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筆記〈三〉
在許多電影及小說情節中，無不例外的共通點即是被抓、被咬後就會變成殭屍。現實世界的殭屍是食肉性，所以我也持續觀察是否真是如此。
令人驚訝的是，事情不全然是如此。
殭屍咬、抓活人，被感染的血液如果因此進入未受感染的宿主體內，那麼被咬的人除非立即切除受感染部位，否則必死無疑。
但是如果受到感染的血液沒有進入宿主體內，那麼就不會死亡也不會變成殭屍。這和以往的認知有很大的出入。
要怎麼知道未受感染的宿主是否遭到感染，有兩種辨識方法：
一、血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止住。
二、受感染部位的血管是否有發黑的現象。
虛擬的就是虛擬的，真是超乎意料之外！
下次研究範圍：殭屍的習性。
Day 3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四日 九點三十分
不知道為什麼，我十分熱衷史密斯威森轉輪手槍，瘋狂的程度可以愛不釋手形容。
我將六顆子彈迅速且俐落的填入彈巢，往右使勁一甩，彈巢立即回到槍身並轉了好幾圈。
「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我的瞄準範圍。」我平舉著槍，朝空無一人的牆壁帥氣說道。
中二病。
「Back to back！」蔡明亮握緊HK 53突擊步槍，寬大的背緊緊和我的背部貼在一起，想像著數百殭屍把我倆團團包圍，孤軍奮戰。
神經病。
黑色的夜、腥紅明月，戰場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槍聲大作、火光充斥、屍橫遍野... ...
腦袋一定是壞了。
我睜開眼，與自己的幻想世界斷線。我看到同伴們露出「腦袋大有問題」的嘲諷表情，十分清楚他們想表達什麼。
喂！你們根本不懂男人的浪漫，我可是... ...
「哇！兩位大哥哥好帥喔！」
左方突然傳來發自內心的讚美。
似乎有個人的想法和其他人完全迴異。
芬香蘭握緊雙手擺置胸前，上半身稍微前傾，一付「哇！我好喜歡喔！」的崇拜樣。她那渾圓大眼投射出「亮晶晶」直盯著我和蔡明亮瞧；我倆被她看的害羞了起來，轉過身以掩飾燒的火紅的雙頰。
「你們看你們看！懂的人就了解我們的帥氣，怎麼樣啊！」我心想著，同時神氣的向「白眼人」炫耀起來，自鼻尖哼出驕傲氣息。
物以類聚。
咦？我剛剛好像聽到什麼罵人的話。
此時，郭佳翔默默走到我身旁，單手舉起散彈槍，槍口指向天花板。他撥了撥瀏海，左手掌包覆住臉。
「浴火重生。」
這個蘿莉控突然以低沉嗓音說出意義不明的台詞。過了五秒，他緩緩睜開眼，帶著期盼看向芬香蘭... ...
「大哥哥，香蘭想要看大哥哥拿這把槍表演。」
「請向我的秘書兼女僕──傲嬌吳郁萍事先預約。」
「您好，很高興能為您服務，我──喂！大笨蛋！」
現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嗯？似乎角落傳來啜泣聲，不過應該是錯覺吧！
「能用的實在不多，得節制點。」劉勝武背起未全滿的槍袋，表情不甚滿意。
克拉克七把、貝瑞塔兩把、史密斯威森一把、MP5三把、SSG2000兩把、HK 53一把以及共六十四個彈匣、三頂頭盔、兩個無線電。
該搜刮的都搜刮了。放眼望去，武器庫空空如也。
「應該沒有人會用槍吧？」在場除了芬香蘭，每個人都有打過靶──但那僅止於射擊木板，沒有射過會移動的物體。
劉勝武的考量周全，並沒有給每個人佩槍。不會用是主要因素，其次是槍響會吸引殭屍，弊大於利。
劉勝武遞給楊安蓁無線電。「按下紅色鍵，然後朝這面說話，說完後放開按鍵即可。」他又遞給沈豪璋。「帶著它以防萬一。」
沈豪璋接過。劉勝武轉過頭，看向一旁的芬香蘭，表情很是複雜。
「妳也拿著。」劉勝武交給芬香蘭無線電，也把一根短棍交給她。
這根毫不起眼的短棍看似無用、沒有戰鬥功能。但如果按下尾端的紅色按鈕，短棍兩端登時會伸出隱藏棍身，轉眼間變成致命武器──長二點五公尺的伸縮棍。
當芬香蘭把我撲倒的時候，劉勝武發現她的右腰配掛伸縮棍。為了不構成威脅，劉勝武逕自將之取走；詢問之下得知芬香蘭是國術隊的女子長棍好手。
現在，他把伸縮棍物歸原主。
「必要時用無線電呼叫我。還有，」劉勝武的嘴角揚起淡淡笑意。「歡迎加入這個團隊。」
芬香蘭在踏出警局的第一步即縮在吳郁萍身後，牢牢抓住她的衣服不輕易鬆開，步伐僵硬如嬰兒學步，張著嘴巴呼吸卻不敢太用力──屍臭沒人想吸入體內。
據她口述，事發當時她躲在局長室〈當芬香蘭說出局長是她老爸的那個當下，你有看過那麼多的化石嗎？〉，靠著少少的乾糧及礦泉水撐到我們救她出來。
事實上，芬香蘭的內在比外表成熟、穩重〈郭佳翔仍認為一樣很「嫩」很「可口」。所以我們決定他不准靠近芬香蘭。〉；她乖乖聽老爸的話安靜躲在局長室，告訴她情勢安全後會回來接她。
九月十二日入夜。隨著槍響漸漸稀疏，最後一片平靜；芬香蘭知道，老爸永遠不會回來接她了。
「沒關係，老爸平常很少回家，不要緊的！」芬香蘭故作開朗、語調上揚，但我發現她的眼角閃著淚光。
倔強的芬香蘭、活潑開朗的芬香蘭... ...不管怎樣，她現在是我們的一份子，我們已接納她，就會代替局長好好照顧她。
「別動。」一行人正要出大門口時劉勝武舉起拳頭。大家立刻蹲下。「你們看車子那。」
順著他的手勢望去。由於距離有點遠難以看的清楚；我瞇起雙眼仔細瞧：滿地的屍體外停了輛黑色休旅車，那正是我們的交通工具，而旁邊還有輛銀色轎車。
奇怪，我們在來的時候明明沒有那輛車啊。
「有兩個人。」劉勝武拿起望遠鏡遞給郭佳翔。「他們的目的似乎和我們一樣。」
「而且他們正在搬我們的東西。」郭佳翔的語氣火大，似乎是在對那兩個小偷的行為表示不滿。
我從他手中接過望遠鏡；藉由高倍率的鏡頭，我得以清楚看見那兩個小偷的廬山真面目：都是男人──身材高大且戴上墨鏡以抵檔刺眼毒辣的陽光。他們的腰部配備手槍，似乎是改造槍支不是制式手槍。
正如郭佳翔所言，他們正在卸下後車廂的物資移到他們的車子──穿黃衫的男子在搬水時笨手笨腳弄掉兩瓶，被穿黑T恤的男子責罵。
除了芬香蘭，所有的人都將隨身背包帶著，裡頭裝了三天的水及兩天的食糧。在下車時，蔡明亮抱怨為什麼要隨身帶著這麼重的包包；現在他知道劉勝武的用心了。
但也不能放任那兩個人不管。
「張家軍。」劉勝武問道。「要跟我去解決問題嗎？」
現在的距離近到我可以清楚看見黃衫男的鼻毛。劉勝武藉著沙包及警車當掩體，迅速移動到車子前的鎮暴車──我則努力跟上他的步調。
現在我的褲子後口袋藏了把克拉克。在同意要和劉勝武一起行動時，劉勝武遞出克拉克，教我如何使用。其他人則留在原地，直到情況安全才可移動。
「等我下令。」劉勝武將手移開槍套──但沒有完全移開。
我撫著胸口努力壓抑狂跳的心臟，緊張神情不在話下。
「預備... ...」那兩個男子在背對我們時，劉勝武大步走出去。「上吧。」
我跟在他身後。為了方便且迅速抽出身後的槍，出發前我將背包交給芬香蘭。少了背包，背後莫名沒了安全感。
黑衫男將紅色背包扔到轎車內；我注意到那是吳郁萍的背包。
「喂！」劉勝武的叫喊充滿魄力──不是大聲那種叫，但是這樣的音量足以讓對方聽到。
黑衫男的肩膀震了下，迅速回頭。黃衫男似乎被出乎預料的叫喚嚇到，手中捧著的箱子掉落。
「我們無意傷害你們。」劉勝武舉起手。「但那些是我們的東西，你們──」
劉勝武突然中斷接下來要說的話，但這並非出自他的意願。
我的雙耳接收到轟天巨響。
咦？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竟然呼吸不到空氣，而且腹部的濕黏感又是怎麼回事？
「幹！」劉勝武爆出髒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手槍，朝黑衫男開了三槍。
腹部突然傳來的痛楚使我將視線往下移：白衫染上了腥紅──面積不斷擴大。這些是我的血嗎？
畫面越來越模糊，壟罩視線的黑暗越來越大；朦朧中，我看到黑衫男的頭顱噴出血，手中的槍滑落在地。
中槍的那個當下完全沒有感覺，幾秒後你才會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我的腦海閃過忘記是哪個人的自傳裡出現的字句。
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叫我──驚聲尖叫。
我想出聲回應，但自喉嚨發出來的只有「咻──咻──」的氣音。無論是誰在呼喚我，我都無法回應了。
我看到了永無止盡的黑暗。
「張家軍！」劉勝武在槍殺黑衫男後將目標移到迅速逃逸的轎車，準心瞄準輪胎。
身後傳來凌亂的步調及參差不齊的喊叫，看來是沈豪璋他們不顧情勢危險，趕緊跑來了。
劉勝武將心思專注在眼前的敵人，他不能放那個惡人就這樣離開。惡人必須付出代價！
止住呼吸。
劉勝武在心跳停拍之際開了兩槍。第一發偏了準頭，擦過胎面；但第二發不偏不倚命中目標。
「碰！」的一聲。只見車子左右搖晃、十分不穩；車子向右打滑，撞到消防栓後翻滾起來──數圈後停止滑行，最後車子四輪朝天。劉勝武成功了！
劉勝武望向倒地的張家軍，只見其他人已陸續趕來。「把張家軍抬去車上。郭佳翔，去把車子開來！」
四周出現零星殭屍，過不了多久此地勢必會是滿片「屍海」。劉勝武加快腳步，快步走向車子。
有動靜！轎車的引擎冒出白煙，隱約可見黃衫男奮力爬出支離破碎的駕駛座，但腳似乎被卡住無法輕易出來；從額頭到嘴唇有道長長的傷痕。黃衫男痛苦掙扎，伸長手臂去取離他的手指只有十公分的改造手槍。
劉勝武取出刀子，握刀的手因氣憤而顫抖。他踢開手槍，右腳踩住黃衫男的手背──清楚傳出骨折聲，刀子往他的手臂狠狠插下去。
「啊！啊──」黃衫男痛的連淚水都飆出來。但他只能無助的尖叫，什麼也無法反抗。
殭屍越來越多而且逐漸靠近──牠們口中發出興奮的吼叫：噬血的慾望及對肉的飢渴。
「你的人生，」劉勝武以看著穢物的低賤眼光看著黃衫男。「就由殭屍來為你畫下句點。」
劉勝武跑向一旁的休旅車，車子揚長離去。尖叫聲越來越小，最後什麼也聽不到。
好啦！這篇的張家軍到底會怎麼樣呢... ...
還請繼續看下去喔XDDD
那麼，期待我們能再次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