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是成就一件事情必不可缺少的一項。而顯然比起對於壓根無所謂不過就是在玩貓捉老鼠遊戲的阿芙拉來說,她的耐心遠遠高於獵物薄弱而急躁的精神狀態。
沒多久,果然黑袍人就找上了其他人攀談,他故意用一種雖然像是悄悄地低語,卻能夠讓阿芙拉聽見的音量對著身旁的滿是絡腮鬍、身形粗壯的酒客說話。
「欸、你知道嗎?這次南瓜傑克率領的南瓜骷髏組織其實並非是為了要讓污魂能夠覺醒。」
酒客一臉你在胡說八道甚麼的表情,揚起聲調就要高喊出聲:「你是在胡……」
黑袍人見狀立刻用手把對方拉了下來,繼續壓低聲量,好像真的是在說一個不可見光的秘密一樣,悄悄地說:「等等、別急!先聽我說!」
大漢一臉的懷疑,過了幾秒才願意重新安穩地坐下聽他說話,於是黑袍人接著說:「我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我有個認識的冒險者跑去參加了南瓜傑克的南瓜骷髏組織,他跟我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但我們的理念分歧,所以我留在了卡拉巴札。然後他前幾天透過秘信傳達給我的消息讓我大吃了一驚。」
「講重點!」酒客非常不滿地噴了一口氣,語氣裡的火爆意味,似乎只要黑袍人才囉囉嗦嗦地繞圈繞個沒完沒了,他就要動手揍人。
「好好、重點就是,南瓜傑克其實是想找尋一種能夠讓死者、亡靈重新復活成為人的寶藏,那個寶藏就是死者的讚歌。」
「死者的讚歌?」酒客的臉上顯露出了越來越多的不耐煩,這種聽起來簡直是無稽之談的事情,還想要人相信,是在講童話故事嗎?當他三歲小孩一樣好騙是不是?大漢掄起了拳頭,就準備朝著黑袍人的臉上揍過去。
「別、等等!我知道那個死者的讚歌在哪裡!」黑袍人忍不住揚起了聲調,然後隨之驚慌地壓低了聲音,好像真的很怕被人注意到一樣。
阿芙拉遠遠地聽著,斜眼瞥著這一場精細策畫的戲,忍不住露出了譏嘲的笑容,演戲倒是演得不過,實在是太造作了。
「哦?」大漢的拳頭停在了身側,挑起了眉毛,丟出了一個疑問的狀聲詞,正在等著黑袍人接續下去。要是他的回答不夠讓他滿意,包準讓他把拳頭吃到飽,絕對要揍他揍得連他媽媽都無法認識他,最好是揍成爛泥一團躺進醫院裡面。
「首先、首先,大哥請讓我解釋甚麼是死者的讚歌!」黑袍人看著放下的拳頭鬆了一口氣,連忙擺手,要求對方先聽自己講話。
「說!」大漢惡聲惡氣地吼。
「死者的讚歌是梵亞斯教國以外,在米德加爾特大陸非常遙遠的西方的一個崇尚靈魂的國度的寶藏。」黑袍人語速非常快地扔出了一長串話,稍作停頓確認酒客沒有想揍他的意思才鬆了一口氣,接著繼續說下去:「那個寶藏可以讓已經死去的亡魂,只要靈魂還完整存在,就能夠將那個人復活。」
雖然生死是一般人類難以抵抗的,但是也有不少的職業與能力的冒險者已經有了與生死抗衡的能力,又更何況聽說米德加爾特大陸中心的水都阿斯嘉特裡就有這樣無數充滿了奇特怪異能力的人。那裏從來不缺乏任何奇異的種族,聽說還有神存在於那裏。
所以出現一個可以挽救死者靈魂,甚至死而復活的寶藏,似乎也並沒有甚麼好驚奇的。大漢評估了一下情況,決定繼續往下聽。
黑袍人見酒客終於願意好好聽自己講話,忍不住像是竹筒倒豆子似地不停地將他所知道的消息通通倒給了對方:「污魂也是完整的靈魂,你可以明白吧?」他用了一種所有人都能明白的眼神看了看酒客。
「只要南瓜傑克拿到了死者的讚歌,他就可以將所有的污魂與靈魂全部復活。」黑袍人刻意地停頓了一下,等著酒客領會他的意思。
大漢的臉上浮現了一整片的慘白,隱隱地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冷汗,幾乎要把他的背脊跟衣衫全部給浸濕。
「你、你……的意思是……」大漢抖著聲調,幾乎不願意相信。
「對。」黑袍人沉痛地說,「當南瓜傑克聚集於他底下的污魂以及靈魂全部復活之後,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會遺忘米妲輪爾.歐德城主曾經說過要將所有的污魂,也就是他們,給全部消滅血洗嗎?」他放低了聲量,接近慫恿地悄聲說道。
「想想那是個什麼樣可怕的場景?你了解的吧?」
死人與活人的從來不成比例,因為活人會一直誕生,然而死亡卻永遠不會削減,所以經年累月下來,到底有多少的死人根本是無法計數的,不光只是卡拉巴札城本身的人口自然增減,光是卡拉巴札是冥間的隘口,負責掌管冥間就知道,這裡是首當其衝會受到波及的地點。
冥間裡面是數以千萬計,乃至於無法用現有的數學單位可以統計出來的靈魂數量,那裡是巨大的公共墳場,是所有無法進入天堂與下達地獄的可悲靈魂被強制拘留的場所、是流放罪人的邊疆。
光是這麼一聽就能夠知道,裡面絕對會充滿了對於生前世界的眷戀以及憤恨。所有對於活著的生命的憎恨。因為他們是被囚禁的靈魂,永無重見天日的可能。
隨著黑袍人的一言一語,酒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幾乎搖搖欲墜地要倒臥在地,然而她還是強自鎮定著,反問:「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我知道南瓜傑克又派人在卡拉巴札駐守,那是他的眼線。你也知道現在卡拉巴札跟南瓜骷髏都向自由之都阿斯嘉特遞出了戰力支援的請求,所以有為數不少的冒險者已經各自湧入了兩方。但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間諜,對吧?」黑袍人蠱惑的語氣,讓大漢不由自主地跟著點頭。
「就像我的那個夥伴一樣。他就是我放在南瓜骷髏的眼線。所以才能夠得知南瓜傑克想要尋找那樣寶物,這麼說吧?這個消息是不能隨意透露的,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卡拉巴札的人。」黑袍人振振有詞,語氣堅定,胸有成竹的模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酒客的臉上隱隱約約地浮現了明白的神色。
「我們要避免這個消息外傳,就是怕南瓜骷髏那邊的間諜會聽見,所以我才告訴你,因為這個消息至關重要。」黑袍人講完,一副要成為救國英雄的表情。
「我明白了。」酒客點點頭。
阿芙拉百無聊賴地用手掌遮掩住自己的哈欠。這戲演得太長了。到現在還沒進入高潮戲,就不能演得快一些些嗎?她就快要睡著了阿。
死亡禮讚.協奏曲
死亡禮讚.第四曲
死亡禮讚.閉幕曲
死亡禮讚.安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