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
聽見郵差的叫喚,我連忙走下樓打開大門,一直都是負責這個街區的郵差看見我出來了,笑著打招呼道:「克雷格先生,真難得看到你在家啊!早上好!」
「我平常也都在家啦……只是今天姊姊比較早出門,所以……」我搔搔剛梳好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說:「辛苦你了喔,每天都要送信到這裡來。」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筆,我將他整理好的一整疊信件簽上名字,惦估手上的重量,我想郵差先生也知道我在想什麼,搶先說著:「今天難得都是克雷格先生的信喔!」
「欸?」我愣住。
平常收到的信大多都是帳單或是姊姊學生、老師們寄來的,平常我會收到的信可謂少之又少……怎麼會一次就突然收到了這麼多?我不禁感到困惑。
他笑了笑:「好啦,那我該去下一家拜訪了,克雷格先生。」
「啊,好的。」還沒想出個什麼,回過神來的我急急忙忙向他告別:「謝謝,改天見。」
看著他充滿活力離去的背影,我覺得還是先把信帶回家裡再檢查,便慢慢地轉過身,然而在我完全背過身之前,兩個蠻顯眼的嬌小身影從街角走過,其中一個人還戴了一個大帽子,吸引住了我的視線。
欸?那……不是?
雖然馬上就反應過來,但對方的速度也很快,錯過了叫住時機的我,只好無奈地走回家裡。
「哎……莎拉教官也真是的,真會使喚人啊。」終於明白為何有這麼多封信寄到家裡來的我,喝著遲來的牛奶坐在椅子上,發出本人聽不見的牢騷。
不過……能發出這樣的抱怨,也真的久違了呢。
畢業後這幾年來,我成了有著軍銜的音樂老師。
雖然從軍官學校畢業前,家裡那個有時候奇妙地毫不在意形象及立場的父親寄來了推薦信函,要我帶著它去任何想去的軍部,當然他在信的最後還不死心地寫上了「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艾略特可以來我這裡啊!」的備註。
但果然還是無法放棄音樂的我……在大約半年的徬徨之下,在蓋烏斯某次來到帝國拜訪時,將煩惱告訴了他。
他那時候依然露出沉穩的笑容,對我說道:「因為認識了VII班的大家,一起經歷了那些事之後,我覺得……我學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事呢?」
「永遠不要安於現狀……還有,即使方向已經確定了,但抵達終點的方式,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的。」他說。
一瞬間,我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場戰鬥最後的光景。
帶領我們,幾乎位於事件中心的那個少年。
那是,邁向未來的初衷。
「所以我說啊……黎恩真的是很神奇的人呢。」我苦笑。
「嗯……他的身上,就是吹著那樣的風啊。」蓋烏斯也跟著笑了。
蓋烏斯沒待多久就走了,他離開前還說時間允許的話,他想盡可能地多拜訪一些人再去下一個地方,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所以沒有挽留他,甚至將禮物託付給他送至其他人手上,他點點頭道別就背著行李離開了。
想起那個結論,我不禁抿起沾著麵包屑的嘴唇。
---吶,黎恩,總是很可靠的你,如今對於自己的事情,有沒有變得堅強一點了呢?
我站起身來整理空掉的杯盤刀叉,但才將東西擺進洗碗槽,就聽見大門又傳來鈴聲。
邊想著今天早上真忙,邊喊著「來了」的我,打開大門,看見了意想不到的訪客。
所以說,偶爾早起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克洛
看見領我到座位上就顯得侷促不安的學弟呃不對、學長的我此時的表情應該蠻邪惡的吧。
「克洛學……嗯不對,克洛怎麼突然來了呢?」他尷尬的笑了幾聲,我則無所謂般地聳聳肩:「我都已經成了你們的學弟了,居然還用敬語啊……我的學長姊們還真有禮貌耶。」
看到他像受了驚嚇的小貓般縮起肩膀,我覺得我鬱悶的心情終於得到了撫慰。
「開‧玩‧笑‧的!只是想著剛好來到這邊,就來打個招呼罷了。」我勾起嘴角,一直以來都蠻能克制自己臉部表情的我,自然知道怎麼把弧度維持在讓人感到緊張的那個點上:「你也知道吧,因為VII班的活躍,如今特別實習已經成為軍官學校的固定課程囉☆」
「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艾略特無力的吐槽自然進不了我耳朵裡:「所以說,既然是特別實習就別自己行動啊,這樣你的組員會很擔心喔。」
喔喔,在這方面很有學長的樣子嘛。
我在心底發出評價,當然不忘回答對方:「畢竟是罪犯出身嘛……所以教官就允許我自己一組移動啦,學校這種地方小道消息傳得就是快呢,明明當初沒有任何影像紀錄留下來的說。」
輕鬆的口氣本意是緩解氣氛,但對方看起來完全不這麼想。
「啊……抱歉。」他很老實的道歉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還不成。
我果斷轉移話題:「這麼說來,那個,很厲害呢。」
「什麼?」
「廣場前的儀隊啊,聽說是你訓練的嘛,不賴喔,學長☆」
「……你看到了啊?原來已經開始正式上工了嗎,我還以為會更晚一點呢。」他不好意思地微笑著。
「不僅可以貼近軍隊與人民間的關係,還可以作為固定演出成為城市特色,看來莎拉那一套反其道而行,VII班的學長姐們學足了十成十嘛。」
大概是被我大力誇讚的關係,內向的學長耳根子都紅了,我覺得誇獎這個人真的很輕易能讓人得到成就感耶……
他視線猶疑不定地東晃一圈西晃一圈,最後似乎是注意到桌面上沒有任何拿來招待客人的東西,匆忙地說聲抱歉,隨後竄進廚房。
……看著對方在廚房洗碗盤準備茶點的身影,我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情。
我是真的蠻佩服的。
但這個佩服……究竟是假的,還是真的呢?
結束戰爭後,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著這個問題。
我開始分辨不出來感情以及表情的意義了,大概是漫長的臥底生涯,讓我的心產生某種崩壞了吧。我不禁這麼想著。
戰後我沒有跟任何人聯繫,在學院長的好意下回到學院上課也是覺得或許重新回到校園,能夠找到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雖然必須被監視著,但還是比牢獄生活自由多了。
……失去了目標以及動力後,真的很空虛呢。
雖然也會惋惜自己是不是不該這麼輕易地放棄復仇,但對如今的我來說,這種可惜的心情也變得異常遙遠。
來到帝都以後,原本也沒想著要來拜訪,但看見廣場的民眾熱烈地討論儀隊的表演,腦子一熱就循著曾經黎恩告訴我的印象,找過來了。
艾略特端著盤子走過來,我反射性地朝他露出笑容,敦厚的他也回了一個笑容給我。
看起來十分可口的梅果塔以及花果茶,真是符合這個家溫暖味道的茶點啊。
「---如果克洛在帝都需要什麼幫忙,不用客氣喔,可以來找我。」他突然說道。
「欸……怎麼說呢,覺得好像被艾略特學長看扁了喔?」我裝模作樣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卻沒有等來對方慌忙的道歉,這讓我有點意外。
「別這麼說嘛……我們,等著你回來,已經等了太久了……」他一樣皺起眉頭笑著,但話的內容卻出乎我的意外之外:「尤其是黎恩和會長。」
想起前學弟和少女的臉,我斂下雙眼,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一時之間,室內只迴盪著艾略特攪拌茶水,銀製湯匙與陶瓷杯沿相碰而發出的叮噹叮噹聲。
我吊兒啷噹地哼笑,但說話聲音卻比我自己想像的還要輕:「真是……你們只不過早我畢業幾年,果然還是開始以學長自居了嘛?」
「哈哈,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唷。」
莓果塔很好吃。
因為還有實習要作不能待得太久,告別的時候,艾略特送我到家門口,我本來沒打算再多說什麼,但艾略特卻叫住了我。
他支支吾吾地遞給我一個信封,我挑起眉,但他只是說希望能給我看看,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只好收下。
手提著裝滿莓果塔的紙盒,我感到無奈。
不過就是誇獎一句很好吃,需要這麼誇張嗎。這麼多我是要吃到什麼時候---
坐上街道列車,我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一片和平繁華的城市,突然想起那個被我收進懷裡的信封,慢慢的把目標物從外套內袋拿了出來。
毫無特色的信封用膠水封口,但翻過來正面以後,我愣住了。
米白色的紙套上,用各式各樣筆跡寫著同一句話。
「寫給五年後的克洛‧安布斯特」
--TBC(IF)
終於寫到這裡了><
艾略特小天使!閃軌其實除了學園祭準備期間以外,很少看到艾略特和學長的互動。
明明是狐狸和小白兔的奇妙組合,應該很有趣的說XD
雖然是這麼覺得的,但果然只要跟學長扯上邊,大部分角色都會變成小白兔吧……
或許學長是潛在的社交界之草(X)也說不定呢wwwww
Zi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