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S.D. Perry
原作：Resident Evil 5 - Nemesis
Jill站在擔任駕駛員的Carlos旁邊，看著已經化為一堆暗色廢墟的浣熊市慢慢從自己身旁經過。車頭燈只剩下一個，那黃色的亮光並不能讓他們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情況。無數火堆在恣意地燃燒，一彎弦月位於所有景觀的上方，灑落一片清冷的光亮——落在滿是瓦礫的街道上，釘著木板的破爛窗戶上，還有漫無目的的生物身上。
“慢點走。”Jill說。“如果鐵軌被堵住的話，速度太快就……”
Carlos用焦急的目光看著她：“是，長官，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真是謝謝妳了。”
雖然這種語氣顯然是想讓Jill再說點兒什麼，但她已經對開玩笑十分疲倦了，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完全凝固了一般。
“呃……好，對不起。”
Carlos慎重地駕駛著電車，在轉彎時稍稍把速度放慢，隨著電車不斷前進，鐵道的軌跡不停在眼前連成兩條反射著微弱光芒的銀線。
Jill想坐下來，想到隔壁的車廂去，和Mikhail一樣躺在座椅上。離鐘樓還有幾英里遠，照這種速度，就算慢跑也能追上列車。但她知道Carlos其實也非常疲勞了，所以至少得再忍受幾分鐘腳部的疼痛，站在這裡陪著他。
出於一種不必言說的默契，兩人並沒有提起Nicholai的事。他們也許感覺到，即便推測出那名男子目前所在的地方以及正在進行的行動，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不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兩人很快就能離開這座城市了。
如果能夠活下來，Jill在揭露、懲處Umbrella這件事上的熱情一定會比以前高漲數倍。浣熊市慘劇的責任並不在Nicholai，而是Umbrella。
看起來她對Nicholai那種出於本能的厭惡是正確的，不知道他到底使了多少陰謀詭計，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就是那傢伙很清楚Umbrella的邪惡之處。從Carlos找到的日記來看，那家公司好像是故意為了讓整個浣熊市的居民都被感染而預先做好了部署，並為了記錄病毒導致的災難而派來了秘密部隊。
這雖然有些可怕，但的確是事實。
——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對手也是那個Umbrella啊！如果他們能非法設計出基因病毒，而且還能利用這種病毒製造殺人兵器，那麼為此而殘害大量生命也就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此外，還派人觀察他們戰鬥的情況，作為研究資料記錄下來。
“轟隆！”
電車突如其來的猛烈搖晃讓Jill往旁邊一歪，靠在了Carlos身上。聲音是從後面的車廂方向傳來的。很快，Mikhail便發出了像是被擠壓出來的慘叫——Jill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因為痛苦還是因為恐怖。
“你來開車。”Carlos說出這句話的時候，Jill已經抽出左輪手槍，謹慎地朝列車中部走去。
“還是我去吧，你繼續駕駛。”她一邊說一邊朝車廂之間的拉門走去，在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電車之所以搖晃，就像是……
受到了怪物的襲擊一般，Mikhail靠自己的力量應該不可能醒過來。
穿過門來到車廂連接部分之後，正在運行的電車發出的巨大響聲越加明顯。把手伸向另一道門的Jill腦子裡只有‘Mikhail無力抵抗’這一件事。
——怎麼會這麼嚴重！
視野裡的情景簡單明瞭，而且衝擊力極強。窗戶碎裂，車廂裡到處都散落著玻璃的碎片。位於車廂左側的Mikhail背靠牆壁，把M16當作拐杖杵在地上。S.T.A.R.S.殺手就像帝王一般站立在車廂正中央，它歪著頭，用沒有嘴唇的大嘴發出一些不成語言的嗚咽，一些堪堪保存下來的窗戶因為這種瘋狂的響聲而抖個不停。
Jill開槍了，沉重的子彈和巨大的轟鳴讓對方直立的上半身不禁往後一退，但這仍沒能阻止怪物的咆哮。雖然追蹤者在中彈後退了兩、三步，但Jill並不認為自己還能給它造成超出這個範圍的傷害。
當她正要射出第六顆子彈時，Mikhail也加入了進來，從他那隻突擊步槍裡散射而出的無數子彈打在了追蹤者腳上，Jill手槍裡的子彈也隨即用光了。雖然背靠牆壁的Mikhail無法正確瞄準目標，但Jill此刻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幫他。她轉而從腰帶裡抽出Beretta——就算有快速上彈器，為點三五七裝上子彈也需要花一些時間——對準怪物的腦袋開槍了。
——不行，根本沒用！
追蹤者的大吼突然停止，轉而把注意力轉移到Jill身上，它轉身用傷口一般的白色混濁雙眼以及反射著亮光的巨大牙齒正對Jill。沒有一根毛髮的粗糙腦袋周圍，有幾根彎曲的觸手在不斷蠕動著。
“離開這兒！”Mikhail大吼了一聲，但Jill並沒有想過逃跑，在迅速與Mikhail對視了一眼之後繼續舉起槍射擊，而就在那一瞬間，她看到那名男子緊握手榴彈，抬起震顫的手指勾住拉環。
從形狀上看，Jill知道那是Barry曾搜集過的捷克RG34手榴彈，專門用來對付人群。追蹤者的眉骨部分就像是用釘書機縫合起來的，但Jill射向那裡的子彈卻沒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是那種衝擊型手雷，拉掉拉環之後只要一經撞擊就會爆炸。
但Mikhail沒有把它扔出去的力量，這是自殺行為。
“不行！快到我身後來！”在Jill高聲叫喊的同時，S.T.A.R.S.殺手向前跨了一大步，瞬間把它與目標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原來的一半。
“離開這兒！”Mikhail再次大叫的時候拔掉了拉環，那張死人一般的臉上帶著讓人難以置信的堅強決心。“我已經死了！快走！”
Jill再次開槍之後，彈夾裡便一顆子彈也不剩了。她轉過身，留下Mikhail一個人與怪物對峙。
聽到槍聲和混雜其間的慘叫那一瞬間，Carlos非常想把車停下來，轉身去幫助Jill和Mikhail，但列車馬上就要駛進一個稍急的轉彎，缺乏保養維護的操縱杆不管怎麼轉就是不起作用。
當他想著再過一會兒就能去幫忙時，背後的門忽然被人撞開了。
Carlos保持著單手握住操縱杆的姿勢，用另一隻手拿起M16猛地轉過身，看到門口只有Jill一個人。飛奔進車廂的她臉上就像帶著面具一樣僵硬，從唇間吐出那個恐怖生物的名字。
猛烈的火焰和音波從Jill身後向前撲來，她被這股衝擊波撞倒在地上之後，後面那截車廂裡不斷迴蕩著爆炸後的轟鳴。地板猛地向一側彎曲，橘紅色的焰光從另一個車廂的大門和窗口噴射而出。
Carlos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左倒去，駕駛席扶手將他的大腿頂得生疼。
——Mikhail！
他踉踉蹌蹌地朝第二節的車廂走去，而他的目的地幾乎已經消失，只留下些許殘骸拖在車頭後面。
電車的速度在不斷提升。
Mikhail顯然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希望，這也讓Carlos開始認真思考他和Jill的命運。搖晃著走到他身邊的Jill臉上，還深深鐫刻著剛才那幅場景帶給她的恐怖感受。
有軌電車在進入另一個彎道後失去了控制，就像被暴風雨玩弄的小船一般劇烈地前後搖晃，在與建築物、汽車相撞後放射出雷鳴般的聲響和閃電一樣的火花。隨著撞擊的增加，電車不僅沒有減速，反而越來越快，帶著慘叫一般的金屬摩擦聲在黑夜之中向前猛衝。
Carlos用雙手死命地扳動著操作杆，同時在腦海裡不斷重複列車的脫軌、Mikhail的犧牲，以及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手動刹車這幾件事。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夠用那個讓車輪停轉。
Carlos已經使盡了渾身力氣緊緊抓住它往後扳。
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讓人感覺什麼事都沒有。
兩人已經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情緒之中。
在發出嘎吱聲響並上下搖晃的電車之中，Jill抓著座椅的靠背和扶手慢慢走到車頭來。Carlos回頭一看，發現Jill正緊盯著他握緊操作杆的雙手，眼神裡隱隱透出一股絕望的氣氛。
除了跳車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刹車啊！”Jill大叫道。
“不起作用！我們還是跳車吧！”
說完，Carlos轉身抓起步槍後，用槍柄打碎了車廂左側一面被固定住的玻璃窗，但這個時候地板突然傾斜，讓玻璃碎片全部都朝他的胸口灌去。他隨即用手抓住光滑的窗櫺，Jill則把手朝身後伸去，想盡力抓住什麼東西。她用手肘擊碎了駕駛席下部的一小塊玻璃面板，帶著對死亡無盡恐懼的表情扳下一根Carlos沒有找到的拉杆。
“唧——”
緊急刹車啟動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有軌電車開始減速，一度向左傾斜的車體終於回到了與地面垂直的位置，帶著車輪與鐵軌之間的耀眼火花向前滑去。
Carlos閉上眼睛，依然緊握住沒有任何作用的操作杆不放，讓身體保持在緊張狀態，以應對終究會到來的巨大衝擊——幾秒鐘之後，一聲簡單得近乎無趣的“咔鏘”聲結束了兩人的旅程。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地正中有一堆碎裂的水泥塊，正是它把列車停了下來，附近有一尊帶著黑影的雕像和矮樹籬笆。
有軌電車的車身又是一震，終於停了下來。
周圍一片寂靜，耳朵裡只有陰冷的金屬摩擦聲。即便睜開眼睛，Carlos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已經結束了這段橫穿整個城市的噩夢旅行。
身旁的Jill正喘著粗氣，兩人能夠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跡。
“Mikhail怎麼死的？”Carlos小聲問道。
Jill搖了搖頭：“暴君，S.T.A.R.S.殺手幹的。Mikhail把手榴彈拿在手上，暴君不斷接近他，然後他……”
下面的話哽在了喉頭，沒有被說出來。Jill忽然把手伸進挎包裡，將注意力集中到為武器裝填子彈這個簡單的動作上。她像是在借這個動作讓自己冷靜下來。
再次開口時，Jill的聲音已經十分堅毅。
“看到追蹤者朝我逼近時，Mikhail主動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她把視線移開，看著窗外那片被冰涼夜風吹散的黑暗，然後雙肩向下一沉。Carlos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朝Jill踏出一步，抬起手輕拂著她的肩膀，但隨即便感覺到這一動作讓她的身體更加僵硬。
Carlos慌張地把手拿開，正在擔心是不是惹她生氣了的時候，忽然發現Jill那張纖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的表情，她正盯著什麼東西。
他追著Jill的視線往車廂外望去，看到一座約三，四層樓高的巨大尖塔在多雲的黑夜之中隱隱露出一個模糊的側影。在接近其頂部的地方有一個發光的白色字盤，指針大約指向十二點。
“Carlos，我們一定是被某位神祗眷顧著。”Jill低聲說道。
Carlos無言地點點頭。
兩人來到了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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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holai沒有刻意把自己隱藏起來，一個人沿著被月光照亮的鐵道線慢吞吞地朝西邊走去。目前的能見度非常好，就算有什麼東西向他襲來也可以在其近身之前很快發現。
由於他現在極其煩躁，所以不管是有機會敲碎人類或是野獸的內臟，他都會非常高興的。
憤怒已經稍稍平復了一些，讓情緒達到一個新的境地。他已經沒有希望追上即便死去也無所謂的小隊長和兩名年輕士兵了，而更重要的是，留給他的時間算不上充裕。Nicholai至少還得步行一個小時才能到達鐘樓，如果那兩人提前找出讓鐘響起的方法，那麼等Nicholai趕到時，兩人早就已經離開了。
Nicholai一臉嚴肅地告誡自己，計畫沒有任何改變，自己還有需要完成的任務，剩下四個對一切都一無所知的人在等著他的到來。除了秋野醫生之外，還有小隊裡的士兵Chan、Ken Franklin，以及工廠裡的Foster。在幹掉礙事的人之後，他還必須得調查這些人手裡的資料，與Umbrella的負責人約好交易事宜，最後乘直升機離開這兒。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過，那種像是被欺騙了一樣的感覺卻始終無法抹去。
他突然停下來把頭歪向一邊，從西邊較遠地方傳來的轟隆聲或許是因為距離的關係而顯得有些含糊不清。約一秒鐘之後，他感覺到有軌電車的鐵軌上有一陣輕微的震動。由於軌道鋪設在主要街道的正中央，所以有可能是列車撞到什麼硬質的東西之後產生了劇烈的搖晃。
——一定是他們幹的——Mikhail，Carlos還有Jill Valentine！是他們撞到什麼東西了嗎？還是引擎出了什麼故障？
就算不能確定也沒有關係，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遭遇了意外，同時這也讓Nicholai更加確信他自己才是優秀的人。他們能依靠的只有幸運，而要生存下去，光靠幸運是不夠的。
也許還能與那些人見面吧？在這個地方，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左前方的辦公大樓以及包圍它的空地之間，忽然傳來幾聲咕嚕咕嚕的呻吟。感染者們搖晃著走到開闊地帶來，在離Nicholai約十米遠的地方被障礙物擋住去路。
在朦朧的月光下，雖然Nicholai與喪屍之間的距離隔得有些遠，要看清他們十分困難，但他還是很清楚這些感染者的末日已經到了。其中有兩隻喪屍沒有手臂，第三隻的腳被扯掉了一截，每用蹣跚的步伐向前走一步，傷口處就會發出一聲舔嘴唇一般的響聲。
“吼……”離Nicholai最近的喪屍張開嘴仿佛發出了一聲怒吼時，他舉起槍打穿了那顆已經開始熔解的腦袋，然後又開了兩槍，讓其它兩隻喪屍和第一隻一樣，發出啪嗒兩聲脆晌倒在瀝青地面上。
這下舒服多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見到那些表裡不一的同僚——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會再見面的——我比他們都要優秀，我一定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想到這兒，一股新生的力量從身體深處湧了出來。
擺動雙腿開始小跑的Nicholai急切盼望著下一個挑戰的到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