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未仍察覺情感的兩人
清晨,丹鼎閣深處的石屋中,輕揚著少女甜蜜的體香,甜美得近乎讓人有種醉心的感覺,韓矢沉浸在這股清香下,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此時,床邊的石椅坐著一名猶如仙靈的少女,少女靜靜沉睡著,似乎是看照著韓矢不小心打了個盹。瞧見少女貌美如畫的睡臉,繞以韓矢的定力,也不由得有些恍惚,韓矢露出溫柔的笑容,伸手撫過少女青色的瀏海,順著柔順的髮絲,一路輕點上少女的臉頰。
「該醒來囉,瞌睡蟲。」
「嗚姆?」
剛睡醒的空靈少女,隨著韓矢的呼喚,發出相當可愛的聲音。那是少女,丹氏族的煉丹才女,丹靈絕不會呈現在外人前的模樣,是丹靈唯有在親人,在信賴的人面前,才會展露出的真實面貌。瞧著她這幅模樣,韓矢腦海不禁浮現捉弄她的念頭。
「哎呀,堂堂丹氏族公主陛下,竟在深夜私闖男性房間,究竟是有何居心呢?」
「‧‧‧‧‧‧韓矢!你終於醒了!」
本以為丹靈會以往常的性格,對捉弄他的韓矢一陣痛擊,然而現實卻出乎意料,丹靈被韓矢這麼捉弄,非但沒生氣,反而紅潤著臉,濕潤著眼角,整個人撲進韓矢的胸膛,丹靈這舉動固然嚇到韓矢,但韓矢更覺得有些難受,畢竟先前八歧閣戰役造成的傷勢,至今仍未痊癒,遭受丹靈這麼一撲,傷口都有些隱隱作痛。
但是,看到丹靈如此擔心自己,韓矢內心更多是捨不得。
八歧閣一戰,雖說韓矢將之視為最好提升實力的機會,但對於丹靈等丹鼎閣的眾人,卻是生死存亡的一戰,事實上,為了救下丹鼎閣與萬雷閣的危機,韓矢甚是願意付出性命,以自我作為交換代價,與所謂自稱天箭的那人做交易。
想到這,韓矢連忙撫上胸膛處的心脈,感受體內流竄的天能之力。
‧‧‧‧‧‧
果不其然,迎戰蛇楓那時的力量,只是暫時性的實力提升。
韓矢如今的實力仍停滯在八歧閣戰役的初期,也就是仍停滯在三十四階天能的實力,這場戰鬥並沒為他帶來多少的實力提升,或許是,過程中不斷借助天箭的力量,導致實力的回彈也說不定。也罷,韓矢本就不指望能一步登天,突然提升的力量,只會讓人的實力虛浮,容易陶醉於其中,這點道理他還是懂得。
「怎麼了嗎?」
「不,沒事。」
「韓矢,那你身體,感覺如何?」
「雖說身體有些僵硬,但還行,妳呢?沒受傷嗎?」
韓矢輕輕推開胸前的丹靈,隨即兩人雙望,丹靈似乎這才發覺她的大膽舉動,羞紅著臉,雖想給韓矢一巴掌,但明白是自己理虧,丹靈好氣好笑地鼓著臉。
韓矢瞧見丹靈這幅模樣,像是要給丹靈個台階下,進而問道:
「那天之後,我大概睡了多久?」
「大約一週。」
丹靈這麼說著,臉色沉了下來,她凝重地回憶著大戰結束後的過程,韓矢則靜靜在旁聽著,據丹靈的描述,在那之後八歧閣雖全數撤退,卻對整座靈藥山脈造成不小傷害,瀰漫山脈的蛇毒侵蝕眾多藥材,戰場遍地的屍首腐爛潰敗,汙染了整座山脈的水源,丹鼎閣等人光是要處理屍體,就耗費了不小的心力。
當提到萬雷閣的人員傷亡時,丹靈神情明顯透露出自責,雖說並非丹靈叫唆這些死者上戰場,但想到這些人,是因萬雷閣主一個命令,為了丹鼎閣獻出生命,丹靈就不由得內疚自己的無能,若是她再有能力點,或許這些人不會死也說不定。
雖說交情較好的雷稚雷牙兩人並無大礙,但這並非交情是否深遠的問題,而是丹靈無法原諒自己,這事恐怕連丹氏族長的丹元也是這麼想。
最好的證明便是,幾天前丹元剛清醒便馬不停蹄投入死者的後事,在這對父女心中,有著一份對萬雷閣眾人永無法償還的恩情。
「‧‧‧‧‧‧傻ㄚ頭,別哭哭啼啼了。」
察覺到丹靈眼角的淚光,韓矢馬上明白丹靈的心裡所想。雖然二人相處時間不久,但韓矢非常清楚,丹靈是位善良的女孩,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於是韓矢伸手抵起丹靈的臉頰,以堅定的眼神緩緩說道:
「妳若覺得那些人的死,是妳的錯,那就負起全責,好好地活下去,這也是為了他們,為了‧‧‧‧‧‧那些愛妳的人。」
韓矢說到最後,內心突地揪了一下。
愛為何物?愛是會讓人捨身保護他人的感情嗎?
韓矢的腦海浮現了當時的場景,那時八歧閣的蛇楓正要了結韓矢性命,是那人闖入其中,捨身替韓矢擋下致命的一擊。
「天武宗那邊,情況還好嗎?」
「不算樂觀,韓剎公子,他受了蠻重的傷。」
「這樣啊‧‧‧‧‧‧有性命之憂?」
「倒不至於,據說只要回到天武宗的領域,那等傷勢轉眼便會康復,不過‧‧‧韓矢,你真不與韓月小姐相認嗎?她似乎已經察覺你的真實身分。」
聽到丹靈這麼問,韓矢似乎有些猶豫,雖然已經明白韓剎的心意,但韓矢會化名黑鳶,最初便是打算不與韓月等人相認。而如今身分早已敗露,雖說相認倒無妨,但想到韓月對孩提時自己的好,韓矢認為先前欺瞞的行為,令他無顏再面對韓月。
說到底,還是挺怕韓月的,以親人來說,韓月就等同韓矢與韓雪的母親,等同於母親般的存在,孩提時總是韓月照顧著他們,是她讓韓矢有個不算悲慘的童年。
雖說當時韓矢因天箭的記憶,變得不太會與人互動,但面對初來乍到的韓氏族新成員,韓月仍是大方地接受了韓矢,將韓矢視如己出般付出關愛。
「傍晚,韓月小姐等人便會啟程回南域天武宗。」
正當韓矢陷入深思時,丹靈突然的話令韓矢愣了一下。而丹靈猶若看穿韓矢的想法,露出有些複雜的笑容,她接著說道:
「呆頭鵝,相不相認隨便你,只是希望你別跟我一樣。」
丹靈苦笑著道出的事,自是她對於沒能珍惜跟離世的母親、兄長相處的時光,腦中總會想著若能有更多的時間,她還有好多話想跟離世的親人訴說。
但話雖如此,韓矢若不想與韓月相認,丹靈也不打算多說什麼。畢竟在丹靈內心深處,早已決定無論韓矢作何決定,都將無條件支持他。
‧‧‧‧‧‧
二人雙目凝視許久,而後韓矢似是被丹靈的話感化,聳了聳肩膀,露出被她打敗的神情。
看樣子,除韓雪之外,韓矢又遇到了個棘手的對象。
伴隨晨曦的落下,輕脆鳥鳴響起,點綴藥香的石房中,年輕的少年少女,你一言我一語談笑著,這時候的兩人,都未仍察覺自己的情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