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嚮往自己有一場美好的初戀,我想到這件事,心都會糾結著,淚水在眼中打轉,現在的我站在一個剛填滿的墳墓前,墓碑只刻印了一個男生的名字:『言宇良之墓』,一星期前,我們還一起去故宮博物院參觀呢!
如今‧‧‧‧‧‧唉‧‧‧‧終究我和他還是錯過了‧‧‧‧‧‧
「靜荷,對面搬來新鄰居,妳看他們需要幫忙嗎?」媽媽她喊著我的名字,我只應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把新借的言情小說擱下,外面天氣看起來陰沈沈,似乎快要下雨了,媽媽是熱心的人,很講究敦親睦鄰,常跟左鄰右舍串門子,老是專門跑腿的事都交給我,沒辦法我是家中獨生女。
我敲了對面鄰居的門,按門鈴,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婦人,滿頭白髮,戴著一副老花眼鏡,聲音沙啞帶客氣有禮對我說道:「有事嗎?」
「我是妳對面的鄰居,我叫李靜荷,我媽媽要我來問妳需要幫忙嗎?你們是新鄰居。」
我心中有些緊張,望著眼前表情看起來很冷淡的老婦人,等待她的反應。
「沒有特別需要幫忙,但我的孫子可能需要幫忙吧?妳是那所高中的學生,愛好文學嗎?尤其對新詩的感受力怎樣?」
新詩!我心中暗暗嘀咕,我只略懂皮毛,老實承認,還是說不知道好呢?想到媽媽交代我要敦親睦鄰,於是我決定承認,反正又不是壞事啊!
「我會寫幾首情詩,刊登在校刊上,就這樣而已。」
不是我老王賣瓜,我媽媽她一直勸我把詩作投報紙,只是對於詩,我是玩票性質,沒有很認真,也沒有行動。
「這樣就夠了。」老婦人嘴角勾起一朵笑容,伸出她蒼老的手要拉我進她家門,我連忙搖頭。
「不用了,既然妳沒需要幫忙,我也該回我家了。」
老婦人她很熱情喊我的名字:「靜荷,我孫子很喜歡寫新詩,妳來提供意見給他,我會向妳媽媽說一聲。」簡直把我當她親孫女一樣,非常親切過頭了,「留妳吃晚餐。」
我煩惱要如何脫身時,耳朵聽見一個腳步聲從電梯方向走過來,漸漸靠近我和老婦人,我才剛把眼光看是誰走過來,一個粗暴的男性嗓音尖銳喊道:「奶奶,妳別麻煩人家,人家可沒把妳的請求當一回事。」
「宇良,你回來了。」老婦人她聽到男孩的嗓音,剎那放開我的手,突然氣氛有點僵硬。
宇良?他是老婦人的孫子嗎?
我看說話非常粗暴的男孩,映入我眼眸是一張蒼白的臉孔,專注的黑眸搭配一副金邊眼鏡,只是沒有笑容,似乎對我懷抱某種敵意和怒氣?
「奶奶,我回來了,今天的模擬考成績不錯。」男孩他看我的眼神是不友善,但他的臉孔細看感覺很俊秀,激起了我某種異樣的情感,或許是關心吧!
男孩他走進了家門,老婦人她勉強露出笑容,對我囑咐著:「明天妳來我家,我會好好解釋,很抱歉。」
第二天,我放學立刻回家,洗舒服的熱水澡,穿上一件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很中性化的打扮來到對面鄰居老婦人的家,我按門鈴時,老婦人很快開門,看來她似乎正在等我。
「坐,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別拘束。」
我進了房子,老婦人的家具不多,桌上已放了茶和糕點,我對老婦人露出笑容,開始享用糕點,想知道昨天老婦人所想對我說的『好好解釋』是什麼意思?
「我姓王,叫我王奶奶,昨天我孫子言宇良很沒禮貌,其實有原因。」王奶奶她開始說話。
十五分鐘過後,我用完了茶和糕點,總算了解整個情況,原來言宇良他要進公立大學的課業壓力很大,又加上正準備新詩的文學獎投稿,難怪脾氣不好,就算他脾氣大,擺臉色對他的學業,也不會有幫助吧!
傍晚,我在我的臥房,正在翻言情小說,看得正起勁,媽媽敲我的房門,要我去見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是來找我的。
當我走到客廳時,看見了他,言宇良。
他低著頭,似乎不敢看我,說話斷斷續續:「很抱歉‧‧‧‧‧‧我那天不該對妳發脾氣‧‧‧‧‧‧我‧‧我只是‧‧‧‧‧‧想靠我自己‧‧通過考試和新詩的文學獎投稿‧‧」
既然言宇良他都道歉,我就決定接受他的歉意,於是我對他笑了笑。
「我沒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啦!」
在一旁的媽媽,她表示要先回她房間看家中帳簿,讓我在客廳和言宇良獨處。
「我不太會和女生相處,希望妳接受我的道歉。」
「我沒有生氣啦!我想你最近壓力很大,不妨出去走走。」好單純又直率的男生!我暗自在心中想著。
「走走。」他先是驚訝,又愣住了:「去哪?」
我想了想,最近故宮文物展,笑著回答:「故宮博物院啊!也許對轉換心情很有幫助喔!」
「當然好!」言宇良他很高興,然後他把一束紅玫瑰花交給我:「收下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臉紅了起來。
在我接過他那束紅玫瑰花,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第一次對男孩子有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又不可思議。
「好多古文物喔!」宇良他和我走在故宮博物院裡面,現在的我和他不像初見很生疏,已經直接稱呼彼此的名字。
我一直很想來故宮博物院參觀,只是媽媽不允許我一個人,如今現在的我身旁有一個很俊秀的男生陪伴,心情有點不一樣,還有說不出來的快樂。
「抓緊我的手,別走散了。」迎面湧進別的外國觀光客走來,宇良他抓緊我的手,從他的手掌心傳來一陣溫熱感。
「嗯。」我應了一聲,我和他近距離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最後我和他來參觀最有名的翠玉白菜。
「靜荷,這是我的詩作手稿,妳可以幫我看看嗎?」突然他從他的手提包,取出一袋牛皮紙袋,交給我。
我點頭,小心將他的牛皮紙袋,放入我的手提袋。
那一晚,我回到家,在我的房間梳頭髮,看見臉紅的自己,我知道我戀愛了,我的初戀就這樣發生了,我也很驚訝,以為我永遠不對男生動心,終究還是動心了。
我的手機響起,心想媽媽還沒下班,會是誰呢?一陣奇異的悸動,我立刻決定接聽,傳來了宇良的聲音:「靜荷,我明天要跟我奶奶去美國旅遊,在我回來前記得要把我的詩稿檢查,順便指正錯誤的地方。」
是這件小事,我樂於幫忙啊!
「沒問題。」我心中想現在告白吧!這是大好時機,不能錯過,只是我的手似乎在冒汗,舌頭似乎打結了,一句『我喜歡你』竟說不出來,我的好口才跑哪去,派不上用場。
宇良和他奶奶出國後,我仔細看了宇良的詩稿,詩的句子和情感很唯美真誠,只是有些句子不通順而已!
媽媽她下班回來,坐著看電視新聞,新聞報導一架美國飛台灣航班的飛機失事的空難新聞,我看了一眼,立刻愣住了,這不是宇良他要回來的班機嗎?
剎那,我覺得整個靈魂掏空,淚水湧出來,因為宇良和他奶奶空難死了。
思緒回到現在,我看著眼前的墳墓,宇良他已長眠於海洋深處,我只能把他的詩稿埋在塵土,為他立了一個墳墓和石碑,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我來不及向他告白,是我心中最深的痛楚和遺憾。
再見了!我的初戀,還有你,宇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