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拉著白色上衣的下襬走了出來。
她的笑容多了點靦腆,臉頰多了些暈紅,畏縮的神態並不顯得做作,而是使她更加可愛。
牧易先是搖搖頭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穩,他不是很願意回憶起任何往事。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此刻的洛洛。
她左臉上猙獰的肉疤還在,但身上的麥克筆痕跡和紅色鞭痕都已消失,只剩微微粉紅而略顯隆起的小肉丘。
女孩的笑容少了些傷感,多了些倦容。
看來是有點累了。
牧易從床上坐起身,站了起來。
「妳想吃什麼?晚餐時間到了。」
「肉,我要吃肉。」
洛洛的回答很簡單。
「下午吃的那些雞排還不夠?」牧易苦笑道。
「……如果會添麻煩的話……」洛洛似乎誤會了什麼,微微低下頭。
「不會,想吃什麼就吃吧!」牧易笑道,拍了拍女孩的頭,「還能想著吃東西,就是件好事。」
「嗯!是好事。」
洛洛開心的點頭。
是啊,還能去想想吃什麼,而非思考自己究竟還剩什麼可吃,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牧易窮過,也窮怕了。
所以在日常生活方面,只要他的所得可以允許,他從不虧待自己。
也不會,再虧待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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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
牧易按掉了鬧鐘,花了大概兩分鐘呆坐在床上,然後慢吞吞的下床。
他打開日光燈,因為外頭的陽光不是很大,房間裡依然有些陰暗。
換好一身校服,他走到隔壁客房敲了敲門。
洛洛睡在裡面。
「……起床了嗎?」牧易打著呵欠,揉揉眼睛問道。
從房門的另一邊傳來幾聲悉悉簌簌,然後是一個帶著活力的喊聲。
「起床了!」
牧易微笑,「我要出去買早餐,妳想吃什麼?」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在打著呵欠走下樓的時候,牧易突然有種錯覺,彷彿他和洛洛早就認識,已是老夫老妻。
也許是因為女孩的特質吧?那股天真無可複製,讓任何與她接觸的人都感到舒適。
但為什麼……
少年微微皺眉,抓了抓因為剛睡醒還不太整齊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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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豆漿一份三明治。
有人曾說牧易這傢伙是個無聊的人,因為在很多方面他永遠都是一成不變。
他習慣早餐就是一杯豆漿一份三明治,午餐往往都要吃飯,晚上和消夜總得是麵粉製品。
以一個高中生來說,他的作息十分規律,單一到令人詬病。六點半起床七點半出門,晚上一到十二點就會闔上眼皮--不論在床還是沙發上。唯一的例外是他總在睡前洗澡,若不是這樣他會根本睡不著。
但昨天顯然是個例外--牧易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看著坐在對面的洛洛正皺眉想把三明治裡的小黃瓜片挑出來,忽然想起昨天睡著時已是半夜三點,那個浴巾的殺傷力太過強悍,他可是整整沖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才讓自己好不容易冷靜下來。
而之後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總會不自覺重複撥放女孩出浴的那個畫面,天啊--牧易吃驚於自己禽獸的程度,但他只要想到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對洛洛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他的叔叔會用怎樣調侃的眼神盯著自己--對,就像現在這樣--屬於年輕人急促的心跳就會自然而然平靜下來。
「……你不用上班嗎?」牧易對站在廚房門口用窺視眼光看著他和洛洛的監護人翻了個白眼。
「我可以抱著被辭職的風險就為了看自己的姪子帶著可愛的女朋友回家然後兩人愉快的一起吃著早餐的恩愛畫面。」牧易的叔叔一口氣說完了這段話。
「請不要這麼做!你還需要那份薪水啊!」
「……錢?那東西能吃嗎?」
「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四十歲大叔會說的話!」
「我才三十九歲又十五個月好嗎!」
「你是哪裡因為被爆出年齡所以感到很害臊的年輕人妻嗎?!早點認清你已是中年人的現實好不?」牧易快抓狂了。
「唉,想當年我可是……」
「……噗!」洛洛摀著嘴笑了。
一時間,牧易和他叔叔都呆在原地。
原來美麗的事物是足以讓任何年齡層的人迷醉的,少年無可制止的這樣想到,看著女孩如同牡丹初綻,才明白為何總有人愛用花朵去比喻迷人的女孩。
因為恰當,所以如此。花與女孩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她們的美麗往往都停留在某一時候,但就在那麼一瞬間,幸運的你偶然撞見,那一幕就足令你永生難忘。
如果用言語無法形容,那麼只好找相似的事物做比喻了。
牧易微笑,而洛洛也在此刻迎向少年那純粹卻不帶任何侵略性的溫和目光,微微偏頭。
「……為什麼看著我笑?」女孩疑惑。
牧易將剩下的豆漿喝完,站起身。
「因為開心,所以笑了。」
是的,就是如此簡單。看見超乎想像的景色而使自己單純感到喜悅,而非一般撞見就該掛在臉上的禮儀笑容,也不是為了怕人看見自己失意的偽裝性保護,更不是附和著他人言詞而出現的假意微笑,只是最簡單的,為了愉快的笑著。
所以笑了。
「等等要準備出門了,不吃快點會趕不及……」少年看著還坐在餐桌前的洛洛,突然想起那些女孩身上的疤,和麥克筆的痕跡。
不只是疤。該死,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就在牧易還想找些說詞掩飾的同時,少女靜靜的點頭。
「我知道的,要上學嘛。」
不笑不冷不媚,只是平靜,就只是平靜。
洛洛吃著三明治,精緻的臉上沒有情緒。
也讓牧易瞬間沒有了情緒。
頭痛,吃了普拿疼還是沒用......
最近有太多東西要忙,睡眠時間平均三小時,已經五天了= =
好想能有時間好好來玩overwatch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