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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櫃檯人員表明來意後，宥情被帶到一間小型的偵訊室去。
密閉的房間裡放了一張長桌，靠牆的那一側架設了一台桌上型電腦。
宥情拉開電腦旁邊的椅子，背對門口坐下。
領路的員警端了三杯茶水進來，並將其中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謝謝。」
「不好意思。負責問話的刑警還在回來的路上，要麻煩您再等一下。」
「沒關係。」
宥情膽怯的回答，看著該名員警在自己身旁坐下。
對方打開電腦，開始辦公後便不發一語，她也識相的閉上嘴巴，呆愣地望著桌上的紙杯。
幾分鐘後，門外傳來腳步聲。宥情循著動靜向後一看，發現進門的是一位個頭矮小，手腳肌肉非常結實的男人。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制式背心。因為皮膚白皙，加上生得一張娃娃臉，從外觀看不出來他的實際年齡。
「抱歉，讓您久等了。」男人不苟言笑，聲音出乎意料的低沉。
「我是竹泉分局偵查隊的刑警，敝姓林。接到電話後才從現場趕回來，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潘小姐應該不會在意吧，反正都已經九點了。」
「啊?嗯。」宥情慢了一拍，才察覺到對方意有所指。
林刑警快步來到對面的位置。拉開椅子時，瞥了她一眼。
「恕我冒昧。從您的學校到這裡，據我所知不需要這麼久的時間。您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心虛的迴避刑警的視線，一時覺得口乾舌燥。本來還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嚴重到需要被檢討，但超過約定時間，三番兩次讓對方等待也是事實。
林刑警現在的態度正好說明了他很介懷，讓宥情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抱歉。因為臨時回來，又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學校還有打工的地方，很多事情都要先交代才行，所以……出發的時間不小心晚了，我只能搭下一班火車過來。」
「火車?」刑警揚眉後，冷笑了一聲。「原來如此。不是失蹤就是遲到，您們家的人都很愛給人添麻煩呢。」
宥情尷尬的低下頭，再次道歉後小聲詢問:「請問一下，我媽跟我妹還是聯繫不上嗎。」
「這件事有點複雜，待會提到的時候再跟您解釋。老陳，檔案開好了嗎?」
「好了。可以直接開始。」宥情身邊的員警簡短回應，雙手放在鍵盤上蓄勢待發。
「那好，」刑警將目光移回到宥情身上。「潘小姐，我要跟您確認一下身分。您有帶身分證嗎?」
宥情頷首，從長夾裡拿出證件。
對方一邊核對身分，一邊說道:「等一下會跟您說明現場的情況，以及詢問幾個關於死者的問題。希望您好好配合，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愈早結束對我們都好，您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宥情勉強沉住氣，收下對方歸還的身分證。被一再的挖苦，讓她很不舒服，甚至討厭起這位尖酸刻薄的刑警。
「至於對話的內容，除了文字檔，全程都會錄音錄影，以便日後查詢。到這邊有問題嗎?」
「沒有。」
「好，那我們切入正題。今天下午一點五十五分，您的父親潘幸強先生被人發現倒臥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右背上插著一把菜刀，地面散亂著破碎的酒瓶跟玻璃碎片。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沒有生命跡象，送往醫院急救後仍然宣告不治。」
「那個人是在喝醉後，跟人起爭執才會被殺害的吧?我看新聞上是這樣寫的。」
「目前只是推論。要釐清真正的死因，還要等相驗的結果出來。有必要的話，檢察官那邊還要請法醫進行解剖。這一點先知會您一聲。」
「我知道了。」
「您的父親平常就有酗酒的習慣嗎。」
「嗯，尤其是心情好的時候，他很容易喝到爛醉。但我沒有想到他會在中午喝酒，明明是開計程車的……不只是家庭，他連工作都顧不好了。」
「聽起來您們的關係好像不是很好。」刑警拿起裝水的紙杯，湊到嘴邊啜了一口。「根據我們的調查，有幾位鄰居透露，死者生前曾多次對您還有您的母親施暴，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多次?他們是這樣說的嗎。」宥情臉上透露出不悅。
那些人平常對他們家的事情都漠不關心。儘管宥情好幾次從家裡逃出，傷痕累累的向他們求救，最後也只會被無視。
事到如今才出來作證，十之八九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拿她一直以來承受的痛苦當作娛樂。
「從您的反應來看，確實有這回事。這樣的行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您願意跟我們說嗎。我們想了解一下您們家的狀況，包括您和家人之間的關係。」
「這……這個，我……」宥情垂下視線。好不容易拿到控訴的機會，但現在的她對於那段往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不好意思。這些問題我不方便回答。」
「潘小姐，我知道對您來說不好啟齒，但您的回答或許能讓我們縮小範圍，鎖定犯案的嫌疑人。當然，這部分我們會斟酌過再作紀錄，也希望您再考慮一下。」
刑警的態度依舊淡然，為了問出情報，毫不猶豫地無視她的感受。雖然知道對方的行為無可厚非，她還是難以容忍。
「我不在乎，反正那個人已經死了，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誰是兇手或是有沒有抓到兇手一點都不重要。」
「請您冷靜，這件事攸關到您其他家人。您別忘了，他們現在還是聯繫不上。」
「所以呢，你想表示什麼，你要說他們被兇手挾持或是威脅了嗎?」
「是有這個可能，如果往這方面進行推論，最壞的情況下還會被滅口。不過，我們目前辦案的方向並非如此。」
林刑警嚴正的注視著宥情。
「我們懷疑，兇手有可能在他們之中。在調查現場的時候，我們在客廳的桌上找到了這個。」
刑警拿出手機，秀出一張照片。木製茶几上放著一份紙張邊緣被血液濡濕的文件。
宥情湊近一看，突然間睜大雙眼。
她啞然的望著父母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