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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學園物語 第二卷 第一章 寂寞殺人 (上)

林賾流 | 2023-10-20 06:49:27 | 巴幣 2 | 人氣 101

連載中第二卷
資料夾簡介
魔法,友情與冒險,逐漸累積的羈絆,一切不可思議狂想,希望與你在故事中再度相逢。2001年開始連載,曾於威向出版第一部,在此連載最新修訂版。

中央星城,警聯第十三分局。

萬年忙碌的分局,因忽然插隊的清晨酒吧吸血鬼命案大幅在媒體曝光,謀殺科各小組還在睡夢中就被挖起來,這些精疲力竭的刑警好不容易剛剛躺下,立刻又被新線索召喚回警察局。
 
「不行,我實在張不開眼睛了,有誰能讀這張法醫鑑定結果給我聽?」有人趴在辦公桌上呈軟體動物狀。
 
警聯畢竟是境外勢力,政策以紙本紀錄為主,電子檔案為輔,以免受到中央星城各種不可思議的私人高科技竄改干擾真實紀錄,更使用自己的封閉網路與資料庫系統,必須對外連線時得提出申請備案,各分局防火牆還是由中央星城人工智慧親自護航,和支柱地各地方政府之間交流算是方便。
 
「有電子檔叫電腦讀啊……幹我點錯檔了!」這邊也有眼皮沉重的同伴。
 
謀殺科雖然被戲稱在地獄最底層,其他犯罪科組也好不到哪去,辦公時間一開始就得立刻進入狀況,整個分局裡紙張吼聲滿天飛揚。

「媽的!消息!我要調查結果!青野那件案子屍體還沒找到嗎?負責小組呢?叫狄恩那臭小子立刻過來見我!」副局長狂抓頭髮瀕臨崩潰,能打的武裝人員幾乎都到薩古貧民區支援情勢陷入膠著的黑幫火拚和種族謀殺事件,本來就嚴重欠缺人手,突然多出一具必須立刻調查的詭異屍體,實在令人欲哭無淚。

原本副局長就在擔心遲遲無法尋獲失蹤兒童的外界壓力,現在還出現失蹤兒童很可能已遭撕票的現場跡證,童山濯濯的副局長整晚都待在分局裡,連衣服都沒換,幾乎每隔半小時都要怒吼一次。

按照代理局長從特別命令小組帶下來的規矩,非常見死因的屍體一律列入謀殺調查,且必須以最急件處理,儘管不知鷹宮局長這樣指示的目的,有些案件確實詭異到令人發毛,就算不切實際,眼前比屍體更恐怖的工作量還是得盡快完成。

若不能迅速解決公民區裡令人矚目的犯罪問題,就得等著被抓進節目和評論家對質,屆時那些垃圾媒體只會增加辦案困擾,然而兒童虐待和恐怖攻擊都是警聯得豁出命用光速處理的敏感問題。

「副局長,狄恩小隊長把他的人兵分兩路,一邊留下來查吸血鬼那件,他自己越過星城沙漠和友局同事去梓官綜合學校找青野小學失蹤案線索了。」

資訊科女警一邊調著近三十年內的血液相關犯罪資料,盯著電腦同時不忘回答長官某個天兵小隊長下落。

「為什麼我們轄區的案子會牽扯到那種故意蓋在沙漠邊緣的有錢人樂園?」副局長無力地問。
 
「有個家境貧困且被親戚領養的小女孩不久前轉學到梓官小學,怎麼想都不正常,我也想知道那孩子現在情況如何。」女警彷彿聯想到什麼,露出些許嫌惡表情。

「那混蛋最好給我帶回有用線索!不然我這次鐵定要記他申誡當上次撞壞巡邏車維修的代價!」提到局裡最會出狀況的小隊長狄恩,副局長一陣暈眩。
 
然而狄恩橫衝直撞敢掀敢闖的作風倒也維持不低的破案率,是第十三分局的謀殺科王牌,想法天馬行空,說幹就幹,真是一把讓人心累的雙面刃。

「可是副局長,他的薪水已經被你扣到警聯成員最低標準額度,此外破案獎金也抵銷殆盡,還欠了三份檢討報告書。」

「……」別提醒他這令人生氣的事實。

隔著辦公室玻璃窗,艾傑利學園的院生們正興致盎然觀賞著裡面可比諾亞造方舟的混亂景象,時川浪遊選擇容易將刑案資訊弄到手的警聯第十三分局當下一步行動目標,豈料分局一樓服務臺空空如也,沒半個人看守,三個大人加一個小男孩暢通無阻搭電梯來到四樓辦公處。

「浪遊,我們就這樣闖進去不會太失禮嗎?」處於陌生環境中,黑髮夏族外表的妖忽然變成常識人,反倒是遇上謎題就無視一切的藻和心思深沉的領導學生時川浪遊毫無顧忌,顯得有點惡霸。

「放心,絕對不會。總得露點本事才能證明我們是『艾傑利』的人,這座星城可是特地和艾傑利合作開闢一條專軌列車,不就是希望我們三不五時來交流嗎?再說我們總得做點類似電影人物的戲劇性行為推進劇情吧?」時川浪遊似笑非笑道。

時川浪遊才要利用萬能的商業電腦弄開辦公室門電子鎖,來個非法入侵炫技,略顯蒼白的手掌按上掃描處,兩人互相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抱歉,借光。」那尚未變聲的清澈嗓音像一陣風吹入院生之間。
 
相當年輕的警察,不知是否高中畢業的黑髮少年穿著別上警徽的米白制服穿過時川浪遊等人,就在院生們面前通過身分辨識後又示意他們跟上。

「艾傑利學園?」少年看著時川浪遊領口小小的白色葉子,順口道出來處。

學徽並非校徽,而是艾傑利學園裡通過特殊測驗才獲頒的能力證明,同時賦予相對特權,例如出入禁區或參與高級任務等。通常擁有學徽的學生都會將其別在身上方便使用學徽特權,不同學院的人一眼就能辨別誰是與自己實力相近的等級,誰又是真正立於頂點的強者,然而並非每個院生都會考取學徽,這讓學徽的存在和實力象徵更加不為人所知。
 
身為外人能夠一眼識別艾傑利學徽的年輕警察絕非普通人。

「正是。」時川浪遊摸摸領口的一級學徽,指甲大小的不起眼象徵物,他和妖藻打扮不同,學徽階級也不同,他已經取得取得一級,妖藻則還停留在三級,學徽一共有七級,數字愈小代表測驗難度愈高,客觀來說,三級已經是學院前階高手證明了。

「請問諸位來本局有何貴幹嗎?」年輕警察又問。

「我們來自艾傑利學園的洛歌斯學院,我是時川浪遊,為了課程需要我們必須交校外觀摩報告,所以這次預定訪問警聯相關機構。」時川浪遊微笑解釋。藉口嘛,要多少有多少。

「這位小弟弟也是?」年輕警察望向藻一直牽著的小男孩。

「他是時川荻,我小弟,因為好奇硬要跟來,只得帶著他,警聯應該樂於協助民眾,沒錯吧?」時川浪遊毫無壓力地胡謅,反正是在凱因老師設計的電影世界,投入眼前劇情才是最佳解。

話雖如此,遇上同姓和族男孩,時川浪遊也有些懷疑,畢竟為他命名的並非家族父母,只是當時那類似師父般的監護人的一時奇想,凱因老師或許藉這個巧合想讓時川浪遊分心。
 
時川浪遊是個孤兒,這點不僅在洛歌斯學院,放諸其他學院也是很常見的身世,比如妖從名字就能看出,幫他取名的肯定不是親生父母或成年人,其實是當時年紀一樣幼小的藻。就是藻把非人血統的妖撿回來,兩人一路流浪到艾傑利學園尋求庇護,學習魔法變強獨立。

「原來如此,在下鷹宮都司,代表本局歡迎各位到來,請盡情參觀。」這位年輕警察倒是十分友善。

「代表本局?」妖搔搔鬢角,感到對方用詞頗為奇怪,另外,這人到底成年了沒?看起來竟和小學弟差不多大。

「局長──你終於出現了!」轉眼少年局長就被一群下屬蜂湧包圍外加獻吻摟抱,立刻遞上茶水,簡直是救世主降臨,連他身後跟著打扮奇特的陌生人也無人有疑義。

「早上那件PUB吸血鬼案子我總是不放心,決定親自跟上。」局長拿起熱毛巾順便擦掉頰邊口紅,略帶疲倦地露出安撫的微笑。

「都司局長,那您桐澤院那邊課業怎麼辦?」代理局長身分特殊,光是看年紀就知不同凡響,更別說鷹宮都司參與並破獲的輝煌重案數字了,但高中生還是得讀書通過考試,才能拿到那張畢業文憑,這一點警聯的天才少年幹員也沒有特權。

「再想辦法請理事長給我補修學分,目前查案比較重要。」局長回眸注視著正參觀得津津有味的時川浪遊一行人。

「吸血鬼案子?」時川浪遊挑起一邊眉毛。

酒吧廁所裡發現的屍體血液幾乎被抽乾,於是第十三分局就以吸血鬼作為代號,連當時不在局內的都司局長都透過蕭副官聽聞此案,當下即不假思索要他們保護好屍體並緊迫跟進案情,外加不讓中央星城其他機構搶走屍體和調查權,畢竟這次轄區問題有點曖昧。

「有進展嗎?」都司局長毫無上司派頭,順手倚著桌邊問,乍看比院生們還像來教學參觀的學生,差別只在和族少年穿著正宗警察局長制服。

一群警察全都皺起臉,還具備即戰力的人都在外面了,留下來的就是當後援以及準備輪班頂上。局裡罪犯分析專家和搜查高手剛好被調去支援友局,剩下內勤人士居多。
 
誰都知道第十三分局拜代理局長所賜得到不少資源--鷹宮這個姓氏在中央星城屬於上層政治世家,進入警聯苦幹實幹的少年局長反而是異類,但還是不防礙鷹宮家支援有才能的家族子弟在其他領域插旗,其他分局則是有事沒事來借用一下非警聯公發的裝備或交通工具。

「嗨!你們要不要幫忙?我們人手不夠!」鷹宮都司會乾脆讓時川浪遊一行進入辦公室也是別有用心,素聞艾傑利學園的學院生實力堅強,本領往往超過中央星城正規職業人員,能利用就要盡量利用──代理局長這麼認為。

過去投身其他任務時,鷹宮都司也時常與學園特殊人士接觸,有時甚至會主動委託對方以顧問身分加入隊伍,特別疑難古怪的屍體樣本往往直送學園裡請專家協助鑑定,警聯對於艾傑利的信任倒也淵遠流長。

「樂意之至。」正中下懷的邀約讓時川浪遊心情頗佳,這個局長年紀小小卻作風乾脆,挺合他胃口,不會拘泥於死板規定。

大致問清案情進展,藻手套一戴就拖著助手妖與瓦德法醫同往停屍間再度驗屍,時川荻則由局內女性警員帶開照顧,眾人繼續討論兒童不宜話題。

「或許我們該找的不是僅執著在屍體的怪異現象,而是特定範圍內的相關線索。一方出血量奇少,一方則不明血跡滿地,犯案時間卻幾乎重疊,其中必然有什麼關聯性在,若論地點相隔不遠。」少年局長食指關節抵著細鍊銀邊眼鏡,右手鋼筆不斷在文件上做記號。

「目前情況如何?」鷹宮都司順口問副局長。
 
少年局長就像會走動的鎮定劑,原本處於崩潰邊緣的警察們神奇地被安撫了,雖然還是累得像拚命追逐卻一無所獲的獵犬。

「整所青野小學毫無所獲,目前許多家長寫投訴信來抱怨催促,希望警方快點公布真相,但沒有的東西要怎麼公開報告?基本上我們已經搜索過鄰近公民區,也和友局合作,確認過他們監控已久的人口販子活動情況,還是沒線索。缺乏目擊證人,這種爛條件下要做側寫都有困難,鑑識科正在比對血跡。」副局長的簡報中忍不住加入情緒用語。

「只好先調出街道圖,重新推理地緣關係了。」局長才要打開螢幕,時川浪遊示意暫停,走到旁邊打開商業電腦,無中生有架構出的立體投影立刻引發眾人驚呼,局長則饒富興味觀看著。

眼前以光子標出青野小學一帶立體投射模型,同時伴隨更精細的環境資料分析,吸引不少人立即投入研究。

「真先進的科技,是不斷研發新產品的『核工程學』?難道艾傑利竟已擁有領先中央星城十年的技術了?」鷹宮都司忍不住追問。

「我們都是咒術學院的人,這個看起來雖然很像科技產品,其實是魔法。」時川浪遊一本正經的解釋。

總不能對這裡的人說這是十年後現實世界才有的高科技產物商業電腦,光解釋就夠麻煩了,從材料技術開始次元完全不同。
 
「據說魔法在科技區相當受限,但你是艾傑利的一級生,實力果然不同凡響。」都司局長被那枚小小的白葉徽章說服了。

果然年輕人需要多歷練,目前還是很好哄,時川浪遊微笑地看著那名和族少年,十年後的鷹宮都司大約與他同年,若在現實中相見可得好好提防這個人了。
 
或許只是電影世界裡出現的劇情配角,但現實中肯定有著能對應上的真實人物,目前時川浪遊所見到的角色,就屬眼前這個少年局長最具存在感,他肯定在現實中聽說過這號人,只是凱因老師現在顯然不願讓他想起來。

其他人雖未聽到時川浪遊如何回應都司局長,也幸好目前在場缺少對流星壤相關技術有研究的科學家,否則這種拙劣謊話立刻就會被識破,這也是時川浪遊故意測試的一環--凱因老師修改過電影世界的常理,使這些警察就像RPG遊戲中的路人,只在推進劇情的相關互動或外來刺激上有反應,反之則會被遮罩不必要的意識活動,同樣地,院生們也無法知道這些人與劇情無關的現實資料。

……非常擬真的遊戲世界,人物或許還是具有靈魂的那一種。

「各位,既然找不到屍體,朝屍體最多的地方反其道而行搜索如何?這裡可能是藏匿屍體最方便的地方。」少年代局長端詳螢幕,盯著某處不停跳動數字的定點,毅然下了決定。

「青野小學旁的教堂墓地。」有人指出亮點位置。

「那處早已荒廢的教堂墓地過去也曾發現幾具無名屍,靈異節目超愛拿這個大作文章,如果是外支柱地人或薩古貧民窟溜上來的無籍者,跑到教堂墓地生病受傷甚至故意尋死,沒有明顯謀殺跡象時,我們也只能列作冷案,這又不是罕見事。」副局長抱怨道。

「教堂墓地之前派人搜索過了,目的是尋找失蹤兒童。所屬法伊教團的墓地因不明原因並未找專人妥善管理,任其荒蕪已長達八年,之前我覺得可疑,向星城政府取得許可證進入搜索,上次只讓兩個警員來找,確認孩子沒被藏匿在墓地裡,似乎還有再細查的價值。」鷹宮都司若有所思說。

少年局長的話語雖然平淡,卻暗示著某種可怕意味,倘若那些失蹤孩子是被以更可怕的方式藏匿,而誘拐犯根本不打算再帶走他們……

「黃金救援時間早就過了,再加上青野小學裡發現血跡,諸位,從那裡開始再徹查一次吧!」少年局長明快地下達指示。

被綁架的兒童在四十八小時內若無法營救成功,幾乎能推定生還機率極低,由於先前失蹤學童不見綁匪提出贖金要求,警局朝人口販子方向追查,這條線似乎又碰壁了,舊校舍血跡被發現,意味著兇手失控了,情況更加惡化。

「倘若各位要去那裡調查,」時川浪遊慵懶地撐著下巴看向眾人,「教堂墓地向來是吸血鬼最愛聚集的地方。」

對科技區首都人提出超自然警告往往會被當成危言聳聽的神棍,身為咒術學院領導學生,時川浪遊算是善盡告知義務了,反正能否遇見電影劇情中的吸血鬼,就時川浪遊個人而言都無所謂,畢竟打怪本來就是他們的日常任務,古堡地下室就關著一具活屍。

「或許並沒有那種怪力亂神的生物。」局長以一貫微笑面對全體下屬,也對時川浪遊,與其說鷹宮都司鐵齒不信邪,不如說是某種維持權威和下屬信心的心理戰。

藻來去匆匆又拉著已經吐到不行的妖,再度回到時川浪遊旁。

「浪遊!藻妹妹竟然直接就把喉嚨和胸腔剖開,還把手伸進去,抽出來看了一眼就走,噁!」

儘管有非人血統的是妖,但面對藻比他更不人類的舉止,妖還是想到就直發抖。解剖怪物還好,人類屍體已經超過妖的忍耐極限了。

原來美麗的藻身上全天候帶著自己的解剖用具組,他本來以為頂多只有一款當飛刀法具用的手術刀。

「情況如何?」時川浪遊刻意用僅院生能理解的古代語交談,避免被自己人以外對象竊聽。

「凝結程度不正常,和一般吸血系怪物造成的組織破壞情形不同。」藻言簡意賅報告。

「這下可有趣了。」

時川浪遊伸伸懶腰,這堂電影欣賞課總算沒有讓他失望,無論只是電影劇情,或是那奇葩導演引為藍本的,傳聞中離奇破案的吸血鬼事件,凱因都要打開他們的新視野。

「總之,先查看可疑地點,青野小學現場血液採樣一有結果馬上通知我。現場務必封鎖完善,別讓媒體進入校園,這一點校方應該會樂於配合。」少年局長重新分配任務,試圖聯絡那些正外派調查中的警員,眼中閃過點點追緝犯罪的狂熱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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