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士兵們在找尋著、找尋著他們所需要帶走的人偶。
天秤傾向一側的景象明晰,因此他們無法在這久留,只要躲藏到他們離去就可以了。
情勢改變比想像來得還要迅捷。
獨自一人走在空蕩的迴廊上,本應戍守於此的兵士跟從他們的主人逃散。
終於能夠不用顧忌、不受命令的遊走於此,在這之前我從未能夠踏出步道,那麼做必然遭到阻攔乃至受到喝斥,現在終於能夠走出被限制的徑道,親手摘下那從有記憶以來數十個秋冬僅能遠遠觀望,在精心雕琢的園囿中生息之鮮花。
我從來都不用為自己做任何事情、我從來沒有受傷過、我從來都未曾有過選擇的權力,一切作都受到規範、一切所需都被安置妥當,我所需要進行的只是在座位上,在掌權者的命令下為他的每個行動表示贊同。
無論是誰、無論如何、無論怎麼做我都無法改變,所以在這混亂下所獲得的短暫我想做些什麼。
「──」、「──」、「──」
遠處傳來的是為另一面旗幟效忠的軍士呼喊,從未聽聞的嘶鳴聲、伴隨著此起彼落的響鳴、以及地面持續不斷的躁動。
回去吧,回到我應該待著的去處,在遭到捕捉之前、在我還能按照自身想法行動時。
返回廊道,踏上不熟悉的台階即使為此跌了一跤,鼻樑傷損帶來疼痛,那也是讓人喜悅的,從面龐流淌的鮮紅液體落下玷汙唯有尊貴之人才能穿著的白袍。
過去只是動作的不體面就會遭到喝斥,何況衣物之汙損,所以如今就讓這景象不受拘束的、自我的放任持續吧。
殿堂之中一個隔著簾幕使人無法直視主人的座席,那是身分所賦予我的囚籠。
「我就是阿布.伊沙克.伊卜拉辛,先知的繼承者(哈里發)。」一系列影子哈里發(shadow caliphs)之一,一個賦予掌權者統治合法性的象徵物與下一個傀儡的生育者。
面對著進入宮廷的陌生衛士,端坐於鳥籠之中的我如此呼喊著,任憑鼻部血液流淌於面容不予淨潔。至少這一刻以何種樣貌選擇交出頸項上的鎖鏈給哪一方是屬於我的自由意志。
我,並不知道離開這裡、不知道脫離這座囚籠後的無翼之鳥如何生存。
熬夜突然想打些東西。
一生連馬匹、駱駝都沒見過,從未見過市井,因為其身分所帶來的合法性被各方勢力爭奪,只能待在牢籠的奴隸(名義上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