」

  「欸⸺」她的聲音有幾分諷刺意味。「挺好的嘛。可以這麼任性。」

  「⋯⋯抱歉,蘿思特費因同學,我不是很明白妳想要表達什麼。」

  ⋯⋯煩躁。

  從她的變化、行為到她的問題,我沒有一個背後動機是搞懂的。

  眼前這個少女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做什麼⸺

  這些問題,讓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很焦躁。

  「無所謂。」她說。「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望你理解。」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當下,我依舊是滿頭問號。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搞的⸺我只有在心中這樣碎唸著。

  但是不知為何,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她說出的話有一絲寂寞。和記憶中那位「神明大人」所呈現的淒涼孤寂有些相像。

  ⋯⋯是這樣嗎?

  所以⋯⋯我才會這麼執著⸺

  「先說⋯⋯如果冒犯到妳,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聲音在顫抖。

  「但⋯⋯可以請妳告訴我嗎?妳到底在想什麼。」

  這大概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渴望真相。

  「雖然我們已經認識這麼久了,但我覺得我好像從頭到尾都不認識妳這個人。坦白說,我其實不知道怎麼跟妳相處比較好。就像現在這樣,明明妳問了一個問題,我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也不知道妳問的理由,給出的答案也只會讓妳的心情變得更差。所以⸺」

  我像是在苦苦哀求。

  「如果有什麼困難,妳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們一起想辦法了話⋯⋯就能解決⸺就算不行,妳的心情也會好過一些⋯⋯不是嗎?」

  「⋯⋯⋯⋯⋯⋯」

  看著她愣住沒有回答,我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激動了。

  ⋯⋯有點尷尬。

  這樣一股腦地把自己想講的話扔出來,無視對方的感受,再怎麼說也太沉重。

  她與其會因為這樣和我袒露真心,不如說應該只會覺得我是個很麻煩的人。

  「困難⋯⋯?沒有什麼困難。我只不過是和你一樣,碰巧學會魔法,然後用它來完成自己的『使命』罷了。」

  「⋯⋯⋯⋯⋯⋯」

  「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沒有遇上什麼困難,我也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果不其然,她的反應還是一樣冷淡。

  她明明會對有困難的人伸出援手,卻不願意讓任何人接近自己;連交談都是如此困難,更別說是幫助。

  我實在看不穿她的心思。

  「那麼⋯⋯我想聊得差不多了。『您』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啊啊。我們回去吧。讓她們等太久也不好意思。」

  再一次地,她背向我。

  我知道,這一次她不會再拋出問題,也不會再給我接近她的機會。

  不過即使如此,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這位像冰一樣的少女,只要她的話語還透露著哀傷,我恐怕仍舊會冒著被凍傷的風險去接近她。

  因為我不想看著她就這麼甘願地讓自己支離破碎。


  自那次之後,夏洛特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沒有出現在學校了。明天,又是場地勘查的日子。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來學校,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倒不認為那次的對話是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但如果是,我也只能摸摸鼻子。

  不過既然現在連本人都見不到,就更不用說到底什麼原因才是正解了。

  於是,在按捺不住性子的狀況下,我在課後時間對著那群少女問了⸺

  「⋯⋯妳們覺得蘿思特費因同學怎麼樣?」

  「欸⸺」

  聽到我的問題,卡蘿坐起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她居然還沒睡著。

  「原來小勞德喜歡那種類型的。」

  「等⸺不是啦!我只是想要多瞭解她一點⸺」

  我急忙地解釋道。完全沒有想過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當我撇頭看向蓓妮的時候,才發現她臉頰變得很紅,慌張地遮掩面部。

  看來我好像真的問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

  「那不是一樣的意思嗎?」萊拉在旁邊又補上了一槍。

  「⋯⋯就說了,不是那樣子⋯⋯」

  「妳妳妳、妳們兩個,不要再欺負老師了⋯⋯」

  緊張害羞的蓓妮步入了戰局,並且加入我方陣營。

  不過⋯⋯蓓妮同學,妳好像才是誤會最深的那個。

  「嗯?妳這麼慌張是怎麼了⋯⋯現在不是在討論勞德·納崔斯的喜好嗎?」

  「這個小萊拉就不知道了⋯⋯其實小蓓妮她⸺」

  「等、等等⸺小卡蘿⸺!」

  經過卡蘿的調侃,蓓妮的臉似乎又變得更紅了,把整個臉都埋進了靠在桌邊的手臂。

  見到這樣的狀況,我決定採取強硬的手段導正這個話題。

  「好了⋯⋯暫停。我只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家裡出了什麼事才不來學校。」

  「欸⸺」卡蘿撐著頭抱怨道:「真無聊⸺」

  面對她的抗議,我選擇無視。

  「⋯⋯所以呢?妳們有人有頭緒嗎?」

  聽見我的問題,蓓妮抬起頭來靠在手臂上,呈現趴著的姿勢。

  「我的話⋯⋯不是很清楚。小夏她不太愛跟別人說話。」

  「嗯⋯⋯跟我認識的蘿思特費因同學一模一樣呢⋯⋯」

  讓我不禁想起,「她」所認識的夏洛特應該也是這樣。

  「那妳們兩個呢?坎貝爾同學先不提,希雷瓦茲同學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欸⸺好過份⸺」

  卡蘿維持著她的招牌撲克臉,鼓起了腮幫子。

  「因為我感覺就算妳知道些什麼妳也不會好好說。」

  雖然有點狠心,但這就是實話。

  卡蘿·坎貝爾就是這樣的人。

  「真瞭解我。不愧是小勞德。」

  她鼓起的腮幫子又陷了下去,認同地點點頭。

  ⋯⋯妳也不愧是個怪人。

  「⋯⋯為什麼我又是被你建立在一定會回答的前提?」

  萊拉抱著胸,踮著的左腳上右腿翹得很高,一臉不是很愉悅地質問我。

  「我如果不這麼認為,豈不就沒有人能告訴我了?」我反駁道。

  聽見我的理論,她只淡淡地回應了句:「說得也是。」

  她思考了下,貌似覺得這是個機會,又咬了上來。

  「還是⋯⋯其實你很信任我?」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不。我很相信大家哦。」

  「欸⸺」卡蘿張大了嘴巴,小小的眼睛嘗試瞪得很大。「小勞德真會說場面話。」

  聽見我反擊的措詞,萊拉也不由得跟著感嘆:「⋯⋯真噁心。」

  我忽略萊拉的攻擊,轉頭看了眼蓓妮,她又把自己藏起來了。

  見到大家對這個玩笑的反應不是很好,我決定強行中止話題。

  我輕咳了兩聲。

  「⋯⋯好啦。不要再虧我了。所以⋯⋯到底是怎麼樣?」

  「喔⋯⋯你是在問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的事情對吧?」

  萊拉放下了胸前的雙手,改將手肘靠在了桌子上,臉頰輕輕地往手指的關節貼去。表情終於認真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一件事卡蘿應該也有聽說過。」

  「嗯。」她和萊拉互看了一眼。「小萊拉是指⸺婚約的事吧?」

  「婚約?」

  「對。蘿思特費因家有一門和凱德蘭特家的婚約。」

  凱德蘭特⋯⋯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姓氏⋯⋯

  「凱德蘭特⋯⋯是那個學校的高層嗎?年紀有點大的那個?」

  「⋯⋯嗯。有點瘦小的老先生⋯⋯他心理輔導的時候也在哦。」蓓妮小小聲地回應道。

  雖然她那時候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但還是把別人記得很清楚。真是有禮貌。

  「他是我們學校的行政主管。順帶一提,凱德蘭特家的聲望很大,算是名門哦。」

  「⋯⋯名門。」

  我不禁想起他那時候落魄逃出辦公室的背影。

  他那種貨色竟然是名門⋯⋯該不會那時候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大角色吧⋯⋯

  「嗯。怎麼了?你該不會連名門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不不不,我當然知道。請繼續。」

  看著我的手不斷揮動,想要阻止這段不必要的懷疑,她便接著說。

  「⋯⋯不過,她們的婚約似乎在前幾年的時候被廢棄了。」

  「欸?」我驚訝地問:「廢棄?為什麼?」

  「詳細的狀況我不是很清楚⋯⋯卡蘿,妳知道嗎?」

  萊拉回頭望了卡蘿一眼,只見卡蘿搖搖頭。她又繼續說。

  「⋯⋯總而言之,我只知道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好像在小的時候就已經和凱德蘭特家的少爺訂婚了。詳細的你可能要問本人。」

  萊拉態度不像在敷衍。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她知道的竟然這麼淺,讓我有些意外,我原本還以為她是諾瓦蒂的「上流社會萬事通」。

  「⋯⋯知道了。我會再去深入瞭解。」

  「怎麼樣?有幫上忙嗎?」

  「有,幫了個大忙。謝謝妳。」

  我微微地黔首對她表示感謝之意。

  「那就好。」

  她的手離開桌面,再度置於胸前,說道:「勞德·納崔斯欠的人情我萊拉·艾夏·希雷瓦茲就先記下了,請你用這輩子好好償還。」

  她志得意滿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有些奸詐的微笑。我似乎欠下了一筆不得了的債。

  ⋯⋯婚約⋯⋯嗎。

  這件她們無意間提到的事情,或許至關重要。

  看來我是該找夏洛特問清楚。

  不過⋯⋯我又要怎麼找到她呢⋯⋯?

  就在我還抱持著這樣的疑問的同時,隔天,線索竟然親自找上門來。

  「⋯⋯勞德老師嗎?快進來吧。」

  我打開門,普萊斯頓正坐在辦公桌前,死死地盯著我即將踏進的門口。看來已經恭候多時。

  上午,我才剛抵達教職員辦公室時,就經由身旁的同仁提醒,叫到了校長室。至於原因⋯⋯我還不是很清楚。

  不過看普萊斯頓這麼緊張嚴肅的神情就知道,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您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

  「⋯⋯還沒。怎麼了嗎?」

  普萊斯頓雙手撐在桌上,十指交叉,在那之上的眼神非常銳利。他稍微抬起了下顎,對我使了使眼色,我才注意到會客桌上放著一疊報紙。

  我拿起那疊報紙,看著新聞標題,杵在了原地。

  「魔法科學生殺害雙親逃亡⸺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次找您來,不是為了別的事情⋯⋯」

  「我知道了⋯⋯是有關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對吧?」

  「⋯⋯沒錯。」普萊斯頓站起身。「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可能遠超你我所想。」

  他接著轉頭面向窗外,雙手放在了身後。

  「⋯⋯這麼說來,那件事已經過了八年了⋯⋯魔法科也成立了八年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呢。」

  他感嘆道。低沉的嗓音顯得有些滄桑。

  「您還記得⸺杜比托·凱德蘭特嗎?」

  杜比托·凱德蘭特⋯⋯又是這個名字。

  「嗯,當然。我不可能會不記得。」我的腦中閃過了昨天和學生們交談的印象。「畢竟他那次算是讓我開了眼界。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也有這麼不可理喻的人。」

  「呵呵呵,您還真敢說呢⋯⋯」普萊斯頓苦笑了一下。「凱德蘭特先生在王國裡姑且算是個大人物哦?即使是像卡博克學園這樣由多個財閥共同成立,擁有良好資源的學校,也不得缺少凱德蘭特家的付出。他們就是擁有如此雄厚的財力與地位。如果您所說的話被他們知道了話,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關於這點⋯⋯我想是不需要擔心。」

  在場只有我們兩個人,普萊斯頓則沒有必要害我。

  況且,我有這位先生不畏懼凱德蘭特家的證據。

  畢竟⸺

  「您不是在那次爭論中挺身救我了嗎。我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我反問:「不然,您又為何要救我?」

  「因為這是一所學校。」

  普萊斯頓秒回答,語氣堅定不移。聲音在房間內迴響著。

  「學校就是提供教育資源和保護學生而存在的地方⋯⋯這是我不可動搖的信念。」

  他轉過身繼續說。

  「您沒有說謊。確實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還用那股力量守護了我們的學生。基於這點,我就有理由要保住您的性命。因為⸺」

  「您也是我們的學生。」他說。

  他直視著我的眼睛,態度非常誠懇。

  「⋯⋯⋯⋯⋯⋯」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說謊」,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哪怕我有一絲的謊言,恐怕都逃不過這個人的法眼吧。

  「但是,如今我們又遇到了新的困難。這攸關了魔法科的存廢。」他握緊拳頭。「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這是經確認過存在的事實,這件事會連帶地影響到社會對『魔法』這股不確定的力量的看法。而最提倡反對的人,就是方才提到的『杜比托·凱德蘭特』。他早在八年前就成立了反魔法協會,並在政府與卡博克學園共同創立魔法科的時候進行了多次的反對運動⋯⋯至今也在持續進行著。因此,這件事情會成為他們能夠利用的突破口。」

  他繼續說。

  「如果這件事成功地造成了人民的恐慌,屆時必定會造成很大的反彈⋯⋯那麼您所處的魔法科⸺或許就會被廢除。」

  說到這裡,普萊斯頓低下頭。

  ⋯⋯我能明白他的立場。

  當初,我能說服他,便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與既定發生的事實,提供校方與政府溝通的材料,才成功創立了魔法科。

  而魔法科創立的宗旨,就是為了讓那些意外擁有力量的人認識自己,從而阻止意外發生,並能夠用這股力量來幫助他人。但,如今意外卻發生了。

  這也就代表我們違背了宗旨,沒有遵守承諾,魔法科的存廢自然會受到外部的質疑。

  既然如此⋯⋯

  「那麼先聊聊最糟的情況好了。」

  普萊斯頓抬頭看向我,眉頭皺得深邃。

  「魔法科被廢除當然是你我都不樂見的,我們都很清楚魔法在現階段所帶來的好處遠大於壞處。況且,就目前觀察下來,我認為魔法並不會因為魔物被清除殆盡就跟著消失。」

  「您的意思是⋯⋯即使這個世界之後沒有了魔物,新誕生的孩子與覺醒的孩子也仍舊有可能擁有魔法的力量⋯⋯是這樣嗎?」

  「就是這麼回事。」

  我的腦中閃過尤瑞亞那充滿惡意的笑容。

  對於追求慾望的「祂們」來說,「不變」是最無趣,是最不可能納入考量的元素,沒有什麼理由撤銷「魔法」這項促進人類社會變化的因子。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已經進入魔法的時代了。」

  這是必然的結果。

  「然而,這些年來,我們都只考慮如何利用魔法來抵禦魔物,卻沒有考慮過當魔物消失之後,魔法對一般人卻是種威脅。奇蹟似的,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生意外,人民也沒有發現⸺」

  至少在這件事情發生以前⋯⋯是這樣沒錯。

  當人們專注在魔物所帶來的恐懼之下,理所當然地不會注意到一直以來守護著他們的「魔法」本身也是種威脅,社會也就不會有所反彈。只有像杜比托那樣的少數極端份子會特別提倡魔法所帶來的危害。

  普萊斯頓說得很對,這次事件無非是在給反魔法份子機會。

  「⋯⋯我認為,這件事是嚴重的。非常嚴重。但同時也是給我們的一個警惕,一個改善制度的機會。」

  前提是,我們必須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不能讓魔法科被廢除。

  「我們應當更加嚴格地控管魔法師,以確保一般人的生命安全。但是,魔法科如果只是因為這種『八年來才發生一件』的事情被廢除,接下來,不僅無法透過教育建立起正確的知識,讓魔法師認識自身的力量,很有可能導致更多意外發生,更會讓杜比托·凱德蘭特這樣的極端份子得逞。倘若他們藉機增加雙方的對立,以各種理由迫害魔法師,那麼到時候,這個世界將會陷入真正的混亂。」

  ⋯⋯就像歷史上曾發生過的『獵巫行動』那樣。

  不同的是,魔法師的力量是真正存在的;若真的引發了戰爭,搞不好,諾瓦蒂會變成下個「艾蘭達」也說不定。

  「⋯⋯您說得有道理。」

  普萊斯頓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主張魔法科不能被廢除。至於責任⋯⋯由我來承擔。我會負責阻止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也會跟社會大眾們說明、道歉,並且向王國那裡請罪。」

  「⋯⋯還請您助我一臂之力。」我彎下腰,對他深深地鞠躬。

  普萊斯頓沒有說話。

  我看不見他,只聽見腳步聲向著我的身前接近。

  直到我的影子顏色變得更深,上頭疊了個更大的輪廓,我才慢慢將頭抬起。

  「⋯⋯不愧是我認同的人。」

  他站在我的面前,臉上帶著微笑。

  「有什麼能夠幫上忙的儘管吩咐,我普萊斯頓·德魯修一定會傾力協助您!」


  和普萊斯頓的面談告了一個段落。

  接下來,就是找到夏洛特的下落和釐清她的動機了。

  就在我們雙方握手,即將達成共識的時候,外頭傳出了兩下清脆的敲門聲。

  ⋯⋯會是誰呢?

  「請進。」

  普萊斯頓對著門外喊道。

  不知道是因為身為校長已經習慣的關係,還是他真的就是這麼從容,總覺得他的態度像是早就知道有人會來一樣。

  「校長先生⸺勞德‧納崔斯⋯⋯勞德老師也在嗎⋯⋯?」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我熟悉的人。

  「麥瑟斯老師⋯⋯?」

  這好久不見的熟面孔,是我和夏洛特畢業前的班導師⸺賈特·麥瑟斯。

  「好久不見⸺發生什麼事了嗎?」

  自從我們班畢業之後,我就沒有在學校遇過他了,他似乎也沒有帶新的班級。

  我還以為他已經離開學校不做老師了。

  「這個嘛⋯⋯」

  他快速地瞄了普萊斯頓一眼,像是在確認什麼。

  「⋯⋯麥瑟斯先生,勞德老師是可以信任的人,但說無妨。」

  看見我一臉疑惑,普萊斯頓補充道:「⋯⋯不好意思,有件事我一直瞞著您⸺」

  他輕咳了兩聲。

  「麥瑟斯先生其實是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的貼身保鑣。為了取得她的下落,我請他來提供我們一些情報。」

  「⋯⋯⋯⋯⋯⋯」

  賈特是夏洛特的保鑣⋯⋯?怪不得,我一直覺得這個人不適合當老師。當老師實在太浪費了。

  從第一次遇見,我就感覺這個人消除氣息的能力根本不尋常,已經是專業等級的了。

  如今我的困惑終於被解開了。

  話說,這個時代即使是像萊拉和卡蘿那樣比較知名的家族都沒有請保鑣來學校了,為什麼夏洛特會⋯⋯?

  「雖然現在這麼說或許有點太遲了,但這件事情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還請您不要外傳。」

  「⋯⋯我知道了。那⋯⋯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蘿思特費因同學本人是知情的嗎⋯⋯?」

  「不。小姐並不知道。」賈特回應道。「我是受他父母的秘密委託。不過,一年前⋯⋯我突然被解雇了。」

  「解雇?」

  「原因⋯⋯我不能細說。總而言之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

  我猜⋯⋯應該八成是和夏洛特的「婚約」有關係。

  我如果沒記錯,我應該有在哪裡聽說,蘿思特費因家是個快「沒落的」貴族。

  要讓一個家族快速振作,「聯姻」確實是個好選擇。

  如果說夏洛特是蘿思特費因家的獨生女,是那條唯一的救命繩,那麼特地聘請一個保鑣也是合理的判斷。

  ⋯⋯原來如此。

  不過據萊拉的說法,夏洛特和凱德蘭特家的婚約似乎在前幾年就廢棄了;也就是說,蘿思特費因家應該早就失去了特別保護夏洛特的理由,賈特會被解雇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有一點很奇怪⋯⋯

  為什麼賈特到了去年才被解雇⋯⋯?

  「對了,您來到這裡是有話要說吧?還是先聊聊那件事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抱歉,嚇到了您。」

  「⋯⋯不會。」

  「兩位先入座吧。」

  經普萊斯頓的提醒,我和賈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請開始吧。」

  「⋯⋯好的。事情是這樣的⋯⋯」

  賈特兩手靠著膝蓋,十指交疊在了下巴的前方。有些駝背。

  「在被蘿思特費因家解雇之後,我也仍然默默地守護著小姐⸺請兩位不要誤會,我是出於關心才這麼做的⋯⋯」

  說到這,他用他那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眼睛觀察我們兩個的反應,氣氛異常尷尬。

  ⋯⋯你這麼做,不就越描越黑了嗎。

  「沒事,我們沒有誤會⋯⋯」

  畢竟夏洛特就是那個樣子,會讓人擔心也是正常的。

  我這麼說服自己。

  「⋯⋯請繼續。」

  「⋯⋯好的⸺總之,在小姐離開宅邸後⋯⋯也就是老爺和夫人受害之後,我也一直跟蹤著小姐⋯⋯」

  「等等⸺」這次我主動打斷,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具體來說⋯⋯你是怎麼做的?你該不會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門外吧⋯⋯」

  「不。」他解釋道:「嚴格說起來,我們算是一個地下組織,除了我的私心以外,上頭也很關心小姐⋯⋯也就是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這個人。所以我們會輪流監視,並且回報蘿思特費因家的狀況。」

  ⋯⋯果然是這樣嗎。不然再怎麼說也太不自然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前幾天就知道蘿思特費因同學已經殺害了她的父母了嗎?」

  「不。我們並沒有潛入宅邸,所以不知道裡面的狀況。是當小姐帶著管家離開的時候我們才察覺異狀的。」

  帶著管家?確實很奇怪。

  「具體來說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是昨天晚上的時候。」

  也就是說事情的確是剛發生沒多久⋯⋯

  「那你們有追查到管家的下落嗎?」

  「沒有。最後見到他就是昨晚的事情了。」

  「⋯⋯我瞭解了。請繼續吧。」

  「⋯⋯細枝末節我就不多加贅述了。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組織正關注著夏洛特·海琳·蘿思特費因。尤其是昨日的事件過後,我們組織便派遣了更多人確認小姐的下落,不過都是無功而返。」

  ⋯⋯看來要找到她還是沒有這麼容易嗎?

  「就在剛才接獲了線報,小姐現在似乎要前往『反魔法協會』。」


  接到昨夜的消息,杜比托亢奮不已,興高采烈地籌畫著如何利用這個事件。他知道這次,那些使用「妖術」的人肯定站不住腳了,此時正是煽動人民反抗的最佳時機。

  他聯絡報社,將此次事件寫成了報導,並在早上發佈。想必能造成不小的騷動;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派遣會員前往大街上散佈消息,哪怕這座城市早已人心惶惶。

  就在他坐在辦公室,攤開報紙欣賞著今日的頭條,一邊品嘗著咖啡享受著愉快早晨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

  似乎有「人」在叫。還叫得很難聽。

  「⋯⋯外面在搞什麼?」

  他大聲地對著外頭嚷嚷,但沒有人回應。

  「喂⸺!」

  他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應。

  他心想:「到底是怎樣?」感到既困惑又煩悶。

  「⋯⋯搞什麼鬼!」他不禁抱怨道。

  原本的好心情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搞砸了,他十分地不甘。他非得一探究竟。

  於是,在好奇心與複雜情緒的驅使之下,他走到了門邊。

  然後,轉動了門把。

  推開門後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保全?

  杜比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首先,保全是哪來的?

  這個答案很簡單,他了然於心,保全當然是他自己請來的;是為了阻止外人來這裡鬧場,並且保護自己不被那些妖術師、妖巫襲擊,特地安排在此處守備的人員。

  除了自己所在的樓層配置八位以外,每個樓層配置四位,總共有二十位。

  也就是說,一般的外人要攻進協會,要攻進「自己」所在的四樓辦公室,簡直難如登天。堪稱不可能。

  那麼,為什麼辦公室的門外會有保全倒在地上⋯⋯?

  杜比托的腦袋還沒有釐清狀況,但發抖的雙腳已經不受控制地向後退了一步。

  聽見了自己的腳尖接觸到地板的聲音,以及回饋的觸感,杜比托才終於察覺了異樣。

  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地板,地毯與鞋子所接觸到的地方沾染著不明的紅色液體;它非常鮮艷,鮮豔到杜比托都要當場暈了過去。

  這副有些年邁的身軀,顯然負荷不了這樣的刺激。

  但不論他再怎麼試圖冷靜下來,心臟仍然不聽指揮地加速狂奔,令他喘不過氣。

  此時的他,即使再駑鈍也明白了;但同時,又不是很明白。

  他明白門外的保全死了,但不明白為什麼死了。

  他明白自己現在很危險,但又不明白為什麼危險。

  最後⸺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辦公室外頭會堆著兩疊屍體。

感謝各位耐心觀看。
目前在kadokado連載,更新至第二章(4),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點擊連結搶先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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