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告訴你何謂勇氣，但我可以教給你什麼叫做無懼－－首先，就是讓你直面死亡－－」
－－奎克，殷魔羅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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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桑，昨天晚上在你倒地的時候，父親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在離開陰影之森的路上，狼耳少女披上了一件斗篷－－好遮住她的紅棕狼耳，這東西代表著座狼的身分－－很明顯的這個身分在他們要去的人類村莊裡是不受歡迎的，那麼做點偽裝也成了必然的準備。
「他拜託我照顧妳，說妳既衝動又笨，很讓他擔心，不過有我在妳身邊他就放心了。」穆桑叼著一根草，兩手枕在腦後說道，「我是沒想到你們在黃昏之戰後族群萎縮的那麼嚴重啦，連本來敵對的黑鐵之民都可以被弄成你們的眷民。」
「那是狄米爾大人的意思，雖然族群裡還是有不少人反對……」米亞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昨天才想說假裝殺了我然後堵住那些反對者的嘴？」穆桑撇嘴一笑，「……那群白癡不知道狄米爾的眷民殺不死這個事實……呃，好像妳也不知道？」
穆桑看了面容突然有點幽怨的女孩一眼，又笑了，「看來西斯坎說妳又衝動又笨，並不是什麼客套話呢。」
「……人家才不笨，只是偶爾遲鈍了點。」米亞嘟嘴道，穆桑猜想她斗篷裡的狼耳此時肯定垂了下來，忍不住又上揚起嘴角。
「所以說！」米亞看著穆桑那感覺不太友善的笑容，微微皺起眉頭，然後跺腳說道，「到底為什麼父親要我和你離開森林呢，他有和你說嗎？」
穆桑垂著眼，沒有回答。
他只是更快走到了米亞的前方，然後看著逐漸明亮的天空，瞇起了眼。
「看來你依舊是那樣的欺善怕惡呢，垃圾。」
穆桑先是盯著朝陽，咬牙切齒且輕聲說了一句，接著回過頭，看向臉色不安的女孩，微笑。
「也許是想讓你這笨蛋早點熟悉世界的險惡吧！」
「人家才不笨呢！！」
狼少女氣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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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陰影之森向南的道路一直走，周遭的荒野了無生氣，不過幾株雜草從泥裂的土地鑽出。偶有雁群自上方的天空經過，惹得第一次出遠門的狼少女不斷抬頭張望。
白髮紅瞳的年輕人有趣的看著眼前少女那對四周一切都感到好奇的舉動，心裡忍不住想到若是她進到了那些著名的貿易城市或港口後又會有怎樣的反應……肯定會更加誇張吧。
時間正午，陽光正暖。憎恨與災厄的第十二月一直都是酷冷，更別提馬德東區此刻還有北風南下，不過中午的烈陽倒是令這份天候暖和了許多－－風不再那麼刺冷，但乾燥還是一如既往，甚至在日照下有更加劇烈的趨勢。
不過……正午嗎？年輕人想著，他有些餓了。
畢竟是黑鐵之軀，一般人會有的生理反應也是無可避免，麻煩了點是沒錯，但能吃是福嘛－－穆桑想起東方古國，來自漢的一句老話，回憶跑到他的第14次轉生，那是第一紀元時的老事情了－－茫然間，才又被眼前有點開始不耐煩的狼少女叫回心神。
「吶！吶！穆桑！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啊？」
「……喔，什麼事？」年輕人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著頭。
「人家是在問中午要吃什麼！肚子餓了。」米亞癟著嘴，摸了摸肚子。
「前面不遠就是諾德的北方，那邊應該就有市集了，忍著點吧。」穆桑微微一笑，同時在心裡偷偷補了一句－－如果這一百多年間都沒什麼變化的話。
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有點詭異，狼少女出於野性的直覺告訴自己此時此刻不能相信她的伴同者，便索性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抬著頭睜大眼看著表情開始困窘的年輕人，身後的狼尾從斗篷裡冒了出來，默默搖擺著。
「……」
「……」
對視不過三秒，穆桑的紅瞳裡清楚映出米亞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不禁嘆了口氣，該死的，都幾世輪迴的人了，竟然面對小孩撒嬌的情況還會心軟－－年輕人寵溺的拍了拍米亞的頭，「……行，敗給妳了，在這裡等，我先去前面看看情況。」
「嗯！」
看著狼少女天真的笑容，穆桑頓時覺得就算在這乾燥的天氣下趕路也是值得的－－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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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出乎意料，再向前約走上一個小時的路程，就能隱約看見諾德最北的商業小鎮，埃森德。
不過穆桑是用特別的方法將這段路程硬生生縮短到兩分鐘內就是了。
身為曾經的西敏特巫師至尊，他對於空間壓縮方面的心得可說是舉世無雙－－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有人超越他才是。
不過他平常是不愛用這門法術的，方便是方便，但副作用也非常明顯－－影響大氣中漂浮的元素，甚至是強行將它們進行轉移，那可是有違荊棘之盟的事－－但目前他們位於諾德極北這樣荒涼的地方，想來附近是不會有多強的存在注意到這種事的。
但重點是，這招的需求對於此刻還是黑鐵之軀的穆桑來說，負荷還是有些大的，一個弄不好就可能使身體有了無可逆轉的損傷－－當然以他個人來說還好，但若要再讓他多帶一個人，譬如米亞，他可就無法同時保證兩人的安危了。
埃森德有著精靈與烏克人混居才有的獨特朝氣與美感，在諾德這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雖說不過是個狹小的城鎮，但其戰略位置卻是無與倫比－－卡在馬德東區那鄰接納札克亡靈帝國的南門要塞，此處向來是阻擋那些白骨的第一道防線。
高聳的精靈箭塔外層環繞著風元素與土元素的青黃光輝，凜然的氣勢隨著那被戰火燻染成灰色的石牆迎面而來－－埃森德在此矗立了千年，從來不倒－－微微從遠方就能嗅聞到彷彿硝煙的味道，卻又被裡頭的人聲鼎沸與接近中午的食物香氣給掩蓋而去。
年輕人若有所感地看著這片城池嘆了口氣，遠遠眺望，但還未進城，就微皺眉頭。
「該死的混血小鬼，真是沒教養！」
「……露西不是沒教養的小孩，我有老師教過的！」
「妳說城內的凱恩大師？哈！他不過是憐憫妳勉強收留妳罷了！」
「……」
城門口外圍，一個高大的尖耳精靈正堵在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女孩面前－－那女孩有著微尖卻圓潤的雙耳，頭髮是醒目的燦金，上頭卻有不少明顯的髒污使其看起來不能麼明亮－－她手裡抱著一瓶牛奶，想來是剛從店裡買到的，緊緊的摀在懷裡，如同珍寶一般。
「賤民就給我乖乖的去餓肚子吧，喝什麼垃圾東西！」那尖耳精靈一眼瞥見了女孩抱在懷裡的牛奶，猛的一腳向女孩環抱的手一踢，害得她一個吃疼，手沒握穩就聽見牛奶罐落地傳來的破碎玻璃聲響。
「……露西的午餐……那是露西努力好久才……」女孩的雙眼瞬間腫了起來，但可以看見她吃力地搖搖頭，似乎不想讓眼淚就這樣輕易落下，「……露西不哭，露西不會哭的……」
「切，一個賤民也想……」
「也想怎樣？」
穆桑的雙瞳轉眼由美麗的酒紅成了赤紅，活了一百世，這種欺凌弱小的人渣總是如深夜市街裡竄出的蟑螂一般，殺之不盡，滅之不絕－－但無所謂，至少他會見一隻，殺一隻的，只要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全部殺完的。
憤怒的年輕人一手勒住了精靈的脖子－－這些高貴並侍奉於自然的種族有著細膩的肌膚和不論男女都足以稱作是藝術品的容貌，更別提他們天生就有接近完美白銀軀體的強度－－但這不影響穆桑一個突進靠近便隨之鎖喉，他冷然的雙眼盯住錯愕的精靈，不用開口似乎就能察覺隱藏於年輕人體內那勃然的怒氣。
「我說，你想怎樣？」
精靈痛苦的拍著穆桑掐住他脖子的那隻手，卻發現這個白髮紅瞳的年輕人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那隻手如同被施加過十二環以上固化法術的鐵鉗一般－－噎了幾聲，想說出話來求饒都說不出口，最後還是一邊呆呆看著一切的半精靈女孩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拉了拉年輕人的衣角，穆桑才不情願的鬆開手。
「……咳咳，咳咳。」那精靈捏著發紅的脖子咳嗽，而一旁的穆桑卻是冷眼看著，直到半精靈女孩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這位哥哥，你是誰？露西沒有見過你呢。」半精靈女孩抬著頭，大大的眼眸裡藏著疑惑。
「我是穆桑。」年輕人微微一笑－－這使他本來令人畏懼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隱約間就讓女孩有了點親近的錯覺－－他蹲下身子無視女孩的試圖閃躲拍了拍她的頭，就聽見身後傳了一陣充滿怨怒的話語。
「……我說啊，區區一個黑鐵的廢物人類竟然敢對白銀之民動粗？」那尖耳精靈的神情扭曲的厲害，修長的兩手竟直接開始捏起了法訣－－那是基礎的爆炎術，來自古老精靈法師的體系－－靈動的火苗開始在精靈的兩指尖竄動，「不過無所謂，剛剛只是你運氣好，現在我就要你死，跟那個賤種一起！！」
瞥見半精靈女孩眼裡惶恐又膽怯的情緒，穆桑在心裡微微嘆息－－這個世界即使過了百年，混血被純種歧視的慘況依然沒有半點改善，但這樣欺負一個孩子真的可以嗎－－他的念頭轉了轉，突然想起在第68世，那個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畏縮卻不屈的勇敢女孩。
火焰帶來的熾熱已開始在年輕人的背後凝聚，時間不容穆桑再做猶豫，反正都要得罪，不如得罪到底吧－－白髮紅瞳的年輕人嘴裡唸起詭異的語調，那是來自西敏特最奧秘的巫術語言－－法術與巫術的差別在於前者是借用元素締結契約，而後者則是憑藉存在性的力量強制徵用元素－－剎那間精靈就發現手中的火元素竟不受自己控制而開始流逝，惶恐中就被眼前的年輕人一個反手肘擊，整個人飛了出去。
穆桑將徵用來的火元素散到四周，停止了唸咒，只是默默看著眼前閉上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女孩，心裡有條弦不自覺的被觸動一下－－他還記得的，那時在第68世與那個傻瓜第一次見面，似乎也是類似的場景－－於是年輕人蹲下身子，伸出手。
似是感受到被撫摸，半精靈女孩微微睜開了眼，就看見那張年輕人柔和的笑臉。
「妳不學會勇敢，沒有人能替妳堅強。」穆桑溫柔的摸著半精靈女孩的頭，話語嚴肅，卻掛著輕鬆且令人安心的笑容，「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就教給妳。」
「……所謂勇敢，第一步就是要相信。」
「……相信妳自己，就像妳現在相信我一般－－絕不會讓妳失望。」
在半精靈女孩的注視下，年輕人站起身，瘦削的背影卻龐大的彷彿能支撐起這片天地－－那個身影給人就是這樣奇特的感受－－風一般，穆桑跟著精靈飛出的路線一同衝出，像是埃森德在大戰時所搬出的水晶迫擊砲，高速，凶狠，完全不容阻擋。
一顆拳頭首先落在尖耳精靈俊美的臉上，瞬間就將他的臉打成凹陷－－在此剎那穆桑的膝蓋撞在精靈的腹部，手肘落在那可憐的白銀之民的肩膀－－再轉眼年輕人一個側身，一腳踹在精靈的左側膝蓋，發出刺耳的骨裂之聲；而這還沒有結束，在穆桑的手肘落下展開同時，精靈的整隻右手都被卸了下來，接連撞擊到他的另一側大腿骨，又是一聲骨裂。
如同加速十倍的特技表演一般，白髮年輕人的近身搏擊讓人嘆為觀止，一連串行雲流水的打擊好似呼吸簡單寫意，自然的將殘酷的搏鬥演繹成絕美的藝術。
已經完全呆滯的半精靈女孩當然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但身為受害者且瀕臨半死的精靈卻是完全傻眼，吐著鮮血吃驚的說道，「這，這是奎克的搏擊術！！你一個黑鐵之民怎麼……不對，你到底是誰？？」
「……都不知道過多少年了，怎麼你們這種類似貨色說的話都沒什麼變啊……」穆桑咧嘴一笑，森白的牙微微露出，此刻他的面貌可是在半精靈女孩前表露出的柔和完全不同，是難以言喻的陰森帶著輕柔語調，「不過無所謂，對於死人，我向來是最為坦白的－－畢竟，你們絕不會洩漏秘密啊。」
「我是座狼之民米亞的伴同者，孤月的眷民－－記好我的名字啊，這樣到硫磺之河的彼岸你才能好好告訴崔西那傢伙是誰殺了你－－」年輕人最後一個拳頭狠狠砸了下去，頓時慘叫與鮮血同時響徹飛濺，「－－我是穆桑，記好了嗎？」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