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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江雪左文字x女審神者】菩提樹

作者:錢│2018-03-25 01:54:19│巴幣:4│人氣:188
建議搭配BGM 天野月子《菩提樹》

江雪拉開門的時候,屋裡一片漆黑,但有人的生息,沉在黑暗之中,緩慢鼓動著。
在他握著油燈輕輕走到她身邊坐下時,她才恍若初醒,抬頭望向他。
「……甚麼時候了!我、我沒注意時間,不知道你回來,出陣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好好手入?」
說著她便急急忙忙的要拉著他站起來往手入室走,起來的太急,原本放在腿上的紙失去支撐,散落了下來。
瘦長的手指輕輕的接住飛散的紙張,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腕骨。
「沒事,出陣很順利,沒有人受傷,您安心吧。」
 
而今天的審神者像是有些遲鈍,聽到江雪這麼說她只是鈍鈍的點了點頭。
「──喔、喔,那你餓不餓,我去廚房拿些柿餅過來──」
柿餅是小夜愛吃,不是他,她今天很不對勁。
「不了,不忙,您坐吧。」
他略略施力使她坐回軟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而她倒是被他的手溫摸得一激零。
「江、江雪?你手怎麼這麼冷?不舒服嗎?是不是需要去手入?!」
「……您忘了,刀劍體溫本就比人類來得低。」
他簡直要嘆氣了,她今天是怎麼了?
 
「喔、喔,對,抱歉,我今天、我今天──」
審神者恍然的點了點頭,按了按太陽穴,張口想說些甚麼卻腦袋一片空白,甚麼詞都接不上。
「您之所以這樣的不對勁,是因為這封信吧。」
「──誒等等!信是甚麼時候被你拿走的!」
看到江雪指了指他手上的信,她才慌亂的低頭尋找本該被她放在腿上的信紙。
 
他放棄跟不在狀態的主繼續沒意義的問答,信的內容他大略的瀏覽過了,本來他是絕對不會去侵犯主的私人領域,可是她今天實在太過不對勁,他今天出陣歸來後便被擔憂著主人的刀劍們告知,審神者今天送他們出陣後收到了一封來自現世的書信,然後就再也沒有踏出過房門,就連光忠放在門口的午飯與晚飯一口都沒動,與她平時吃貨的屬性大相逕庭。
 
信的內容很簡單,大概是在說審神者久未歸家,且因為審神者此一職業的實質內涵與職責並不能為外人所知,所以她的父母已經在半年前跟政府申請了要來本丸看看,多少了解她失蹤的這幾年都在做甚麼。
而批准已經下來了,時間就在三天後。
──總的來說是這樣,如果忽略一些比較情緒性的字眼的話。
而就是這樣一封簡單的信,讓審神者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門裡,連吃飯都不記得。
 
他是刀劍,不算上刀匠的話他沒有父母,但並不妨礙他對『家庭』有基本認知,好歹近千年也看過不少的生命體,他沒有切身體會,卻有客觀認知。
就像雛鳥依戀母親,小熊緊隨母親,他以為所有的生命體對於『母親』都是有著無盡的依戀。
 
但審神者看著來自母親的手書,神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從未深入的提起過她的家庭,而他也沒有問過,只依稀知道她有稍微提過,她的父母對於她擔任審神者一事非常反對,而在偶然提起父母時,她露出了非常複雜的表情。
刀劍與人類的本質終究天差地遠,他並不是很能明白她那疲憊又複雜的神情,也不能明白究竟是怎樣的原因使她收到家書時,臉上的表情從無喜悅,甚至,甚至──帶有『膽怯』。
 
「江雪、我。」
她輕輕抓著他瘦長的手指,張了張嘴,卻甚麼也說不出來,喉頭被甚麼硬塊梗著,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字句。
紫藤色之下浮動的光影恍惚而飄忽,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指,然後用力的抱緊了他。
熟悉的氣息,檀香冷冽卻又溫暖,雙手在他的後腰交握緊扣,袈裟下的甲片喀得她胸膛生疼卻不願意放開,臉埋在他的胸前留戀的蹭了蹭,如雛鳥般的姿態流連依偎。
 
他微微垂下狹長的眸子看向她黑色的髮旋,她的頭髮生的很好,是萬葉集中所說的濡羽色,髮量豐軟,觸及生溫。
他輕輕的以指尖梳理她蹭得散亂的髮絲,安靜的開口。
「您,想要我怎麼做呢。」
和緩沉穩沒有太多起伏的嗓音,響在滿室寂靜裡,寂寞卻又帶著暖意。
她沒有開口,只是一直用著用力到發疼的力道環抱著他,像是在尋求著甚麼,腦袋不安分的攢動著。
他也沒有再開口,只是安靜陪著她在昏暗的燈光中坐著。
 
直到涼薄的月光都穿透了紙門,灑進了屋裡,她才以極低極低的聲線開口。
「……吶,江雪,你會走嗎。」
「只要不折斷,便不會。」
「所以,你會一直留在本丸嗎。」留在我身邊。
「是。」
「你答應了。」
「是。」
「不可以食言。」
「好。」
被微微浸濕衣襟有些微微的涼意,他輕輕的碰了碰她臉上被他的甲片碦出的紅印子。
 
「所以您願意好好進食了嗎?」
「……誒,居然這個時間了嗎,難怪我覺得好餓!居然沒人來叫我吃飯,這些無情無義的傢伙!走走走我們快去食堂!」
審神者歡快的扯起坐著的僧刀,腳步輕快的往食堂走,彷彿片刻前的那些低語、僧刀衣襟上的濕痕並不存在。
 
他輕輕的碰了碰濕掉的衣襟。
──他該不該提醒她,對於把精心製作的兩餐都放到涼掉的審神者,燭台切‧廚房霸主‧光忠有很多話想要跟她好好談談呢。
 
➳➳➳➳
 
對於審神者的父母要前來本丸一事,本丸的刀劍分為了三派。
 
一派是極為的興奮,畢竟刀劍男士們都沒有所謂『父母』的存在,對於生命體才有的家庭傳承非常的有興趣,並且又是最喜歡的主人的父母,當然是卯足了勁想要好好的留下好印象,這一派以短刀們與樂天派刀劍為首。
一派則是非常的緊張,畢竟政府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洩漏有關刀劍男士與審神者一職的任何內容,所以到時候刀劍男士們一直隨身攜帶的本體刀也必須集中管理藏匿起來,本丸有些機要的地方也不能被看到,必須要好好的佈下妥善的結界,而對於主人的父母也要妥善的對待不能怠慢,為此管理本丸的刀劍們真是費煞苦心,這一派以歌仙與長谷部為首。
剩下一派,就是隱隱約約知道審神者與家裡關係微妙,確切的說是不怎麼愉快,非常擔心審神者的心理,這一派以初始刀山姥切國廣為首。
 
不管怎麼說,這三天為了這件大事的布置,本丸可是雞飛狗跳,為了當天不出任何的差錯,連出陣跟遠征都暫時擱置了,壓切‧強迫症‧主控‧完美主義‧長谷部更是連夜趕出了整天的流程布置,把每把刀劍所該做的事情、該呆的位置都分配的清清楚楚。
 
拿著厚厚的流程表,審神者看著面前一臉『求表揚』的長谷部,張了張嘴,卻發現找不到精確的詞彙來描述她此時的感想,只好拍了拍長谷部的肩膀。
「嗯,你做得非常好。」
 
看著吹起了櫻吹雪,彷彿有尾巴在搖的長谷部離去的背影,審神者有些糾結的張了張嘴,最後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顆澄紅透亮的柿子悄悄的遞到了她的唇邊,她有些訝異的看著深藍色的短刀,接過了柿子,伸出手揉了揉小夜上翹的馬尾。
「怎麼突然給我柿子?你不自己留著吃嗎?」
 
小夜微微的抿了抿嘴,沒說話。
她被這個不善言詞卻很溫柔的孩子給逗笑了,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髮繩,尾端垂著打得很漂亮的袈裟結,她拍了拍面前的榻榻米,示意小夜坐下。
深藍色的眼睛盯了她半晌,最終還是順從的坐到了她指定的位子。
 
審神者梳理著被她揉得有些散亂的深藍色頭髮,短刀不算柔軟的頭髮略有些粗硬,但不算很難梳理,她很快的扎起了一個小夜慣常的馬尾,用剛剛拿出的紅色髮繩綁牢,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好啦,喜歡嗎,這可是我自己編的袈裟結呢。」
 
沉默寡言的短刀輕輕的點了點頭,小小的臉上微微的浮起了一點紅暈,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不過飄落的櫻花瓣洩漏了他真正的心情。
紫藤色的眼睛看著小夜,眸中閃著溫柔的光。
「我要去馬廄看一下小望月牠們,順便幫他們洗個澡,小夜要跟我一起去嗎?」
 
短刀沒有說話,不過手卻悄悄的握住了審神者伸出的手。
 
這孩子,也在用他的方式關心著她呢。
被愛著呢,她。
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呢。
她幾乎都要遺忘了。
 
➳➳➳➳
 
一切都佈署的非常完美。
但沒有人想到,萬一對方,並不照著流程走,那該怎麼辦。
 
其實從表面上看來,一切還是很順利的,至少在晚飯前是這樣。
 
晚飯,或者說是晚宴,一如既往的在大廣間進行,不過因為今天要接待重要的客人,所以有特別的精心裝飾過,晚飯也是費盡了心力準備的特製料理。
只是放眼望去滿室的男人,只有零星幾個女性夾雜在其中,這讓審神者的母親臉色越來越沉。
白天參觀的時候因為沒有這樣一大群集結,沒有明顯的感覺,但晚上這樣一看就覺得不對,這工作環境男女比例未免太過懸殊。
更要緊的是,這一大群的男人裡,竟沒有一個是不好看的。
 
看著與其他男性們輕鬆玩笑、稱呼親暱的審神者,審神者的母親重重的放下了筷子,沉聲道。
「妳跟我來,我有話要跟妳說。」
 
筷子被重重放下的清脆聲響讓審神者反射性的閉上眼睛,繃緊了背脊,語氣近乎卑怯的哀求道。
「媽、媽媽,能不能不要,至少不是現在──」
「現在是連父母的話都不聽了嗎?」
語氣尖銳隱藏著重重的威壓,審神者死死的壓下發抖的手,求助似的看向端坐一旁的江雪,卻遭到了母親尖利的瞪視。
「妳看他做甚麼!是我在跟妳說話!」
高高揚起的手讓她反射性恐懼的閉上眼,踉蹌的退了一步。
 
「媽媽我──」
「妳躲甚麼?!去把你妖裡妖氣的妝給卸掉!每次都把自己化的像妖怪,還混在男人堆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是在做甚麼見不得人的工作,我和妳爸爸可沒有這樣教妳!我忍妳一天了,去卸掉再來跟我說話!」
審神者的母親用力的抹過她審神者唇上的口紅,看著指尖沾上的豔色,厭惡的說道。
 
見到自己的主被如此的對待,長谷部幾乎要拔刀而起,卻被旁邊臉色也很不好看的山姥切國廣死死的按住。
「你要讓她為難嗎!那是她的母親!」
就算她傷害了他們的主,他們也不能去對她做出任何的事情。
長谷部緩緩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無力的憤怒染紅了他的雙眼,周遭的幾位付喪神也都是差不多的神色。
 
因為不是甚麼激烈的爭吵,且大廣間裡面因為刀劍男士眾多所以微小的騷動並沒有引起太多刀劍的注意。
審神者茫然的望著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的刀劍男士們,想要微笑表達自己沒有事,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牽動出一個小小的弧度,臉部的肌理就像是壞死一般,甚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好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恐懼的、絕望的感覺。
表情與情緒都不屬於自己,靈魂死去,沒有自由。
她茫然的按了按臉頰,硬生生的用力壓下喉頭的灼熱,對著長谷部交待道。
「──我、去去就回,這裡就、麻煩你了,長谷部。」
連說話都沒有辦法好好的吐出完整的句子,她眼中的碎片幾乎要將他們都刺傷,幾乎要忍不住的跟了上去,卻終究遵循著她的指令牢牢的呆在了原地。
 
 
➳➳➳➳
 
不歡而散。
 
審神者與父母間發生了甚麼他們不得而知,只知道她的母親怒氣沖沖的沖出審神者的房間,用著視如寇讎的眼神對著她破口大罵。
「妳要是不照我說的做,我就當作沒生過妳這個女兒!對於父母沒有半點的愛與尊重,妳永遠不要再叫我媽媽,永遠不要再回來!」
 
從小到大,這樣的話她已經聽過了無數遍了。
以愛為名的索套,狠狠的勒著她,勒著勒著,靈魂也就死了。
她累了。
她安靜的看著她的母親,她深愛卻也深恨的母親,紫藤色的眼眸被切割成無數的碎片。
已經沒有甚麼要說的了,從前想說卻不能說,如今她已經不想要說了。
最終,她輕輕的說。
「好啊。」
 
已經習慣了十幾年來的服軟,如今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的母親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想說些甚麼,審神者卻已經拉上了紙門,從紙門後傳出了輕聲的指令。
「長谷部,切國,送客。」
 
「再見。」
 
➳➳➳➳
 
她又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個模樣。
 
眸中全是殘缺不全的尖利碎片,笑不由心,他幾乎可以看到那表皮底下為了維持微笑用力到緊繃的肌理。
好累。
不想要。
站不住。
想放棄。
想消失。
想銷毀。
走吧走吧走吧,離開吧離開吧離開吧。
 
她身上有雨水冰冷的氣息。
靈魂碎得不成樣,被尖刺深深的貫穿,偌大的傷口空蕩蕩的,灌著風。
 
那些嬉笑怒罵裡埋著斷裂的神經撕碎的靈魂蒸發的眼淚,每一刻每一刻他都能聽到她已經殘缺不全的靈魂在聲嘶力竭的尖叫。
只是尖叫,她已經放棄了求救,那叫聲越來越微弱,那雙紫藤色的眼眸裡,光芒逐漸熄滅。
 
他不想要就這樣無力的迎來她的終末。
他無法忽視需要被救贖的『生命』。
他朝她伸出了手。
 
請您不要,連對『存在的本身』也感到厭倦。
這是多麼悲傷的事情。
請您停止厭惡自己吧。
請您更多、更多的,對『存在』產生眷戀吧。
請您留下來吧。
 
好不容易啊,她的眼眸停止了碎裂,雖然還是存在著很多細小的裂痕,但至少、至少有了框架,有了形狀,而不是當初初見那般碎散得不成樣,被穿刺的傷口雖然拔布出尖刺,但已停止了溢血。
這幾年,他一點一點的把她拼了起來,卻在這一樣又散回了原樣,跌落在地,被穿刺的傷口又被反覆的刺入,黑紅腥臭的血液爭先恐後的湧出。
 
他站在門邊,手上執著油燈,安靜的看著坐在榻榻米上的她。
 
她目光茫然的看著他,喉頭哽著的血塊像是一開口就會噴出,她想要對他微笑,卻無法牽動臉頰,只勉力的扯出一個像是被撕裂的怪異表情。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近,然後在她面前跪坐了下來。
審神者茫然的看著他,紫藤色的眼神像是穿透了他望向遙遠的所在,破碎得連悲傷都不成型。
像是要走向終末一般的目光。
 
冰涼的手指觸上她的面頰,而那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肌膚竟比他的指尖更涼上三分。
她沒有像往常一般的抓住他的手指,連手都不曾動上一動。
像是已經放棄了一樣。
 
大拇指輕輕掃過她沒了艷紅的口脂而顯露出來的蒼白唇瓣,唇瓣的每一吋紋理都在透著冷意,隱隱的泛著紫。
輕輕的摩挲後,拇指用力的撬開她緊閉的唇瓣,審神者一驚,帶著極端抗拒的表情看著他,手用力的想要推開他,卻撼動不了僧刀清瘦卻結實的胸膛。
 
江雪沒有退讓,臉上帶有少見的堅定與冷意。
「吐出來,不吐出來,您會死的。」
「──不。」
審神者咬緊牙關,用力的幾乎要發出聲響,抗拒的字眼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緊閉的牙關裡迸出來的。
 
江雪表情更冷了,他也不能過於的強硬,太過強硬反而會弄傷她。
於是他抽出了手,另一隻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
 
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作為的審神者一瞬間的愣神,但就是這一瞬間的空隙讓他抓準了機會,柔軟的舌頭像是一把未開刃的劍,又重又深的攪了進去。
舌尖嚐到了濃烈到可怕的血腥,伴隨著濃重的苦味,不是新鮮的液體,所以在濃烈的鐵鏽味中還夾雜著生命腐臭的味道,他用力的想要把這些汙穢的液體與固體給擠出她的身體。
舌尖用力的刮著她的口腔,用力到她產生生理性的反胃,她不敢咬他,只能用力的推著他,想要尖叫想要逃離,但他的手牢牢的扣著她的後腦杓,使她無法動彈。
 
伴隨著她不斷的乾嘔,更多的液體不斷的湧出,那些穢便一直的沿著兩人交纏的空隙溢出,空氣中都是不祥到濃烈的腥臭味道,那些溢出的液體中還混雜著黑紅色的固體,像是有著生命般微微的顫動著。
最終她終於成功的推開他,摀著快要裂開的胸口不停的乾嘔著,面上混雜著汗水與淚水,喉頭灼熱得快要灼燒起來,視線一片模糊,渾身都在用力的顫抖著無法停下,似乎連靈魂都在用力的顫慄。
他用力的環著她,像是要止住她瘋狂的顫抖,月華般的長髮也沾染了不少那黑紅的液體,她握著他的髮,顫抖著慟哭無法停止,無聲而激烈的慟哭,像是要將人的靈魂徹底的粉碎。
「髒、髒了。」
顫抖的字句含糊的不成樣,他卻聽懂了,同樣沾滿血液的手掌輕輕的握住她的腕骨,抱起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髒了,就洗乾淨。」
碎了,就拼回去。
所以,不要放棄,不要放棄。
 
➳➳➳➳
 
水霧瀰漫。
她蜷縮在溫熱的湯池裡,不言不語。
 
溫熱的水被掬起,滑過冰冷的肌膚,逐漸的溫熱起來,黑紅色固著在皮膚上的穢被一點一點的洗去,然後最終露出了原本蒼白的肌膚。
 
很多很多的傷口。
瘦長的手指滑過的皮膚上殘存著許多陳舊的疤痕,像是曾經被狠狠撕裂開來最後癒合的傷疤,背上、腿上到處都是,爬滿了全身。
然後手指在胸口處停下。
 
心口的地方,有著可怕的痕跡。
像是曾經被大火狠狠灼燒過,又像是被甚麼堅硬的尖刺給反覆的穿透過,血肉模糊,留下了一大片醜惡的黑色疤痕。
而現在那塊疤痕似是又被搗了開來,鮮紅的嫩肉被隨便的翻著扔在那裏,透明的、艷紅的液體正在汨汨的淌出,無力的像是快死去的溢出著。
 
他第一次、深深的,見識到言靈可怕到能毀滅靈魂的力量。
 
溫柔的、小心翼翼的去輕觸那處傷口,她痛的一哆嗦,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眼下,然後透明的液體就這麼的溢出了瑰麗的紫色眼眸。
已經不再是慟哭的淚水,茫然沒有情緒,只是安靜的流著淚,滴落在他手上滾燙得像是要在心上燙出一個大洞。
 
他輕輕的抓住她不住顫抖的手指──那上面也有著破開的口子,正緩慢的望外流著深紅色的血液,他將之靠近唇邊,然後吮去那苦辣的液體。
紫藤色的眸子終於轉向了他,對上他安靜的琉璃绀色眸子。
 
然後她便再也無法自抑的,抱著他,聲嘶力竭的慟泣起來。
 
➳➳➳➳
 
被好好的洗了乾淨,好好的擦乾了身上的水氣。
 
她蜷縮著,臉埋在他的頸窩,一動也不動,任憑江雪打理,套上白色的寢衣,再套上深藍色的茶羽織。
他掖了掖她的衣襟,將之塞緊,避免任何的寒氣竄入,她蒼白的側臉在昏靄的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他輕輕的扳過她的臉,然後拿起了一旁擱在矮桌上的東西放到她手上。
那是一個空色的香盒,側邊細細的描個精緻的藤花,她握著香盒,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琉璃绀色的眸子微微垂著,浮著柔和的光暈,示意她打開手中的香盒。
她打開一看,裡面靜靜躺著深緋色的口脂。
 
她愣住,微微帶點詫異的看著他,而他從袖袋裡拿出了一隻小巧精緻的筆,沾了沾盒中的口脂,輕輕的描上她蒼白的嘴唇。
細細的勾勒出唇峰,微微下陷的曲線,飽滿而豐潤的線條沾上了艷紅格外的好看,柔軟的唇瓣在填色時會被刷毛給壓的微微下陷,然後離開時又會輕輕的彈回原樣。
昏黃的燈光下,蒼白的皮膚映著殷紅的唇瓣,有種說不出的妖嬈與誘惑,紫藤色的眼眸在黑色的短髮下閃著淒愴的光芒。
 
他輕輕的觸摸她上揚的眼角,低聲說。
「很好看。」
比他所想的還要好看。
 
所以那些傷人的、絕望的言語便不要再想起了。
那些纏繞了十幾年的,汙穢而撕裂的言靈,嘔出來吧,嘔出來便不要再記得了。
那些靈魂被撕碎的傷痕、遍布全身的淒厲傷口,總有一天會癒合的,雖然密密麻麻的看不清原本的形狀,但只要一點一點的,不放棄的、溫柔的拼湊起來,總有一天,會長好的。
那些被深深貫穿的空洞,只要慢慢的再填補上其他的東西,總有一天,也會重新的感到溫暖的。
那些傷口上的尖刺,只要慢慢的將其拔出,擁住那不停在溢出血液的傷口,總有一天,也能露出釋然的微笑的。
 
他慢慢的,對著她,露出了極清淺的笑意。
 
紫藤色的眼眸瞠了開,怔怔的看著那抹極為罕見的、柔和的笑意。
像是清凌的月華輕輕的落在了手心,卻才發現本以為如霜的月色其實觸手生溫,帶有著非常溫柔的溫度,像是要填補所有的傷口般,柔和的籠罩著她,為她遮擋住所有的天空,不讓冰冷的雨水侵蝕她的所有。
為她而生的菩提樹。
 
壞死的神經重新的感到了溫度,紫藤色的眸子停止了碎裂,她安靜的望著他,很久。
然後輕輕的吻住他。
 
被繭住的時間與靈魂,總有一天,會開始流動、會萌出新芽吧。
就算是殘破不堪的羽翼,在他的護佑之下,總有一天也能夠稍稍的展翅吧。
那些不停的不停的糾纏的雜訊、徘徊的黯影,總有一天,也會漸漸的螁去最終顯露出她原本的模樣吧。
 
因為她已有了,為她而生的菩提樹。
 
 
 
 


 
 
➶➶➶➶

有一個前提私設是審神者一職從事的事情不能與外人道,畢竟牽扯到付喪神以及所謂歷史修正者,還有審神者全都是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的傢伙,也包含了許多非人類,若消息外流很可能遭到多方有心人士的利用,所以即便是政府方知道審神者與刀劍男士詳細情況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而各審神者入職時都要受到言靈束縛,不得與相關人員以外之人提起。
大概的狀況是,知道『審神者』此一身分存在,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並且政府有採取很多相關的措施去使『審神者』被社會所忽略。
好的,有史以來寫過壓力最大也最痛的篇章,但我還是把它寫完了。
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的傳達了這兩人之間的事情呢。
主要帶有的隱喻,其實是關於『言靈』這件事情。
阿七是審神者,帶有著濃厚的靈力,因此靈魂與精神都較他人敏感,她從小生活在看似完美卻帶有嚴重語言暴力的家庭裡,而那粗暴惡毒的語言都會對她帶來濃重的傷痕,那個傷痕不在表面,而是表現在精神與靈魂上,所以江雪所看到的傷口其實是阿七破碎不堪的靈魂。
我自己的認知是,畢竟付喪神由審神者的靈力構成,除了因為共享靈力之外,還有就是阿七其實把自己許多的情緒交託在江雪身上,等於是把自己部分的靈魂碎片交給了他,所以江雪可以『看見』阿七的傷痕也就並不那麼意外了。
 
然後我要說,我希望,不要有人認為阿七很矯情、很容易受傷害甚麼的。
語言帶來的傷害,絕對超過你所能想像的一切。
那是非常可怕的,羞辱性、發洩性的言語,可以踐踏一個人的自尊,毀滅一個人的人格,讓一個人原本完整的靈魂碎得不成樣。
尤其這樣的話語又來自最深愛的母親。
那真的會壞掉的。
寫這樣的東西等於在挖我自己的傷口,又深又重,所以我寫得很疲憊也很痛苦,但希望有好好的、精確的傳達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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