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往排練室那個方向的走廊望去——除了梅菲。她早在我跟天實聊天的那段時間就已經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襲深藍色露肩長洋裝,並且留有寬大衣袖的韻伶。她的頭髮編了髮辮,細心裝扮的模樣差點讓人誤以為她正趕著前往一場舞會。
「讓你們久等了;我希望我的司機在接送各位的時候並未真的冒犯到你們,如果有的話,請容我以主人的身分向你們致歉。」韻伶繞過我與梅菲所在的沙發,站到了外牆的那一側。外面的天色已悄悄黯淡下來,圍繞著屋子四周的水池,聚光燈已經打開。
「妳就是我哥的女朋友?」果然,最沉不住氣的,莫過於最年輕的天實了!她從草莓沙發跳起來。「告訴我!我哥調查得來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韻伶彈了彈指,客廳的燈光再度恢復明亮。她的雙眸光彩奪目,直視著膽敢質問她的天實。「哦……我還以為是誰,是天穎集團偉大的董事長啊?我是不是聽錯了?妳不知道真相是什麼?」
「我……」面對韻伶那近乎憐憫般的提問,令天實咄咄逼人的態度顯得尷尬又難堪。「我知道是跟我們家息息相關的東西!」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天實現在的眼神只能讓人稱讚其「勇氣可嘉」。
韻伶玫瑰色的嘴唇吐出一聲鄙夷似的哼笑。「大小姐!枉費我特地發邀請函給妳,而且妳是第一個收到的;難道是董事長職務太過繁忙,所以沒時間理會我的邀請函嗎?我可是煞費苦心,特地找了妳身邊的親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邀請函放到『您』的辦公桌上呢!」
不知為何,當韻伶一講到「親信」時,我立刻就想到那個董事長秘書!
「這……」
她以足以將人凍結的視線冷不防的瞪向我。「夏洛克,你也未免太狠心了;你什麼都沒說啊?」
「洛克哥哥……」
面對兩個女人前後夾擊,我也緩緩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天實,原諒我沒真的把話說完……K所調查的真相,其實是……一份罪證。」
「罪證?我哥調查我們家的……罪證?」
「不如說是研究報告。」周姊突然加入了這場說明。「江小姐,K成為偵探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無意間得知了貴集團對於醫療科學的研究報告……那是很秘密、很秘密的計畫。我們這一次應邀而來,就是為了獲得這個真相。」
「咳……其重要性聽說足夠震動天穎集團的根本;要是真的給哪家新聞媒體以獨家的方式報導出來,背後所能獲取的利益恐怕是天文數字!」一講到錢,這個老頭子就變得精神起來了呢!
「那……我哥在獲得這份資料之後……」
「阿臨在獲得資料之後找上了某人,希望那個人能代替他持有真相。」韻伶的視線有意無意往我身上掃,我則是下意識地迴避。「但那個人破壞了K對他的信任,因為他怕死!江董事長,我想先請問一下,妳們江家的人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為了奪回這份報告,居然連自家人都不肯放過?妳們當真是鐵石心腸嗎?」
「不!我哥他是被……」天實搖著頭,面對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他不是被我們家的人害的!」
「哼!反正阿臨在獲得這份調查資料之後就莫名其妙受傷,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妳要是還以為妳們家與這場『意外』無關的話就隨便妳……誰知道妳這個董事長會不會也哪天突然被……」
「韻伶!夠了!打擊天實並不是妳最主要的目的吧!」我惡狠狠的瞪著她。「妳不是說要玩遊戲?現在玩家已經到齊了,還不宣布規則與方法嗎?」
「夏洛克你也未免太性急了。」韻伶的目光就像根刺直接向我的方向刺來。「好吧……念在江董事長一無所知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們的無禮;剛剛說到哪了……哎,總之,我先說明在這裡的居住規則。江董事長!您可以坐下了,這裡可沒人敢罰妳站啊?」
天實就像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壓在草莓沙發上。
「首先,我要確保這裡沒有人持有任何通訊設備。」韻伶拍拍手,通往門口與排練室的走廊立刻出現各兩名黑衣男子;他們手上各拿了一支在機場過海關會使用的金屬探測器。「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請你們主動把身上的通訊裝置全都放到茶几上。」
現場五人無人動作。
「一上車我就已經把手機交給司機先生了。」周姊代替所有人回答了這個問題。
韻伶的雙手交疊在腰際,她帶著笑,仍是請四個黑衣男子走進客廳。「請大家不要動,我的部下會用很快的速度掃描各位身上;請發出聲音的那位把金屬物品交出來就行了,我不會追究任何罪責。」
梅菲身上很快就出現響聲,但那是她腿上長褲的金屬扣環。韻伶接獲男子的詢問眼神。她抿嘴一笑,「算了吧!只是褲子上的金屬,可以不必計較。」
但是天實身上居然也出現了反應?怎麼回事?其他三人,包括我在內都已經通過檢驗了。
「我……我身上有鋼釘,拆不掉的!」天實抱住自己的右膝蓋,一臉懼怕的瞪著韻伶。
「那就請董事長撩開褲管讓我們看一下。如果開過刀,想必會有傷口吧?」
「不要……這裡這麼多人……」
「韻伶,放過天實吧!妳為什麼非要這樣為難她不可?她腿上怎麼可能藏有別的東西?」那是緊身塑形的牛仔褲,完美的貼緊天實的腿,一看就知道沒有辦法藏東西,除非就在體內!
「夏洛克,我勸你不要再給江董事長求情。」韻伶低柔的嗓音透著隱忍般的怒火。我毫不畏懼的迎向她的眼神。「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就請你帶著你的助手立刻出去!」她揮手,四名黑衣男子立刻撤出客廳。
她撥著頭髮,重新回復了淡漠神情。「接著,各位在此處居住的食宿完全由我包辦;屋子內部所有房間,除了其他參賽者的房間需要所有人同意之外,其他包括視聽室、娛樂室等地方都為各位所共享。直到選出贏家之前,所有人不得離開。」
「這是要監禁我們嗎?」
「不,陳先生,這是為了大家好;這裡是我的堡壘,外頭海風很強,海邊的岩礁非常危險,距離最近的城鎮光靠步行需要花費一兩個小時以上;待在這裡有吃有住有暖氣,豈不是安全多了?」她微微一笑,「不過……第三點,我身為這裡的主人,我,就是此處的規則;我不允許在這段期間發生任何言語或肢體上的脅迫或暴力事件,若有參賽者舉報,並且舉證屬實,除了取消資格之外,我會把那個人立刻關進地下室。」
韻伶以充滿威勢的眼神環顧所有人,「我說到做到。」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相信大家之所以會同意坐上馬車,就是為了一個東西,真相。」韻伶再度彈指,一個同樣身穿西裝,但是明顯擁有著玲瓏身軀的女性提著一包不透明的黑色布袋自排練室方向的走廊走出。
那位女性擁有不屬於東方女性的立體五官;她長得很美,但是是一名外國人;從髮色來判斷,應該是偏向南歐地區的人。她站在韻伶身邊,把袋口揭開。
韻伶伸手入內,提出一只黑色、有如B4大小的保險箱;是它!那就是兩個月前那個大雨的晚上,K對我揭露的那個裝有真相的保險箱——潘朵拉之盒!
「在場有個人對這東西應該感到很眼熟?這就是裝有真相的保險箱。各位可以看見——」她讓保險箱躺下,展示著提把上的鎖頭。那鎖完好無缺。「這有兩道鎖,一道是左右各三碼的傳統密碼鎖;但重點是中間這道電子鎖,有八碼,這個密碼就在這裡。」她從袖口拿出一封銀色信封。「我向各位擔保,這封信出自於唯一知道密碼的K——江臨之手。這層封蠟從未有人拆開。」
她展示著那封據說是裝有密碼的信件,金色的封蠟上大大的印上了一個英文字母——K。錯不了!那絕對是K親手所封的。
「這就是獎賞;這場比賽的獲勝者,就能得到保險箱以及足以打開這兩道鎖的密碼。」她望了外國女子一眼,女子立刻消失在眾人面前,再度回到客廳時,已經推了一台類似餐車的不鏽鋼推車。
韻伶將保險箱與信件放在推車上頭,然後利用透明玻璃箱將之蓋住,並拉起早已設置妥當的兩道鐵鍊,以十字的方式把玻璃箱牢牢綑綁;那推車用另外一條鐵鍊鎖在樑柱上,任誰也無法將之推離客廳。
「真相就在這裡;各位要向我保證,在優勝者產生之前,絕對不容許有人碰觸這個玻璃箱或甚至意圖以任何方式解開鎖鍊;觸犯的參賽者同樣,會被我立刻關進地下室!」
韻伶輕輕吐了一口氣,「以上就是此處的規則;辛苦各位了。接下來由這位女性,也是此處的總管——蘇菲雅替各位帶路,前往你們各自的房間;現在是下午四點三十七分,我們預計六點在此處享用晚餐。」
她再度環顧在場所有人,抬起下巴宣布。「等到那個時候我將宣布遊戲的進行方式;請各位千萬、千萬不要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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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同樣是冷豔的美人,我跟熊寫起來就差這麼多……(望向隔壁棚的
斯德哥爾摩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