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文創公司提前舉辦了年末聚餐,在一間餐酒館中包場舉行。各部門和處室分成各桌,齊聚在一廳下舉杯歡慶。
「乾杯——!」
一個個都是打扮華麗,頗有藝術氣息的文藝人士。其中,許恩妃也特別打扮,穿上了一身深紫色連身裙,秀髮也燙得微卷,像名媛一樣高貴。周遭的女同事注意到,也對此開啟話題:「我們恩妃不錯呀,平時穿搭越來越多樣化,打扮得也越來越華麗啦!」
她靦腆地接受誇獎:「今天出席尾牙,為了配得上和你們同桌才特意妝扮的,喜歡嗎?」
幾名近四十歲的同事笑道:「話也說得越來越溜了,以前都覺得妳可惜了,長得和明星一樣大氣漂亮,性格卻死板的像個什麼似的。最近遇上什麼好事了?有男人了吧,還是女人?」
許恩妃搖搖手:「沒有那回事,只是最近熟悉了新單位,有時間多運動,也吃得更健康了。」
她們直呼:「何止是氣色變好,瞧妳這手臂線條,腰臀線也更鮮明了,整個人都不一樣啦!來,喝一杯吧?」
許恩妃喝完紅酒,繼續為年長同事倒酒,一邊說:「前幾天我有同學會,也喝了不少酒,感覺要克制了,否則下周又要員工旅遊,怕身體會吃不消呢。」
明明是日常閒聊,但一旁更年輕的實習生卻表情訝異:「哇,恩妃主任,我們第一次聽到妳分享自己的生活啊。」
她好奇地指著自己:「我?」
年輕同事們直點頭:「對呀!之前我們總很好奇妳私下在做什麼,妳是連一個字都不透露的,像個人型冰山一樣。」,「而且妳以前不管臉還是態度都好嚴肅,最近才開始看到妳會笑耶。」,「其實我們都有點害怕妳耶,現在才發現其實也是溫柔的大姐姐。」
許恩妃這才發現,確實,主動提起自己私生活這件事,過往的她是相當抗拒的。
午夜,渾身酒氣的許恩妃回到公寓,躺在沙發上,雖然一晚上聊了許多,但在她心上的仍然是對自己與過往不同的訝異。
「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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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癮關懷中心,一早姜維迦便在茶水間沖著奶茶,或者說,他是將紅茶包放進杯子裡,然後不斷注入奶精。
這時,許恩妃清了一下喉嚨,他便嚇得奶精差點灑出來,「哎唷喂!我的老天鵝,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許恩妃看了眼他的杯子:「你忘記之前教導過你,工作場合的飲食不能令人感到不適嗎?」
「我自己喝,沒妨礙到別人啦!等等,這話怎麼像個案會對我說的……」
「我是要告訴你,今天下班不用來找我,我下午請假了。」
姜維迦隨即好奇:「怎麼了,我記得妳明天不是也要去哪開會嗎?臨時休假不像妳耶。」
許恩妃意外他記得,但仍故作嚴肅地雙臂抱胸:「我要去選購服飾,為了明天去其他公司的會議準備。」
姜維迦的表情寫著困惑:「買衣服?什麼會議這麼大牌,還得買新服裝才能去了?而且妳黑洞一樣的衣櫥裡不是有十幾套正裝嗎。」
「明天是去『黑眼文創』的公司商談,最近老董事長退休,接手的兒子是年輕人,據說他不喜歡太嚴肅的合作對象,所以老闆特別吩咐我要穿得有活力一些,但我自大上學以來正式場合都是西裝襯衫配裙子,沒有想法。」
「麻煩!不說是談生意,還以為去相親呢。不過妳幸運了,我在服飾店打工過的,淺略的穿搭風格我也是略知一二。不管要活力、性感、桀敖不馴,我都為妳輕鬆拿捏。」
「你是真的懂穿搭嗎?」
「我可太懂了!男人才知道男人眼中最美的女人是什麼樣子。走,我下午也請假吧,捨命陪君子買衣服去了!」
許恩妃沒來得及阻止他,他便興沖沖地跑回辦公室。看著他積極的背影,許恩妃還是嘴角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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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恩妃從正經辦公室女郎改造成活力辣妹?太有趣了,簡直就是我的計劃的翻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To Build A Girl』簡稱『T-BAG』簡稱『吊茶……』,呃,我閉嘴。』
下午,他們再次來到購物中心,逛了幾間精品服飾店還沒能找到有對味的服裝。許恩妃試了幾套款式不同,顏色不同的襯衫與長裙,但都被姜維迦拒絕。她便問:「你的標準是什麼,這些都不行嗎?」
姜維迦嘟著嘴搖頭:「好看都是好看,但對方是個搞文創的年輕人,口味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許恩妃歪著頭:「怎麼真的像要去相親了呢?」
「哼,要讓妳特別打扮給別的男人看,我心裡可是很不爽的,但這種有錢又自以為新潮藝術的男人,大多是那種整天宣揚自己理念、拒絕聽任何人意見、又做一堆自以為幽默的尷尬事情的傢伙——有了!我想到了,樓上有一間文青風格的服飾店,走。」許恩妃有話想說,但還沒開口,姜維迦便拉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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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上,姜維迦探了兩圈仍搖頭:「太普通了,這種無鈕扣的風衣感覺只有周辰那種文青能穿,妳穿的話看起來比學校教授都嚴肅,不好吶。」
許恩妃指著一旁的手作包包:「這個呢?」
「萬萬不可,人家會以為那是妳自己做的,萬一妳回答不是,他又要看不起妳。我想想……我知道了!」他腦中亮起一盞燈泡,輕捶掌心,「咱們的重點一開始就不對,既然要有成為藝術風辣妹,那怎麼能在這麼高級的百貨公司呢?應該要去街頭商圈才對呀!」
「是沒錯,但……啊——」又一次,許恩妃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被姜維迦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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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傍晚,他們來到市區商圈,找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服飾店,但姜維迦卻看起來很滿意。
「有點個人特色,又不會太突兀;有點藝術氣息,又不會太脫軌。嗯,我真乃穿搭虎將也。」姜維迦指著琳瑯滿目的展示衣架,不知道是在模仿誰:「來,哪套喜歡的,霸道個管師我都給妳買下了。無所謂,我會溺愛。」
許恩妃故作嫌棄的表情:「找一套普通的就行,我好餓了。」
姜維迦扶著下巴思考:「妳的比例很好,雖然才一米六高,但不論是頭身比、腰臀比、身腿比,看照片時還以為有一米八高,身材線條也是可以展示的優勢,穿搭起來應該也是個衣架子,就是上圍有點厲害,太寬鬆的衣物會顯胖。」
許恩妃紅了臉:「直接說要穿什麼就好,不要囉嗦!」
「嗯……妳的手臂和脖子線條都是一絕,白色無袖繞頸,性感又高貴,配上妳不離身的金色手環,貴氣更是頂到滿。下身就配這一樣白色的斜衩裙,讓妳的蜜大腿若隱若現,再加上高跟鞋提升質感,還有這根金絲雀髮夾增添一絲俏皮與神秘——完美!」
許恩妃憋著笑,接過姜維迦遞來的衣物籃。五分鐘後,她換上這身精選服裝走出來,表情難掩滿意之情,而姜維迦更是看直了眼。
『啊,這就是……看到喜歡的女生穿上我親自為她選的衣服的感覺!太刺激啦——哎,等等,原來我喜歡恩妃嗎?』他支支吾吾許久,才措好辭開口:「妳看起來……美極了。」
許恩妃照著鏡子轉身看看,穿在身上的效果,她不自覺地笑了:「哇,這套挺大膽的,也不會低俗,謝謝你哦。」
『我發誓,我是出於正經好意才選這套的,但恩妃的身材實在太勁爆了,那背部曲線怎麼可以這麼……』姜維迦幾乎要流口水,臉紅又心跳加速,甩甩腦袋,突然正經地說:「那個,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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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了一下午的購物,兩人也都餓了,於是決定去在附近找餐廳吃晚飯,「我看看地圖怎麼說。左轉有義大利餐館,右轉有迴轉壽司,直走有……印度秘傳料理?」
許恩妃若有所思,面色漸漸凝結,靜靜地開著車。
「首先我覺得義大利餐館要好吃的都太貴,那間壽司店網路評價不佳,印度料理又太冒險了。啊,怎麼辦,挑剔的小女友竟是我自己,妳怎麼看?」
許恩妃突然將車停在路邊,按下臨時停車燈。
姜維迦睜大了眼:「呃,都不喜歡沒關係,再走遠一點還有波蘭餃子館哦?」
「我知道我在小題大作,但我還是想要和你說清楚。」許恩妃說出口,才看向他的雙眼,「我很在意你上週說的話,你太過分了,對我。」
「我、我又幹了什麼好事來著?不論如何,我都先跟妳道歉。」
「你在我面前對我父母說那麼多好話,我該怎麼辦?」
「妳在意的是……是我演的太超過了,還是我不該和你父母說那麼多?」
「那些是我最期待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話,結果你轉頭就告訴我你完全只是在演戲,我要怎麼辦?我是傻瓜嗎?」
許恩妃說完,她撇過頭,但姜維迦能從車窗的倒映看見她氣憤煩悶的表情。為此,姜維迦伸出顫抖的手,試探性地輕輕拍在許恩妃手臂上:「當時確實是為了演戲,但事後我對妳的解釋,是怕妳覺得我在乘機佔妳便宜。」
許恩妃輕輕吸了下鼻子。
「那些話絕對也不假,妳確實讓我成為了更好的人,也讓我在這些反覆的日常中找到樂趣。妳看,如果沒有認識妳,我平常下班或休假肯定是宅在家,什麼也不做,但現在我們可是一下午逛了小半個赤潭市呢!」
她才緩緩回過頭,但沒有看向他:「抱歉,是我失態了,我也不該要求你為工作外的事負責。」
姜維迦急忙解釋:「沒有!是真的,這次是發自真心,我一直很感謝妳,也一直很高興能交到妳這個朋友,妳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所以就不要再說什麼工作不工作了,換我要傷心了喔。」
許恩妃想了一會,才點點頭,恢復微笑:「吃披薩吧,十分鐘內能到一間很棒的店,我真的好餓了。」
「那想必是極好的,還得是我恩妃!不過,妳怎麼知道我超想吃披薩的?」
「你戴著臘腸披薩的墜飾,我從剛剛看得就好餓了。」
車輛再次行駛,談笑聲沒入在下班擁擠嘈雜的車流之中,依舊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