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二手索米與垃圾指揮官V》
第五十一回．「約好了，一定會讓妳看到重生之後的美好世界！」
隔離牆被燒成了廢墟，民眾死傷不斷。
而在某處安全屋，在座的諸將一個個正襟危坐，他們過去都是透過仿生人發號施令，前段時間也聽過聖代殿子的增兵請求。
Ｗ的最終通告還是來了，有的人板著臉，有的人皺眉、有的人不發一語，束手無策的感覺充斥了每個角落。
上將也心知，多年來的養尊處優讓軍人徹底喪失了鬥志，遇到戰況不利時往往自亂陣腳，推卸責任無法改變現實，可是聯合國的未來還有希望嗎？
在敵軍壓境、國破家亡的危急時刻，包括希爾德中將在內，每個人內心都是大為惶恐，眼前只剩下兩個選擇，投降，還是反抗到底．．．
「本將軍認為，投降是一個可以詳細考慮的方案。」上將透過仿生人開口了。
這句話再次攪動了高層人員的痛處，卻也喚醒了人性中自保的懦弱一面。
「不對，萬萬不能投降，我軍應該反抗到底，各位長官應該是緊急召開會議、共商抗敵之策才對。」
一名少將皺眉道，「喔，一個上校也敢反駁將軍的提議？」
「各位長官．．．由於事態緊急，我在言語上可能有所冒犯，請見諒。我是格里芬指揮官－－神代一弦。」我緩緩摘下臉上的真核面具、沒有絲毫忌諱。
秘書繞過桌緣、站在我身邊，這讓上將非常意外，甚至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等等，神代早就死了不是嗎？」高層將領無不滿頭問號。
「長官不也經常使用仿生人參與軍事會議？何況我也攜帶了證明身份的檢驗與數據。」我淡淡一笑，「但真正在沙場上奮勇殺敵的可是戰術人形，諸位是不是應該拿出保衛聯合國僅存國土的勇氣嗎？」
「Ｗ率領的是一支超過十五萬人的高科技軍團，你敢保證一定能贏？紙上談兵誰都會。」
「兩萬的仁義之師，未必不能擊退十五萬的殘暴之眾，格里芬與正規軍聯手，好不容易支撐到了今天，難道各位長官就願意眼睜睜看外星人侵略我們的星球而袖手旁觀？」
又有人說，「帕拉蒂斯一方已經釋出善意，只要投降．．．Ｗ會保證我們的安全。」
「Ｗ其實早就有全軍出動的能力，選擇與你們周旋是幽若長久以來割讓邊境都市的功勞，帕拉蒂斯是一個企圖復興外星種族的邪惡組織，欠缺的是研究用的白老鼠、實驗體，人類全部死光對牠有甚麼好處？將軍如果想變成蜥蜴人重生的祭品，那大可投降，讓聯合國的公民恥笑。」
「哼，你就是格里芬的恥辱，沒有通報就私闖、甚至詐死欺騙長官，我們將會追究你的叛國罪到底。」一名將軍嚴厲的瞪著我。
「長官想編織多少罪名，儘管推到我身上．．．但我願意為了守護國土而挑戰權威、更願意以自己的生命拯救聯合國，希望諸位將軍耐心聽我幾句話，相信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看法。」
小螢告訴過我，軍方高層中也有主戰派的聲浪。
因此我沒有一鼓作氣壓倒反對的聲浪，而是等到高層人員的討論聲逐漸消停才繼續說話，「格里芬當年只是一家安全承包公司，負責處理國家見不得光的任務，這間小小的公司為什麼能挺過種種困難，成就今天軍方委以重任的精銳部隊？相信各位心中都有答案。」
與會眾人再度議論紛紛，從希爾德中將開始，一一將目光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現在是時候把睡覺中的「龍」給喚醒了。
我透過泓瀨螢得知軍方擁有能牽制死兆星的重力武器－－「神墜之地」，那是他們自從見證死兆星驚人壓制力同時研發出的科技結晶，但必須得到上將的授權。
「人們需要英雄、渴望英雄來挽救危在旦夕的殘局，可是真正能改變未來的人選．．．卻是在場各位，各位長官都是握有重兵的傑出才俊，少了你們支持，這場戰役就不可能成功。」
「神代一弦，你無疑是要拉更多人下水，可惜我們都是有家庭、對世界有非比尋常貢獻的高階人才，並不是白白送死的小兵，我們主張外星移民。」某位將軍用力拍打桌子。
「．．．長官認為軍人是八點半上班、五點半下班打卡的職業？流亡宇宙比守護自己的家園更重要嗎？還是你們沒有看見邊境都市的慘狀？那是無間真正的寫照。」
「．．．．．．」上將一如大理石般紋絲不動，臉部神情也沒有起伏。
「我想大多數的人類只想好好過日子，肚子餓時吃得飽、天氣寒冷時穿得暖，能偶爾用辛苦賺來的薪水犒賞自己，帶著家人在周休二日的時候外出遊玩。這是．．．我最想看到的一幕，每一個人都能安居樂業、平安過日的景象。格里芬有一群長年在前線作戰的勇敢成員，她們與我抱持相同的理想－－我也想趁此機會介紹給各位長官認識，請進來吧－－各位格里芬的戰術人形。」
我立正站好，菁英人形則陸續從門後現身，她們手裡抱著裝有逝去之人照片的相框，都是自己最親近的朋友、愛人、家人，無一例外。
「索米與ＲＦＢ．．．」
「內蓋夫與ＸＭ３．．．」
「ＷＡ２０００和Ｍ１４。」
「Ｍ９９與ＳＡＴ８、Ｍｋ２３。」
「Ｍｋ２３與她的伴侶卻沒能到場。」
戰術人形默默的一字排開，這是頭一回她們向軍方高層表露心跡、訴說自己的故事。
「她們和各位長官相同，有朋友、有家庭、有長相廝守的另一半。戰術人形與我們無比相似，她們的生命並不僅是數字，而是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個體，甚至願意為了全人類的安危與外星人戰鬥到底。為什麼人類不能挺身保護自己，卻得依靠戰術人形與愛人的生離死別來延續生命呢？」
上將冷冷地駁斥，「說了這麼多，神代指揮官還是沒有搞清楚一點．．．無論再怎麼相似，人偶只是人偶，她們模擬出人類的樣子，根本沒有真實的生命可言，既是人類的造物，沒有人類就沒有她們，戰術人形就該為主人無條件付出。」
在場的軍官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總司令官，誰也沒有權利剝奪戰術人形的幸福！從以前到現在，勇往直前的是她們、壯烈成仁的也是她們，如今唯有信任與團結，我們才能戰勝時間暴君，讓所有的犧牲到此為止，以後不會再有人因為戰爭而喪失生命、失去寶貴的羈絆！！」
索米、Ｍ９９、ＷＡ２０００，幾乎每一名菁英人形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我知道核輻射很危險，這份巨大的風險將由菁英人形面對，只希望軍方能在背後給予格里芬最大的支持與鼓勵，總司令官，請派出人類軍官協助我們吧－－這是最後一戰了。」
軍方高層的沉默似乎正在醞釀更大的風暴，眾人起初只是心頭震撼，然而當高層人員真正把每一名戰術人形當成「人類」看待的時候，觀感將有所不同。
我這次牢牢握住了天時、地利、人和，以前不可能向軍方高層傳達的話語，現下卻如火如荼在每一名軍官的心中燃燒。
「別光說不練，說出你的計劃，我們自有評估。」上將帶著鼻音、不置可否的瞪著我。
「好，我接下來會詳細解說每一條進軍路線。」
我把心中籌謀已久的策略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分析利弊，指出了一條擊敗Ｗ的道路。
一個有條有理、且有理有據的作戰計畫能帶來充足的信心與希望，更藉此埋下一顆火種，並點燃每一名將士心中塵封已久的激情與熱血。
最後我舉起獅鷲徽章，「只要擊敗帕拉蒂斯，我們就能在廢墟上建立起新的樂園，就算一個人的力量非常渺小，但生命的毅力卻比任何事物還要頑強，請在座各位相信這點，至少．．．嘗試去相信。」
這時有數名年輕軍官不顧上將難看的臉色、挺身站了起來，希爾德中將眼看時機成熟，驟然一聲呼嘯，「本將軍願意追隨神代一弦，連同我的家人一起投入最後的抗戰，與格里芬共存亡！」
掌聲響起，從稀疏到宏亮只有一瞬間。
「沒錯，我也決定與格里芬共存亡！就算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請神代指揮官帶領我們吧－－！」索米喜出望外的舉起右手、加入了高昂激越的人群，Ｍ９９、ＷＡ２０００、內蓋夫也鼓足氣力造勢。
幾名高階軍官走到我耳邊冷笑，「神代一弦，說了這麼多大話，你其實只是想往上爬，得到掌控軍隊的權利吧？我們可以合作－－」
「錯了，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戰勝帕拉蒂斯之後我會上交最高指揮權、回歸平凡，但是．．．」我盯著高層人員有如食腐動物般的眼睛瞧，「只要有人嘗試剝削國家，甚至為了私慾發動戰爭、以民脂民膏滋養肥胖的肚子，不論我在天涯海角，都會再次出現把他們消滅。」
「你－－」
上將拍拍手，鎮下了這群準備發作的軍官，「神代總指揮官，軍方秘密研發的重力武器就交給你牽制死兆星，從現在開始聖代殿子也必須服從你的命令，說起來－－這個職務已經轉了好幾手，如果這場戰役不能勝，你就得在軍事法庭上接受懲罰。」
「沒有問題。」
我轉身面向那些支持我的人們，如今我有了眾軍重燃的勇氣，於是深吸一口氣、朗聲道，「現在全人類的命運已經到了懸崖邊，請各位長官、全體軍士與格里芬齊心協力作戰，我願與全軍將士、與國家共存亡！！！」
在會議結束的不久之後，藉由小螢以念動力透視每一名軍官的思想，內蓋夫則將企圖回傳情報的諜報人員暗中抹除。
即使是無法接觸到核心情報的潛在危機，也得盡可能抹除才行。
「內蓋夫．．．對付天災的人選已經有了。」
當我找到殺戮專家的時候，她已經完成血腥的任務、赤身裸體的泡在啤酒池中。
「神代．．．我原本以為這輩子只會為ＸＭ３流淚，想不到我的淚水最終還是給了曾經欺騙過我的你。」
「這滴淚的含意很深。」
「雖然ＸＭ３已經不在了，但她給我留下了很多重要的東西，我想透過這些事物，好好的重新活過。」內蓋夫嘴角似乎微微揚起。
「再次謝謝妳的諒解。」我彎下腰。
一口沾滿鮮血的軍刀也能重新淬鍊，散發超越以往的光輝。
「神代．．．即使沒有了最愛的她，我也不會再墜入瘋狂，何況還有像Ｋ２、茉悖兒、ＦＡＬ、索米這樣優秀的朋友願意接納我－－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同伴吧。」
「我們－－都是靠著許許多多的人們才支撐到現在。」
「我銘記於心，最後這一支舞蹈，是我對你、Ｋ２、茉悖兒以及ＸＭ３的感謝。」
內蓋夫走出啤酒池、水珠從粉紅色的長髮滾落，只見她披上斗篷戰衣，由完美身段翩翩起舞的紅色軍刀，映著自林間投下的天光，衣袂輕飄、美若謫仙。
這樣舞刀，彷彿夢見了懷念的往日－－
發生過的事是不可能忘記的，她的名字、身影總是自然而然的從念頭閃過。
（即使知道交出身體原來是妳的選擇，我也尊重這樣的安排。）
再怎麼深愛著對方，終將經歷死離死別，我們註定無法與相愛的人廝守。
－－但這樣就好了，即使伴隨痛苦，放下對愛人情感上的依賴，才能真正成長。
捨棄執著，並非忘記那個對你最重要的人。
而是想告訴那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妳。
ＸＭ３．．．
作為讓妳引以為傲的紅色彗星。
今後我也能在沒有妳的世界走下去了。
最後這支舞為妳與所有支持過我改變的人而跳。
內蓋夫刀光縱情揮舞之間，一陣流星雨巧合的劃過天際，我的視覺系統捕捉動態後用資料庫分析，那被認為是比拉彗星裂解後的殘骸－－
在與內蓋夫會晤後，Ｗ給予全人類投降的期限也快到了。
我回到救世軍轉移後的根據地、立刻進行了意識轉移，直到我用浴巾包住臉部、從淋浴間走出來時，庫房已經放置了一把ＲＦＢ、一把Ｋ２突擊步槍。
「－－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這個時間線已經不是姐姐我所能掌控的了。」
Ｋ２思念體按照安排為我準備好武器，輕聲細語的說，「我無法判斷究竟你是否能成功，只能把所有累積的經驗與得到的籌碼全部託付給你，即使姐姐我的所作所為無法得到你的認可。」
Ｋ２為了不讓我傷心、顯然隱瞞了什麼，我也隱隱約約感受到沙漠之鷹的不對勁，但思念體在這段臥底的時間暗佈棋子、絞盡腦汁，犧牲了薩雪蘭的她不惜一切也渴望我的勝利。
這和立場、正義都無毫無關係。
傷害別人的我們沒有藉口推卸責任。
「妳犯下的罪由我們共同承擔，所以．．．我將親手打倒Ｗ、用光明的未來償還，也許奪取生命才是終結的辦法吧．．．妳說對不對，兔子？」
「嗯．．．我們都是一家人，雖然有過預感，但和Ｗ決戰的時刻要來臨了嗎？」索米罕見的嚴肅起來。
「這個遭受奴役的未來世界將被解放。」
小Ｋ２難掩憂傷的說，「ＲＦＢ和Ｋ２突擊步槍，老公能全部用上？」
我摸摸她變小的腦袋，「正常來說，戰術人形不能隨意使用配槍以外的槍械，即使透過武器芯片也只能發揮部分威力，但全世界只有一名人形能自由自在的使用各種技能、切換武器－－」
索米、小Ｋ２看到我更換後的戰術人形型號，都忍不住叫了出來．．．
「既然如此，姐姐我也不得不坦白從寬了。」Ｋ２思念體緩緩朝我遞出一把沙漠之鷹，以及兩顆刻印了碑文的特製子彈。
「幽若開發「墓誌銘」的事情我聽說了－－另外這是卡蜜歐留給我的信物吧。」
思念體難掩愧疚的點點頭，但夫妻之間的默契無需多言。
我信步來到地下的防空指揮部，更多的彈藥與口糧將在兩個小時後透過地下鐵路抵達。
索米妹妹ＮＯ．１、２、３、小Ｋ２、露西亞、內蓋夫、和弦、清盞、泓瀨螢、徐舒羽、Ｍ９９、ＷＡ２０００、Ｍ１９１８、Ｓｕｐｅｒ－ｓｈｏｒｔｙ、閃電已經全部到齊。
她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術人形，早就意識到了這一戰非比尋常的意義，蓄勢待發的帕拉蒂斯大軍全面侵略人類最後的生存之地。
如何才能以少勝多、化險為夷，這是身為前線指揮官必須解決的難題。
「請下指示吧，神代指揮官，我們會貫徹您的命令！」希爾德中將率領人類軍官加入戰鬥，即使知道面對帕拉蒂斯將暴露在輻射的照射下，他們也勇敢而無所畏懼。
我們聯合了正規軍、救世軍、倖存者營地與格里芬戰術人形混編成整齊有致的隊伍，軍方機甲九頭蛇、米諾陶格斯、帕拉丁的超大型渦輪增壓引擎開始運作，以將近兩萬人的兵力浩浩蕩蕩的在作戰中心集結。
我點點頭、用最嘹亮的聲音下令，「是時候讓人類與戰術人形拋棄成見、攜手合作了，讓我們高舉軍刀！」
「舉起軍刀－－」戰術人形與人類將士義憤填膺的吶喊。
我抽出聲振劍，踏著整齊的步伐與每一名格里芬、正規軍將兵所高舉的等離子軍刀敲擊而過。
嗡、嗡嗡嗡嗡－－
清越的振動一如氣勢恢弘的戰歌，在眾人耳邊迴響。
（拜託你了．．．）
（神代，要贏啊！）
（我們都在這裡。）
是錯覺嗎？有短短的幾秒鐘，ＲＦＢ、克魯格、格琳娜、茉悖兒、薩雪蘭、ＳＡＴ８、Ｍｋ２３、ＸＭ３、乙姬、幽若、ＩＷＳ２０００、Ｍ１４、微型烏茲、Ｓａｉｇａ－１２等人一會模糊、一會清晰的身影也列隊其中。
我一一敲響眾人手中的光束劍，每一下都是靈魂的交匯點，手腕明確感受到他們強烈的意志。
這是人類與戰術人形遺留的「思念」？某種我們尚無法了解的電波生命？
肯定是的－－
每一名在這場戰鬥中喪生的同伴仍與我同在。
格里芬出征前更是地鳴隆隆，超弦號有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再次震動著蝴蝶星雲般夢幻的羽翼，待機模式下的戰術燈光透出牠的機體性能已經全然康復。
而站在隊伍終點的人．．．
「神代指揮官，靛青市死了很多來不及撤離的居民，總覺得心情變得很低落．．．胸口這邊．．．好像還在隱隱作痛。」索米落寞的說。
「就算提前疏散了一半的人口，仍有不少人喪命，接下來的戰鬥至關緊要，非守住不可。」
我們戰前能分出的餘力，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普通士兵會繼續疏散戰圈附近的居民。為今之計，我務必將帕拉蒂斯擋在靛青市、才能將傷亡降到最低。
索米捏住拳頭，「我會努力的．．．能救一人是一人。」
「出發之前．．．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妳。」
稍微，有點難為情就是了。
「咦，是特地給我的嗎？其他人也收到指揮官出征的禮物了嗎？」索米在天真爛漫的外表下多了幾分穩重。
「笨兔子，這一次是只專屬於妳的禮物，相信戴起來一定很好看。」我拿出繡有鈴蘭花紋、鑲蕾絲邊的新娘頭紗，細心的替她戴好。
「婚紗？這是代表我們是．．．！謝謝你．．．請讓我放首音樂慶祝一下吧－－！！」索米照著鏡子，一看到充滿儀式的白紗、不禁高興哼起了小調。
「咳咳，戰勝之後再聽吧。」我想到那些重金屬就有點頭痛，不過這可能真的是遺傳？畢竟西亞小姐也喜歡聽這類型的音樂。
「咦？不用了嗎？好吧．．．神代指揮官，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提。」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
「我忽然有這樣的感覺．．．快要與你道別了。」
恐怕索米和我的感覺是相同的。
我們本就來自不同的時空。
「我在Ｄ９遺跡外面等了二十三年，即使滲進軍靴裡融化的雪凍僵了腿，最後奇蹟還是發生了－－我等到了你。神代指揮官本來可以和ＦＡＬ一走了之．．．結果你卻願意留在這個世界，我沒有怨懟、也沒有奢望，只有數不盡的感激．．．對願意留下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你。」
只有現在，我和索米感覺到陪伴彼此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將會幸福的是過去的我。我可以感覺到，自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沒有辦法穿越那道看不見的時空之門。」
「雖然不想承認，但很有可能。」
我不知道兔子是否在哭，卻能深深體會到這份出自索米的溫柔，就像是想讓我放心一樣、索米挽住我的脖子，柔聲在我耳邊傾訴著最真實的心情。
「你和我不同，還有著漫長的生命，一定能創造許多全新的快樂回憶．．．請神代指揮官不要停下、也不要回頭，更不要拋棄自己的未來，我們都只是你扭轉未來的基石。」
即使悲傷，卻又對新生的未來充滿期待的雙眼。
天空中的時空漩渦是無法被我與ＦＡＬ以外的人所看見。
這個時空畢竟是一個沒有我的世界。
就算成功拯救了，她也會繼續在Ｄ９遺跡外等待我吧。
茉悖兒曾經說過，我和索米都有沒能正視的東西，從記憶的線索中摸索，答案一定在近在呎尺的地方了。
索米已經從千湖之國找回自己，我呢？
筆直向前方走去，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但過多的犧牲與同伴的訣別或許在我的行動中增加了裹足不前的躊躇。
到現在都還記得，這趟旅程，我好幾次差點被挫折打倒。
失去ＲＦＢ、失去格琳娜和老闆、失去Ｋ２的時候。
「索米．．．我和妳在格里芬並肩作戰，從來不是為了彼此的幸福不是嗎？」
「嗯，只實現兩個人的夢想是遠遠不夠的．．．比我們幸福更重要的使命。」
「一直都存在著。」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最後的答案。
－－為了讓許多無辜喪命的人起死回生。
「索米．．．與我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吧。」我眺望象徵通往原本世界的大門，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向時間漩渦，「美好的未來都在等著大家！」
「感謝您的陪伴，神代指揮官．．．我的使命終於要完成了。你一定能改變未來，讓一切重回正軌。」索米臉色暈紅、把新娘頭紗摘了下來，並放回到我手中，並用十指輕輕覆蓋，「到時候，請一定要幫我重新戴上喔？」
「約好了，一定會讓妳看到重生之後的美好世界。」
我用力抱緊她。
坦克的車輪發出響聲，九頭蛇與帕拉丁轟隆前行，運輸重裝部隊的裝甲車亮起指示燈。
我與索米跳上超弦號、伸手以指紋抹過感應面板。
雙生塔結合神墜之地，我們就有辦法攻破無敵的死兆星－－
※
「可愛的我前來調動軍隊，咦．．．人呢？」
聖代殿子由兩百名仿生士兵保護，她拿著上將賜予的勳章、回到戰術人形集結的校場耀武揚威，不敢置信的一幕卻發生了。
留守人類軍官全被拘束扣抓住、綁在空蕩蕩的軍火倉庫裡苦苦掙扎，誰能料到格里芬這一萬名戰術人形竟然連夜潰逃、不知去向。
隔離牆只剩下殘破的牆壁與廢棄無用的火炮，光靠這些根本檔不住帕拉蒂斯的進攻。
「臨陣脫逃！這些人偶竟然敢逃跑，氣死可愛的我了！！」
聖代氣炸了。
她瘋狂撓著華麗的頭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胡亂打轉，眼看隔離牆有帕拉蒂斯大軍踐踏過後的痕跡，神代一弦與簡緹婭的腦袋懸掛在半空、隨著寒風搖擺，簡直置身於鬼片的拍攝現場。
簡緹婭的頭顱晃呀晃的，毫無生氣、腐敗的五官不知為什麼涼入聖代殿子的心扉。
「寒意都從腳底涼上來了。」
聖代一咬牙、跳上裝甲車狼狽而走。
「上將他．．．收走了我的權限？為什麼？陸地上找不到戰術人形的訊號，除了在靛青市出現過疏散人潮的戰術人形以外，那麼格里芬的主力難道故意隱藏起來了？」
難道上將又派出了新的「簡緹婭」？
克隆技術能複製出與徐舒穎相同基因的另一個人，作為備選品，每一名都苦苦等待著被選上的機會。
光是想到這點，聖代就害怕得全身發抖。
「可愛的我不能再回到研究所去．．．我一定要證明自己！」
聖代帶著身邊僅存兩百名左右的兵力趕赴靛青市找線索，然而白森森的帕拉蒂斯大軍早已包圍了靛青市，甚至在城市中展開血腥的屠殺。
「Ｗ，你雖然一心想打下這顆星球，但人類還是很有趣的，不是嗎？一點也不像是飛蛾撲火的態勢。」Ｄ頗感興趣的觀察著，畢竟與白色勢力的軍團相比、聖代與隨行的兩百名士兵簡直就像是一艘不小心闖入暴風雨的小船。
「由兩百人從後方發起突擊？格里芬的指揮官不是魯莽、就是在盤算些什麼。」
毛骨悚然卻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透過通訊設備響起，無可撼動的帕拉蒂斯之神以「時間暴君」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動，黑涅托信與白涅托卡瑪以左右護法的姿態護持帕拉蒂斯之神。
Ｗ－－以自信從容的姿態來到聖代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