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感覺其實是很矛盾的。
無影一方面知道應該確保自己的安全,既然分配到據點防衛就好好躲在據點裡就好了,但一方面又希望來點刺激,好抓回自己在戰場上的手感。
無影知道這是不該有的心態。
好好活著才是,穩穩地過日子即可。
但是,自己的刀到底還能不能使是最近一直都很強烈的恐懼,這種渴望危險,可以說是像科學家一樣急著實驗證明自己的理論的心態。
奇美拉之戰後,對此一職莫名感到陰影。
明明不管怎樣回想,那都是體型差距無可奈何的情形,那個結果也是一開始就能預料到的,可是卻強烈地感覺到對戰果的不滿。
渴求戰鬥,即便太過不知足也想與危險接觸,想確定自己的技巧仍可派上用場。
但是,如果輸了呢?
輸了還好,如果自己的招式完全派不上用場就輸了呢?
那自己這幾年練下來的技術到底是什麼?那些……真的有意義嗎?
到頭來,人的一生不就是想找出所謂的意義嗎?無影不希望真的是毫無意義的。
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聽起來就是阿茨堤會主張的虛無主義,也是無影看阿茨堤最不順眼的地方。
隨著石頭的往上堆疊,石燈籠漸漸有了個樣子,無影在心態上漸漸準備好了,卻缺了一個機會。
無影閉上眼,進入過去冥想。
那是想像中的畫面,那是熟悉的景象。
那是故事還沒開始之前的故事。
就算是那個國家,那個時間點也已經沒有斬人試刀那種恐怖的事件了。
無影家境普普,雙親健在,那個時間點來看,無影家裡的一切都很美好。
但就是錢不夠多,交不起劍道的學費。
劍道很酷,無影那個時候就有這種想法,男孩子單純的想法,沒有原因的就是喜歡。
「你想學嗎?」總算有一個人看到了整天躲在到場後面的無影。
準確來說,那時的他不叫這個名字,還沒有拿到無影這個綽號,在拿到這個綽號後,無影也因為某些原因不再使用那個名字。
所以,那時的無影是還不是無影的,名叫□□的孩童。
「恩,您是道場師父嗎?」他問。
「不是,雖然不是……但我可以讓你學到劍道。」那個男人長相普通,但就是莫名讓無影感到不舒服。
只是他所說的話對無影來講卻相當有魅力。
「真的?」
「真的。」
他是一個大商人,非常有錢的大商人。
開出的條件是要到他們家工作,陪他家的兒子讀書習武。
那時的無影覺得相當划算。
但事實並非如此。
那個工作等於賣身,雖然並不是完全沒有人權,但是在法律並不完善的國家裡,大戶人家的宅子裡發生的事也只有宅子裡的人知道。
說得極端點。
要是那位此時不知名的貴公子殺人了,罪名會被推到無影身上。
而且所謂的「學到」,也僅僅是許可跟在旁邊看而已。
那位商人並沒有多花任何一毛錢。
但是沒讀過書的小孩就是好騙,無影點頭了。
「所以,你的第一個假想敵是我?先從最弱的開始嗎?」
「您太看輕自己了,所有會武術的對手,在下都打算複習一次,不是以強弱來排,是以順序來排。」
黑色的影子浮現出微胖少年的樣子。
「那第一個不應該是我的父親嗎?」
藤原少爺,就是那位富商的兒子。
「您可是手刃自己父親的人。」無影說道「比他強太多了。」
「他太噁心了。」藤原攤攤手。
「同意。」無影認同「不過主要的原因,其實在下沒看過他揮刀。」
無法用不知道戰鬥方式的對手當假想敵。
「也是。」他嘆了口氣「那開始吧。」
無影面對假想殘像,兩人面對面鞠躬,然後,擺出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