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
各位好,這裡是唯尋的食用報告時間,今天要說的作品是十六夜嵐撰寫的<窄門>,這是篇第一人稱故事,描述主角小紫與另外兩人--十六夜嵐與阿光之間的故事,關於一段故事、一段戀情、一段理想,以及一段被隱匿的回憶。
是的,本文中登場了一位與作者同名同姓的角色,設定上也是個創作者、也是公會會長,所以應該可以很自然的,推論這是夜嵐在側寫自己吧?這種創作法個人暫時還沒有試過,不過好像挺有趣的就是了。
那麼,以下進入正題。(為方便辨認,嵐指的是故事角色,夜嵐指的是作者)
『所謂創作,是穿越只有一人能通過的窄門』,以這句話會開頭線索,會長某天的有感而發,讓作為主角的小紫不知不覺間開始苦惱了起來,對於這麼一句話,無論是故事中的角色還是閱文讀者,都會產生一套自己的解釋。
馬太福音曰:「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的那門是寬的,那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的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這是指:創作之路必將孤獨嗎?或者說,自己所寫的東西中就只有自己能明白呢?
在故事中,儘管公會的人在閒聊之餘提出各種可能,嵐自己則是默默地將答案埋藏於心底,但光是這樣怎麼能行?話沒講清楚的感覺實在難受,不只憧憬著嵐的小紫受不了,看文的讀者同樣也受不了,如此簡單的情感投射,將讀者與故事角色的立場重疊,奠定了故事初期的吸引力,以及最後勢必會去探討的議題。
這是個說起來簡單,但實際應用麻煩很多的手段,不過在<窄門>一文中的效果相當不錯,形成了一個明確的脈絡主題,而小紫為了找出這個答案的行動,也變成推動劇情的主要力量。
<窄門>在大部分的時候,行文採取流利、順暢的筆法,沒有洋洋灑灑地寫景,也沒有自怨自艾的內心獨白,同時最多只會有小紫一兩句自嘲式的抱怨,在反覆劇情的刻劃下,逐漸建立起一個心思細膩、認真但又有些脆弱的女孩形象。
另一個有比較多著墨的角色阿光,個性上開朗、陽光、運動派,人緣好,對擁有各式各樣才能的他來說,『寫作』只是比較其次的東西,他有自己更在乎的事情,也有更想去享受的生活。
而嵐,似乎正好是與他相反的存在,他不太擅長交際,相對的把『寫作』看得極其重要,同時,他也是教導並將小紫引入寫作大門的人,有意無意間的那句窄門,背後似乎蘊藏著某種體認與覺悟,讓他表現出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神秘感。
七夕情人節上,阿光的邀約與告白,讓一直都對嵐抱有好感卻無從表述的小紫,陷入了抉擇的難題中,表面上是單純的愛情故事,背後其實蘊藏著道路抉擇的寓意,不過要明白這個寓意是什麼,首先得先去探討『窄門』一詞的意義。
或者說,對夜嵐來說的意義,比較貼切。
關於這部分,其實是我在故事中最喜歡的部分,本來在初期的故事中,窄門一直都被說得好像很高尚,在旁人的討論、小紫一廂情願的猜測下,那似乎變成了一個『要有所犧牲、不顧一切才能通過,但卻說不清楚是什麼』的東西。
我對嵐的第一印象,類似『殉道者』,就像是為了某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宗教感到狂熱,就奮不顧身地想要前進,然後拋下一切的感覺,類似這樣的『崇高理想』情感,本來就是小說故事中難以寫得真切的部分。
然而,隨著劇情進展,過去小紫的黑暗回憶被一一揭露以後,她與阿光、嵐之間的關係也隨之變動,尤其是在寫出嵐之所以執著於寫作,是因為他只懂以此與人溝通的時候,不由得讓我感嘆道:他也是個有血有肉、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犧牲一切的崇高理想,當然不可能是天生的。
至此,故事的親和力也被好好地展現了出來,窄門所述的東西看起來是如此高尚,卻又是如此地平易近人,可能是永遠也達不到的虛幻目標,也可能只是當下做出決定的那麼一點信念,端看每個人如何去定義。
『我,除了寫小說以外什麼也做不好』嵐是這麼說的,儘管就連他也對自己的作品不滿意,但還是因為有那麼一個支持自己的女孩,所以才舉步維艱地走下去,直到他看見了那本書,體會到所謂的窄門,我想,他一定在那時體認到了自己也有屬於自己的價值,有值得他花費一切去奮鬥的目標。
或許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既愚蠢又笨拙,但有時後,人們就是僅有那麼一點點跟世界溝通的方式,僅有那麼一片自己能夠接受的天地,這是創作者常有的無力感,也是現代人在生活上常有的挫折點,而夜嵐將這份觀念寫進小說裡,透過兩人坦忐忑特,卻仍舊努力嘗試去抓住彼此手的短篇故事,像我們陳述了這個道理。
對於這篇故事所能引起的共鳴,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有人說,就是因為現實太無聊,所以人們才會看故事,所以故事越精彩越不切實際越好,反正只是圖個樂子,但事實上,我覺得能將『情感』這種東西用文字表現出來,才是文字工作者最應該培育的獨特技能,因為這是其他平台的作品所無法取代的。
在這樣的箝制劇情安排下,故事終幕的答覆便有了另一層意義,小紫來說,嵐與阿光間的選擇,是『隨道的苦難』與『不假思索的生活』間的抉擇,而嵐其實並不希望她為了自己,跟著踏上這條不知道終點在何處的苦難之路,更何況,還會加重他身上的負擔,害得他抵達窄門的機會更加渺茫。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決定攜手,一起迎向未來,雖然負擔加重了,但是苦行之路上有人相隨,又何嘗不是件樂事?有道是捨命陪君子,有點笨拙的小紫,最後還是探入了嵐的心房,用行動告訴他『跟隨你,就是我的窄門』。
真是可喜可賀(?)
建議 :
這段原本是不可能有的(?),不過這篇文章的內涵深遠,大有見仁見智理解的味道,所以我就隨便抒發一下自己對於『窄門』的看法吧,雖然夜嵐用故事把它寫成了一個好像沒有那麼虛無飄渺的東西,但事實上,它仍然是一個可以被說得天花亂墜的神秘概念啊。
總之請欣賞以下節錄:
——簡單來說,因為太多因素就讓自己寫作伴手絆腳的,是不對、褻瀆窄門的行為。因為自己的小說沒有人支持就想要放棄;因為家人反對自己的小說就想要停筆;因為自認為寫不出好文章就索性不寫。害怕繼續寫會與社會脫節;畏懼繼續寫會影響自己的個性。擔心寫作只是產出無意義的文章;膽怯別人對你把時間花在寫作上的異樣與質疑眼光。
——慾望越多,人會想要爭論;煩惱越多,人會殘缺;慾望越多,人會沒有原則。那些沒有必要的東西,會造成前進的阻礙。擁有太多自己爭奪到的東西,反而會形成負擔,將會使自己卡在窄門。
個人對這幾段文字大有感悟,我們寫作,有時憑藉的只是信念,但我們總是擔心太多東西,擔心沒人支持、擔心社會觀感、擔心浪費時間,我想這是每個有一定資歷的寫手,都一定碰過的問題。
創作本身很簡單,持續下去卻很艱難,如果有看似簡單的途徑,十之八九都是陷阱,追隨流行、用聳動標題、為了迎合市場等等,都很有可能會害你失去最基本的初衷,千萬別忘記,通往毀滅的路是寬敞的!
上述第二段所提到的慾望,我覺得更好解釋的詞是『顧忌』,畢竟我們生而為人,不可能為了寫作就真的與世隔絕,我們可以與人交際、可以欣賞圖書,鬱悶時小酌一杯倒也無妨,但重點是心靈上的自由。
不應該為了沒必要費心的事瞻前顧後,使得心志在各方面的摩擦之下,日漸變得平淡無奇,我想或許就是夜嵐想表述的『窄門』意義,必須保持最純粹的自我,不與任何影響心智的事情妥協,才有機會保持最簡單輕盈的心,好穿過那道窄門。
至於窄門後面有什麼呢?
如果以我自己來說的話,就是『什麼都沒有』吧?因為穿過窄門當下的心境,就是最珍貴的寶物了。
最後附上一些小問題:文中的敘事其實有些部分顯得不自然,例如說:小紫看到各式各樣的公會成員留言,對嵐提出的『窄門』多有猜測,然而嵐自己卻意外的說『還以為大家都不在意呢?』。
另外就是嵐問紫的那句『除了父母,還有什麼比寫作更重要?』,恩......在這邊強調父母,是表示嵐或紫很孝順,所以必須排除掉這方面的疑慮嗎(?),畢竟在後文故事中嵐多次提到『他為了穿過窄門,什麼都可以犧牲』,這讓我腦中一直縈繞著這句話不放,其實可以......不用提父母的吧?
不過這些其實也不是什麼值得費心去在意的點,<窄門>還有很多可看的優秀部分,足以令人在欣賞之餘完全忽略這些部分,所以整體來說還是一篇很棒的作品。
如果要說有什麼可以更進一步的部分,就是窄門的崇高性還可以在被襯托得更高吧?因為在現實中,砥礪我們心智的東西還有太多面向了,不過真要把這些都說清楚,字數就不會只有三萬了吧。
以上只是個人淺見,同時也僅是個人心得所見,不代表原作者夜嵐在文中所想表述的任何概念,諸多冒犯還請見諒,我是好奇十六夜嵐至今是否依然以窄門為目標努力的唯尋。
感謝閱讀到這裡的每位朋友,寫作之人,願你順遂,我們下回食用報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