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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聽起來真像「許願」。』
『……是嗎？』
『是──的。』
『………』
『你真的很不會講話耶，跟傳聞中的一樣。』
『我比較、遲鈍。』
『可是書念得很好啊。』
『……那不一樣。』
『哈哈，那你就是頭腦很好的大木頭囉？』
『木頭……沒有腦部。』
『是啊……。就跟失去了頭顱的我一樣呢，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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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哈、哈、哈……」
早上八點新莊某處的住家，徐遠汗澿澿地從床舖坐起。
望向房內冷氣機的溫度計，他嘆了口氣。30度。應該不要省錢，定時再多開一個小時的。
盛夏時節，總是特別容易做惡夢。啊，雖然九月已經不算是盛夏了。
徐遠掀開被子，讓它凌亂地躺在床上，起身漱洗。這才發現，昨天該吃的藥一粒不少地放在桌上。大概是邊看書邊拆包裝，拆完就忘記吃了。
難怪這麼難睡。
收拾完畢的徐遠盯著那三顆藥丸，最後決定吃掉其中兩顆，出門上學。
開學第二週，朋友圈雖然還沒定著，但也進入了「不會隨意向原本不認識的人」搭話的時期。寡言的徐遠沒有認識任何新的人，過著上課、進食、回家的單調生活。
原本應該是要這樣的。
但拜李亦心所賜，過去這一個禮拜，他成了新生間的共同話題：紅衣學姐的糾纏對象。
紅衣學姐李亦心。徐遠早就知道這個人物，但不能稱得上認識。那天產生不想和她接觸的想法的原因，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怕麻煩嗎？但在徐遠的價值判斷裡，麻不麻煩都無所謂。或是厭惡？不，徐遠並不會產生這樣的情感。
──無所謂。
其實受注目，也無所謂。怎樣都好。徐遠也不會因此而心態受到影響。
圍繞在他身邊的謠言，他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比如紅衣學姐是真人版的厲鬼，會不定時找人抓交替，徐遠剛好被看上了準備要厄運纏身；或是紅衣學姐是殺人犯，只是罪證不足沒被起訴(那這也不能稱作「犯」吧？)；還有諸如姜學姐很帥我也好想被公主抱之類、鄭曉晴身上的味道很香、聽說徐遠是靠聾啞加分上的……
左耳進右耳出的話，還是會在腦的中間留下一條痕跡。不過，也只是「紀錄」。腦內制式化的工作。
唯一讓徐遠產生一點情緒波動的，不是人。是校狗「砸摳」。和人接觸需要說話、反應，和動物接觸則不用。空堂時，他會在樹蔭底下，和這隻不愛走動的肥狗一起乘涼、發呆。
「愉悅」。只有這個時刻的感受，徐遠可以精確地用文字形容。
這天中午他買了鍋貼，打算和往常一樣，和狗一起吃飯發呆。
嗡嗡。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阿遠兒~抬頭！』
不遠處，陳杰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人，朝著自己招手。
徐遠緩緩地，點了下頭。
兩男一女走向徐遠的位置。
「在忙嗎？」陳杰晃了晃手中的便當。「應該沒有吧。一起吃吧！」
徐遠只是默默拉開鍋貼盒的橡皮筋，進食。
沒有拒否權的樣子。
明明陳杰在開學之後根本和自己沒有聯繫。
「啊，介紹一下好了。他是我朋友徐遠，跟我們一樣都是法律系的。啊，順帶一提，他會說話，應該不是靠加分上的啦。這邊是A班的康萱萱，就是我上次說過很漂亮的那個女生。然後他是物理系的蔡承祐，萱萱的男朋友，也是一年級。」
兩人在陳杰的帶領下都坐到了樹下，四人一狗圍成了一圈，彼此打過招呼，便在肥宅狗的呼嚕聲下各自打開便當。
「吶，那個，徐遠──？」
蔡承祐試探性地開口。
徐遠無言地看向他。
「啊、我是聽萱萱說的啦，」蔡承祐瞥了正在拍便當筷子上傳IG的萱萱一眼。「你認識那個傳說中的紅衣學姐？」
「不認識。」徐遠秒答。
「可是我聽說你們在開學那天有聊天耶。」
原來是來挖八卦的嗎。
「那個學姐啊，我聽其他學長姐說，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她幾乎都不來上課的，就算來了，也只會笑瞇瞇地盯著教授看。啊，聽說跟她四目交接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而且，嗯，這是聽進修部學長說的啦，」萱萱終於收起手機，拿起筷子。「聽說她不論冷熱都會穿著那件紅色大衣，晚上的時候會出現在學校裡，如果被她記住，她就會一蹦一跳地跑來跟你打招呼……根本紅衣小女孩。」
陳杰沒有做什麼評論，就只是嗯嗯嗯地附和。
所以呢？徐遠還是不懂這群人特別來跟自己說這些話的意義。
「所以啊……」情侶檔相視一眼，同布吸了口氣。「可以請你跟她要一張照片嗎！」
「啥？」
等等。邏輯呢？
「就是說啦，他們小倆口昨天喝酒打賭輸了，被罰要交一張紅衣學姐的照片啦。」陳杰補充。
「因為偷拍感覺好像會被盯上……」萱萱抖了一下，用撒嬌的眼神看向徐遠。
「不要交不就好了。」徐遠說。
「這是、這是信用問題！」蔡承祐挺起胸膛。
「…………」那不是該自己解決的嗎。
「拜託啦，朋友有難拔當相助嘛，阿遠──」陳杰幫腔。
徐遠沒有反應，依然吃著鍋貼。
「那就拜託你了！」三人雙手合十，好像是在參拜什麼石佛。
「兩個禮拜，他們給我兩個禮拜！我會再請你吃一頓的！會送你平安符！加油！」
臨走前，蔡承祐緊緊抓住徐遠的手，用懇切的眼神盯著他看。
「我……」
「掰掰！」蔡承祐小跑步加入不遠處的兩人，離去。
我都還沒說好呢。
砸摳呼了一聲，替沒有表情的徐遠嘆了口氣。
鋪陳的部分，到這裡已經是一個段落。下一篇開始，就有學姊大戰妹仔(?)可以看了，灑花~~
創作內容
情人 之四
中 ‧ 短篇小說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