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潮雨(上)

作者：Yu Chen│2009-10-06 01:30:09│巴幣：0│人氣：996

※ 高杉晉助 × 桂小太郎。

男人不喜歡雨，那會使他左眼隱隱作祟。
是怎麼傷的不重要了，他記不清、更懶得去憶起受傷那撕裂般的痛楚……

昔日，是生不如死；如今，卻是過往雲煙。

縱使忘得何時受的傷，但高杉晉助永遠記得，替自己包紮傷口的人──是桂小太郎，那傢伙父親是當時頗有名氣的醫生，因此重傷當下能立即做出完善的治療不足為奇。

傷口不再惡化，直到戰爭結束，高杉的左眼還能保持半清晰的狀態，但往後和桂、銀時、辰馬不再是同伴的可笑關係後，隨之而來的後遺症便逐漸擴散，像是病毒般的肆虐。

凡是氣候遽變，結疤的傷即泛起該死的痠疼。
男人本不以為意，但畢竟是神經脆弱的器官之一，要是真抗議起來，他晚上也不好睡，對於注重睡眠品質的高杉來說，無疑是死對頭！

「万齐。」輕聲朝著門外換了聲，接著一位高佻的人影走進，確認他帶著耳機還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高杉接著又補充著：「去把那傢伙帶來。」

「晉助，上次紅櫻的事，他和白夜叉已經與你為敵。」不忘提點眼前的上司，能在他面前說真話、毌須虛偽應對，也唯獨河上万齐有此能耐。

墨瞳不悅一瞥，「我只要你去帶人，囉唆這麼多。」拿起桌上冰冷的煙管點燃，男人暫時打算用這嗆鼻味來麻痺自己的感官神經。

見自己一席話無法改變對方的決定，「……那麼，在下馬上去準備。」語畢，那抹深色人影便往門外邁去，徒留房內叼著煙管的一抹孤寂。

戰爭結束後，高杉和桂便理念不合分道揚鑣，雖然都是壤夷志士，但桂求得是擁有武士魂的日本，高杉想的卻是摧毀這個國家，只因為它已腐爛無法再生。

『這傷如果不好好治療，恐怕會有後遺症。』

　　　　　　　　　　　『晉助，你自己……多保重………』

　　　　　　　　　　　　　　　　　　　　　　『下次再見面，我們將會是敵人！』

「哼…敵人嘛……」回想起桂小太郎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輕吐一縷青煙，凝視著窗外的昏暗月色，高杉晉助心口總老是犯愁。

自幼時，他一直沒辦法在同窗間拓展人際，只有那束著馬尾，身著綠衣的男孩主動來搭訕。經過簡單的自我介紹，他得知男孩的名字叫桂小太郎。

除了自己，桂還有其他的朋友，本想一一介紹給他，但他卻是有些意興蘭珊。不是高杉不喜歡交朋友，而是覺得無須刻意去結識那群傢伙，有的甚至甭介紹即知不會有所交集。

於是他勸退了桂的善意，他永遠記得，那小傢伙先是一愣，接著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還真沒再他眼前提起交朋友的事。

但是，他發現自己錯了，過不久，他的身邊又多了銀時和辰馬，於是，私塾裡頭就屬他們最顯眼、最得松陽老師疼愛……也是後來於攘夷戰爭，負責闖出名號的彼此。

就算多了兩個笨蛋又如何？到頭來，老師還是逃不過幕府追緝身亡，而他人不是去經商就是成了甜食症末期病患，只有他…依舊孤軍奮戰。

追憶至此，高杉晉助不禁嘲諷著自個兒冷笑。

孰不知是河上万齐口才好亦或桂小太郎過於善良，沒出半個時辰，不該出現在鬼兵隊船艦上的腳步，終究還是沉重的踏上。

對於桂小太郎而言，這無疑是自尋死路，經過紅櫻妖刀事件，明知對方為達目的不惜出賣自己，照理來說，早是一拍兩瞪眼的局面。

可不知為何，見到河上万齐瞭解來意之後，他沒法狠心至之不理，仍是將藥品裝進藥箱，就這麼和眼前的男人上了船、接了案。

身為醫者，無論男女老幼，上門求己者一律視為病人，不可有偏私之疑──這是父親當年傳授他醫術時，所堅持最基本的原則。

對於這句話，桂小太郎一直銘記在心，雖然事後絕對又會被坂田銀時損一頓是銀魂裡最笨的白癡，不過他心甘情願。

如果被罵一次笨蛋…就能救活一個生命……那麼，不是很划算嘛。

甫上甲板，河上万齐見身後的桂小太郎似乎不是自願來就診：「窒息的音樂不適合你，桂先生。」清幽靜謚的音符瞬間轉成急促的曲調，對於突如其來亂掉的拍子，他面色頗為凝重。

「什麼？」固作冷靜，桂儘可能壓抑心裡莫名的焦躁，不讓對方猜透底牌。

「白夜叉應該早告知您在下的能力，還是別費心了吧。」聽坂田銀時提過，河上万齐會透過＂音樂＂來瞭解一個人，因此凡是周詳看似完美的謊言，對方亦能一眼看穿。

「………」

「現在的您只是客人，無需擔心自己的性命。」不時補充對方的各種疑慮，霎時，万齐覺得自己好像是撿到貓的陌生人，不停安撫那隻驚嚇過度的野貓。

「……謝謝。」心不在焉隨口應聲，或許是一針見血的實話讓他百口莫辯，也或許是自己壓根兒不想對河上万齐說謊，桂決定繼續保持緘默。

一路上，除了海水拍打岸邊的聲響，以及兩人緩靜的細碎步伐，河上万齐帶路之餘，不忘聆聽著身後屬於桂小太郎的“弦律”。

果然和其他人不同，這男人的音樂……是無法用任何名詞來拘束的，怪不得晉助這麼看好他…甚至……念念不忘。

突然，桂小太郎總算開了口叫住眼前的人影：「河上先生。」畢竟，他不習慣如此死寂的氣氛，這艘船太過沉靜，讓他渾身感到不對勁。

「有什麼話，去問晉助吧。他會給你滿意的答案。」沒有轉身，反倒是平靜提醒身後的桂，深知對方要的答案便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万齐認為沒有必要替別人做出回答。

「不，您…您可能是誤會了……」否定對方的猜測，桂小太郎似乎想解釋，字句卻到嘴邊脫不出口，只能往肚裡吞。

「那麼，您是擔憂待會見到晉助會詞窮？」既然有了話題開端，万齐頓時少了幾分提防心，犯起那見人說鬼話的老毛病。

「……請你不要這麼一針見血好嘛。」

「一針見血？」他只聽過來島又子罵他神經有問題、武市變平太形容自己沒本錢成為女性和平主義者、高杉晉助嫌他廢話連篇，可一針見血這詞……倒還是頭一次聽見。

「你在私塾沒學過？」

「不，聽過，只是，沒聽誰這麼形容在下過。」

「那麼記著吧，除非你忘了。」

「啊…晉助的房間到了。」刻意向前多走幾步，万齐巧妙的轉移話題，將視線著重在船艦盡頭的某間臥室。

「………」就某方面而言你根本沒在聽……餘光隨著墨鏡注視的方向望去，當桂小太郎見著熟悉的人影，又是好上一陣沉默。

高杉晉助孤傲的身影就佇立在門外，沒有打斷兩人的對談，他倒是從容拿著煙管，靜靜地等待對話的結束。

「您不犯疼了？」如果沒記錯，方才的晉助應是受傷的野獸，正不安找尋能夠止血的休憩巢穴，可現在…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摸不透，關於高杉晉助，河上万齐老無法揣測其心思，這男人太過於保護自己的脆弱，不輕易暴露、也不輕易卸下心防去信任他人。

「那麼，我先告辭…」不願多看一眼，桂小太郎蒼白的臉色在月光照耀下是格外清晰，躲藏之舉在眾人眼裡根本是多餘。

「你在怕什麼，假髮。」好不容易讓万齐把人帶來，哪能這麼放任他走？強忍著傷痛的不適，高杉晉助喝止那企圖逃逸的背影。

「不是假髮，是…」習慣性轉頭的回應，孰不知一隻冷冰冰的大手直往他臉上突擊，藥箱應聲摔至地板，男人節骨分明的指頭壓制上那細緻雙頰，讓對方痛得只得鬆手。

「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眼瞳散發出冷漠且揶揄的氣息，與其說是看那副蠢樣，倒不如說想欣賞那抹欲哭無淚的神情。

高杉晉助喜歡桂小太郎，喜歡到想把他佔有，像珍藏一件藝術品般的疼惜，他不過是想見痛得擠出淚滴、看似瘦弱不堪需要保護的陶瓷娃娃，好捧在手心上呵護。

「……放、開、我。」所幸男人沒用盡全力，否則他的下顎早該脫臼，甚至有可能更糟。

桂小太郎知道晉助不會殺他，但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桂並非沒有思想的傀儡，他知道自己是個武士，以國家大事為已任、而不是僅成為高杉懷裡的男寵，哄他開心。

吃痛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當高杉見到期待已久的畫面，心底陰霾霎時揮之而去，「你退下吧，万齐。」拾起地上那未支離破碎的木箱，高杉晉助右手抓住桂小太郎，轉頭進了屋。

整件事情經過，河上万齐通通看在眼裡。沒有阻止、沒有搭救，像是位於第三度空間凝視著兩人的互動，凡事講究節拍，晉助和桂先生的關係，不是旁人能瞭解的世界。

對於高杉晉助的過去他略有所聞，攘夷戰爭中的鬼神修羅，如果說白夜叉是光明面、那麼晉助會是黑暗面吧？畢竟桂小太郎的氣質和他們不同，不適合夜叉及修羅之名。

自紅櫻事件和真選組動亂後，河上万齐對這群曾經是高杉晉助的朋友們感了興趣，他十分好奇的是，白夜叉所言要守護的東西究竟為何物？

他想聽下去，在高杉晉助沒有對他們下格殺令之前……至少，他要親耳聽見，曾經叱吒風雲、曇天之下活躍的四個武士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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