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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落天紅星 第十九章 優勝者決定,戰敗者遵命

作者:鐘鳴貉│2012-02-19 17:54:31│巴幣:4│人氣:304
  「……」

  「……讓我靜一靜。」說完,多爾拋下無言的尹,自個兒走到競技場外。

  比賽已經結束,主辦單位為了讓參賽者有個難忘的回憶,於是得花一段時間來準備閉幕儀式的相關內容。

  太陽尚未沉入西方的天空,比賽就結束了,剩下的兩位優勝者別無他人——森人.尹、阿柏圖.特坦。在輝煌的成績之下,這兩人理所當然的成了唯一兩位優勝者了。

  當尹看到從休息室走出來的多爾——全身盡是血跡斑斑、包紮的繃帶、以及殘破不堪還滴著水的外衣。尹也馬上注意到多爾血脈浮腫未消的雙手,大概就猜出他面臨了什麼樣的苦戰。

  讓我靜一靜。

  這句話表現的沉痛有多少,尹也大概猜得出來。雖然不知原因為何。

  「兄長,您跟他是……」

  「唉呀,跟我說話別再用敬語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抱、抱歉……」花曲莫名臉紅了起來。

  「就和他說的一樣,讓他靜一靜吧……話說回來,我這把刀已經不能再用了吧?還真有妳的!」尹提起刀看了看上面滿佈的細痕,這侍刀似乎再受到一次衝擊就會應聲碎裂。

  「……不知道兄長還需不需要這個?」

  尹先是以奇怪的眼神瞪著花曲,像是再說「拜託不要再叫我兄長了!」,然而花曲則是以堅毅的眼神回禮,「兄長」這一詞應該是花曲最後堅持。

  尹以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看看花曲究竟拿了什麼寶貝出來——是一雙手套。以黑色硬皮革製成的手套,在手背部分縫有如鱗片一般的暗銀色鐵片,且在手掌部分則是密且細小的倒掛鐵勾交錯佈滿著。雖然看似高級且堅硬,但是手掌上的鐵勾有何作用真的很難一眼看出。

  「這東西怎麼在這裡?」尹指著手套問道,一臉詫異。

  「兄長的東西應該要好好帶在身上吧?是我該問『這東西怎麼不在你身上』才對。」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什麼?」這次則換成花曲滿臉驚訝。

  「現在還不需要,但是以後搞不好會用到。」尹把手套推還給花曲,並擺了一個淘氣的微笑。

◆            ◆

  輸了。

  這個字眼一直圍繞在多爾的腦袋邊,就像是有人惡意在他耳邊不斷細語,將挫敗感不斷的留在多爾身上那樣。

  雖說一開始的實力極為不均衡,這個多爾也知道……但這不是藉口,多爾贏不了就是實力不足,如此而已。

  特別是當他知道了劍的力量,挫折感更加地深了。

  自己怎麼這麼沒用?斐當初要把這把劍給偷出來時,一定是因為這把劍擁有什麼秘密——像是今天展現得強大力量。但轉念一想,斐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力量才下定決心要偷劍嗎?這事情還會連累到他身邊的人……一定還有更重大的理由。

  只是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這把劍的力量如何強大都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操控的,從最後一場戰鬥就可以完全看出來。

  無力感傳遍身體各個角落,以前在北法身邊兩年的時光好像都白過了一樣。什麼訓練?自己最初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要北法訓練自己?搞到後來,自己依然是這麼無力!

  漫步來到一座民宅,拐入旁邊一條小徑。在這裡,幾乎所有的屋舍都是這樣——只要走進屋旁的小路,就會通到那幾乎看不見盡頭的森林。

  多爾找了顆平坦的石頭坐下,隨即將臉埋入雙手中,狀似哭泣……只是多爾沒有真的哭出來而已。

  大嘆一口氣,那熱氣在碰到臉頰的瞬間就變成濕涼的風。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海了?算算離開北法他們,少說也將近兩個月了吧?不知道朵絲過得如何。

  換作是以前,當多爾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時,朵絲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跑來和自己聊聊天、或是唱歌。朵絲的小跟班球球也曾和自己是那麼的親密,如果撇開早上那段時間不談的話。

  朵絲的歌聲,還是很難忘記呢……雖然偶而也可以在晚上聽到劍唱歌,劍的歌聲也和記憶中的歌聲相去不遠……朵絲,她也算是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說到劍唱歌,多爾就想起尹第一次看到劍唱歌時那種驚訝卻好奇的表情,那種逗趣的模樣也算是難忘的了。

  ……這種幾近逃避的回憶狀態是怎麼樣?朵絲現在一定在雜戲團那邊好好的生活吧?畢竟有北法在嘛!況且尹也成了預賽的優勝者其中一名,還是以最強的成績成為優勝者——而自己呢?在這裡替自己舔傷口嗎!

  一想到這裡,迅速起身,對著離自己最近的大樹就是一陣亂捶亂打——好證明自己是有多麼地窩囊!

  雙拳早已滲出血來也渾然不知,最好是越痛越好!多爾想藉著一時的痛楚來麻痺自己對於輸所留下的挫敗、對於一開始的目標還存有的天真。總認為只要受過訓練就可以變強、只要有了戰鬥就可以變強、當劍展現力量時,自己更天真的認為有了這把神兵自己就是最強的!

  然後呢?跌倒的不正是自己嗎!

  多爾停下拳頭——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只會怪罪他人的人了?

  訓練沒有錯、戰鬥沒有錯、這把劍也根本沒有任何錯。它們都是特別的存在,一種特別的經驗或是感受,自己不是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嗎?只不過自己卻忘記了一件事——自己並不是特別的。

  「對喔,我根本不是天才嘛!」一個腿軟,多爾倒坐在地上,自個笑出聲來。像是有人對自己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樣,笑出聲來。

  「真是豁達的少年,時常都能這麼滿足?」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發出。多爾轉頭往聲源看去,只看到那難以忘懷的藍色長髮就知道對方是什麼角色。

  阿柏圖.特坦。恢復戰鬥前的從容模樣,帶著和善的微笑走近多爾。

  「有什麼事嗎?」多爾收起笑容並站了起來,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剛剛那有如自暴自棄的舉動,老實講,有些丟臉。

  「沒什麼,閒閒路過附近,聽見這裡有怪聲就走過來看看而已。」

  阿柏圖所指的怪聲大概就是多爾剛剛捶打樹幹的聲音吧。從阿柏圖所說的話來判斷,他並不是一開始就站在多爾身邊,這也讓多爾鬆了一口氣。

  「我想,可能是有野豬在附近磨牙吧?」多爾半開玩笑的回了一句。很奇怪,先前明明還對預賽一事頗有遺憾的多爾,現在竟然能跟「前敵手」阿柏圖如此暢談起來。

  「嗯,也是不無可能的喔——可以借我看看你的劍嗎?」

  「啊?」對於阿柏圖突然改變話題多爾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多爾仔細想一想,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不行。」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阿柏圖真的是一個說話很直的人呢。雖然多爾想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過去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這個人很有可能去過米佛的時候。也幸好,還是給他找到了一個有力的回答。

  「我身為騎士,理應是劍不離手的。很抱歉。」

  「啊啊……我是有聽過這麼一個關於騎士的規定,但我很訝異竟然有年紀這麼小的騎士……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對那把劍很好奇而已,畢竟它可使我陷入苦戰哪。」

  「可是我終究還是輸了,你才是勝利者。」

  「……也對。先別誤會我對你的劍有非分之想——你的劍很危險,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我會盡量控制它的,今天也是我第一次發現它所擁有的力量。」多爾很順口的就說出這句話。即便他自己也不清楚未來會如何,他還是會這麼做——應該說,他必須這麼做。

  「你可能還不清楚。我所說的『劍很危險』不止它的力量讓人畏懼,而持劍者本身所將面臨到的危險,可能比劍更甚之,不是嗎?」

  阿柏圖這句話語帶雙關。的確,多爾一開始就因為這把劍失去了自己重要的親人,自己也差點為此丟了性命。而阿柏圖另外所指的,就是多爾實力不足,這把身分未明的劍尚未發現的能力很有可能會要了多爾的命卻不自知。

  關於這問題,多爾本身也有想過。他直視阿柏圖的雙眼,言語中不帶有一絲旁念說著:

  「我早就有了覺悟。」

  「下定決心是人類在世上比丟棄性命更難去執行的。但我也不是什麼喜歡干擾他人命運的人,這說不定就是你的命運吧?」阿柏圖轉身背對多爾,看來是打算要離開了。

  此時吹起了一陣風,這是強者才會有的銳利之風;還是對戰敗者所吹起的心寒狂風?多爾並不怎麼在意這陣風。要吹,就讓它吹吧!這不過是一時的而已。

  「……多爾!」阿柏圖走沒幾步大喊出聲。多爾並不清楚阿柏圖究竟又想說什麼,只是沉默以對。

  「我現在告訴你,擊敗你時我的實力才發揮一半——這樣你會不甘心嗎?」

  不知道阿柏圖是故意這麼說還是真有其事,也不知道阿柏圖這麼問到底有何用意。多爾只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自己最清楚。

  「就算你發揮全部的實力,只要我輸了,我一定會不甘心!」

  這是實話。

  只要輸了,就一定會不甘心。

  「……很有活力的回答。」

  只見阿柏圖隨手一揮,右手食指指尖奔出一呈現不規則飛行的藍色光球,一眨眼就擊中了多爾的胸口。這攻擊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反而還要問「這真的是法術攻擊嗎?」。在稍後不久,多爾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光球竟治好了自己雙手上的撕裂傷。

  「我祝福你以後也能常保你的心,企盼你不會走偏你的道路、丟失你的性命。」

  揮揮手,阿柏圖漸行漸遠。阿柏圖離開前說的話有意無意的在替多爾打氣一樣,但只要想到阿柏圖看到多爾耍脾氣的樣子,心裡莫名的澀了起來,尷尬全寫在臉上。

  「……謝謝。」

  代表碧藍的魔法師早已消失在野地的另一端,多爾這才坦然地向空氣道謝。

  遠處的喧囂傳來,閉幕典禮就快開始了吧?多爾走到村子的道路上時,已經有不少人往競技場的方向移動。大半數都是湊熱鬧的鄉民,參賽者則有部分的因輸了比賽而早早離開,也是有不少人為了留做紀念而跟著往競技場走去就是了。

  如果自己不去的話,好像顯地自己很沒有雅量似的。也因為剛才對尹說了有些過分的話,多爾才動身往競技場而去。

◆            ◆

  除了吵雜還是吵雜。

  就和尹第一次來到競技場一樣。裡頭的喧囂突破滿是裂痕的圍牆,最高處的石子隨著音量的大小為之震動。大概是因為有比賽吧,外頭原本雜草叢生、藤蔓恣意,現在因為熱心過頭的村民只剩下些許蜿蜒在角落的鬚根。

  不知道大會能夠利用兩個小時搞出什麼花樣?才走在競技場的通道裡,就感覺到觀眾們一起咆哮的震撼感——震地整座通道也隨之起舞,即使它感覺起來就要坍塌了。一定是什麼了不起的景觀吧?如果沒有記錯,旅館大叔好像也是個滿利害的魔法師。

  難得的景象假使沒有看到可能會有些遺憾吧。想到這,多爾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打算對這神秘的閉幕典禮一窺究竟。

  「原來你在這裡啊!」

  身影出現在競技場路口,對方看起來著急卻無奈。

◆            ◆
  可能是比賽結束的關係吧。房間內原本的擺設已經清去大半,只留下數張小木椅和一面桌子供人暫時休憩用。原本為了增加室內亮度所用的魔力提燈也先收了起來,室內的唯一光源只留下桌上的數根蠟燭以及牆上僅有的五根火把。

  明明沒有風啊?可是蠟燭上的火焰不安的跳動,就連牆上的火把也像在猶豫似的微微晃著。佔地不大的房間內被一種奇怪的氣氛充斥,房間內的幾個人也都各個臉色古怪,就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一樣——然而事實也真的是如此。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多爾提問,且臉上的表情還未脫離驚慌。

  「就是這樣。」揶災聳肩攤手,同時表達了「沒有什麼理由」的意思。

  「這……這我不能接受!他人在哪?這原本就是他的資格不是嗎?」多爾有些激動,要不是尹在一旁強按住他的肩膀,多爾可能會直接跳到揶災的身上。

  「他放棄了資格,如此而已。然後這資格由第三順位的你遞補,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問題就是他為什麼要放棄資格啊!」多爾失去理性的大喊。

  這裡是大會人員的休息室。揶災、尹、幾位活動營運人員都在這裡頭,一切都因為事件的主角多爾、以及那行蹤成謎的——阿柏圖.特坦。

  阿柏圖在閉幕典禮的前三十分鐘突然離開谷林。這是旅館老闆從佈置在村莊內的監視魔法看到的。而且阿柏圖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當他離開的同時也發現到自己正被人監看,於是當場破壞掉他周圍十餘個不等的監視魔法,整個人就這麼離開了任何人的掌握。

  從古至今,都沒有任何優勝者自己放棄資格——除了少數被對手暗殺掉的。自動放棄資格,這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也可以知道大會方面是有多麼緊張了。就在他們幾乎要放棄時,多爾正好走進競技場被揶災堵到。於是乎,生為第三名的多爾就這麼被強制性的遞補上去。

  多爾還是在揶災宣布結果時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優勝者之一。想當然爾,當時在台下的那些戰敗者們發出了不小的噓聲,有些人甚至嗆聲要當場把多爾做掉。而當時的多爾則是因為這衝擊性的結果呆站在那,周圍的謾罵聲有多大聲都沒有聽見。

  正當場面沸騰到一個臨界點時,有一人出面平息了這場幾近爆裂的風波,那人就是另一位優勝者——森人.尹。

  「在場有二十幾個都因為多爾所打倒的第一個對手而輸;有四十幾個都因為多爾所救起的我而輸……如果有什麼意見想和他說,就先跟我說吧?」

  嘴巴是個輕描淡寫的微笑,眼睛則是銳利有如剛磨好的刀鋒。接下來,沒有人敢再提出類似的質疑。

  只是,多爾仍舊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深知自己是戰敗者,理應在看台上看著那兩名優勝者接受他們所該接受的榮譽。現在卻因為其中一名的不告而別,讓這不可多得的榮譽落在自己頭上?只要是有自尊的人都不會這麼接受!

  多爾是個有自尊的人,他也自知自己身為米佛的騎士,即便那是非正式的認可。問題是,戰勝者的宣言已經宣告完畢,所有必經的儀式也在多爾毫無頭緒的情況下結束——事情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

  「多爾,我認為你接受比較好。」

  多爾一臉狐疑,尹竟然會說這種話?多爾正要回嘴辯駁時,尹直接伸手示意要他安靜。

  「你不是也為了這個比賽努力過?接受它吧。」

  「我要成為優勝者,但絕不是這種方式!這樣太卑鄙了!」

  「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的?前面的人放棄資格讓後面的人遞補而上,這怎麼看都是正常不過的規則而已。與其說這麼多讓自己顯得清高,倒不如乖乖閉上嘴接受這份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榮耀不就得了?告訴你,沒有任何人都可以漂亮的過完一生。」

  揶災也在一旁點頭如搗蒜,身為大會代表的他也不能容納第二個要放棄資格的人了——這樣子會搞的非常尷尬。

  多爾卻無法輕易的這樣去想,很有可能從小接受的風俗習慣不同所導致的價值觀差異吧。自幼生活在米佛的多爾,那種生活暇意的小國家原本就不會有什麼團體性的紛爭;而相較於從小生活在古疆大陸上的尹,雖然他所住的地方充其量只是一個聚集血族們的村莊而已,但是古疆大陸正以弱肉強食聞名,如果你今天不去侵略另一個村莊,那明天就換他們拿刀來血祭自己。尹從小就過慣了白天侵略他人、晚上防著他人的生活。更別提自己身為族長之子,被他人定為目標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兩人的生活彼此都無法想像,造就現在嚴重的不同觀點也是非常正常的。

  多爾默不坑聲,他還是不清出現在的他該接受還是該拒絕,像是半瘋似的不斷搖著頭。尹終於按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多爾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提起,湊近到自己面前。尹有如質問犯人那般低聲問道:

  「你到底在固執什麼?」

  「……我只是不想再被別人贈與了什麼而已!」

  「你是優勝者還是戰敗者?」

  「戰敗者。」

  「既然如此,就好好聽勝利者的命令——這就是勝利者,強者所能有的特權。」語畢同時,尹那快到看不清的拳頭深陷多耳的腹部。多爾也因如此哼了一聲,昏了過去。

  揶災等人並沒有出手制止,這大概是因為他們反應不過來的關係吧。尹低身將昏死的多爾扛在肩上並逕自往出口走去,揶災沒有攔下他,只是和大會的其他人們在一旁抿嘴看著將要離去的尹。

  「我說過,我會讓你成為優勝者之一。」

  尹小聲的說,這句話只有自己聽得見。

◆            ◆

  黑暗一波一波的在抖動,規律感似有似無……應該說全身都在隨著什麼東西在晃動。多爾微微張開重到不行的眼皮,刺眼的亮光直接射入眼裡,多爾不禁又緊閉起來,稍後才慢慢適應眼前白亮的強光。

  那是太陽光吧?多爾沒有繼續直試,而轉往其他角度。淡藍色的天空還有幾躲隨風緩飄著的白雲,這是一個很舒服的天氣啊,就連衣服原有的濕漉也都烘得暖洋洋的……不對啊!

  多爾吃力的用手撐起身體,看來戰鬥後疲勞已經轉為苦澀的酸疼。自己處在一輛載滿木材的拉車上,身邊兩個人高的木材要不是早已用麻繩捆好,塌下來肯定會砸死人。而在自己身邊有名身穿黑衣的女孩在用一塊圓禿的磨刀石專心磨著手上的鐵勾,陣陣嘰嘰聲聽了就是頭皮發麻。

  「你醒啦?」女孩注意到自己並禮貌性的回應多爾的狀況。接著她半起身爬到一處滿是細小樹枝所堆成的小山丘,女孩以略微恭敬的口吻道:

  「兄長,他醒了。」

  「嗯……拜託別用敬語。」

  「我之前說過『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也說過『聽起來很不舒服且尷尬』」

  兩人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而爭論不休,但多爾立刻就聽出女孩喊兄長的人是誰。

  「尹!」

  「不敬。」

  女孩的聲音有點寒冷,但是抵住自己脖子的那根鐵勾更加寒冷;女孩的眼神寒冷,透入血液中的勾尖更加寒冷,就連自己溫熱的血液都會瞬間在勾尖上結凍。多爾的呼吸也被對方殺氣凍住,就好像輕舉妄動的話就會被殺掉一樣。

  「住手。」尹出聲制止。女孩這才將鐵勾從多爾的脖子緩緩移開,但她的眼神還是充滿了冷酷的敵意。多爾在鐵勾離開自己脖子邊時才開始恢復呼吸,自己壓根沒想到差點被這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奪去性命。

  「咳咳……她到底是誰啊?一見面就想殺了我似的……」

  「我叫做森人.花曲,而且我剛剛真的想殺你。」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讓多爾不寒而慄。

  尹看了看這窘狀,只好無可奈何的回答:

  「她是我妹。」

  多爾瞪大眼,不可置信。他完全沒有聽尹說過任何關於他妹妹的事情,更別提剛剛花曲還想殺了自己的事實!

  尹轉過頭對著花曲,如此介紹多爾。

  「花曲,他叫做多爾.哈德,不是古疆人,所以多爾才是他的名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花曲張大眼,難以相信。她根本沒有聽尹說過任何關於多爾的事情,這沒什麼實力的少年在被自己攻擊時還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總而言之,大家好好相處。」

  「我說你到底還隱瞞了多少東西啊?尹。」一想起自己被尹打昏的事情就讓多爾怒火中燒,現在還多了一個對自己懷有殺機的花曲,使得多爾的容忍度幾乎飆到了最高點。

  「放肆!兄長可是未來森人一族的族長,你怎能這樣對他說話?光是我隨便就可以把你給當場殺掉!」花曲的話恐嚇意味十足,手中握著的鐵勾更加深了她實際行動的可能性。

  多爾現在正在氣頭上,剛剛那種危機感已經無法再一次嚇止多爾。但是對方看來年紀比自己還小,這讓多爾的執念有些動搖。

  「好啦好啦,都是要一起旅行的同伴何必這樣?況且我也不打算當什麼族長。我說過了,族長要由妳,森人.花曲來當才有意義。」

  「……又再胡說八道。」嘴巴上這麼說,但花曲還是滿臉通紅,並且不再多說什麼。但對於多爾的存在,花曲還是忍不住問:

  「那他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了他救過我一命?所以我承諾他,會讓他成為世界第二——因為我要成為世界第一嘛!」

  花曲擺了一個「什麼荒唐的理由嘛」的表情,不過她非常清楚只要尹決定了什麼事情,根本不是自己勸說的了的。於是,對於多爾的存在,花曲還是默認了。

  這並不代表多爾不會介意任何事情。

  「為什麼要打昏我?」

  「很簡單,因為我說過我們兩個都會成為優勝者。」

  「這並不是靠我自己取得的勝利啊!」多爾受不了在這種時候尹還是那派自然的模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於這種事情執著成這樣,真是自尊心使然嗎?多爾也不免懷疑並非如此。

  花曲想說什麼,尹出手制止她說出口。現在這種狀況多一張嘴巴吵並不是什麼好事。尹收起笑容,表情變的像是昨晚那種嚴肅的神情,問多爾:

  「我再問一次。你到底在固執什麼?」

  「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可能是書上說這種行為還頗為卑鄙——也有可能是,我不想變成那些以多欺少然後擊敗他人還得意洋洋的惡人而以!」

  「可笑,這根本就是兩碼子的事——首先,你有以多欺少嗎?再問其次,你有在得了這個優勝遞補而得意洋洋嗎?」

  多爾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很有可能是……把陷害斐的那些惡人,就與一切的惡事都劃上等號了吧?很有可能是,把某些正常的事情扭曲成所謂的惡了吧?

  對啊,這不過是個規則而已嗎?為什麼自己會猜忌這麼多?

  「我……」

  「該說的都說了,該詛咒的都詛咒了,而該懺悔的也該懺悔了……但這都是已經訂好的事實啊?大不了等以後遇到他了,再償還一切不就得了?現在再怎麼鑽牛角尖都是無助益的——這是事實,而且必須接受;他是勝者,必然有權決定;我是敗者,必定只能遵命。如此而已。」

  即使不是自己的勝利,但仍然是榮耀。而且還是勝利者有意給予的榮耀。

  「我知道了。」多爾抬起頭,看向那不知名的遠方自語著。

  「但我還是不會白白接受……我會還回去。」

  「真是死腦筋。」尹輕笑一聲,並開玩笑似的給多爾的胸口又是一拳。

  「能夠多想一點是不錯,每個人心中的惡處相互比較的話似乎就能察覺本質並非原先所認為如此。」

  低沉的聲音由馬車前頭傳來。多爾移動橫擋住前方的柴堆,看看這車伕究竟是何許人也。即使是拉車前頭的座位較低也很難減低這名男子的身高半分,鬆垮的漁夫帽就這麼罩住了整顆腦袋,不過身上所穿的那件沾有古怪污漬的硬皮背心讓多爾猜出一人。

  「……老闆?」

  「現在就叫我車伕或是樵夫吧。在那種偏僻的地方做旅館真的很難撐下去,樵夫就是我兼職的其中之一。以及車資要一枚金幣,那個黑髮年輕人說你一定會付是吧?」

  且不管這是不是敲詐,這輛車的目的地才是重點!待在車上也有一段時間了,尹和花曲根本沒有提起接下來要往個方向去。正當多爾要開口詢問時,旅館老闆先開了口。

  「決賽是在三個月後,在『梅爵爾』——也就是大陸的主城舉行,參加證明只要有優勝者的證明即可,你的應該在黑髮年輕人身上吧?」

  像是呼應老闆的問題一樣,尹直接將手中的某樣東西拋給多爾。那是一枚銀幣,大小與普通的錢幣沒什麼兩樣,但在正面印有紫羅蘭花的浮雕,背面則是有著藤蔓組成的「W」字樣浮雕。這就是優勝者的證明,「銀質考驗」。

  「……就是那個,別搞丟了。我剛剛有提到三個月後就是決賽吧?也就是四月,為了避免多餘的情況,最好四月初就抵達,因為比賽都是四月底開始,詳細日期在四月中旬才會公佈……有什麼問題嗎?」

  「總覺得時間有點長……」

  「三個月的間隔時間,一個月用來療養身體、一個月用來趕路……說到趕路,這也問到為什麼你們會在我的車上了。距離谷林最近的城市非平原上的『古朗』莫屬,如果你們想要到主城的話,最好在那邊僱匹馬。沿著往東的路就會到達『伊斯特』,在那兒還了馬,再向南走就可以到梅爵爾了。」

  「聽起來還滿簡單的?」多爾大呼一口氣,還以為路程有多艱辛呢。

  「嗯,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半月就可以到達了。」

  差點沒有摔倒。從來沒有過遠程旅行的多爾會誤以為距離短暫也是應該的,畢竟腓迪大陸對多爾來說,所走過的地方根本不及全部的十分之一。

  「……小子,你的劍可以借我看看嗎?」

  「我的……劍?」多爾有點緊張,他並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其中的秘密。即使戰鬥的過程真的透過魔法讓不少人看到,但讓擁有魔法能力的人對這劍進行什麼探測可能不是件好事。

  「這樣好了,我看一看就好,如何?」

  「……嗯。」多爾將劍從腰上解下,除去包覆其上的皮革後,宛若岩石表面的劍身和白色破布交纏的劍柄映入眼簾。旅館老闆單手握住韁繩,側身凝視這把其貌不揚的怪劍。

  「……果然。」

  「果然?」

  「這東西在平常的時候看起來像廢鐵,感覺起來也向廢鐵。跟在當時戰鬥中的模樣完全無法比擬。」

  一針見血的評論,而事實也真是如此。原以為自己又更加了解這把劍了,但在平常時根本沒有展露真面目的情況下,了解的意義似乎也撲朔迷離了起來。

  「你想多了解一點,還是保持現狀就好?」老闆繼續雙手抓著韁繩,頭也不回的問道。

  「當然是想多了解一點吧?」多爾如是道。對於這劍所擁有的秘密理所當然越早知道越好。

  「古朗那裡算是鐵匠們聚集的城市,其中也包含了造型雕塑師、鍊金術師……什麼的。重點是,那裡還有一種叫做魔力冶金師的人,他們對於魔導具的製作都有一番獨到的見解……而我相信你的那把劍應該歸類於魔導具。」

  給專人調查大概會好很多,假設只靠自己摸索,什麼都不懂的自己真的摸不出什麼東西吧?但要他把這幾乎比性命還重要的劍交給不認識的人來做這種事情……一想到這,多爾又陷入另一個混亂。

  「不用想太多,調查是自己的事,不調查也是自己的事吧?我倒是對這個以鐵匠為主的城市滿好奇的。」尹插嘴說著,眼睛散發著與戰鬥不同的好奇光輝。

  「那裡既然以打鐵為主,技術一定很先進吧?我的意思是……他們在武器上的設計會有較為新穎的創意吧?」

  旅館老闆用一張「你在說廢話嗎?」的表情直盯著尹。

  「哈哈,那這樣我就放心多啦!」說完自己又偷笑幾聲,窩回原本躺著的柴堆裡。

  在到達古朗前還有不短的路程,多爾也打算在這段時間裡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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