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喀嚓!──用餐過後,景岷打開了皮箱扣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皮箱的內部比想像中的還要深邃,而海綿襯墊勾勒出內容物的輪廓更是出乎眾人的意料──M4步槍一把、MP5衝鋒槍一把、Glock手槍兩把,其他還有制服、護肘、護膝、夜視鏡、戰術背心、戰術腰帶,以及無線電耳機。
「你竟然神色自若的提著那箱子到處跑……」
行仁神色露出些許的驚愕,他對景岷的權限感到訝異,平時那個活像是尸位素餐的翹班員警,如今竟然可以利用他的能力弄到這些管制品。
「喂喂,路人,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想,你認識我到現在,我該辦的事情有哪次沒辦到?」
「嗯……作業、報告、掃除不算的話,你好像還放過我幾隻鴿子?」
「那些小事就別斤斤計較了,我可是辦大事的男人!」
景岷打哈哈應付後,慢慢地清點和介紹皮箱內的物品。
有了這些裝備不要說去執行這種不欲人知的秘密任務了,甚至馬上參與重大刑案的人員圍捕或是反恐戰爭都綽綽有餘了。
「竟然連內紅點光學鏡、格鬥刀──,等等,這刀應該是軍品了吧?」
「剛剛就跟你說了,辦大事的人別在意小細節了!」
「果然還是步槍握起來最有安心感,衝鋒槍我覺得太輕了。」
行仁拿起來練習各種動作,覺得掌握度還不錯。
「雖然接下來的地方可能不適合長槍作戰,不過你的話就隨意了。」
就在行仁和景岷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裝備的問題時,月荷和瑾琴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而妍安和宣平則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受。
「說起來……」
行仁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向妍安詢問:
「你們都會使用槍械嗎?」
「一、一點點……」
「我、我也是一點點!」
瑾琴沒有把握地低下頭來,月荷也連忙附和。
「小乙,姊姊的『一點點』跟妳的恐怕有不小的差異,她可是連自己的專用槍都有哩!準度也在平均水準之上。」
「咦咦──?」
「那是、那因為裏世界不安全……但我真的不懂槍,只是會射擊而已。」
瑾琴連忙反駁道,但還是令月荷與龍家的姊弟倆都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那你們姊弟倆?」
「別看我啊!我都已經是通靈天才了,上帝是公平的!」
妍安在胸口打叉說道。於是行仁的視線轉到宣平──
「槍,是下等人的武器。」他如此宣稱著。
「痾……你們身為特工卻不會用槍?」
「哈哈哈,路人,你就別強人所難了,而且我們也有另外的《兒少法》,未成年的通靈特工任務危險性較低,不用槍的人大有人在。」
景岷一邊對槍械坐簡單的清理一邊駁斥行仁。
「那這次的任務呢?」
「這個嘛!……我想他們還是有做過一些基礎訓練的,實戰的話……隨便啦,總之我再來詳細說明一下任務和相關情報吧!」
簡單來說,這次的作戰地點是安平古堡下的「地下城」,業務上我們通稱「安平地城」,略稱「地城」。
安平地城是距今十多年前才發現,是當時鄭成功在接管熱蘭遮城時將原有結構改建而成的。建造的目的是為了逃生和躲避清軍暫時的住所。
因為當時建造完畢時,進入地下城的入口被鄭成功用通靈「堵住」了,連同鄭成功那本通靈造成的《東都誌》也一併被封印。
而這次行仁的任務便是要搶在歐洲刺客──尼可拉‧科耶特──之前保護該古書不被奪走。以下說明的地形:
地城對外主要的出口有三處,分別是安平古堡內的古井、乾隆海堤一帶和赤崁樓的古井,但實際能進入地下城的也只有前兩處,赤崁樓的部分因為地震和沼氣而難以進入。
至於安平地城的情報列屬於國家機密要務,所以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不過總是有些口風不夠緊,導致有類似的傳言浮上檯面,但也僅止於謠言罷了。
雖然說是地下城,但不過是諸多的隔間和走道交錯而成罷了,主要的功能就是藏匿軍隊以方便逃跑,為了能夠方便逃亡,走道的部份可以同時並行三匹馬,所以寬度也只比現行的兩線車道還要略窄一些。
原來相傳赤崁樓和安平古堡之間有地道的傳言是真的?
──月荷在心裏暗自驚嘆。
而其他的人,哥哥還是那一號表情,瑾琴則是一副「早就知道」了……嗎?因為也還是張撲克臉,宣平也沒有太多的吃驚,使得月荷直到望見妍安呆然的神情才感到安心。
「安、安平古堡有古井嗎?為什麼我昨天都沒看到……」
「就在那面真正的古城牆旁邊,妳不是還想合影的嗎?」
「是、是嗎?」
被弟弟吐槽後妍安感到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
行仁輕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整理思緒,並針對《東都誌》做確認性的詢問。
「那本古書真那麼有價值?」
「就如同以前說明的,它就是利用通靈記下的對荷的戰事記錄簿,像是戰爭日誌一類的東西。至於實際能用來做什麼……因為書的『本體』一直處於被封印的狀態,我們協會也沒有太多的詳情記載。」
負責回答問題的人是瑾琴。
看來只要有關於細項的情報都是她來負責,從外表上看來就比景岷擁有資訊和學識。不過,她的鳳眼一旦嚴肅起來真的很嚇人,讓行仁不禁認為自己是不是不該發問。
「這是五年前的照片。」
在瑾琴手機螢幕上的正是《東都誌》的照片,泛黃的書皮自然不在話下,紙張上還有因為風化而破損的痕跡,不過在側邊的部份似乎有換新,牛皮色的書繩緊緊產繞在書側,暫時不用擔心會有書體崩解的問題。
連使用「通靈」是什麼樣的感覺都不知道了,更遑論使用通靈來書寫日記,行仁腦中開始浮現出顯而易見的這個問題。
「就是那個什麼『靈符』的吧?」
「靈符?」
「那是對於『靈札』的另一種說法……」
在行仁狐疑的向妍安反問時,瑾琴補充道:
「使用通靈所寫成的書──『靈札』,有的又好比符咒一般,有特殊的力量。一般而言,若把書給毫無靈能力的人閱讀,可能會有被反噬的危險。而能力足以閱讀的人,則只能看到單純的白紙,也就是無字天書。但給略有小成的解讀專家翻開的話,則會有文字敘述顯現,而讓高階的通靈師解析,依照靈札本身的設定,也可能在打開書本的那一瞬間就獲得全書的資訊,甚至是繼承某種『意志』。……啊,謝謝。」
景岷端了一杯茶水給瑾琴潤喉,隨後她繼續講解:
「雖說是高階的通靈師,但如果不慎小心還是會出問題,因為在閱讀的那刻可能被這股意志湮沒,然後被書中的情感左右。就概念上,像是情書或恐嚇信的的威力加強版。而拿程式語言來比喻的話,閱讀者可能參與編碼,也可能成為被代入的參數值。」
果真是個學者,就連比喻都可以這麼不明覺厲,在場的人其實不約而同的出了神,因為太過專業以至於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那又怎麼樣呢?」行仁某種意義上很勉強的問道。
「東都誌是屬於『歷史意義』的靈札,而裡面記載的是鄭成功擊退荷蘭軍的戰事記錄,就最單純的意義來看就是『鄭氏驅荷』的過程。而對方如果有意為之的話,也許能消除這段歷史本身。」
「這太離譜了吧?這比之前說的災難還要可怕啊!」
如果真的可以改變過去,那在蝴蝶效應的影響下,不只台灣可能成為以荷語為官方語言的國家,甚至連其他發展也可能受到牽連。
「大概是她的說法有些不恰當。」
這時景岷插嘴道:
「歷史改寫只是紙上談兵,畢竟通靈的技術還無法對『大時間軸』進行干涉。對方的目的是利用鄭成功的血脈來達成閱讀《東都誌》的條件,引出它所記錄的歷史力量創造新的歷史,並將新的意義引入東都誌。」
「聽不懂……可以解釋多一些嗎?」這時月荷舉手發問。
「這樣啊!……其實我也不太懂自己在說什麼。」
「喂喂!」
因為景岷自己的吐槽讓行仁差點就想鄙視他了。本以為自己用的是別人聽得懂的話,但仔細咀嚼後,自己也不太懂這段話的意義。
「反正,他們要活捉你們才有用,這是我們的手牌之一。另外,他們會引出歷史意義,對敵方而言,大概可以召喚出荷蘭的艦隊吧。不過多半是木造、泥造的,小心點就好。」
「不管是什麼造的,船艦還是能撞死人啊!」
行仁不禁吐槽道。言下之意,必須要在對方引出這份力量之前擊敗對方。
「別想太複雜,如果真被對方引出了力量,我們這邊也有對策。不過最好還是避免那樣的狀況,畢竟有新變數不是好事。」
景岷用補充的口吻說道。明明是從連特勤裝備都能搞到手的他口中說出,但他那一貫地爽朗笑容卻莫名地讓他失去了說服力。
「最後,假設我們失敗了……」
「那會安怎?」
妍安吞了吞口水直盯著瑾琴問道。
「失敗條件,就是他成功引出並繼承力量,並利用當時荷蘭海軍打敗你。」
「那又怎樣?」
行仁其實不喜歡聽任務失敗的下場,但也沒辦法。
「首先『你們鄭氏』很可能會喪命或被監禁,為了研究、掌握,並壟斷此一能力。再來,在通靈的助長下,延平王的歷史意義會被錯亂,人們的負面情緒會沒來由地上漲,導致國人彼此間造成疏離、對立的情感,但更糟糕的是,台南會在守軍沒有向心力的情形下成為戰場……」
「屆時,他會動用他『公司』的資源調度軍隊。雖然還不一定會輸,但非常不樂觀,而且戰爭爆發後台灣就徹底完蛋了,畢竟我們最大的假想敵還悠然的在海峽對岸虎視眈眈。」
也就是說,任務絕不能失敗。
無論是身為台灣人,還是身為保家衛國的軍人,行仁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無論是對於好不容易才產生的族群意識,或是國家的領土,行仁都不允許就這樣被人搶奪。
為了家人,為了國土,行仁出戰的理由已經顯而易見了。
【二】
說到台灣的特產,最容易被聯想到的便是「小吃」──蚵仔煎、蝦卷、麵線……這些光聽到就能令本地人垂涎的料理,外國人當然也想試試看。
「Boss你去哪了?我幫你點的麵線都要爛掉了──啊,他本來就爛爛的。對了,這個叫『炒手』的東西雖然名字很詭異,但味道很棒呢!」
「普特曼斯,你這樣吃,小心等下任務時吐出來。」
「你不懂啦,佩德,空著肚子是不能打仗的。」
在普特曼斯口中的Boss──也就是尼可拉‧科耶特說話之前,佩德和普特曼斯就因為產生了歧義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看著這一幕,科耶特也沒什麼想法,畢竟早就司空見慣了。
科耶特摸摸下巴回答:
「我剛剛去檢查『材料』。」
「材料?你說那些漂流木嗎?放心啦,據情報顯示,就算放上十天也不會被掃除啦!……Wow,這個叫『烏梅Juice』口感怪好的!」
普特曼斯咧著嘴享受著烏梅汁喝完之後會有的酸溜溜的快感,就目前的表現看起來他表現的比觀光客還觀光客。
「你喝的樣子太野蠻了,我們可是紳士。」
「你閉嘴,我是走狂野路線的!」
說完,普特曼斯隨手拿了筷子扎起一顆丸子放入口中。
「Hey,那玩意不是那樣用的。」
「能粗就豪。」
科耶特無言地聽著他們的談話,開始吃起了道地的台南小吃。
「蝦卷,很美味。」
「對吧!我就說吧!」
「你剛剛是說炒手吧?」
「佩德,你是想打架的麼?」
出國難免會產生玩樂的心態,但是科耶特告訴自己這一趟到台灣可不是來玩的,這趟的目的是要來洗刷先祖的污名。
「我不喜歡這口感。」
科耶特指著桌上的烏梅汁說道。
「飲食本來就很主觀的。」
普特曼斯豪邁的笑道。
「總之,行動前是自由活動,上場時別嘻鬧的就好。另外……(荷語:)之後還是低調好辦事啊,你們可要多注意。」
「OK!」
「Yes,Sir!」
由於三人都用流利的中文談話,因此周圍的人也不禁聚焦到他們身上。
科耶特不以為然,但看著四周的人群還是叮嚀一下兩位下屬,接著三個人繼續坐在紅色的塑膠椅上,吃著鐵桌上的台灣料理。
大家好我是RSX
由於上週末比較繁忙一些,所以更新延期到了今天
由於我對於軍警用品的研究比較少,如果有描述謬誤的問題還多多見諒與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