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是被無上至尊贈以『五大惡』之異名,鎮守第二階層『黑棺』的領域守護者──恐怖公。」
這隻談吐優雅、舉止有禮的蟑螂所展現出的違和感,不僅給予眾人視覺上的戰慄,更讓他們無意識的湧現出一絲怯意。
自稱恐怖公的蟑螂輕輕顫動了幾下觸角,隨後抬起權杖對勳一等人高喊:
「那麼,禮數已盡,接下來就讓吾等開始吧。」
緊接著──房間開始蠢動。
沙沙、沙沙。
不絕於耳的摩娑聲頓時在這個被寂靜籠罩的空間迴盪。
蟑螂大軍們彷彿在回應恐怖公的決心,整齊劃一的將數億萬隻複眼對準了躲在湛藍色屏障內的人類與英靈,黑到發亮的翅膀也以快速的頻率在拍打著。
這時恐怖公舉起握著權杖的前肢,並向下敲擊地面。
以此為信號,無盡的蟑螂軍勢終於解放了自身的兇性,振翅化作一陣漫天蓋地的黑色巨浪。
「呀啊啊啊──!」
面對這氣勢洶湧的海潮,彩羽撐不住的發出悲鳴。
只是在這片由蟑螂製造出的聲音洪流中,她的叫聲根本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
下一個剎那,數不盡的蟑螂群來到了眾人面前,奮不顧身的撞向保護著他們的屏障。
儘管恐怖公本身的等級不高,這些蟲子更是除了數量以外沒有任何的優勢,一時之間衝不破身為英靈的真廣所施展的技能。
但是蟑螂們捨身忘死的攻擊,卻也正一點一滴的消耗著真廣與伍德鴿的魔力,並在屏障上留下令人作嘔的汁液與殘骸。
「該死的……」
真廣咬牙維持著魔具的發動,可被對方以數量攻破估計也是遲早的事。
一旁的秋茶見狀,立即抬頭和自己的從者赫魯庫兩相對望。
為了保護在場的御主,真廣無法展開攻勢、彩羽的箭矢與心理狀態無法和恐怖公對戰,而亞絲娜雖然具有強悍的靈基,卻缺乏了廣域的攻擊手段,面對這成群的蟑螂也討不到什麼優勢。
因此,唯有赫魯庫──唯有他才能突破這個僵局。
「可是御主,你的魔力……」
深知這點的他唯一擔憂的,是秋茶會難以負荷自己戰鬥時消耗的魔力量。
在過去的聖杯戰爭中,Berserker的御主多半不是在交戰時殞命,而是死在支配狂戰士所需要的大量耗損。
儘管在進入大墳墓前,秋茶已經透過「茶魔術」儲存了相當多的量,但光憑那些就要讓赫魯庫一路戰到安茲面前是不可能的。
「放心吧,雖然我本來的計畫也是在遭遇Caster之前多作保留,不過有時也得看情況隨機應變,大不了等等找機會休整一下、回復魔力就好。」
秋茶伸出拳頭,敲了敲赫魯庫那充盈著力量的臂肌。
「我相信我的從者是最強的,所以你也信任一下你的御主吧──我是絕不會死在這裡的。」
「……我知道了。」
赫魯庫的回應稍微慢了一拍,因為秋茶方才的話語,和他曾經對摯友安妮許下的承諾竟是如此相似。
在片刻的恍惚後,這位萬夫不當的勇者臉上浮現了溫和的笑容。
他果敢地向前踩了一步,並回頭對著夥伴們說:
「那麼──我去去就回。」
接著,在那句話語的尾音都還迴盪在眾人耳邊時,赫魯庫的壯碩身影就隨著強勁的風壓,消失在真廣的防護罩之內。
與此同時,有一道氣貫長虹的人形颶風,一邊破開路徑上的飛天蟑螂群,一邊在他們的目視下躍向了這間晦暗密室的天花板。
「有意思……那麼就再來一波吧。」
恐怖公看著位在高處的那尊龐然大物,不慌不忙的揮動了權杖。
頃刻間,又有難以數計的蟑螂瘋狂的張大翅膀向他湧進。
赫魯庫謹記著秋茶和其他御主對這種蟲子的畏懼反應,所以哪怕乍看之下殺傷性低微,他也仍然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具體一點的說,赫魯庫是將自身那股磅礡的強大魔力,像外裝一樣纏繞在身體的周圍,使得蟑螂在碰觸到的瞬間就灰飛煙滅,連一點汁液都不留。
「這已經不是飛蛾撲火的等級了……那些蟑螂根本就是一頭栽進正在進行核聚變的太陽裡面。」
縱使對於減輕了真廣的負擔感到慶幸,伍德鴿也不免對赫魯庫身為從者的靈格感到膽戰心驚。
要知道,如果沒有亞絲娜那種「魔力放出」的技能,Caster以外的從者其實是無法如此自由自在的驅使魔力的。
然而赫魯庫的才能卻彷彿在嘲笑聖杯的狹隘,憑著單純的直覺與天賦,就達成了近似於技能的「技術」。
「找到你了!」
原先被蟑螂大軍遮蔽住的視野,因為赫魯庫佔據了高處而變得清晰。
他很快就發現隱身於蟲子之中的恐怖公,並將部分的魔力當作推進器,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著他飛去。
路徑上的蟑螂群即便想阻止,在宛如力量具現的赫魯庫面前,他們也只會被衝刺時的能量給撞成碎屑,像彗星的彗尾一樣往他的兩側滑開。
在突破十幾層蟑螂的防禦網後,赫魯庫將右拳往後一抬,像是一支拉滿的箭矢似的蓄勢待發。
最後──向著不閃也不避的恐怖公臉上砸去。
──咚磅!
然而,赫魯庫預想中的手感並沒有紮實的傳來。
因為他那滿溢驚人魔力的拳頭,在距離恐怖公頭部的前幾十公分,就被一隻忽然竄出的異物給阻擋住了。
「這、這是……!」
攔下赫魯庫致命一擊的,是另一隻恐怖公。
或著說,是跟恐怖公有著同樣外型,但具備銀珀色的塗裝與堅硬軀殼的騎乘型哥雷姆。
它的大小比恐怖公大上幾倍,跟本尊一樣以兩足站立,而不是像普通的蟑螂那樣用六足爬行,這也造就了眼前這「恐怖公騎著恐怖公」的詭譎場景。
「『銀哥雷姆蟑螂』……這是四十一位無上至尊的其中一人,路西★法大人用稀有金屬為吾輩製作的坐騎,雖然實力大約只相當於七十多級的魔像,但要用來拖延你也足夠了。」
赫魯庫在驚詫之餘,身體已經先反應過來,又往坐在哥雷姆頭上的恐怖公揮出了猛拳。
不過正如對方所說的,那隻假恐怖公雖不具備強悍的攻擊力,卻仗著以未知金屬塑造的堅硬身軀來抵抗赫魯庫的拳頭。
哪怕他灌注魔力的一擊如何剛猛、如何迅速,也會被哥雷姆蟑螂的自動防禦機制反應過來,並以身為盾保護住恐怖公本尊。
當然,無論金屬再怎麼堅韌,憑著赫魯庫的力量也遲早可以擊破。
關鍵的問題在於,秋茶是否能撐到那個時候。
就像現在──
「唔……!」
身在屏障內的秋茶忽然按住了自己的後腰,膝蓋發軟的跪在地上。
魔力是每個人類都具有的能量,而含量最多的地方就是內臟以及血液。所以從者若要維持現界的魔力,最先抽取的就是位於腎臟內部的「精血」。
「喂!秋茶,你沒事吧?」
勳一趕忙上前扶住身體逐漸疲軟的同伴。
後者無力的將手搭上勳一的肩膀,以微微顫抖的聲音對他說:
「我、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會時間管理了……」
「這傢伙還能胡言亂語,那看來是沒事的樣子。」
伍德鴿拍拍翅膀飛到了秋茶頭頂上,並迅速的用鳥喙啄了幾下,這是在為他多少輸送一點魔力、以及平時被欺負的小小報復。
「現在還撐得住,可是如果赫魯庫再不趕快幹掉那隻蟑螂,我下半身跟下半生的幸福都要泡湯了。」
「就算你這樣說……」
「嗯,等Berserker那邊打完,你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
觀察完前方的戰局後,伍德鴿扭轉小頭,仔細的審視著現在還能用的手牌。
體力很好但不懂魔術的勳一、身體正被虧空的秋茶、心理狀態快崩潰的彩羽和在一旁不斷安撫著她的尚恩、拼命維持著快破裂的屏障的真廣、以及缺乏突圍手段而離不開屏障的亞絲娜。
思忖了半晌,伍德鴿瞇起綠豆大小的雙眼,心裡總算有了主意。
他回過頭來看向兩位御主,冷笑著張嘴對他們說道:
「各位,我這兒有個想法,但可能需要你們『一點點』的協助──」
------分隔線君------
終於──睽違兩個月的巴哈戰爭重新開幕!
讓各位等這麼久真的是斯媽奈((不知道第幾次的鞠躬。
在找到方法處理恐怖公本體實力太弱的BUG之後,更新應該會比較快一些。其實本來是打算爆字數,直接在這章節打完恐怖公,順便再接一點阿悠、織田作&霍克愛那邊的狀況的,但還是留待下次吧。
以上,希望很快能在下次的巴哈戰爭見面。
(from某時間管理大師)
喔,還有我真的超討厭新版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