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W 不可思議世界】龍血失竊案 第二篇

        
    ▲
    
    
    詩曲大師將羊皮紙捲起，並用麻繩綁上了繩結。她向皮忒樂揮了揮手中的紙卷，向對方表示任務承接的手續已經完成。
    
    「任務的地點在波昂，柯尼希斯溫特的教會。」琉特一面走進，一面輕輕用紙卷敲著掌心。「我們會先坐馬車，在喀斯魯轉搭河運。路程大概要將近一天。」
    
    「好遠。」皮忒樂在腦海中勾勒著移動的路徑。總之會乘車往西北方移動，直到碰上萊茵河便能夠撐船繼續北上。「委託人倒是急著想要請人來找東西。」
    
    「畢竟那是龍血。」導師笑了笑，示意對方跟上腳步。「妳知道龍血嗎？」
    
    「撇開神話故事不談，是龍血樹的汁液吧？」皮忒樂不暇思索地回答。「挺稀有的，但是在我眼裡沒有那麼高的價值。」
    
    難道是很大量的樹液嗎？
    
    「委託人是誰？是什麼批發商人嗎？」她立刻問道。
    
    「是教會。」琉特遞過紙捲。「在妳眼中或許不是那麼珍貴的東西，在他人眼裡卻可能有妳無法想像的重要性。」
    
    「吟遊詩人口中的故事往往誇大其詞。」皮忒樂接下紙捲，望向她的導師。
    
    「謠傳，柯尼希斯溫特正是齊格飛沐浴龍血的地方。」詩曲大師的雙眸像是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雖然是傳說，不過龍的血並不是不存在，對吧？謠傳總有部分是真的。」
    
    尼伯龍根是古老的史詩。故事裡屠殺巨龍法夫納的齊格飛，身軀在沐浴龍血之後變得刀槍不入……
    
    「很牽強。」畫師搖了搖頭。「謠傳，詩曲大師在引弦瞄準必須命中的目標時，總會唸上同一首詩。」
    
    「好吧，這是以訛傳訛。」聞言，琉特笑瞇了眼。那樣的笑容宛如一層面具，無法使人猜測底下的真實情緒。「但那些龍血也許是什麼危險的東西？」
    
    如果失竊的東西真的那麼危險，那牽扯多方勢力的可能性將會更高，否則教會就不會因此讓狩魔士有所牽連。
    
    「教會有驅魔人……我們還有很多不知道的東西。」皮忒樂眉頭輕蹙。「說一下行前準備吧。」
    
    「明天清晨出發，途中可以稍作休息，入夜前搭上船就好了，夜裡船運不會停下。」導師傾著頭，望向陽光不甚充足的天空。「帶上大概三天份的乾糧，當地或許很難補給。魔導用具妳可以自己準備吧？」
    
    「我知道。屬性越多種，應付的狀況也越多。」皮忒樂一面望著紙捲，一面思忖著。「時間上有點趕而已，應該來得及。」
    
    「那今天就先放妳回去囉。」琉特將視線放回自己的學生身上，露出了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的笑容。「我還得去聯繫另一位承接的人。」
    
    原來也有人同時接下這個任務了嗎？畫師有些驚訝，畢竟這項委託才掛上佈告欄不久。既然導師願意處理任務的其他業務，那剩餘的時間就改好好把握。
    
    皮忒樂點了點頭，朝著工房前進。
    
    
    ▲
    
    
    清晨的陽光在霧靄之下顯得耀眼奪目，清新的空氣夾帶著沁涼的溫度。
    
    莫名緊張的情緒揪起了怪異的疼痛。皮忒樂在馬廄前放下行李，尋找著導師的蹤跡。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
    
    一輛載貨用的馬車被牽引到了馬廄前。車伕俐落地下了車，看向不斷張望的畫師。「要到喀斯魯轉搭河運？」
    
    「對，呃……」皮忒樂腦中有些混亂，她壓根兒不知道轉乘的地點。「老師叫我先在這裡等。」
    
    「妳可以先上車，貨已經載上了。」車伕敲了敲貨車的車棚。「不會上錯車啦，協會今天只有請我來載人而已。」
    
    順風車。狩魔士協會為了節省成本，讓導師也只能搭載貨的馬車嗎？皮忒樂艱辛地爬上黏著泥土與乾草的木板，在木箱與麻布之中找尋著空位。
    
    帶著些微熱度的陽光被車棚給遮蔽，車內的空間倒也還能忍受。畫師掀開側包，手指撫過了僅是露出筆桿的畫筆，熟悉的觸感讓心情變得平靜，減輕了許多飄移不定的疑惑。
    
    這時，一陣略微急湊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皮忒樂連忙蓋上側包。她正想探出頭來查看，但馬車卻先一步地因攀爬而晃動了起來。
    
    原先被遮蔽的陽光，恰好刺進眼中。上車的人動作非常俐落，她輕巧地翻入車內，沒有發出任何喘息的聲音，接著便迅速坐定。
    
    看上去有些厚重的斗篷是展新的，上頭還有著色彩黯淡的紋路。身段不乏訓練，但年紀應該沒有大上太多。皮忒樂打量著上車的人。
    
    「妳好。」她開口了，是明亮而清脆的聲音。隨著視線對上，畫師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龐。幾綹橘紅的髮絲相當顯眼，而栗色的眼眸卻更顯得地氣宇非凡，猶如裡頭寄宿著桀驁不馴的靈魂一般。
    
    「妳好。」皮忒樂回應，接著便靜靜地盯著對方。
    
    「索拉芮 · 斯佛爾札（Solar · Sforza）。我的姓名。」她像是補充般地說道。
    
    斯佛爾札……劍術大師的姓氏？畫師的內心浮出疑惑，而索拉芮彷彿是在印證這份猜想，將腰間的兩把長劍解了下來。
    
    陽光正好照在劍上，一柄是連劍鞘都打造得相當精緻的寶劍，另一柄是隨處可見的練習用劍。是劍術的好手。皮忒樂不禁在心裡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妳是維斯康堤家的……狩魔士？」索拉芮語帶保留地問道。斗篷下的陰影讓她的面容顯得有些冷硬。「我能怎麼稱呼妳，維斯康堤小姐？」
    
    「才不是，我又不姓維斯康堤。」皮忒樂突然覺得她有點不機靈，或者說是……傻？「叫我寶劍十，或是皮忒樂。」
    
    「寶劍十。」
    
    「沒錯。」
    
    導師應該已經與索拉芮做過初步的說明了。錯過任務的話，要趕上維斯康堤家律定的接案門檻就會有些危急。希望她是個能派上用場的角色。
    
    「孩子們，早安啊。」此時，導師明朗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她將捧在懷裡的豎琴塞給了皮忒樂，接著稍稍地使力攀上貨車。「兩位就是這次參與任務的人員了，要好好相處哦。」
    
    「導師也會協助我們的吧？」索拉芮問道。
    
    交付者對任務是否成功，其實沒有絕對的責任。皮忒樂在心中碎念。
    
    「嗯……視情況而定哦。因為小十是我的學生，所以我可以為她射一次箭。」琉特露出盈盈淺笑，並豎起了食指。「但如果遇到危險的情況，我也會直接幫助妳們的。」
    
    雖然任務的內容是找尋失竊物，但對魔導素材有所需求的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導師的擔憂並非無憑無據。
    
    去除掉這樣的特殊情況，就僅僅只有一次支援的機會嗎……
    
    畫師望著那位難以捉摸的大師，內心也變得五味雜陳。罷了，承接這次的任務本就是一種試煉，過度依賴他人更容易招惹非議，尤其自己的身份還是歸附於維斯康堤家之下。
    
    合作伙伴也在任務中佔有一定的影響力，得先與她打好關係才行。
    
    「這次任務請多關照。」皮忒樂結束了腦內的思考，轉而向同伴伸出手。
    
    「啊，請多指教。」索拉芮也立刻以和善的態度將手握上。
    
    甫一接觸，皮忒樂便感受到對方的魔力流向。
    
    火屬性……而且很原始，不是透過近代的方式來訓練的。她挑了眉。「妳會魔法？」
    
    「火屬性四等魔導。」索拉芮歪了歪頭。「妳怎麼知道的？」
    
    「小十雖然沒有魔導評等，但其實很專業哦。」琉特補充般地說道。「畢竟是我的學生。」
    
    皮忒樂只是聳了聳肩。
    
    
    ▲
    
    
    轉搭河運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大半。天空開始浮現出奇異的色彩，彷彿是將自然中的許多顏色都層層堆疊在高空。
    
    沿途沒有過幾次交流，大多是規劃行程的琉特先開口。無論是用餐，或是移動。直到入夜，皮忒樂才意識到真正參與任務的兩人都太被動了。
    
    我們不能靠導師來安排。皮忒樂在有些搖晃的船艙中坐起，微弱的燭光照亮了艙內其他旅客的面容。她別過身，望著抱起劍閉目養神的索拉芮。
    
    雖然不是詩曲大師那樣讓人一見傾心的外貌，但斗篷之下的面容卻也在燭火的照耀著下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說回任務方面，總覺得她不太靠譜，至少不是很精明的那種類型。
    
    平順的河流讓船支的晃動顯得相當舒適。皮忒樂看向頭頂用於通風的格窗，月亮正高掛在半空中。一股倦意突然襲來，睡醒之時也許已經抵達波昂了吧？
    
    她看向藉著微光閱讀樂譜的琉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在此時便消弭了大半。
    
    「快睡吧，妳明天得打起精神。」導師沒有抬起臉，手指在豎琴上虛弄幾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