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出任務,卻是第一次,他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在追蹤獵物。
獵物是個凡胎,只不過被阿修羅王抓去,儘管如此,這本也不該是一件難辦的事兒。
可惜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跟丟獵物。
「不尋常啊,阿修羅王都回到阿修羅界幾回了,那凡胎女到底被藏哪兒去了?」
他們分開行動,用著自己慣用的方法打聽、追查,徒勞無功。
傳統的方法沒用,其中一人頗通旁門的星相之術,只好讓他抓來一個生辰與星相符合條件的凡胎與阿修羅的混血子,在適當的吉時割斷了祭品的喉嚨……
「她果然不在阿修羅界了……」施術之人看著結果,向同伴說明。其他人沒人能讀懂這種血腥的占相,只是頗相信那人所言,追問那凡胎女的下落。
「三千世界,都有她的蹤跡。」這真相,令聽見的人無不倒抽一口氣。
「真確無誤嗎?」
「我從未錯過。」話雖如此,他還是蹲下身,仔細檢查了動也不動的「祭品」,旁人根本不知他如何得知占相結果,總之當他檢查完站起身,額上冒著汗,告訴他的伙伴說:「先從最後的地方查起吧。」
幾天幾月的努力追尋,找了無數的「祭品」繼續探索著下一步,卻無數次地來回轉圈、鬼打牆,與其說接近獵物,倒不如說他們全被那獵物耍著玩了。
「阿修羅王有這等藏人的本事?」
「不可能,我們沒花多大的工夫就找到他了……」他們全部加起來的戰力,也沒有一個阿修羅王強,只是他們的任務是殺死阿修羅王帶走的凡胎女,這樣的事,他們還是辦得到的……
挫敗感讓他們亂了方寸,如果這時放棄去向天帝請罪,恐怕會惹怒天帝,因為不是暗殺失敗,是連人影兒都沒找到。
那羅延是否終於聽見他們的心聲?憐憫了徬徨無助的他們。
那天的「祭品」讓他們目睹了一個巧合,他們肯定其絕對與「獵物」有關。
夜空中的金光聚集在一處上空,仔細看著那金光流動的形狀,構出宛如是一隻厚實的手掌張開,罩著下方……那下方是二個……三個形影的模樣,一個人走在一頭牛的後面,牛身上揹著一個動彈不得的人。
「人面牛身!怕是妖異!」前去近處窺探的人,帶回這樣的消息。
「那金光巨掌,應該是結界,施術者就在其中!」
「他們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你看清那牛妖身上揹的人了嗎?是不是一個女人?」伙伴著急追問。
「應該是,我聽到她在咕噥了一些字兒,沒有絲毫元氣,怕是生了重病。」那人推測著。
「是生病也不重要,我們不能錯放。先把那女的殺了,一半的人繼續跟著,另一半的人跟我走,我們提頭回去覆命,確認是不是那個凡胎貴女。」
本來,暗殺時只需躲在遠處,伺機而動便可,但他們的策略還有「選出死士」,那些人將會不顧一切代價,近身確保任務完成。
金光巨掌成為他們最醒目的導引,近身的死士已離目標如此靠近,在遠處的人下了暗示,行動開始了。
才一下子,金光巨掌便消失,看來是施術的人死了。
他們沒了光芒,要看清狀況也不容易,只能等近身行動的倖存者回來回報了。
他們還在慢慢接近,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兒,才讓他們剩下的人確信道:那些先出發的死士都死了。
那三人卻似乎毫髮無傷,可是停住不動,大約是前面的死士行動,已讓他們架起警戒。
所以他們得盡快了,用毒、用咒、用術,不論哪個,不論犧牲多少人,只要有一次成功就成!
不料,現實真的是大出他們意料之外,他們再一踏步,就覺得四周空間扭曲,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更失去了所有交流的能力。
他們全都被活捉,被三人中的「食乳身仙人」用一個神奇的木管給活捉住。
食乳身仙人正與南迪要護送薩蒂,前往凱拉什。
食乳身仙人告訴南迪,有些人疑心很重,擔心凡胎與阿修羅交好,所以要取了薩蒂的性命。
幸好薩蒂又因體力不支睡了去,沒有看到南迪此時露出的狠厲。
「我會負責去打消那主使者的念頭,要不然他會接二連三的派人來,黛薇(小姐)薩蒂也會不安的。」食乳身仙人說。
「您打算如何說服他呢?他是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南迪問。
「我自有辦法,時機剛好,世間的一切都被安排妥當。」食乳身仙人望著空無一物的夜空,再說:「那我就不能再施保護術了,接下來的路,對凡胎來說太苦了……」
南迪聽明白了,於是答應食乳身仙人必會好好照顧薩蒂小姐。
待那群暗殺刺客被放出,恢復時,已經被人丟在了一個盈滿光輝的地方,出現在正前方的人,竟是一臉鐵青的天帝還有國師祭主仙人。
「天帝……」他們全都低頭跪下發抖,陷入一陣慌亂,不明白怎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此?
天帝正想開口,結果卻是站在他對面的,那個來興師問罪的人,先說了:「把你的人,全數奉還。」食乳身仙人說完,還恭敬地合十敬禮。
「這當中有誤會!」祭主仙人出面緩頰。
「黛薇(指薩蒂)沒有與阿修羅結合,所以請您收手。」食乳身仙人說。
「當真?」天帝鐵青的臉稍微和緩。
「她逃出去,而我主救了她。」食乳身仙人說。
「你的主人是?」天帝從未看過這個仙人,也未曾聽過他。祭主仙人則對天帝使了個眼色,要他別太無禮。
「摩訶大天(濕婆)。」食乳身仙人回答。
「摩訶大天?祂怎會救個凡胎女?」天帝不太信,但祭主仙人則拉住天帝,讓他別再說下去。
祭主仙人先是向食乳身仙人賠不是,再把那些刺客請下去,然後才再待以恭敬的態度問:「您的修為很高,想必是摩訶大天的座下使者,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心想守護族人。」他邊說邊面帶微笑,平舉雙手揮動,表示沒有惡意。
「您無需討好我,我是苦行僧。」食乳身仙人表示自己該離去。
可是天帝這時又開口了:「摩訶大天抓走凡胎貴女,意欲何為啊?三界皆知,她的父親可是摩訶大天的死敵。」
食乳身仙人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望了天帝一眼,天帝不明白為何對方要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食乳身仙人簡單答道:「我主,沒有敵人。」
「達剎生主,可是大梵天的心生子,就算是三相神也不該無禮。」天帝被那複雜的眼神盯著,只覺渾身不對勁,一時情緒不穩就直對回去,祭主仙人來不及阻止。
「我主,沒有敵人。」食乳身仙人再強調一次,然後他指著天帝說:「但是,你有。」語氣中,全無敬意。
天帝感到氣憤,直說:「我有敵人,我當然有!我征戰多年,多少人想殺了我,但最後他們都死了!這就是與我作對的下場!」
「天帝!難道你想與三相神作對?」祭主仙人喝聲制止他的無禮之言。
食乳身仙人此時,輕輕地笑了一聲,還是那句:「我主,沒有敵人。」
食乳身仙人重覆了三次,祭主仙人在制止天帝後,緩和後終於意會過來:「這是預言,摩訶大天要賜與我們一個預言,對嗎?」
食乳身仙人不再說話,已決定離去,沒有人敢去攔他。
天帝試著再叫喊幾句,最後在祭主仙人的拉扯下,只好眼睜睜讓人離去。
「他在詛咒我,會有強大的敵人!」天帝這樣解讀。
祭主仙人示意天帝勿輕易下決斷,要求給他點時間,讓他好好調查,兩人決定把凡胎貴女的事,暫時拋到腦後,解決更重要的事,直到他們明白了「預言」真意,才明白凡胎貴女的用處。
祭主仙人的調查,是以因陀羅的未來危機為方向,用上玄秘之術後,馬上就得到答案。
因為有食乳身仙人的指引,調查才會如此之快:原來是一個阿修羅的先祖,竟然將苦修德果留給後代。
大事很不妙,偏偏還是苦修力最強的阿修羅先祖-金剛身,他所留的德果。
聽到金剛身,就算是發生在遙遠的過去,因陀羅也是永生記得……當年,他曾吃了金剛身多大的苦頭。
可是金剛身早已離世,難道他的子孫承繼了什麼特殊能力,要來向天界復仇?
那為什麼,之前這麼多的兩族大戰,從未有一次聽聞過他們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