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拉特,在狼人的語言中意味著追隨者。
這頭狼人至今依然在為了明日奮鬥當中,揮出了牠的“爪”將一名人類士兵撃飛到了數公尺之外,使盡了吃奶般的力氣,迴身一爪,又了結了一名輕裝的敵人。
噴濺著的鮮血染紅了牠的毛皮,但牠卻不以為意,傳說中狼人一族的美麗毛皮象徵著尊嚴與力量,但如今無數同伴卻成了人類賴以炫耀財富的犧牲品。
斬殺、揮撃以及啃咬彷彿就是牠存在的唯一意義,唯有不斷地繼續下去,魔王應許的那天就會到來。
身後的無數同伴隨著牠的英姿紛紛受到了響應,以血肉之軀抗擊著人類的鋒冷兵器,利爪以及金屬交錯之間,往往是鮮紅的噴泉。
「上啊——」
帶著原始野性的嘶吼從獸群中響起,隨即是此起彼落的狼嚎——
以及更多的慘嚎。
再度揮出一爪,伍拉特閃過了人類的長矛,欺近了對方,將其化作了一具殘屍,再來是低下了頭,雙爪一架隔開了一把大劍,讓發出攻擊的劍士簡直瞠目結舌。
那頭高大的狼人——手上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看似一具形狀怪異的鐵框,有些像是手掌一般,而狼人就是握著那金屬掌;然而更加致命的是,那四把劍?連接著金屬掌的是四把金屬長劍,就像是金屬長出了爪子一般,加上了狼人本身的高大身材,創造出了巨大而可怕的劍圍。
勉強翻滾,閃開了那破風的巨爪,稍稍抬起試圖擋下的劍噴濺出了無數火花,先不論手臂傳來的酸麻痛感,光是躲過就消耗了不少力氣,更別提漂亮的反擊了。
到底在搞什麼——狼人族不是早早就投降了麽?這些該死的瘋狗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身旁的人類士兵雖身著裝甲,但是狼人們猛烈地衝撃依然迫使他們節節敗退,哪怕是身中了數箭,那些狼臉還是會把數名士兵拖入地獄;而有些時候,一但有幾隻狼臉突破了士兵的陣線,到了弓箭手的隊伍之中,那便是一陣腥紅的亂舞。
該死!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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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明日,所以狼族必須戰鬥。
伍拉特又將人類化成了血泉,身旁的同伴持續推進著陣線,讓其得以稍作休息。興奮感依然沒有退散,實在難以想像,所謂的狼族已經被奴役了兩代,利爪、獠牙似乎早已被磨光,更別提有戰士的存在了……
望了望右手上的金屬器具,伍拉特有些訝異,原來這就是所謂「冶煉」的技術嗎?自己在二十來年的苦役生活之中,利爪早已被磨平,就連右手的指尖都因為搬運特殊藥物出了意外而損傷。然而金屬,在經歷了如此激烈的戰鬥之後,僅有的是些許的口子,若是單純的血肉之軀,肯定是無法承受的。
一陣騷動從前方傳來,幾名狼人因為不明原因後退了幾步,接著是有些無力地倒下。
從缺口中衝出的是一名輕裝的劍士,與其他人類的感覺顯然不同,野性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是個危險的存在——
是個值得一戰的存在——
跟隨著劍士的還有幾名氣息較強的人類,看來剛剛就是這些傢伙擊敗了自己的同類。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擊敗對方才是真正該做的事情,同伴的事終究得等到戰鬥結束後再處理。
「嗷嗚——」
發出了宏亮的戰吼,這是對於敵人最基本的尊重。
劍士立刻就瞅見了伍拉特,在一瞬間之中,交錯的眼神就讓彼此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對手。劍士以難以想像的敏捷畫過了戰線,途中不忘砍倒了幾頭狼;而伍拉特則是以更加單純的蠻力,撞飛了路上一切擋路的事物。
僅僅是一個瞬間,金屬爪與劍就迎來了鏗鏘的相逢,清亮的響聲在吵雜的戰場上迴盪。
揮出一爪,被劍士的劍隔開,而對方的劍鋒卻在一瞬間繞了回來,有些狼狽地退開才能剛好擋下;刺出一劍,狼人卻利用難以想像的蠻力,將劍身硬生生按了下去。
兩者都使了渾身解數,而四周早已剩下了潺潺的血池,在雪地中凝結成深紅的鏡,又在粗暴的步伐下碎成一片片,最終與本是蒼白的雪地混成了異樣的粉紅。
伍拉特在劍士的眼中看見了理想與亢奮,對於他們來說,這或許只是一次例行的狩獵。而自己的目的是為了生存,為了那名魔王所許下的一個未來。
那是一個,能夠讓族人回到口耳相傳的故事中,那白雪靄靄的高原,在其上狩獵著氂牛,在夜晚升起營火,與親密的同伴分享著美食以及喜悅的未來。
一瞬的分心讓劍士逮到了時機,一道冰冷銀光略過眼前。
鮮血濺在了自己的臉上,使得原本糾結的毛皮更加粘膩,卻無從感受到痛覺?白尾巴伊塔那張時常掛著戲謔的臉出現在了一旁,是平時幾乎難以看見的猙獰。
只見牠有些咬牙,按住了自己的左臂,「別在意!我還有右手可用。」
僅剎那,伍拉特就回到了狀態,迅捷地揮出右臂,迫使劍士退了數步,然後是一陣狂亂的揮砍,甚至將其逼回了戰線之內,然而自己的體力也消耗了許多。
無畏地衝入了陣線,身旁的夥伴也狂熱地跟上,瞬間讓敵人潰退好一大段,花費了好久才勉強重整陣形。
經歷了每一輪的猛攻,族人們的臉上浮現了難以掩飾的疲態,然而,只要能再撐下去,魔王所提到的那個,叫做「總體戰」的魔法就會帶領族人走向勝利——
時間早已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無法計算又有多少同伴倒下,終於,敵人當中出現了一股騷動,先是莫名的向前猛攻,卻又紛紛回頭,人類的臉孔上冒出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而在敵人潰散的最後,從戰場另一頭出現的是——是族中的婦女以及少年們,持著武器的剽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