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想要找卡拉巴扎最好的酒館的話,我會推薦妳去『奸笑南瓜』吧。那裏的啤酒是卡拉巴札一等一的好,外來旅客可千萬不要錯過了。尤其是在萬聖節當天,會推出特別的『萬聖節狂歡』,那個可是限量品,絕對不可錯過。」
旅店的老闆端著一杯熱紅茶從廚房走了出來,端到了阿芙拉面前的桌上。一邊說著,還不忘推薦他們卡拉巴札城的特色景色與隱藏在小巷中不為人知的美食。
「謝謝。」阿芙拉端起了茶杯。嗅聞了茶香,這才輕抿了一口。
中等品質的茶葉,應該是更遠一點的西方進品。阿芙拉品味著。的確很符合中階旅店會有的。如果旅店的階級都是這樣,那麼就可以推測出整個卡拉巴札的經濟能力,以及更多細微的地方。
但是阿芙拉今天沒有興趣研究這個,所以她只是喝出了是哪一種品階的茶葉,就單純地捧著茶杯而已。
老闆看客人不說話,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賣力地繼續介紹。
如果不是阿芙拉現在戴著船長帽、帽上又有明顯的骷髏圖案、手邊放著一把很長的西洋劍,光是她的舉止說不定還會讓老闆誤會她是哪個大家族的小姐出來遊玩想參加卡拉巴札的萬聖節慶典。
可惜的是,那也僅限於上半身;阿芙拉翹著腳,豪邁的坐姿仰躺在椅子上,瞧著天花板的燈泡,稍微瞥過了視線,看向老闆說:「老闆,你知道即將發生的是甚麼事情嗎?」
已經接近中年的老闆擦了擦臉頰上滑下的汗水,摸了摸自己禿掉的頭頂,瞧了瞧旅館外頭,確定沒有甚麼人在聽他們的對話之後才小聲又無奈地道:「客人,這個問題……」
阿芙拉不予理會,扔了一袋金幣過去。老闆立即心領神會地收下了金幣之後,壓低了聲音:「卡拉巴札城又叫萬聖節之城。」他瞧著阿芙拉似乎不想聽他說太多無關緊要,於是乾脆地直接切入正題:「這是因為,卡拉巴札是整個梵亞斯教國西方管理冥界的重鎮。」
「每年只要一到萬聖節之時,卡拉巴札就會擔負起鎮壓萬聖之日侵蝕冥界的大任。因為萬聖節是人間與冥界相離最近的時候。所以為了避免冥界的死物來侵擾人間,卡拉巴札是很重要的關口。」
這些資訊,只要有心就能夠知道,簡直有說等於沒說,但是阿芙拉又不急,於是她慢慢地聽。當地人總會比旁觀者書寫得更加客觀,因為只有他們是實際生活在這一塊地方的人。
「請繼續。」她再喝了一口茶。
老闆雙手交握摩擦了一下掌心,這才繼續道:「幾千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卡拉巴札控管著冥間的靈魂,但是不知何時起,靈魂會遭受到汙染,它們被稱作為污魂。那是一種找不到治癒方法的絕症,於是它們失去理智,不停地動手傷人。」
「卡拉巴札城為了防止這種的情況蔓延開來,因此從千年前就開始消滅遭受汙染的靈魂。這是一場活人與死魂的戰爭。從以前就是這樣。」老闆的語氣有些無奈。
「是人都會死。死去的人也不會想要傷害自己身邊最親愛的人吧。這一點不管是活人或是死人都是一樣的。但是這一種絕症讓死魂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所以為了更多人的幸福,卡拉巴札會消滅這些被感染的靈魂。」
阿芙拉不予置評,指尖輕撫過了杯沿。圓滑的弧線碰到了一個沒有平整的突起顆粒。
「南瓜傑克就是一個污魂,但是他卻恢復了理智。所以他宣揚說,所有的污魂都有像他一樣恢復覺醒的可能,所以要卡拉巴札城主,就是米妲倫爾.歐德城主,要改變以往以來消滅污魂的政策方針,將那些污魂全部都集中管理起來,一起尋找能夠讓污魂都恢復的方法。」
老闆說著重重嘆了一口氣,「我其實很希望,如果那些污魂都有能夠恢復正常的方法就改變消滅污魂的方式。也許說不定,那些污魂裡面就有我認識的人……」他的語氣一頓,神色充滿了複雜,「如果我老婆就在那群污魂裡面,我是怎麼樣都不讓士兵殺死她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領口。從衣領底下掏出了一個銀色的墜鍊,撥開了扣鎖,伸到阿芙拉的面前給她看裡頭的相片。是一個很像天使的女人的笑顏。年輕的模樣上有少許的皺紋,眼睛是很美麗的藍色,就像是天空,穿著一件很典雅的洋裝,看來十分的溫柔。
「我太太,十五年前過世了。是意外死的。」老闆收回手,仔細凝望照片,流露出緬懷的神色,「我們是在我當初還在別的餐館做學徒的時候認識的。她是卡拉巴札城裡數一數二的好女人。既溫柔又賢淑。不論做什麼總是充滿細心與耐心,她把我給照顧得很好。真的很好。」
將項鍊收回了衣服底下,「所以我是不相信她會變成那一群外面的污魂。就算變成了污魂,我也不會讓衛兵殺死她。我不能讓人再殺死她第二次。」老闆的眼神非常的認真,「不過如果真的發生,也許她會很不願意自己變成這樣子吧。」他嘆了口氣。
「我們生活在這裡,是個生者與死者交會的城市。所以對於生死、對於靈魂的看法,也許跟你們這些外來人很不一樣。靈魂也有自己生存的權利,我是這麼想的。」老闆重新拉回了正題,「雖然能夠理解米妲倫爾.歐德城主的做法,但是不論怎麼說,這也算是殺人的一種吧。」
「哎哎、還請客人不要說是我講的。我還是想在這裡做生意的。」老闆說完,這才慌忙地雙手合十拜託她。
「老闆,你一定不是卡拉巴札土生土長的人。」阿芙拉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老闆的臉,忽然拋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欸、對,我不是。」老闆雖然不明白,還是摸了摸自己禿了的頭頂回答。
「就當作是老闆解說得很好的小費吧。」阿芙拉放下了杯子,從口袋裡再掏出了一小袋錢幣,扔進了老闆的懷裡,「晚餐順便放我房裡。」
「欸、好,吃甚麼?」老闆捧住了錢袋。
「你的招牌菜。」
死亡禮讚.間奏曲
死亡禮讚.第二曲
死亡禮讚.閉幕曲
死亡禮讚.安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