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早自修時間,學生們陸陸續續進校園,隨著陽光露臉氣溫逐漸暖和。雲晴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中庭,不如先前爽朗神情,整個人散發出難以親近的冷冽氣質。
幾個邊走邊鬧的學生不小心擦撞到雲晴的胳膊,後者冷眼睨去,眸光如利刃般,他們心一顫,趕緊道歉。
「對、對不起……」
雲晴不予回應,繼續往前走。
他們鬆了口氣,快速離開現場,不敢再隨意嬉鬧,好一會才敢開口。
「嚇死了,我剛還以為撞到的是雷晴。」
「剛剛那一瞬間我也以為是雷晴!」
「他也是O班的嗎?感覺好可怕……」
雲晴左右環顧,他是第一次來天日,這就是寒晴和雷晴上學的地方……
「雲晴?」
背後傳來熟悉的輕快嗓音,雲晴心一震,寒霜般的神情剎那轉變,旋過身來是欣喜的笑顏,「小晴!早安啊!妳怎麼這麼早來?」
見到雲晴如孩童般的興奮舉動,寒晴會心一笑,「早,有事就先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是寒晴?」她無論外觀還是聲調,都和妹妹都很像,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能分出她們。
「妳們很好認呀!」雲晴不覺得有什麼,就算她們站著不動,他也能輕易分出來。
「是嗎?如果我們不說話,我媽就常搞混我們。」真不曉得這母親怎麼當的,竟然連自己的小孩都分不出來。
「對了,你是哪班的學生?」
「我是特A班,這禮拜五才要報到,不過我想先來熟悉校園。」
「你是特A?」寒晴神情訝異,原來眼前之人是資優生中的資優生,那她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看起來很不像吧。」雲晴不好意思的聳聳肩。
「其實我真的不喜歡念書,反而比較常在外頭跑。」雲晴不加思索的道。
這話說出來不知氣死多少人,升學班裡有的人要拼死拼活才得以生存,而有的人卻玩了一整天隔天照樣拿好成績。
不過寒晴並不會對他的話感到反感,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自負炫耀,反倒像在分享生活瑣碎。
相處時間沒多久,上課鐘聲響起,寒晴搔了搔後腦杓,不情願的道:「今天早自修班導會來,不到我就麻煩了。下次聊,掰囉!」
見到她要離開,他一時情急抓住了寒晴的胳膊,「等等!」
雲晴發現失態趕緊放手,語調頓時緊張起來,活像個害羞的小男孩,「中午……可以一起吃飯嗎?」
寒晴輕笑,「中午一O那棟的頂樓見。」
聞言,雲晴猶如邀約到心上人的小男孩,欣喜若狂。「等會見!」這孩童般純真的笑顏,實在難以與方才冷冽的神情做聯想。
鐘聲響起沒多久,學生三三兩兩回教室,中庭上只剩下少少幾人。
雲晴微笑望著寒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裡,當他轉身離開,笑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忽然口袋的手機震動,他面無表情的望著來電顯示,接起電話的語調不帶任何起伏。
「什麼事?」
「有重要的事召集大家,立刻回來。」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嗓音。
「我待會有更重要的事,我回電以前不要打來。」語畢,切斷電話。
雲晴不理會上頭的命令,將手機關機。他望向O班的位置,又是另一種柔和神情。
寒晴慢悠悠的回到教室,漠鷹早已開始上課,今天的早自修被班導拿來趕課,因此大家難得沒遲到。
「嗨,老師。你今天的髮型真帥!」寒晴忽略漠鷹殺人般的目光,逕自走回位置上。
其他人一愣,老師不是一直都這髮型嗎?
「你上來做第三章後面的精選題第一題,奕君做第二題。」漠鷹冷道。
對於奕君被點名,大家已經不意外,經過小祐事件後,班導特別照顧奕君,每次有事要做都會率先指名奕君,也算是達成了與小祐的承諾。
寒晴老神在在,完全不怕被點名,因為她有終極秘密武器──超級資優生俊修!
她順手拿走俊修桌上的課本,翻到第三章的習題,果不其然每道題目都有詳解。
奕君早知道自己肯定會被叫上台做題目,一大早就找毅朗抄答案。
漠鷹抽走寒晴手上的課本,「不准拿別人的。」
「那我拿自己人的。」寒晴走到台下,才想拿起妹妹的課本,一隻大手搶先壓住。
「自‧己‧寫。」漠鷹惡狠狠的道。
感覺的出來班導已經失去耐性,毅朗和毅絕都捏了把冷汗,怎麼寒晴就是學不乖?
寒晴也不再鬧,翻出自己的課本,噘嘴道:「小氣鬼,拿自己就拿自己的。」
好在早知道班導愛找她麻煩,昨天俊修提醒她有功課時,就先借了數學來抄,不過其他的功課還是沒碰。雖然自己寫也可以,不過她通常不會在學校花太多心力,這程度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結果你根本有寫。」武智真不曉得寒晴的腦袋在想什麼,一開始拿自己課本就沒事了,非得惹怒班導。
她才翻好頁數要開始寫,課本忽然被抽走,她側過頭瞅向搶她課本的傢伙。
「這次是我自己的課本。」
「你是抄俊修的。」班導比對兩本的算式,除了字跡不一樣外,公式全相同。
「老師,這是個高科技的時代。」寒晴神情認真,其他人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涵義。
「在這個社會,複製貼上已經不稀奇,我們不能再墨守成規,應該要懂得變通,用最小的成本創造出最大效益。」寒晴硬是將歪裡說成道理,「與其一群人浪費時間在一道無趣的題目上,不如讓一個人解開問題,將答案分享給大家,自己能享受解開難題的成就感,又能得到大家的崇拜與感謝。其他人也能把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這正是所謂的雙贏!」寒晴說的振振有詞,其他人聽起來好似也有道理。
然而漠鷹不為所動,表情更加陰沉。「你是說上我的課無趣又沒意義嗎?」
「怎麼會?老師這麼幽默的人上起課來最有趣了!」寒晴睜眼說瞎話,沒想到漠鷹聽得出言外之意,原來他有自知之明。
毅朗他們整個汗顏,替寒晴感到無比的緊張,他到底哪來的勇氣三番兩次踩班導的界線?好在這是公眾場合,如果是過往,他可能已經沒機會再開口。
「等下到辦公室報到。」漠鷹冷道。
這是寒晴第N+1次被找到導師室,幾乎成了她校園生活的一部分,絲毫沒有人同情她,這毋庸置疑是她活該。
「又要去?」寒晴滿臉不情願,跟漠鷹獨處一點也不好玩,每回到他辦公室就表示有事要發生。
「我比你還不願意。」漠鷹冷言,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見到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