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裡,鴞趴在桌上,無力感讓他選擇睡覺逃避。
一個漆黑的空間裡,他似乎被甚麼東西鎖住了手腳,動了幾下,傳來金屬碰撞聲,估計是鐵鍊。
這時,臉頰突然傳來劇痛,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一個火光慢慢移動過來,是火把,拿著火把的人跟安娜長的一模一樣,矮小的身體小心站在腿上,用手拿著一個碗,裝著甚麼。
往上看著,一滴東西滴下,正認為很痛的瞬間,沒想到卻是一股溫暖,是眼淚。
醒來,發現安娜在旁邊,臉有點紅,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伸手抹去。
「我沒事的。」
「你……」
「很難過,但那是菲琳的選擇,這證明我沒有給她足夠的吸引力,畢竟我也不可能拿出岡托斯那種財富。」
岡托斯,作為守瓶骷髏,和他打交道不止一次,確實如曉所說是個渾蛋,小到販毒;大到軍火,只要能賺錢,這個人沒有甚麼不做的。
「就這樣放棄了嗎?」
「我……沒得選擇,我還有需要保護的事物,叔叔、斯卡蒂、妳跟曉也是,岡托斯會將目標身邊一切的人都消除。」
安娜很清楚,鴞想要行動,但很多東西束縛他,知道他對自己很失望,那灰暗而濃稠的負面情緒,可能比他自身感受更加令人難受。
「來總會幫忙好不好?」
「有甚麼事嗎?」
「來就對了!」
安娜拉著他離開學生會,腦海一片空白,靠氣勢走了一半,才意識到問題。
「你先過去!我去廁所。」
安娜急急忙忙跑到廁所,鎖上門,看著鏡中的自己。
「安亞,我該怎麼辦!」
「沒問題,找事給他做。」
「那我該給他做甚麼?」
「隨便。」
「怎麼能隨便!」
「那我來。」瞬間,鏡子裡面的人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眼神變得有點慌張。
「安亞?」
「沒事。」
走出廁所,直接到了總會辦公室,夏目看到眼神很意外,看來知道甚麼。
但……更讓人意外的是,鴞已經完全主導工作,平穩的安娜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夏目?」
「唉,他啊……」
前面鴞先進入總會,人群立刻圍了上來,畢竟他們也很好奇鴞是怎麼讓安娜老實下來,不過鴞沒有回答問題,只是拿起桌上的資料。
「我來幫忙的。」
說完,立刻身邊出現兩具骷髏,開始處理文件「如果有問題,工作完我會回答。」
這句話,讓所有人立刻沸騰,開始幫忙,才會有現在的畫面。
「雖然是想讓他工作。」
「沒想到會這麼主動?某種程度上他也是靜不下來的人,再來他選擇用忙碌淡忘一點東西。」
「夏目,我知道。」
現在的她,能看得更清楚,溫暖的白光變得混濁,那是他拼命想要保持自己的證據,想像萬一陷入衝動,身上的光芒變的灰暗,那將是很可怕的結果。
菲琳的哥哥,喬回到了克里斯多福家,因為聽說了婚禮,同時也因為有恩,所以必須問菲琳到底在想甚麼。
「父親,這是甚麼意思?」
「喬?為什麼要回來?」
「不管從甚麼角度看,守瓶骷髏都比岡托斯有更大的潛力。」
「我知道,但我沒得選擇,家族的壓力,所以我想辦法讓你離開家族。」
「甚麼意思?」
「你的魂眼,光這點就能讓你成為族長,但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等等!我不懂您的意思。」
「從你離開的那刻,我作為父親的責任就結束了,離開了這個牢籠。」
他看著父親,凹陷的眼窩,泛黃的臉頰,感覺精神耗弱了許多。
「因為錢嗎?」
「對,一旦失去金錢,無疑是讓家族大多數的人選擇自殺。」
「那菲琳呢?她只是個女孩子!」
「我不在乎!那是卡琳的孽種!」
喬深呼吸,太多資訊一起竄進腦子,不說家族對金錢病態的依賴,卡琳是兩人的母親,這種事情是第一次聽說,所以才會默許菲琳身上發生的那些事?
「你快走吧,不要再回來,你已經成功了。」
「父親,你應該很想知道守瓶骷髏的靈魂碎片是甚麼吧?」
「你想說甚麼?」
「一個男人,坐在一條巨蛇所盤據的王座上,撫摸著身旁的狼,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
有關於狼、蛇跟女人的傳說……洛基所生的三個孩子剛好符合。
喬認真盯著一個人,可以看到身上所在的靈魂碎片的主人,完整度越高越明顯,而鴞的形象非常完整。
「你想說,他身上的靈魂很完整?發怒的話都得完蛋?喬,死亡對我們家族來說才是解脫。」
「這……」
「走吧,沒有你可以幫忙的部分,海芬!送客!」
站在宅邸門口,喬很混亂,一直痛恨的父親,竟然在保護自己,家族反而在父親手中認為毀滅比較重要。
「我不在這些年,到底發生甚麼事?」
社團總會的工作結束後,所有人圍住鴞,大家的問題都一樣。
「是怎麼讓會長這麼老實的!」
「你們在一起了嗎?」
「我一直覺得我們會長比學生會長更適合你!」
安娜聽著這些問題,雙眼漸漸無神,直接抓住鴞的手。
「走!」直接抱住他的手,離開總會辦公室。
「妳的朋友都很有趣。」
「個性都太過突出……但都是好人,晚餐打算吃甚麼?」
「隨便吃吧?妳會料理。」
「不會,就靠你了。」
「唉,好吧。」
鴞從冰箱拿出義大利麵條,肉醬有現成的罐頭,安娜站在旁邊,好奇看著在做甚麼,鴞伸手摸了她的頭。
「你很喜歡料理嗎?」鴞的心裡一片空白,只有很沉浸在手上的事物才會這樣。
「喜歡,料理可以治癒人心。」
--卻治不好我自己。
一瞬間,他的內心出現一句話,這時安娜才明白,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為了顧慮自己。
晚餐過後,安娜直接走出房間,或者說,安亞。
回到她的房間,看著鏡中,想要讓鴞打起精神,沒想到被照顧的是自己,平靜的雙眼流露出不甘,原本認為可以給予安慰,沒想到甚麼都做不了。
鴞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燈。
「安娜已經注意到了吧?才會一言不發離開。」
相處的時間短,不代表沒有刻骨的回憶,菲琳對他來說,一切都是第一次,第一次與人相愛;第一次釋放感情;第一次……許下承諾。
一切都被岡托斯奪走,一想到這裡,拿出手機。
「小貓頭鷹?最近我們是不是滿常聯絡的?」
「祈小姐,能幫我一個忙嗎?」
「奪回情人嗎?你忘了我一直都對你有意思嗎?」
「所以我才來拜託妳,妳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而且做為人來說,妳是我最信任的人。」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嘆氣,以前相處的時候,很多舉動早就超過戀人的程度,但始終沒有捅破那層關係,兩人都是情報人員,所以對於承諾沒有信任感,自然也不會許下承諾。
「如果我的回報是要你娶我呢?」
「我會答應妳,畢竟,我們曾經也有過那樣的關係,是我懦弱才沒有開口。」
「唉!我知道了啦!我一個快三十的女人怎麼可能跟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結婚!」
「如果當初要離開的時候,妳開口,說不定我還會在妳身邊。」
「見一面,明天中午,瓦魯瓦德餐廳。」
掛上電話,祈回憶著以前,雖說一開始只是想找個小白臉跟護衛,但鴞實在太細心,總是把事情都做得很完美,在不經意間又露出天真。
真正意識到感情的時候,是一次被挾持,對方開出非常好的條件,對對方來說,跟鴞接觸也有很處,所以必定會達成。
「笨蛋,還記得你說過的嗎?『如果那個女人大膽一點,現在就是我老婆了』我們回不去了。」
喜歡嗎?或許對自己來說,不會再遇到這樣的男人了,把記憶封存在回憶裡或許比較好,或許……應該任性一回,畢竟,他也說了,會答應,這種機會還會遇到嗎?
「明明從身體上來說,有絕對的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