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完全的黑闇,不見任何人事物,只有皮膚被侵蝕的嘰嘰作響。
幸好護身符在此時發光,一層光暈保護著他,但方才他確實沒有感受到痛,又進入夢中了?
『必須從信徒之中挑選一人。』
聲音在那片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壓力讓人光聽就生畏,像是要讓人仔細聽清楚,那低沉如鐵的聲音變得更大了一些:『繼承位置的人不能中斷。 』
『我、一個人就夠了。 』
與低沉聲音相對話的是稍微年輕點的女子聲音,帶著些熟悉的語調,『生命不需要同時兩個人掌管。 』
『必須,畫與夜、黑與白,時間有所相對而生命同樣有所正反,世界在改變,劇動的洪流中必須要有繼承人才能夠壓抑變化。 』
『不需要。 』
於是黑闇空間再度安靜下來存在,他隱約覺得女子的聲音在那邊聽過,雖然不是在近期,但是只聽短短的那幾句沒辦法想起是誰。
第一對孩子生在以太中,如光明璀璨、如白畫生輝,永恆不會永久的持之以恆,畫與夜即是輪迴。
歌謠再次響起,僅有曲調,卻連想到少女所詠唱的內容。
『誰?』
歌謠來自於身後的黑闇之中,他轉身也看到一道人影,身形感覺像一個小孩子。
『那你又是誰?』
接著,小孩子轉過頭來,磷綠的細長眼瞳打量著他:『這裡不應該是你來的地方。』
『什麼意思? 』
聽不懂的話語,就在思考時候,黑色的空間突然狠狠地震盪了一下,接著是連串的細小震動。
『跟我來!』
那個小孩已經不見了,白色光輝沖天而起。
黑色的上方有片狀的東西掉落下來,隨後被光輝給拽出來,狠狠地向後摔倒、整個人撞得頭昏眼花。
等到他回過神來,四周已經變成一間房間,類似罌粟花的香氣撲鼻充溢在整個房間中,而剛剛救他的人正安坐在軟墊沙發上,笑得陽光燦爛。
「你剛剛誤闖進達拿的領域了,不是他邀請,也不是你擁有夢見血統,而是突然被母親的力量所連結。」
被坐著的人俯視著,他立刻從地板上支起身子,誠懇地道謝,但令他懊悔的,是對方接下來的話:「以前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是你剛剛在滯留久一些,就有可能會醒不過來,甚至死亡的。」
「可是為何您能夠連結我,甚至將我帶出呢?」
「除了查覺到母親的力量,我也受人所託,"夢見者"能在夢境中感知徵召,但總是會有長輩放心不下你們,甚至感到憂心。」
清亮的聲音極具磁性,有些類似剛剛的低沉男子,但他還是無法理解自己怎會陷入夢境。
「夢裡與外頭時間流逝的方式不一樣,我名為修普諾斯,至於我的身分,等你清醒以後再去問你母親吧,倒是知道是誰用了黑夜之力把你打入夢境的嗎?」
修普諾斯彷彿一直在笑看著他的表情變化,隨後用咳嗽幾聲來喚回他的意識,同時坐挺身子等著傾聽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一名吸血鬼少女,在進入禮拜堂以前,我就有感覺到黑闇氣息,少女詠唱著歌謠,但黑闇氣息相當明顯來自於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如果我沒有弄錯,那一名血族少女應該也是信徒前來朝聖。」
修普諾斯相當肯定,但是在他映像中吸血鬼相當喜歡半夜突擊加上玻璃心神經纖細的宅居種族,會信教就更詭異了。
「血族也是聆聽夜晚的種族,同樣長生不死在咒術與星相學上有著卓越表現,如果說會是她來繼承母親的力量,那我是絲毫不驚訝。」
就算修普諾斯那嘴角的微笑是明顯的有趣,想要見見那名少女的意思,但對他來言一個能害他差點沒命的吸血鬼避而遠之吧。
「除了私人委託外,我也建議你跟你父母多多學習,對於你的安危只有益處沒有壞處,而且我會把連結留下,無論願否未來都掌握在你的手上,由你去決定。」
那是一段誠心的祝福,也因此他沒有去多想對方與長輩有何等關聯。
類似木質的地板一下子裂開來,標準的「時間快結束了」的場景。
他突然想起來,感到熟悉的女子聲音是誰。
「你是奶奶口中——』
對方抬起手,微笑更顯柔和清澈。
『等到你之後來時再說吧。 』
下一秒,他就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