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完成於 2016 年 10 月 18 日,15:38)
各位日安,又到了創作說明單元,我是正在努力 逃避 填坑的江凜。一直很想寫關於這篇填詞的文章,這次終於輪到這首曲子了呀!
與
《Clarity》一樣,本作也相當淺白,無需說明輔助;
若各位看倌不喜讀廢言,可在此了無懸念關閉本作,當作全文閱畢。本後記
主要目的是推廣良曲,正文解說可能離題甚遠,抓不到重點,請各位見諒。
若要說明創作緣由,得再次從「我如何認識 Vocaloid(下稱V家)」開始講起。當然,這又要寫很長一段廢話。
升上大學後,由於新結識的友人ハク熱愛初音,加上那時長期合作夥伴阿臺分享關於兩聲類的資訊,自此開始認識 V 家歌曲翻唱,也間接接觸本來完全不感興趣的 V 家。
第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是 I 社的 Gackpoid
(神威がくぽ)。除了因為當時聽的第一首歌
《龍ノ啼ク箱庭拠リ》調聲品質實在好得太過分之外,更重要的是
PV 裡がくぽ的形象(紫色長髮馬尾古典風根本窩的菜)跟國中時的自創角相似度簡直 87 分不能再高,唯二不同大概是身分和髮色深淺。總之,與がくぽ的邂逅,影響我開始接觸旁人所謂的「次文化」,也因為想翻譯 V 家歌詞,間接找到留在日文系的動力。
其中一首我下定決心「此生必翻」的歌曲,就是這首《Verdigris》——在 YouTube 聽完《龍ノ啼ク箱庭拠リ》後,冒出的推薦曲目之一——初聽覺得普通,某天回頭聽就停不下來了。期間試圖找尋這首的翻譯,卻發現這首居然如此乏人問津,好可惜!沒關係,作者大人,就算全世界都遺忘這首歌,我也不會忘記……百瀬息吹(名字好酷),我記住您了!
不能讓好歌被埋沒!
從那之後就一直有翻譯這首歌的念頭,但到中文填詞完成都尚未開始:大一時自認日文不到家,怕把歌詞翻壞;之後淡忘一陣,終於在去年五月著手並完成翻譯。
當時填詞的目的,有點像是藉此排遣無力翻譯的失落,再來是為了推廣;另一方面則是源於標題的含意「銅綠」,正好與那位自創角有一丁點關聯。遂突發奇想:不如藉歌詞來寫寫那位自創角。一邊寫著,腦海一邊重疊著長相相似的兩人身姿,不禁感到有趣。
而且原作者名字很酷,涵義又很剛好與原創角名字有小小的關聯,就覺得「這一定是緣分吧」,加強了動筆的念頭。
由於該自創角只有名字和設定,僅在本人的腦內劇本
(其實是《女僕長的惡魔食譜》未動筆的前傳)登場。靈感源自家裡的第二副塔羅牌,當時很中二地想像世上存在著所謂的塔羅精靈,便以那副牌的寶劍騎士為原型塑造了這樣的角色。
經過幾次變化後,這名角色被安排在某個老掉牙的幻想故事裡,設定為女主角之一(後來的女僕長)的使役魔;在被女主角招攬之前,身分是古代東南歐地區的無名劍士(一說是他的佩劍),其靈魂成為風神使者漂泊於世。該角色的象徵物正是寶劍,且自身亦能變作筆或劍的型態。
附帶一提,後來莫名開坑的作品《女僕長的惡魔食譜》中,惡魔大公爵「亞歷山大」的外型即是化用自該角。
話說事到如今才來主張原創似乎也沒意義,某些人仍會覺得「其實是抄的吧」;但還是要強調一下,當時
看到那首 PV 有這麼像的人物,我也嚇得渾身發毛啊!雖然這位角色從未公開亮相,但他的名字不時會在
作品心得和日誌中出現,與作者我進行對話。
Foehn:什麼?我被點名了?
Foehn ,意為德文的「焚風」,似乎是妹妹提出的意見,本來是暫名,覺得很酷便沿用至今。之前一直沒說明,藉此機會向各位隆重介紹。
接著來說說標題,以及本填詞的故事大綱。
Verdigris,銅綠、銅鏽;生鏽,金屬長時間氧化而形成,引申為久遠的時間。本作描寫一把被世人遺忘的封印古劍,隨時光流逝逐漸生鏽,在不見天日處等待回歸塵土的故事。
Foehn:所以這首填詞跟我有什麼關係? 某江:當然有,因為是以你為主角寫作的。想像你是把劍,然後…… 只見 Foehn 先思考半晌,爾後大驚失色。 Foehn:沒有然後! (拔劍)勞資才不跟妳玩監禁 play,看招—— 某江:咦?等等,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接連後退)快放下那個危險的東西! 住手……
呃啊啊啊啊啊——(慘叫)
讓我們忽略前面的一團亂……這次填詞除了副歌第一行外,幾乎句句瓶頸,用字也有諸多不夠成熟處。填時思路不斷卡住,故某些段落字詞參考原作。反覆聽著原作,聽到最後連那時略懂日文的我都明白原作的大意了,卻還是無法將想法轉換成流暢的文字。
故事一開始主角就身處一片漆黑,似乎在這片無邊的暗影中度過漫長的歲月;而過去的輝煌事蹟也隨著歲月,遺忘在歷史的長河。
「潦草的字句」化用自納博科夫的作品《Pale Fire》:「Life is a message scribbled in the dark.(生命是在黑暗中留下的一則潦草的留言。)」至於這句的涵義就請各位自行解讀了。
那為什麼主角說自己「未完成」?因為認為自己沒有達成身為一把劍應盡的任務:守護自己的持有者、馳騁戰場、與持有者共生死。這樣結束生命的方式不是主角想要的——因為任務未竟,而認為結局「違心」;因為結局「違心」,所以認為生命「未完成」。
這裡因為瓶頸化用了原作的句子。
如今的世界已非主角所熟悉的時空,因此覺得所見一切並非真實。
因為鏽蝕嚴重,身軀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粉碎,因此就算無法接受現實,也不得不放棄掙扎。主角明白自己即將走向盡頭,所以靜靜等著最後的時刻到來;腦海如同走馬燈,閃過許多片段的思緒。
後來因為跟後面銜接不上而改,添加了表達主角遺憾心情的句子。主角渴望回到從前的時光,回到「你」的身邊;然而相隔多年,「你」或許早已不在人世,主角與「你」擁有共同回憶的某地想必物是人非,甚或早已改朝換代、面目全非。
這裡的「你」,指過去與主角共度時光的同伴,可以想成是這把佩劍的主人。我們不知道主角和「你」之間究竟經歷過什麼,但能得知,那絕對是段令人懷念的日子。
這裡也是明顯化用原作,呼應前段的「回到從前」。
「如果黃泉路上能有你相伴,必定不會感到寂寞吧?」主角這麼想著,將自己的思念放聲吶喊。奮力掙扎的同時,加速了自身的毀滅。
這裡的「殘缺不全」呼應前面主歌的「未完成」,也指主角正一分一分瓦解的軀殼。
[aɪ],愛、哀……是主角對「你」的情感泛稱,亦表示「自我」(I)。原本這裡只有填中文字的「愛」,雖考慮過用原作的多重解法,但處理拼音問題很麻煩,畢竟中文圈光是發音標示方式就吵個沒完……想說等後記再來解釋。開始動筆解說的當下覺得不應該就這麼妥協,一不作二不休在後面補了國際音標——這樣總不會起蒸液了吧?
眼前的景象正片片瓦解,對時間的概念早已麻痺、消失;一切的一切,連同記憶沒入風中。
「季節」,指流逝的時間,以年計算;引申為對時間的概念。
間奏的括弧我們先不提,之後再解釋。接著進入第二段:
本段第一行是整首最卡的地方,也是倒數第二完成的部分。歌曲中本段前後兩句是連著唱的,因此這兩行不僅單獨成句,也能合起來解讀。為製造這種效果費了不少心思。
「神話」,指主角和「你」過去的輝煌事蹟,也可以解釋為:對主角而言,「你」就是神話;又或者主角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神話。
「歷史」,指流傳下來的傳說、史料,可能有部分被改寫過,與真實事件不一定相符;亦表示靜靜流逝的時間。
「失溫」,昔人已逝,遺體漸漸沒了溫度;彼此交換的誓言(內容不明)在腦海裡漸漸淡忘,再也無法實現。
主角和「你」過去的種種,在後人撰寫的文字中漸漸變調,但當事者紛紛離世,真相再也無法還原。一直到分別的那天,主角仍未將情感向「你」傾訴。主角自責無法兌現誓言,並對回不去的曾經感到悔恨。
某江:話說回來,剛剛那段不禁讓我想起之前寫的《鏡影》啊! Foehn:你是指那篇不知所云的文章嗎?錯覺吧! 硬要說的話也只有氣氛像而已。還是說…… (恍然大悟)原來你這麼希望讓大家了解你有多麼中二! 某江:算了,忘了它吧……(掩面)
(唱)Let it go~ Let it go~
「陰影」指不為人知的角落,並象徵死亡和虛無,呼應前一段所述「被鏽蝕而殘缺的身體」。
「願念」,亦為「怨念」,很淺白的雙關。這裡沒指明對象是誰、因何事而起,請各位自由發揮。
Foehn:還自由發揮……承認你亂寫吧!
咳咳……生命即將回歸深不可見的虛無,肉體慢慢腐敗、意識漸漸消亡。心中所願已無法達成,或許下一刻「自己」就會徹底消失吧!
本段填詞最順沒有之一,記憶中似乎是第一個填上的段落。當然也是參考原作,比起其他段落,此處的化用較不明顯。
主角是一把劍,在臨終前想到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希望能揮舞自身,將眼前不理想的世界斬除。假如劃開眼前破碎的虛空,會不會出現奇蹟,將現實導向不一樣的結局呢?
「扯斷」象徵緣分結束,再也找不回。對主角來說,「你」是僅剩的唯一路徑;「你」如今已斷了音信,就像迷路一般——究竟迷路的是「你」?還是主角?這點不得而知。
主角自然是盼望能再見到「你」,無奈時光不可倒流,因此主角提問「如何才能恢復完全」只是無法實現的妄想。
「表面」呼應第一段主歌的「虛有其表的世界」。
在孤獨的黑暗中,即將失去意識的主角已然發不出聲,只能以肅殺的寂靜抗議著命運的安排及變遷的此世。
後句差點填成「也許向空中一揮就能忘得一乾二淨」……(醒醒,這不是棒球)
自我行將消失,主角的思緒仍奔馳著回憶。最令他絕望的是,連重要的記憶(約定)也快想不起來,僅剩零星不連貫的殘片,「你」的臉越來越模糊。主角認為,與其承受這種不乾不脆的凌遲,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失憶。於是讓自己絕望,更進一步主動加速毀滅的過程。
主角終於承認:過去不會重來,「你」也不可能再回來。
對照前面幾段副歌,會發現主角在心境上有很大的轉變:原本逃避、不肯接受,反覆呼喚;再來是掙扎,並對現狀感到憤怒,渴望改變;最後是絕望下妥協,接受事實。過去,終究只能過去。
本段不禁讓我想起先前譯過的某首歌:
寫這段「剎那的永恆」的時候,想到的是「黑洞」——根據廣義相對論,不幸掉進黑洞中的旅人,在通過視界時,並不會有特別的感覺;可是一旦通過了視界,他們就再也無法將光波訊號傳送給黑洞外的人。外界觀測者會看到旅人隨著趨近於黑洞而變得越來越慢,最終在事件視界完全停止,而從沒有真正落入黑洞。反觀就旅人而言,漸漸接近黑洞時,他會發現外面遠處的觀測者動作漸漸變快,就像是錄影帶影片的快轉播放一般。因此旅人並不自覺時間變慢,而是遠處的觀察者看到他的時間變慢。從外部觀察者的角度來看,旅人墜入黑洞得花上無限久,儘管旅人自己會覺得只過了一段有限的時間而已。
又,黑洞是恆星自我毀滅的產物,算有呼應到前段的自主加速毀滅吧。
死亡是一剎那的現象,消失卻是永恆的事實;或許生命在死去後,才能在意義上真正達成永恆。主角死前的時間,就像被吸入黑洞一樣,在旁人眼裡或許緩慢,自己感受的流逝卻僅僅片刻。或者可以說,選擇自我毀滅的主角變成了黑洞本身。
主角彌留之際,整個時空彷彿在某一刻停止,隨著歌曲的結束徹底消亡。從主角看來,是這個世界被格式化;但對世界來說,被格式化的只有主角。
主角對消失還是有一絲憾恨的。他最後希望追隨過往成為永恆,卻又矛盾地不願讓「對『你』的回憶」從這個世界刪除;但這份回憶只屬於他自己,無法像檔案一般複製、移動。
呃……這裡還需要解釋格式化嗎?
那就直接附上維基百科解釋吧:格式化是指對磁碟或磁碟中的分割(partition)進行初始化的一種操作,這種操作通常會導致現有的磁碟或分割中所有的檔案被清除。
這段是完成整首歌,從手稿打進電腦後才加入的文字。作用只有當作<b>主角的心聲</b>而已,覺得有點贅的讀者可以忽略它。
Foehn:嘿,等等,你的解釋只有這樣而已?
某江:對啊,你以為會多有深度啊?
(Foehn 表示無語。)
那麼,本次的說明就到這邊了,我們下次見……如果有的話。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