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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學園物語 第二卷 第一章 寂寞殺人 (中)

林賾流 | 2023-11-29 15:22:36 | 巴幣 4 | 人氣 74

連載中第二卷
資料夾簡介
魔法,友情與冒險,逐漸累積的羈絆,一切不可思議狂想,希望與你在故事中再度相逢。2001年開始連載,曾於威向出版第一部,在此連載最新修訂版。

短暫停電與密集落雷過去後,梓官小學辦公室又恢復正常照明,看來是那些外出調查情況的老師連同工作人員搞定供電設備了。
 
不過,在電影世界裡,與劇情關係不大的天氣異象和物理邏輯倒真不需要浪費心力想太多,畢竟這個世界連一天都不是二十四小時了。白羽只知道方才陰暗中登場的金眼小吸血鬼就是《噬夜》這部電影的怪物主角,同時劇情也圍繞著內田直子為何失蹤死亡,以及一一襲擊登場人物們進行。

白羽將燙熱紅茶遞到法斯特手中,為他拉好鬆脫的大毛巾,自從小吸血鬼趁雷雨昏暗之際突襲辦公室後,男人精神情況變得極不穩定,不斷盜汗囈語。
 
外出的教職員工都沒回來,當然了,那些只是背景人物,白羽想。現在大概就是兇手的獨白橋段了。從法斯特的片段告解中,白羽三人逐步拼湊出更完整的線索。

男人是這麼說的。

那個小女孩,內田直子出現在視野之內時,法斯特覺得生命被點亮了。

對於心中不停孳生的私密罪惡,無論他如何對天父禱告,請祂祛除他身上不正常的欲望,祂總在不知名的遠方冷眼旁觀,從來不曾傾聽,那時法斯特產生了就此墮落也無所謂的衝動。

權貴雲集的祕密俱樂部,妝容妖冶的稚齡黑髮女孩穿著薄如蝶翼的奇幻服裝,躺在蕾絲與玻璃玩具裝飾的美麗櫥窗裡,彷彿從神祕東方被運來的骨董娃娃,帶著傷痕的誘惑性感。

但是她不會說話、不會動,只讓少數高階會員碰觸的睡美人,絕大多數人只能隔著玻璃俯視這個還會呼吸的藝術品。

法斯特像是無論如何非得到渴望玩具不可的男孩,無視現實陷入狂熱中,想著傾家蕩產也要親近她,但他和其他俱樂部成員身分財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或許你會覺得很荒謬,但秘密俱樂部主打「所有孩子都是自願且快樂地與大人遊戲」,因此他們當然不會拘禁孩童,還會給予酬勞並護送孩子們安全回家,客人甚至覺得自己在做慈善,讓這些出身低賤的孩子得到開展眼界和財富的翻身機會。
 
會讓孩子來到這種地方的家怎麼可能是安全的?法斯特在心中冷笑。聞到香味而來的都是和自己一樣骯髒的禽獸。
 
法斯特只知道那個東方女孩不是夏族人就是和族人,在中央星城屬於少數人口,既然成為俱樂部商品,就不會是大家族千金或小康家庭的寶貝,大概率是被父母或親戚賣來的可憐孩子吧?或許她在俱樂部之外有個經濟不寬裕或殘酷的家人,以她的年齡也只上得起普通小學。
 
於是法斯特開始一一調查那名女孩可能就讀的小學校,利用休假時間以研究論文為由訪問不同小學,即便如此,時間遠遠不夠,梓官小學太封閉偏僻了,法斯特只得雇用私家偵探幫忙調查。
 
苦等兩個月後,私家偵探帶來令人滿意的結果,不出法斯特所料,女孩名叫內田直子,典型和族名字,她的五官卻帶著混血兒的影子,東方血統相當明顯,卻有著特別白皙的肌膚,形成特殊又魅惑的遺傳組合,父母雙亡被親戚收養,濫賭的監護人半年前得到一筆來源不明的可觀收入,從此定期有黑頭車到家中接走女孩,往往過了半天或一晚才將她送回。

法斯特幾乎地夢遊般來到那間平民小學附近,至此他已經違反多條俱樂部規定,有意提攜他的家族長輩或許會失望,但他毫不在乎。
 
透過樹蔭掩蔽監視,法斯特中於看見夢中天使背著書包孤獨地走出校門,小臉垂得很低,長瀏海和眼鏡遮去大半容貌,彷彿想竭力隱藏自己,比起櫥窗中那不似人類的旖麗,他對真實走動的女孩更感震撼,更加愛憐。
 
他想與她說話,一輛黑頭車突兀地停在她身邊,車門打開,內田直子熟練溫順地上車,在那之後,女孩不再出現於青野小學,任憑法斯特苦等再久也是徒然。

未婚妻因為他瘋狂的脫序行為選擇離開,不久後法斯特就得到當初始料未及的奇跡,女孩轉學到梓官小學,幸運地分配到屬於他的班級,真是太好了!

法斯特偶爾會懷疑,這一切與其說這是上帝的恩惠,不如說是惡魔在試探。但他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親近活生生的她,看見不是自由人的她漸漸褪去防備冷淡,露出十歲小女孩才有的純真笑容,在他的呵護引導下和班上同學打成一片,甚至交到同齡朋友。

他讓一朵含苞卻遲遲不肯綻放的花朵變得更美麗了,法斯特曾經這樣想。
 
他對內田直子的感情變得非常純潔,甚至連半點性慾聯想都不曾有過,但那只是非常短暫的花期。

梓官小學有著嚴格支配教師的董事會和家長會,當初法斯特並不比其他競爭者優秀,但他畢竟得到教席,也許家族名字還是有點作用,他發現直子被選為來賓接待代表,負責項目包括布置收拾會議場地雜物,以及帶領來賓參觀介紹校園,這些工作對接受贊助進入梓官的平民子弟來說雖是常態,甚至是種帶著表揚性質的學生義務,然而對於直子,工作內容似乎不那麼單純。

法斯特不願承認,但他從董事成員或者造訪梓官的外賓中,見到俱樂部中驚鴻一瞥的面孔,他們對法斯特露出曖昧微笑,然後他最愛的女孩身影消失在門扉閉闔之後。

哪,直子,就算我們換另一種方式邂逅,這種距離也不會消失,但我或許會為妳豁出一切,但現在我只是從那些人身上照見鏡子裡的惡魔。

法斯特無法掩飾的汙穢事實,假扮好老師的時間結束了,他騙不了自己,他嫉妒接觸直子的任何人,但比起那些玩弄她的老變態,法斯特更無法忍受她對小男孩露出笑容的那件事,明知那個男孩在班上受人欺負,法斯特卻故意偏心那些無法無天的霸凌者。

溫柔善良的直子不顧被孤立的風險,把眼裡蓄著眼淚的男孩抱在懷中,這畫面讓法斯特幾欲發狂。

他曾捉到一隻蝴蝶,因為牠很快又要飛走而拆壞美麗的翅膀,少年時代的法斯特就在安靜崩毀的內心中度過了。

能救她的只有他,就只有這個無比愛她的男人而已!

當直子一個人來告訴他,她要被轉到北方實驗小學,和那些接受資優計畫的學童一樣住校時,法斯特覺得心中那幅景色龜裂得更快,幾乎是粉碎。

女孩嬌嫩清脆的聲線響起,彷彿熱病幻覺。

──老師,我不想和小荻分開,怎麼辦?

她是那樣平靜,甚至提也不提她在與世隔絕的「實驗小學」可能會有的絕望遭遇。

──老師帶妳走,我們逃吧!

他偷了學校內的交通車,帶直子往中央星城第十三公民區逃,一道聲音對他說:「將她交給警察,那些人會保護她。」

不!直子是我的!

讓她離開我才能得救!

矛盾的聲音,但良知最後的呼喊不過爾爾。

法斯特握緊方向盤的指節緊得泛白,淚水順著臉頰滲入指縫。

他即將要失去,將來再也不會再出現的愛情,宛若灑著閃爍鱗粉的纖薄蟲翅隨時可能破碎。
 
女孩的聲音輕易地打破他竭力以自尊修補偽裝的高貴,哪怕是僅剩的那一些許。

──老師要帶我去找小荻嗎?

他們來到青野小學,法斯特初次看見女孩甦醒走動的地方,直到他將她按在舊校舍冰涼破裂的地板上時,直子還是不曾反抗。

男人的手掐上細軟的脖子,失控地收緊。

「老師……我喜歡你……」

「可是我愛妳。」

她不會懂愛是什麼,法斯特很清楚這點,但他仍然告白。

「不要。」女孩小聲地哀求施暴著。

直子努力露出笑容,一直以來都靠討好那些可怕大人來避免更多痛苦,沒料到這次溫順甜美的微笑毫無用處,她無法呼吸和尖叫,柔弱的小小身子遭高高舉起用力往下摜,後腦重重撞擊地面發出可怕的響聲。

法斯特滿臉淚水。

快睡著吧!他的小小睡美人,只有這樣才能拯救她,也拯救法斯特自己,這一定是直子希望的事,否則她不會不哭也不叫,讓這一切結束。

他抱了她小小的潔白身子,柔軟放鬆而帶著潮溼感,高潮的時候法斯特摟緊女孩失去意識。

第二天在地獄中醒來,映入眼中的是老人和藹的臉。

他在梓官小學的教職員宿舍裡,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身上衣服乾淨如新,昨日的瘋狂彷彿一場幻夢。

法斯特很疑惑,這個似曾相識的老人於是自我介紹,同樣是葛洛費歐家族一員,論輩分法斯特還必須喊他叔叔。

「這不是真的,我怎會在這裡?」

他應該選擇和直子一起毀滅才對,為何沒人發現並制裁他,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珍惜擁有的資源,少管閒事。」老人拍拍法斯特肩膀,要男人好好過日子,少動危險的念頭。

「直子呢?你們把她帶去哪裡?」他緊張地問。

「孩子,你還太年輕,美麗的蝴蝶要多少有多少,那些小莎樂美都是披著有毒鱗翅跳舞的惡魔,但你可不能真的被迷惑呢!」

「內田直子?你怎會連自己的學生轉學的事都忘了?」

面對啞口無言的法斯特,老人戴上圓呢帽拄著柺杖離開,而男人則跪倒在地劇烈發抖著。

在那之後平靜無波的一星期過去,法斯特不記得到底是怎麼活過每一天,他似乎還能正常工作,一切都像在作夢,時間彷彿靜止了,直到警聯的人前來調查,小女孩的身影靈異地出現在會議室中。

內田直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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