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玻璃門上的鈴鐺擺動著。
「謝謝光臨」我擦著碗盤,目送客人離開。
橙色的陽光照進店內、帶著淡淡鹹味的暖風吹來了夏日的氣息。
更遠處的海鷗一聲聲地叫著,彷彿在盼望甚麼,即使身旁的同伴已經撈起了一條又一條的魚,牠還是不肯停止,一次次地向著遠方,一次次的呼喚。
「牠究竟在期待些甚麼呢?」我將碗盤放入櫥櫃,不禁喃喃自問。
關上櫥門,上頭的鏡子反射出咖啡店全景,平時有些嘈雜的地點,現在卻有種令人昏昏欲睡的安靜,客人們不是默默地啜飲咖啡,便是望著手上的報紙,直至出神。
「離下班也不久了,泡杯咖啡來喝吧,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客人了。」
鋪好粉,沖好水,切好檸檬,一杯檸檬咖啡就這麼做好了。
來到大書櫃前,拉開包裹著軟墊的木製椅子,看向各式書籍,每一本都能引起一段回憶。
可能是自己書寫,或是親身到其他縣市購買,也可能是冒著風雨熬夜排隊,在極度有限的數量中搶到的稀有珍品。
不管方式為何,這些書現在都一本本的擺放在這間咖啡店中,成為美妙夢想的一部份。
能看著它們,在自己店中,悠閒的喝自己泡的咖啡,這一切都讓我很滿足······
叮鈴、叮鈴,玻璃門上的鈴鐺擺動著。
「歡迎光臨」我懶得回頭,坐在位置上,只動動嘴表達,身為店長對客人的最基本招呼。
都這個時間點了不好好回家吃晚餐,來咖啡廳是想得到甚麼呢?
「咦?剛剛明明有聽到老闆的招呼聲,怎麼櫃台沒有人呢?」
意料之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十分熟悉,卻又顯得陌生。
我放下杯子,起身,轉過頭去,緩緩的走到櫃檯處,抬起頭,說道「歡迎光臨,想來些甚麼,今天有美式、義式、麝香、拿鐵咖啡。」
「咦?之前的老闆呢?」面前的女性脫下草帽,離開陰影的臉上依舊掛著墨鏡,畫著淡淡口紅的嘴裡問出的話語,彷彿在告知她認識這間店的舊老闆似,她本就該認識的。
我拿起放在櫃台上的行事曆,一頁頁的往回翻,彷彿從腦海深處中,將記憶拖曳而出。
「八年前,舊老闆不做了,剛好那時我在這做學徒滿兩年,就把店交給我經營了。」我放下行事曆,指著菜單,又道「品項基本沒變,如果想喝舊老闆才有的,我也可以特別做給妳」
「那就來杯蔚藍夏日吧!我體質不適合喝咖啡。」她隨口附加了一句我沒必要知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唉,真是會點啊,蘇打冰淇淋汽水對吧,雖然現在沒做,但冰箱有用來調冰淇淋紅茶的香草口味冰淇淋,跟用來製作鮮檸氣泡飲的汽水,我就拿這兩項組合可以嗎?」
「完全沒問題,我很期待!」期待甚麼呢?又不是小孩子了還來咖啡店喝汽水,就跟某人一樣,跟過去的某人一樣。
我從玻璃櫃中取出杯子,倒影中的她依然帶著墨鏡,不知在遮掩甚麼,店裡可沒有陽光喔小姐。
「滋······」冰淇淋、冰塊、汽水的碰撞散發著聲響,也使我手中的杯子微微抖動。
「蔚藍夏日好了,自己挑位置隨便坐。」我將冰淇淋汽水放上托盤,隨後走出櫃台,回到書櫃前的座位,伴隨著椅子的喀拉喀拉聲響,緩緩坐下,拿起未喝完的檸檬咖啡,呡了一口。
「嘖······果然冷掉了。」我皺著眉頭,思考著是否要將這杯又苦又酸又冷的咖啡喝下肚。
「喀拉喀拉喀拉」面前的木頭椅子發出聲響,剛剛的那位女客人就這麼在我面前坐了下來。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這邊算是我的專屬座位,對面一般不開放給其他人坐,可能要請妳換個位置享用飲料。」我用咖啡杯擋住下半張臉,為這句話增添一點神祕感。
「可是可是,我之前來這裡的時候一直都坐在這個座位,換了不習慣。」她說著些我不想知道的事,可是我也早就知道了。
「好吧妳想坐就坐吧,只是我可不想喝咖啡時面前還有個戴墨鏡的怪女生。」
這句突然的話讓她有些訝異,她顫抖著拿下了墨鏡,熟悉的臉上露出了陌生的神情。
那是被我發現的驚訝,與惡作劇被識破的沮喪,和久別相逢的喜悅,以及好幾種情緒交織而成的,所謂五味雜陳的表情。
「我可不是怪女生。」她話語中透露著些許不滿。
「妳說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與我無關。」我繼續喝著冷掉的咖啡。
「······你不問問我這些年做了甚麼嗎?」眼眶中的淚水隨時都會滾滾而下,口中說出的話語也有些顫抖。
「問了又有甚麼意義,與我無關不是嗎?」我繼續喝著冷掉的咖啡,胃中好像有些甚麼。
「······你不關心關心我過得如何嗎?」她眼中的淚水向下滑落,劃出兩條筆直的淚痕。
「人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好,這不也是妳說的嗎?所以與我無關,既然無關,我便不問,一切正常邏輯有甚麼聽不懂嗎?」我繼續喝著冷掉的咖啡,胃中酸液衝出賁門,卻又被迎面而來的咖啡重新衝回胃中,只留下滿口的酸澀。
「算了!」她將冰淇淋汽水一口氣全喝了下去,就要轉身離去,可惜隨之而來的二氧化碳氣體衝的她咳嗽連連,又因一下子吃太多冰而頭痛,倒在地上抱著頭不能自已。
「唉······那麼多年了還是這種急性子」我蹲在她旁邊,用面紙幫她擦了擦淚水,又輕輕地幫她拍著背。
幾分鐘後她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好了妳汽水也喝完了,錢付一付趕快離開吧,省的看到我就煩心。」我走到櫃檯,等待她付款。
「不行,我話還沒說完!」掛著鼻涕的她十分引人發笑,我抽了幾張衛生紙,幫她擤鼻涕。
「好,有話就到出去說吧,別在我店裡說。」我從櫃檯拿出一副鑰匙,丟給一位老顧客,說道「今天幫我顧下店順便留到最後鎖門,改天請你喝幾杯咖啡。」看到那位顧客比了個讚,我便拉著面前的怪女生離開了咖啡店。
我指著一旁的機車,說道「上車吧怪女生,我載妳去『那個地方』談談。」
「就說了!我才不是甚麼怪女生!」隨著她的大吼聲逐漸遠離咖啡店,遠處的海鷗也翩翩飛起,也許終會抵達一處,牠願意不再啼叫,安心捕魚繁衍的地方吧。
作者的話:
各位大家好,我是作者0810902,這次帶來一篇短文,剛好主題符合就順便參加了巴哈的小說活動,最近想寫點類似之前發的「鄉愁」的氣氛描寫,結果出來的就是這篇。
補點近況,3/21剛考到機車駕照,一次過,蠻爽的,整個周末實際上路好幾次,發現一些跟監理所路考的狀況不一樣,路上到底誰在急煞,怎麼會路考關卡不急煞過不了呢?
3/24段考、3/27大學個人申請一階放榜,接下來肯定也會很忙吧,忙著做備審。
好的,雖然我不知道下一篇會在甚麼時候寫出來跟各位見面,但還請各位小小期待一下。
最後老話一句,喜歡的給個GP,有問題或想法的歡迎在下面留言,我是0810902,我們下一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