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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8無限滑板】《Return of happiness》END

自耕農煉 | 2021-06-01 20:41:41 | 巴幣 100 | 人氣 301

連載中【SK∞】
資料夾簡介
CP只有愛之介x忠,慎入

SK8無限滑板衍生BL同人文
CP: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菊池忠注意到神道愛之介眼底下的黑影。
  很多天了,神道愛之介每日早出晚歸,那晚被趕出主臥房後他便一直睡在客房裡,並不清楚對方晚上到底幾點才入睡,疲憊卻漸漸顯露出來。
  菊池忠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厭倦,依然忍不住開口,「愛之介大人,如果有什麼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說到一半便覺得自己臉皮太厚,現在的自己對神道愛之介的事業毫無幫助,甚至會帶來麻煩。
  本來低頭默默喝咖啡的男人看了把話說到一半的人,將杯子放了下來。
  「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出門了。」
  自那天後菊池忠沒有出門過,平日就在庭院裡擺弄那些花草;既然工作上幫不上忙,家事那些又有下人們根本無需他插手,只好回到當初父親的老本行──整理庭院。
  神道愛之介吩咐過菊池忠想做什麼就讓他去,因而本來負責處理庭院的師傅們紛紛讓了一塊小地方給這位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甚至提供不少工具。
  不知為何,減少與人接觸的菊池忠在他眼裡順眼多了;神道愛之介對浮現出這種念頭的自己感到厭惡。
  「在家安靜點,也比較習慣。」菊池忠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詞,早在見到南城虎次郎後他就決定要暫時避開過去的熟人,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帶來太多意外。
  神道愛之介不想承認多日來的煩躁總算有了一點紓解,他語氣冷淡地說:「工作上的事情你也幫不上忙,想在家就好好待著,要出門就報備一聲,我沒有將你綁在家的意思。」
  菊池忠低頭回應,神道愛之介感覺出對方一點落寞。
  出門前神道愛之介凝視著站在門口目送他的菊池忠,後者猶豫了很久才上前輕輕吻了對方。
  
  「想不到忠先生這麼浪漫。」女僕笑著朝遞給他一把剪刀。
  菊池忠沒有答話。被趕出主臥的隔日早晨他還是默默跟在主人身旁,無論對方是否厭倦他,該做的還是要做,直到將人送到大門時,高大的男人即將步出玄關前突然轉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當著一眾下人們的面親吻著他。
  這個吻沒有持續很久,甚至只是輕輕一碰他就被放開了,菊池忠愣在原地時對方已經遠離現場搭車離開了。
  之後的兩天都重複相同的事情,第四次時神道愛之介沒有再動手,只是盯著他直到他主動上前執行這個每日任務。
  「好像新婚夫妻一樣。」小女孩感嘆著說。
  菊池忠低頭處理那些多餘的枝枒,沒有戳破女孩的美好幻想;如果他的主人想要那他就給,他整個人都屬於他的主人,一個小小的吻不算什麼。
  菊池忠只是感到很奇怪。
  「……為什麼不會覺得奇怪?」
  「忠先生是在跟我說話嗎?」年輕的女僕有些詫異,從這位沉默的先生來到神道宅後一直是由她來負責的,剛開始覺得此人過於陰鬱個性不好,相處過後發現對方單純不想說話罷了,未曾難為過她甚至非常客氣。
  現場除了他們沒有第三者,女僕等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奇怪嗎?但是愛之介大人很喜歡您啊。」而且兩個人長相賞心悅目,是個女的都會喜歡。
  菊池忠恍惚了下,其他下人們面對他除了有些戰戰兢兢,更多得是那掩藏不住的鄙夷,彷彿在告訴他認清自己的身分,曾經犯過的錯是無法消除,即使當事人原諒了自己。
  不談性別問題,光是身分就難以匹配高貴的神道家主。
  女僕想起眼前的黑髮男人對神道家主過於冷淡被動的態度,加上可能失寵的聽聞,纖細敏感的少女心略一思索就察覺其中的癥結點。
  「忠先生,您該不會以為愛之介大人是跟您鬧著玩的?」
  那個男人不會這麼無聊。菊池忠默默整理手中的花草。
  女僕卻誤以為菊池忠默認了。
  「忠先生您可能不清楚,但是在您回來前,愛之介大人非常難相處。」想起自己剛來時面對神道家主簡直差點站不住腳,年輕女僕還心有餘悸。
  她以為這是混跡政界必須的威嚴,神道議員在外名聲響亮,偶爾在侍奉神道家長輩時會聽見她們對於神道家主的嚴格要求。
  然而在這位名叫菊池忠的男人踏入神道家主的領地範圍裡,這位冷漠不近人情的議員卻瞬間收回了周身的尖刺。
  細膩敏感的女孩明顯感受到生活上的改變,像是神道家主從不在餐桌上吃早飯,永遠都要過晚上九點後才歸家,不允許任何人在他辦公期間進書房,沒有必要不準站在他周圍兩公尺以內礙眼。
  這些不成文的規矩都被這位菊池忠打破了。
  本來她還以為這個男人會給神道家帶來災禍,畢竟過去曾經有汙點,許多人都無法理解神道家主將這位差點把他拉下政界的男人領回家是為了什麼,在女僕被安排來伺候黑髮男人後終於明白了。
  她甚至覺得菊池忠之所以入獄肯定是有苦衷,而且一定是為了神道家主做出的犧牲,因此神道愛之介會重視他是理所當然的,但在見識到他們彼此的相處模式後才發覺這一切都是因為愛啊。
  如果讓菊池忠知道身旁的年輕女孩的腦內妄想估計會以為自己跟社會脫節太大,已經難以跟上現在人的思維;他只是被女孩口中那位難以相處的愛之介大人所吸引。
  神道愛之介過去雖然言語間會刻意為難他,但從不會給自己的敵人抓到把柄;私下的愛抱夢是一回事,議員的身分需要神道愛之介保持極好的人緣,無論是面對什麼對象。
  當時的下人們都很愛戴這位待人和善的神道議員,高野議員鬧出新聞後每個都很擔心主人的未來,反倒是他這個要求嚴格還會刻意刁難的秘書兼助理還比較惹人厭。
  「我不知道怎麼說,但忠先生您回來了以後愛之介大人就開朗很多。」有時候常常會不經意的微笑,看著黑髮男人的時候眼神永遠都是柔和的,雖然忠先生從來都沒注意到過。
  但跟在菊池忠身旁,女僕看得很清楚,只要神道愛之介出現,這位黑髮男人的視線就很少移開,雖然會主動避開家主的目光,但在對方轉移注意後又會不自覺的追隨那道高大的身影。
  所以說,這對曾經的主僕肯定有什麼過去,至少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開朗嗎?但他腦中總是神道愛之介憂慮的神情,他的存在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菊池忠放慢了手裡的動作,認真回憶著出獄後的他有對主人造成什麼良好的影響。
  「忠先生應該要有點自信。」膽子大起來的女僕不禁上前一步,「您應該要相信愛之介大人對您是真心的,雖然、雖然您的身分……但是他都不介意這點接納您了,您為什麼總是要避開他呢?」
  就像眼前被迫上演一齣連續劇,還是讓人感到非常老梗無奈的那種劇情。
  「啊,雖然愛之介大人結婚了……」突然想到家主已婚身分,女僕突然激動的情緒像被潑了冷水瞬間熄滅,後退了一步。
  「這還真是有點為難……」
  菊池忠忽然有為了這句話笑出來的衝動。
  
  多事之秋。
  神道愛之介這天依然忙到很晚,他想菊池忠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這個男人身上的肉不知為何特別難養,多了那麼一點後就固執的不肯再長一些。
  將人趕到客房一開始有賭氣的成分,後來發現自己有先見之明,接下來連續幾天的工作量讓他忙到連喝水都是奢侈,這陣子都是在書房沙發上睡的,接下來還有一周要出差,他還想著到底要不要帶上那個他始終放心不下的人。
  平常都這麼忙了,早上要求一個吻也不算過分,權當安慰了,若能養成對方的習慣就更好了。
  姑母們的怨言日漸增加,他不會讓那群女人再接近菊池忠,多來幾次他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他過去就是過於鬆懈才讓那群女人有可乘之機,不會讓同樣的錯誤再重複一次。
  光這一次他就快受不了了。
  還是帶著出差吧,免得這期間又出什麼意外,他是不可能立刻趕回來的。
  思索著該將人安置在何處,神道愛之介打開臥房裡的燈光時才看到熟悉的人站在落地窗旁,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這麼晚了不回房睡覺做什麼?我說過這陣子我不想在房間裡看到你。」一想到對方將侍寢當作任務他就沒有興致,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占一點便宜。
  他走上前去將跟他相比較為瘦弱的身軀攬進懷裡。
  「如果你嫌棄客房睡起來不舒服倒也不是不能讓你回來睡。」摸了一把,還是沒增加什麼肉,神道愛之介想該吩咐廚師改營養配方了,雖然還是瘦但應該能吃點比較重口的菜式了。
  「愛之介大人,您該要個孩子了。」
  懷裡的人非常煞風景的談起他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我相信只要您跟夫人談談她是願意回來的,畢竟這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壓抑住怒氣,神道愛之介不想吵架,應該說是他單方面發洩;菊池忠就是有這本事牽動他最纖細的神經,卻又裝出受害者的模樣。
  明明錯的人是他。
  「我不喜歡小孩,繼承人從本家那裡要一個聰明的過來就好,沒必要非得是我的。」
  神道愛之介意外發現菊池忠眼睛亮了下。
  「……您是認真的嗎?」
  他也就賭氣一說,沒想到菊池忠似乎可以接受;也是,只要事情合理都能商量,這就是菊池忠特別容易妥協的一點,無論需要犧牲什麼,只要不礙到神道愛之介此人都行。
  他確實曾經這麼考慮過,只是需要顧慮的太多加上會受到本家的牽制較為麻煩,還有姑母們那裡肯定不會同意甚至會大鬧一場,但若這能讓懷裡的人接受的話──
  「未來一周我需要去東京出差,到時候你跟著一起去。」順便把事情辦一辦。
  菊池忠愣了下。
  「我跟著不太妥當,我會乖乖待在沖繩等您回來的,請不用擔心……」
  「我已經決定了。」
  懷裡的人乖乖閉嘴,神道愛之介滿意的抱了一下,解決一件懸在心上的事情讓他輕鬆不少;反正那個聯姻對象也從未想過幫他生孩子,只要給她去個通知就可以了。
  至於姑母那裡,他自然有應對的方法,反正他已經計畫很久了。
  前陣子的憂慮突然一掃而空,曾一度懷疑自己的心情消散許多;懷裡的人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令他患得患失難以成眠,為什麼他會想要放過這個人呢?
  除非他死,否則他不會鬆手,即使要將這個人一起拖入地獄。
  「那麼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告辭了。」將想說的事情講完,菊池忠想回自己的房間,但抱著自己雙臂的力道沒有絲毫減弱,甚至在自己提出離開的請求時有加大的力度。
  「從今天開始回來這裡睡。」
  「……關於出差這件事情。」
  「放心,我會安排你到別的地方,不會有人發現。」想到事情沒解決這人就會不停煩惱的模樣,神道愛之介嘆了口氣。
  「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對於老闆兼上司要帶著一個累贅出差的決定,眾人不是很意外,或者說在歷經了將近一周的低氣壓後,他們很慶幸這對看起來詭異的主僕之間終於緩和了不少。
  神道愛之介行動力很強,早就聯繫好了本家,做為家主他無須透過那些多管閒事的長輩安排,為了站穩現在的地位他花費不少心思。
  那群總以為自己還是小時候任人搓圓捏扁的姑母們早就發現她們引以為傲的繼承人脫離了掌控,但表面功夫做得相當好導致她們挑不出錯,只能從旁找尋突破口。
  當年失去菊池忠後,神道愛之介行事方面確實收斂很多,他失去了最信任的人,光必須重新培養就花時間,還要防備被收買的人,那段時間是他最心力交瘁的時期。
  他想到那個被迫放棄的男人,想到他的處境,彼時剛巧又被催婚,他心浮氣躁的翻看那些送來的相親名單時注意到了一名女性。
  姑母們送來的肯定都是對他仕途有助益且交好的類似家族,神道愛之介希望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菊池忠撈出來,即使知道可能會被捉住把柄還是做了選擇。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這名女性際遇和他相似,對家族不滿,無法自由生活,貌似也是個拒絕相親戶。相親當日從眼中看出彼此同是天涯淪落人,心照不宣陪著長輩們吃完食不知味的一餐後交換聯絡方式。
  適合結婚的對象不一定要彼此相愛。
  神道愛之介看著站在自己對面身著白紗的新娘,下面坐滿了臉上掛著虛偽笑容的賓客,室內迴盪著結婚進行曲,作為全場焦點的兩人卻心不在焉。
  他親吻新娘的臉龐,這種場合不會有人起鬨打鬧,但該有的儀式必須展現給那些別有目的的人看,直到將戒指套上那隻纖細的手指上時,神道愛之介突然對菊池忠不在現場感到由衷慶幸。
  不,如果不是因為菊池忠他沒必要對這件事情妥協;神道愛之介內心又記上了一筆,等菊池忠回來他勢必要將這筆帳討回來。
  
  菊池忠並不認為自己跟到東京有什麼幫助,甚至只是個累贅,他開始思考怎麼避免這趟行程,然而完全找不到拒絕的合理藉口。
  「我要你去因為我想帶你去。」神道愛之介對於黑髮男人三番兩次在這種小事上拒絕自己感到不耐煩,他扯開了領帶將之扔在床上。
  「你說說你為什麼不想去。」
  「實在不明白我跟去有什麼用處。」
  為了讓我安心。想到這人就是在自己分心的時候消失,神道愛之介沒辦法忍受他脫離自己的掌控,所有的監視與跟蹤都是出於已經扭曲的獨佔欲,但本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錯。
  菊池忠沒在他房裡睡的那幾日除了工作因素,真正令他難以成眠的主因還是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沒有菊池忠陪伴的日夜都是煎熬,當神道愛之介再次見到這個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時那些日子就像作夢。
  兩次了,他無法再去忍受失去的痛苦。
  神道愛之介將臉上寫滿了為難兩字的人拖進自己懷裡,不由分說狠狠吻了下去,曖昧的撫摸了對方全身以後才又放開。
  「無謂的操心,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菊池忠僵了下,最後順從的點了點頭。神道愛之介不想在這時提起他這個與社會絕緣好幾年的事情,然而對方的過度擔憂使得自己感到不被信任。
  五年可以做事情非常多,多到他能從那些長期的束縛中解脫,擁有可以保護他人的資本。
  讓菊池忠整理那些往年資料多少也有小孩子炫耀自己成績的意思,他想讓菊池忠不必煩惱,讓他安心地待在自己身旁,即使自己已婚,但那從不是問題。
  「……你如果真的這麼在意,我可以辦離婚,雖然會麻煩一點但不是不行。」在這個時間節點突然離婚,知曉內情的人肯定把所有矛頭都指向眼前的男人。
  只需要再一年,等他處理好了那群專門拖後腿的傢伙,他可以給菊池忠一個完整的神道愛之介。
  「請不要這麼做。」
  只有這時候菊池忠才會露出可稱之為慌張的神情,那張木訥的容貌有情緒反應的時候太少,往往都是他感到自己出錯才會有那麼一丁點波瀾。
  這個節骨眼離婚確實太引人注意了,神道愛之介也不願意,那些虎視眈眈的傢伙處理不了自己,針對身旁的人下手還是綽綽有餘。
  「夫人並沒有做錯什麼,離婚這種事情沒有必要。」
  「你明知道這是利益婚姻,離婚這種小事只要彼此點頭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況且外面流言塵囂四起,與妻子分居多年貌合神離早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女方的家族對此感到十分不滿。
  「若真的與她有孩子那我還是比較吃虧。」
  當年結婚倉促,因不可告人的因素神道愛之介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對方他們第一個誕生的孩子會直接冠上女方姓氏。
  得知這點的神道家長輩們當然是不可能同意,純粹面子上過不去罷了,可神道愛之介沒有理會他們。
  反正他們這場婚姻是不可能有任何子嗣誕生的,婚前他去找了本家談過,如有必要願意過繼,神道家不會有什麼損失,女方那邊的家族討不到什麼好處。
  權益受損的只有那三個面目猙獰的女人們,神道愛之介冷冷地笑了。
  「愛之介大人,維持現在的關係對您的仕途比較有幫助,」菊池忠也不是毫無知覺,這些年來神道愛之介瞞著眾人耳目做了什麼都透過他給的那些資料真實呈現在他眼前,當年那名小小的男孩已經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了。
  所以說,他當年的一意孤行根本就沒必要,眼前的男人早就有所準備,而他的多此一舉只是讓這個男人需要另外準備一套方案應付接踵而來的輿論壓力。
  即使他是過錯方,主人也不全然毫無責任。
  曾經以為自己的存在能幫助到這個他有所虧欠的男人,事實上對方根本無需他如此費心,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裡,男人的成長速度超乎他的想像,即使他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默默注視著他,但在他不經意間男人已經不需要他。
  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更糟糕的是他從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跟著回來的。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雖然那是張甚少出現情緒的臉,長期相處下來神道愛之介多少也能透過一點細微的變化觀察對方,他伸手按著對方眉間的皺褶。
  「我說過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好。」愁容滿佈的模樣引得他心煩意亂,神道愛之介大概能猜出那張憂慮的表情後在想什麼。
  「你現在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既然什麼都做不了就乖乖聽話。」
  即使不想承認,歷經那場牢獄之災,菊池忠前半生就算是毀得徹底了。神道愛之介恨透了這自我犧牲奉獻的精神,明知道即將面臨的打擊這個人還是義無反顧。
  「這是你選的不是嗎?難道你後悔了嗎?」
  菊池忠瞠大了雙目,這是神道愛之介第一次看到對方流露出這麼明顯的痛苦,他伸手將人按在自己懷裡喃喃自語著。
  「反正你除了我身邊也無處可去了。」
  
  是啊,他怎麼忘了呢,只要是自己做出的選擇,總是會產生不好的結果。
  他不斷告訴自己聽話就好,這些年來才能一帆風順。
  只要不去思考一切都會很好。
  菊池忠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再過兩天就要回學校了,喜屋武曆望著公園裡稀稀落落的幾名路人感到莫名失落。
  他那天就不該帶那個人去喬的餐廳,當時沒想太多,現在回憶起來已經猜到喬八成認識Snake,只是暫時沒想起來,而Snake自然是要迴避。
  所以這些天Snake沒有再出現過,喜屋武曆也不明白內心的失落感為何會如此強烈,明明就是萍水相逢稱不上特別熟悉的朋友。
  眼見太陽西下,喜屋武曆提著母親吩咐過的晚餐材料踩上滑板準備回家,一轉頭卻看到他等待的人就站在公園入口,瞪大了雙眼。
  「啊、你、Snake!」差點脫口而出對方真名,喜屋武曆硬生生改口連忙奔到那人身旁,「你今天怎麼有空出來。」
  喜屋武曆想對方肯定是有了新工作這陣子才會消失,不管怎麼說能夠重新振作起來都是好事情,而且雙方也沒有約定,能夠偶遇就很幸運了。
  「……你在等我嗎?」本想著說兩句話就走,但他看著青年在公園裡發呆時沒有立刻出聲喚他,直到對方發現自己。
  「啊,也沒有特意在等你啦,就是碰碰運氣,你這幾天肯定在忙吧。」
  看著喜屋武曆明媚的笑容,故意避開青年的舉動讓菊池忠內心有小小的罪惡感,但很快就被理智蓋過去了。
  碰面了又如何呢。
  「我接下來要去東京了,以後是不會再出現了。」
  「咦,這樣嗎?以後都見不到了嗎?」喜屋武曆難掩內心的失落。
  「是的。」
  「啊這,新工作在東京也算是好消息啦,你這是升職吧?恭喜啊!」
  「謝謝。」
  喜屋武曆眼見沒有話能接下去,低頭思索了一下才繼續說:「那你是特地來通知我的嗎?」
  菊池忠微微動搖了下,其實他根本沒必要來這一趟,彼此之間沒有關係,朋友也是青年自稱,他本人對於這個稱謂受之不起。
  一般人是不會將僅有幾面之緣的人放在心上,但青年的笑容總是迴盪在心上,總之就是放不下,菊池忠想他必須做個了結。
  「這是上次的餐費。」遞出信封袋的時候菊池忠想,不知道會不會像上次情人旅館那樣被拍落在地,青年根本不在乎金錢。
  喜屋武曆愣了一下,但他看了看眼前始終愁眉不展的男人,伸手拿了過來。
  「你真是客氣,雖然上次我說陪我玩滑板就算抵債了,但是你都不肯滑上一次,仔細想想還是我虧,這錢我就收下啦。」
  看著男人糾結的眉頭微微展開,喜屋武曆笑了。
  「我可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鬼了,菊池忠先生。」
  將錢收好後喜屋武曆重新端詳眼前的人,乾淨端正儀態良好,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前科的壞人。上揚的嘴角慢慢滑了下來,喜屋武曆最後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伸手抱住眼前和他個頭差不多的男人。
  菊池忠愣住了但沒有推開。
  「每次看到你總會想到過去那個傻呼呼的自己。」喜屋武曆發現男人個子雖跟他差不多──過去還是自己比較矮。──但果然全身都是骨頭。
  喜屋武曆只是抱了一下便迅速鬆開,不管怎麼說突然抱住一個大男人還是挺突兀的,這裡又是公開場合肯定非常引人注目。
  「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一起玩滑板可以嗎?」
  喜屋武曆的笑容讓菊池忠說不出拒絕的話,剛剛被觸碰的地方很溫暖,青年好比陽光,被他那雙眼睛凝視時似乎周遭的壓力都會隨之消失。
  這是個跟自己毫無關係且完全不了解自己的人,普通人肯定都會警戒並保持距離,但是這名青年怎麼能做到如此親暱且信任他呢。
  「你別那副表情啊,我還是那句老話,玩滑板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以後在路上碰到你的話我肯定會搭訕你的,到時候你不要拒絕我喔。」
  不會有人能抵擋青年的笑容的,尤其當你直接面對著他時。菊池忠默默地想。
  
  菊池忠沒有在外拖延太久,將想辦的事情做完就迅速回家了,一進門卻發覺氣氛不太對勁。
  下人們畏縮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雖然他身分敏感但看在家主面子上都會敬他三分,然而這次卻無人理會。
  和他親近的女僕走了過來,唯唯諾諾道:「剛剛神道家的長輩們過來訓斥了一番,所以愛之介大人現在很生氣,剛剛在書房裡摔東西呢。」
  女僕看著菊池忠沒有動作,有些急了。
  「忠先生,愛之介大人現在需要您去安撫他,我們只要過去敲房門都會被吼出來的。」
  他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撫平憤怒的神道愛之介,甚至他很有可能就是引燃那個爆點的導火線;但這也是自己的責任,菊池忠原地站了一會兒,在眾位下人的注視下終於敲響了書房的門。
  「愛之介大人,我是忠。」
  「進來,然後鎖門。」
  菊池忠在女僕喜出望外的眼神下不抱期待地推門進去。
  神道愛之介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抽菸,菊池忠這才憶起好像自他回來過後就沒見過對方抽菸的樣子。
  身分使然,神道愛之介既無法光明正大抽菸,也不能讓身上沾染太多菸味,是自己抽的還是從別處沾到身上的,那些老菸槍一聞便知。
  只有在以愛抱夢示眾時才能一吐為快,肆意作為。在多次見過愛抱夢對菸的喜愛後,菊池忠其實也偷偷嘗試過。
  一種解壓手段,不得不承認抽菸確實會帶來短暫的舒緩,過去作為秘書菊池忠並非毫無壓力,尤其是在神道愛之介身旁。
  他有點理解為什麼愛抱夢會喜歡抽菸了,而神道愛之介,這個社會的目光沒有給他自在抽菸的條件。
  而今這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卻在他面前吞雲吐霧,室內菸味的累積甚至到了嗆鼻的程度;這是非常生氣的地步了。菊池忠低著頭想。
  「剛剛姑母們來過,我和她們談過了,這次出差會去本家談談孩子的事情。」
  詫異的抬頭,他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把事情攤在檯面上。
  「離婚的事情我也說了,不過至少要再等一年,等把孩子的事情談下來結束觀察期就好,但不保證會多拖一段時間。」
  這一樁樁事情重重敲在那群注重神道家榮耀的女人身上無異於世界末日;血脈的傳承對於這種世襲家族而言是最重要的,再來就是離婚容易形成醜聞遭到打擊,要知道與旅外妻子分居多年的神道議員已經承受了不少輿論壓力。
  這兩件事情直接坐實了外面的謠言,雖然現在離婚率本就不低,但當時的婚禮有多盛大,這巴掌打在臉上就有多響,尤其她們對於能攀上這門親事感到驕傲無比。
  這件事情甚至壓了本家一頭,畢竟新娘人選是本家中意的,沒想到女方卻選擇了神道愛之介,即使不甘心也只能選擇合作。
  婚後事業蒸蒸日上,但女方度完名義上的蜜月後卻藉著興趣直接旅居國外,她們想著年輕女人沉不住氣玩一會兒就會回來了,沒想到卻是一去不回。
  外面謠傳神道家的新夫人找了國外新歡,但定期寄回的書信照片和通訊都駁斥了這類傳言,畢竟這時間兩人出了問題是對兩家的影響,女方也不希望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就這樣消失。
  他們維持了將近五年有名無實的婚姻,偶爾神道愛之介會趁著假期飛去國外,美其名都是去找妻子團聚,實際上不過就是放鬆自己罷了。
  她們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今天直接攤牌讓這些女人無法接受,她們狠狠訓斥眼前已經不再聽話的男人,只得了幾句不清不重的承諾,本家支持他的做法他就無須在意這幾隻紙老虎了。
  沖繩當地所有她們的人脈都被他拔乾淨了,過去曾是他所懼怕的夢魘,現在重新看著她們,就只是一群尋常老人罷了。
  連報復回去的慾望都沒有,光是讓她們嘗嘗權勢從手裡慢慢流失的過程就足夠折磨她們了,她們汲汲營營了一輩子不就是為了這些?
  神道愛之介其實並不討厭作為一名政治人物,應該說他對這個角色確實得心應手,假如別從他身邊將那個人奪走的話,他或許還能再讓她們享福一段時間的。
  他已經懶得虛與尾蛇下去了。
  「你有什麼想法嗎?」將菸捻熄,神道愛之介看著菊池忠問。
  「……我並無想法。」
  彷彿預知到答案,神道愛之介低聲笑了。
  閉起眼,腦海浮現青年和男人離別前的擁抱,即使只是一下子,本來積壓的怨氣突然就竄了起來。
  圖什麼呢?眼前的男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恢復了很多,但五年時間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滄桑,身體甚至大不如前,還是個木訥不懂變通毫無樂趣一板一眼的僵硬男人。
  他到底愛他什麼?
  「過來。」
  看,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話,明知道自己不開心卻不會逃避,即使將會承受他的怒氣。
  是你先朝我伸出手的。
  「你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以後不准再離開我身邊。」
  碧綠的眼睛看著他,沒有抗拒,但也絕非欣然接受,只是習慣似的面對。
  他將他緊抱在懷裡。
  「我以後只有你了。」
  良久,他終於感覺到那雙手臂攀上自己背脊的溫度。
  「是的,愛之介大人。」

-FIN-

有番外,總之還有很多需要解釋的但我不知道怎麼說,所以會用番外將這個故事說完
我只能說這對很折磨我,為什麼我是這麼悲觀主義的人呢OTL
謝謝支持到這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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