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過去的夢境
畫面再度一轉，變成了黑夜裡的城市，燈光與霓虹燈佈滿著城市，人為的光害渲染著夜晚。
晏華站定後開始反思自己介入得太多了，他不確定指揮使的過去是否有人像他一樣去關心過她，又或者因為他的介入導致夢境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他決定不插手夢境時，他看見少女翻身躍過圍牆，身型輕盈的落地快速的跑離。
指揮使的速度很快，一下就將身後的人甩掉，她靠在暗巷裡休息，看起來似乎沒受傷。
晏華在那雙眼裡沒看見任何狂躁和焦慮，只有殺過人的戾氣。
那麼在那之前，她就已經踏入了那個世界。
無論是不是自願，都已經回不了頭。
接著的幾個畫面都跳得飛快，晏華看見少女一點一點成長，從為第一次染滿鮮血顫抖到最後的無動於衷，少女的表情逐漸充滿了嘲諷的笑容。
他看見指揮使被誰抓住了，已經有了不低的身手的指揮使還是被抓住，看不清面孔的人朝她注射了藥物，許多白衣人在她身旁來來去去，記錄下她的反應狀態。
指揮使從一開始的冷靜面對，慢慢的因為意識的模糊而焦躁，最後已經相當接近現在狂躁時的樣子，雙眼通紅的嘶吼，甚至傷了好幾個白衣人。
最後模糊的景像裡，晏華同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希羅，前任指揮使的背影。
指揮使緩緩睜開眼，覺得頭有點痛。
感覺床邊多了個重量，她偏頭過去看，意外的看到晏華趴在她床邊，似是還睡得挺熟的。
晏華怎麼會在這裡？
環顧了房間，沒看見其他人，醫護室裡就他們兩個。
她又做了個破碎的夢，似乎很痛苦但她已經想不起來，這樣也好。
「喂，醒醒。」
她伸手想搖晏華的肩，不過才剛碰到晏華就睜了眼。
「要睡回去睡吧，睡這裡也不怕扭到脖子。」
「沒事。」
「你的樣子看著不像，回去休息吧。」
看指揮使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他感覺這一覺醒來指揮使似乎正常多了。
變得很像，他一開始看到的那個孩子，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
指揮使隨即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從床上坐起湊近他，伸手勾上他的肩。
「還是，你想要做些什麼？」
晏華的回應是彈了她的額頭，力道還不小，指揮使直接摀著額頭倒回床上，一邊念著他真不溫柔。
指揮使突然拉住了他的右手，神色正經的脫掉他的手套，慢慢拉起他的袖管，晏華的手腕有著包紮的繃帶。
「你什麼時候受傷的？」
「沒事，」晏華拉回袖子，「希羅不是個笨蛋，沒讓他達成目的吃這一點虧並沒什麼問題。」
那狡猾的大叔在那個基地裡搞了不知道多少隱藏陷阱，只是在撤退時不慎被攻擊擦到，並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大問題。
指揮使抓著他的手不放，她知道對狙擊手來說手是很重要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愧疚感。
她閉上眼，祈禱似的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那一刻，我以為我誰都不會再相信了。」
「當我回想起來，是安下的手的時候，我不由得的想我是不是被你們耍得團團轉？是不是我自以為掌控了主動權，但其實到頭來我才是最大的笑話。」
指揮使深吸了一口氣，仍舊不敢睜開眼。
「努力保存體力、想辦法逃脫，你不知道我看見你時我有多訝異，在前一刻我還以為是你們聯合希羅來陰我，可是你們卻來救我。」
「我說的話永遠作數，」晏華伸手讓她抬起頭，「如果懷疑那就問，無論是我還是中央庭的任何人，都會給予妳答案。」
「我們需要妳，之於妳需要我們。」
「那晏華呢？」
指揮使睜開眼微微笑著，「那樣強大的晏華，也需要我嗎？」
少女的眼眸清澈，沒有狂躁與捉弄、沒有焦慮與玩笑，褪去了稚嫩，指揮使彎彎的眼角帶有一絲媚意。
晏華伸手將她按入懷中，指揮使下巴靠在他肩上沒反應過來的眨了眨眼，隨即發出笑聲。
晏華只是抱著她沒有動作，安靜的病房裡只有指揮使的笑聲。
「回答我呀，晏華。」
「我也是，」指揮使沒看見晏華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我也需要妳。」
指揮使發出竊笑的笑聲，心情明顯很愉悅。
「那個……我是不想打擾你們啦，」門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愛繆莎有點尷尬的說著：「安托涅瓦找晏華過去一趟喔。」
指揮使朝著愛繆莎狡黠的一笑，有點玩鬧的感覺。
「我知道了。」
晏華面不改色的鬆開指揮使，逼她好好躺回去休養才離開房間。
愛繆莎依舊站在門口，她剛才來的時候遇到了穆婭，少女的能力她也很清楚，她也知道指揮使記憶破碎的事情，是晏華想要做些什麼？不過看起來指揮使並沒有想起什麼。
「愛繆莎不過來陪我說說話嗎？」
「我怕打擾妳休息會被罰呢。」
說是這樣說，愛繆莎還是從善如流的走到床邊坐下。
「不過還真看不出來呢，妳和晏華的關係出乎意料的好。」
「妳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指揮使坐臥在床上微微笑著。
「猜到和看到是兩回事嘛。」愛繆莎俏皮的眨眼，「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喔。」
「這我倒是不懷疑。」
一看指揮使並不避諱這話題，愛繆莎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還以為那傢伙會跟電腦在一起呢，指揮使妳喜歡他哪裡呢？」
「……妳確定這裡沒有監控？」
「就算有妳還有什麼不能講嗎？」愛繆莎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少損一點同伴。
「這樣吧，」愛繆莎拿出一枚硬幣，「我們玩個猜硬幣的小遊戲，妳輸的話就回答我問題，反過來我輸就給妳問問題吧。」
乍看之下似乎很公平也很運氣，但對手是賭王愛繆莎，指揮使打賭的運氣可是爛到爆了。
即使如此指揮使還是答應了。
愛繆莎彈起硬幣，銀色的硬幣在空中打了個轉，落下時她一把拍實在手背上，過成指揮使目不轉睛的盯著，愛繆莎將蓋著的手舉到指揮使眼前。
「……妳耍詐了吧？」
「才沒有喔，妳不都看著嘛，妳先猜吧。」
女性漂亮的笑容依舊讓指揮使懷疑，卻也的確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正面。」
愛繆莎笑著將蓋著的手打開，落在她手背上的硬幣是──反面。
「不好意思我贏啦。」
……所以她為什麼腦子一熱要跟愛繆莎賭這個勒？
「妳問吧。」指揮使做放棄貌拿水杯喝水。
「那我就不客氣啦，」愛繆莎甜笑著湊到她耳邊，「妳和晏華到幾壘啦？」
「噗！──咳咳咳……」
指揮使那一口水還沒吞下去就整個噴出來，嗆咳不止。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愛繆莎一邊幫她拍背一邊說著。
還不都妳害的！指揮使咳到眼睛紅紅的瞪了她一眼。
「不過該回答的問題還是要回答喔，逃避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
「咳……無可奉告！」
「那看來是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妳、妳妳妳！──」
「噢妳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嗎？」愛繆莎瞇起眼微微笑，「我說過啦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雖然沒得到確切答案可是你們的互動的確過密啦。」
「那也不可能……」
「晏華可從來沒跟誰那麼靠近呢。以前他替涅瓦做過一陣子發言人工作時，那時多少女孩子喜歡他啊，信件啊禮物的都把中央庭的信箱塞爆了，差點以為我們是做娛樂事業的而不是黑白兩道都跨的組織。」
愛繆莎把玩著手中的硬幣一邊說著：
「不過他誰也不看一眼，那些東西全都回收掉了，之後他就說這種發言的工作需要有人頂替涅瓦上場的話，還是不要讓他去，他嫌麻煩。
他也一向都討厭人近身，那或許是狙擊手的習慣，我還一度以為是嚴重的潔癖呢。」
指揮使抽了抽嘴角，似乎聽到很多不該聽的，病房真的沒有監控嗎？
「我們再玩一輪吧！」愛繆莎彈指就把硬幣彈上空中，完全沒有問指揮使的意思。
不過在硬幣落到愛繆莎手上前，指揮使放在桌上的終端就被強行連通了通話，能辦到這種事的自然只有晏華，當虛擬投影被投射出來時她們兩個都笑不出來了。
『我想妳們兩個聊夠久了，愛繆莎回去工作崗位，讓指揮使好好休息。』
硬幣落在地面上，誰都沒心思去撿它。
做壞事被抓包一抓就是一雙，指揮使心覺真是倒楣透頂了。
TBC.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交淺言深-26.過去的夢境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