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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送的芙莉蓮 OP小說「奏送」中文翻譯

羽星 | 2023-11-05 16:21:46 | 巴幣 2126 | 人氣 1389


前陣子一直很想翻譯這篇,最近終於翻完了
比起之前的「祝福」、「アイドル」來說,我自己最喜歡這一篇。
文章描寫得很細膩,細微的情感也能從原文的字裡行間流露出來。在翻譯的時候雖然有盡力還原角色的語氣,但若有ooc還請見諒。
然後好久沒翻這麼長篇的文章了,若有錯誤也歡迎指出,感謝各位。


  1
  勇者欣梅爾死後五年。
  中央諸國卡佩爾地方。在從王都往西方的的位子上,有個被世俗以音樂都市所稱呼的小都市。
  以宮廷音樂為主的有名音樂家大部分都在這個土地上學習音樂,這些人直到現在依舊持續的在這小都市中組成樂團。不論日夜劇場都有以管弦樂團跟歌劇的公演,一整天下來十分熱鬧,這樣的盛況現在對中央諸國有著很深的影響
  從教會流淌出的讚美歌中能夠感受到文化跟宗教友好的結合。靜謐中併著有力的歌聲讓人聽了十分的舒暢。
  就是在這樣的地方才有意想不到的魔法,芙莉蓮邊這樣想著,提著輕快的腳步在街道上走著。
  這裡是魔王討伐之旅時沒有造訪過的地方,難得都到附近了當初就該繞路過來。芙莉蓮在踏上從王都向東的旅途時,不經意的想起這件事。
  這個街道可以說是被美所隔絕的場所。石板路是流麗的樂譜、讓人見了不禁認為是統率了以放射狀擴散的家家戶戶的樂團。
  這裡的氣氛彷彿是為了讓人聽見音樂一樣,又或是為了歡迎這個街上的所有人一樣。
  說不定在這跟音樂有關聯的魔法會有很多。芙莉蓮並不是說對音樂特別熟悉,但光是有扎根獨自文化的民間魔法就有收集的意義在。
  芙莉蓮以印有樂譜跟樂器的看板為指標,繼續在街上散步。
  不間斷的旋律從街上的各處傳出,有從歌劇院傳出的、在他旁邊的博物館也有、街道所至的地方也有旋律飄揚著。但是,在這之中卻沒有任何的不協調和音。
  突然、有個不成熟的音色停留在了耳裡。那音色彷彿是在冰上慎重的步行一般的聲音。
  看樣子是位在街中間的教會前的小型行進樂團正在演奏著。少年少女們帶著跟比身形還要大上好幾倍的金管樂器和無法負擔的打擊樂器,為了即將到來的日子而練習著。
  戴著裝飾著羽毛的紅色軍帽――不如說是被戴上去――的少年以比誰都還要努力的表情、絲毫不在意已經紅著的臉,努力的吹奏著法國號。
  這個少年從這麼年輕開始,就在這個街上跟音樂一起活著了。
  少年很珍重的抱著被世人稱為以人類來說世界第一難吹奏的法國號所吹出來的音色,雖然沒辦法被稱為是清澈的音色,但總有一天會變成既勇敢又溫柔的音色吧。
  芙莉蓮有預感,那音色肯定是跟這個街道很相襯的音色吧。
  彷彿是被這小樂團推著一樣的,芙莉蓮繼續在街上走著。
  葉子磨擦的聲音、噴水池噴出水的聲音,在自助餐餐廳裡人們團聚的聲音。從這之中溢出的自然音跟生活音都給人留下了令人舒服的旋律的印象。
  即使把這街上仔細的調查過了,芙莉蓮依舊覺得可以在這裡待上好幾年。
 
  在街上的一角有一間古老的樂器店。老舊的樣貌佇立在這街上顯得十分顯眼。
  雖然沒有特別的原因,但芙莉蓮還是進到了店裡看看。
  打開門之後一改原本的空氣,在店裡飄盪著靜謐的空氣。
  被打磨的美麗的管樂器,一點塵埃都沒沾上的弦樂器。這些樂器像是微血管遍布般的放置  在這狹窄的地方,這間店的構造彷彿可以聽見經濟狀況不佳的老職人的氣息。
  芙莉蓮在狹窄的店內往深處探索時
  「喂,你。」
  的突然被叫住了,這個聲音是一個讓芙莉蓮感受到歷經多年風霜的成熟聲音。
  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見到的是一位將白髮隨意地綁在身後的老人從店的深處偷看著芙莉蓮。大概是直到剛剛都還拿著樂器吧,老人現在依舊維持著捲曲著手腕的姿勢,從隙縫中可以看見符合老人年齡的肌肉。
  「你的人生似乎跟樂器沒有麼緣分。」
  老人推著單片眼鏡,盯著芙莉蓮的臉觀察著。
  「……為什麼你知道?」
  「因為沒有看過你。愛著音樂的人也好、被音樂愛著的人也好、早晚都會來拜訪這裡一次。」
  老人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的斷言。
  「愛著音樂的人會立刻被樂器給迷住。而被音樂愛著的人我是不會認不出的。所以我一眼就能知道。你能不能給我看下你的樣貌呢?」
  接著,老人招手讓芙莉蓮再靠近他一點。
  「哎呀,真是令人吃驚。你看起來是後者。」
  「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耳朵、你的視線、你的樣貌,你是妖精吧。」
  「是這樣沒有錯。」
  芙莉蓮並沒有馬上理解這段話的意義。
  「有個想要讓你這樣的傢伙拿著的東西。」
  老人說了等等後,便轉身從店裡的深處拿出了一個小木箱。然後從這木箱中拿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像陶笛一樣的樂器。
  就連不懂音樂的人也能感受到這個樂器凝聚了複雜的設計。
  「他是möglich。」
  「möglich?」
  「別名是『不可能』,想要習得這個樂器需要花上百年才能學會。」
  「但我聽說對人類來說最難的樂器是法國號。」
  芙莉蓮邊說邊想起了剛剛看見的行進樂團的少年。她還記得那個少年十分苦戰於吹奏法國號。
  「那是對普通人類而言。而這個樂器原本就是妖精所做的東西,但你看起來好像不知道這件事。」
  「是啊,我不知道。但是,有那樣的傢伙在也不奇怪。」
  芙莉蓮知道有消磨漫長歲月的同族在。
  「這個是我從曾祖父手上繼承的,也已經解析了他的構造。看來是得要一邊以絕妙的平衡保持微弱的魔力、一邊灌注進這個樂器才行,否則連要吹出一個旋律都沒有辦法。想要讓這個樂器正常發出音色的話,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如果想要吹奏一曲的話,那連老練的魔法使練個五十年都不足夠。」
  「哦──」
  芙莉蓮用著讓人難以知道他有沒有興趣的曖昧態度回應了老人。
  「但是,在鑽研百年累積下來的最後所演奏出的音是像不存在的事物般的聲音。」
  實際上,老店主是用上了他畢生所學去挑戰了這個樂器。但是沒有魔力的他還是沒有辦法吹奏這個樂器,連發出聲音都沒有辦法。
  「不說已經熟練的人們、甚至連能夠吹奏的人都不曾出現過,正因為如此我才正在找尋能夠買下他、讓他順利賣出的人。」
  芙莉蓮看了一眼價格牌,上面寫的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價格。那個價格甚至是可以買下一棟房子的金額了、光憑芙莉蓮手上的旅費是沒辦法買下他的。
  雖然從一開始芙莉蓮就沒有想買的意思。但確實,以同為妖精在這漫長人生的其中一段以樂器的方式來表示這點令芙莉蓮感到興趣,會是怎樣的妖精呢?為什麼要把這樣東西交給人類呢?在想著這些問題時,芙莉蓮同時也感受到,那其中的原因一定是不會超過惡作劇的範疇吧。因為人類的一生既短又虛幻,所以才做出這種無法奏出能聽見旋律的樂器來惡作劇。
  「我是為了能夠聽見möglich的旋律,才會在這裡。我一直在追求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音色。在這一直找不到方法的年月中一直追尋著。我一直等待著愛著音樂的誰或是被音樂愛著的誰可以完成這件事的那一天。但那已經是無法實現的夢想了,所以能夠跟身為妖精的你相遇,這件事大概是女神大人的引導吧。」
  「但是抱歉……」
  芙莉蓮一出口拒絕,老店主就把價格牌擋了起來。
  「不跟你收錢。」
  「那沒辦法。」
  「我就是想讓你這樣的妖精拿著他。」
  老店主不知何時變成了強硬的語氣說。
  在老店主的雙眼中,沒有想把無法實現的夢想硬託付給芙莉蓮般的傲慢、而是寄宿著毫無一絲渾沌的希望在眼中。
  「……」
  芙莉蓮過了幾秒才回答:
  「如果真的沒有要買的人的話我再考慮。這樣的東西,就該讓真正該擁有的人買才對。」
  「……好吧。你一定要再來,一定要。」
  「還會再來的哦。因為打算在這街上停留一陣子。」
  老店主彷彿要讓芙莉蓮多停留一下,而在芙莉蓮離開時跟他搭話。
  「你、叫什麼名字。」
  「芙莉蓮。」
  「真是個好名字,這是個被音樂愛著的名字。」

  2
離開樂器店後,夕陽照射出的影子落在了街上。
白天跟夜晚的這個夾間中,芙莉蓮感受到這個街道現在的曲調跟早上不同了。
跟十分熱鬧的早上不同、也跟靜悄悄的深夜中不同,是讓人能聯想到夜晚令人舒服的風撫過了臉頰。
吃飯吧,芙莉蓮心想。
在跟欣梅爾他們一起旅行的時候,一直都是欣梅爾決定要吃哪間店的。芙莉蓮跟其他人即使沒有說想要吃什麼,欣梅爾還是有能力可以找到適合他們的店。
有一次吃飯時就問了他,為什麼知道我們想吃什麼?
「因為你們在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呢。」欣梅爾笑著這樣說。
「確實海塔臉色是水溝色啊。」艾冉向旁邊在喝酒的人瞥了一眼。
「你說什麼?」
在芙莉蓮看來海塔的臉就像是不死族一樣,醉的程度似乎到了已經分不清艾冉跟芙莉蓮的程度了。
「滿身酒臭。」芙莉蓮踢了海塔一腳後,欣梅爾便笑了出來。
「芙莉蓮,我啊,覺得像這樣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間比任何事情都還開心。不僅只是能讓大家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更因為難得大家可以一起度過這快樂的時間喔。」
那是可以成為理由的嗎?芙莉蓮還記得當時想到的這個疑問。
芙莉蓮看著眼前的餐廳想著,當時也是在類似這種風格的店。
這是一間被稱為Parlante的店,是個第一次進到餐廳裡就能感受到意外的讓人冷靜的地方。
「欣梅爾喜歡什麼呢?」
回想起來,欣梅爾總是最後一個才點餐的。他總是會點跟芙莉蓮以及其他人不同的料理,而且是可以方便四人分著吃的料理。
接著,他會從其他人吃的料理中拿一點吃,說是「一次可以品嘗到不同的料理會比較開心不是嗎?」
 即使只是回想起來的部分,但也在許多地方圍著餐桌吃過飯。在靠海的街上吃海產,在野營地的話就吃山菜或狩獵到的肉,欣梅爾特別喜歡在那個土地上的名產品。
「在那個地方吃那個地方才吃的到的東西,會成為一起去過的夥伴們的共同記憶。即使忘記了,總有一天只要到那個地方,吃了那個地方的食物後就會想起來,我就是想讓這趟旅程變成那樣。」
總有一天,芙莉蓮想起了這樣的話,同時也呼喚了服務生。
「這家店有什麼只有這裡才吃的到的東西嗎?」
如果被欣梅爾知道我會這樣思考的話,他一定很驚訝地吧。還是說,這樣的想法已經顯露在我的臉上,那欣梅爾就會笑著說,「都寫在臉上了」吧。
「以十個雞蛋所製作的歐姆蛋是這裡的招牌。這個是四人份的,這邊提供您四分之一的餐點可以嗎?」服務生很恭敬的翻開菜單介紹。
「不用了,維持原樣就可以了。如果吃不完的話就外帶回去。」
著名音樂家也愛著的那份料理,比芙莉蓮想像以上還要更大,彷彿支配了整個桌子一樣。
芙莉蓮一邊回想著那時熱鬧的餐桌,一個人靜靜的迎接深夜。

  
  芙莉蓮已經在這個街上停留了一個月,魔導店和小鎮並列的小路舉步難行、讓芙莉蓮至今依舊沒有把握住這小小街道的全貌。
  每次經過樂器屋時店主都會熱情地叫住芙莉蓮。然後就在店前面打招呼、小聊一下,這樣的事情已經變成每天必做的事情了。
  對芙莉蓮來說這並不會造成他的困擾,但總覺得今天特別有想要走去不同地方的心情在。
  在接近街道中心的地方,有擺放著音樂家的紀念像的一條通道。有著名的人、也有芙莉蓮不知道名字的人在。
 在並列著的紀念像最後看到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銅像。
 那個是拿著小提琴的欣梅爾的銅像。大概是在討伐魔王之後,一個人在近鄰諸國旅行時請人製作的吧。。
「……連這裡你也來過了啊。」芙莉蓮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欣梅爾的樣子是把臉靠在琴墊上,閉上雙眼,雖然是這樣的樣子,但還是可以感受到強大的意志。應該是經過了專業的職人之手吧。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了很久的關係,在有百種類型的勇者雕像中,只有這個的顏色不一樣。
「你還會彈那種樂器啊。」
雖然是沒打算讓誰聽到的自言自語,但卻從芙莉蓮的的背後傳出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就如同欣梅爾大人說的一樣呢。」
 芙莉蓮轉頭一看,發現聲音的主人是個老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聲音給人的印象是年輕人的原因,聲音跟外表給人的印象相當不同。而他也繼續用著好聽的聲音繼續說。
「是芙莉蓮大人對吧?」
芙莉蓮對於突然指向自己的話感到不理解。
「什麼意思?」
「以前欣梅爾大人光臨這裡時說的。」
老女人利用技巧讓聲音很巧妙的分成了欣梅爾跟當時的他的樣子,再現了當時的狀況。
『總有一天,這裡會有一位叫做芙莉蓮的魔法使來拜訪,所以想做一個到時候可以當作指標的雕像。』
「指標嗎?但在欣梅爾大人面前大家都會停下腳步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找到我的他肯定一眼就能明白的。」
「是這樣的嗎?」
「就是這樣。」
老女人輕咳了下,表示這場短劇的結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模仿的出乎意料的像的關係,讓芙莉蓮有種奇妙的感覺。詳細詢問了下,原來老女人以前曾在馬戲團是個有名的演員。難怪會有這樣通透精神的聲音。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做芙蕾緹。遇到芙莉蓮大人後就一個人一頭熱的說了這麼多,不好意思。」
 一改表演改變聲音的時候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紅暈染上了他的臉頰。
「你讓我見識到了好東西喔。」
「那就太好了。」
芙蕾緹露出了如花綻放開來般的燦爛笑容。
「做這個銅像也是有意義的樣子。」
「雖然欣梅爾大人還感嘆說這個銅像還沒辦法完整的傳達他的魅力。」
「如果是欣梅爾的話確實會那樣說啊。」
 芙莉蓮拿著布擦拭著銅像清爽飄逸著的頭髮上的鏽斑。
「如果有『可以清除銅像上鏽斑的魔法』的話那該有多開心啊。」
「我也來幫忙。」
「沒關係,只是我想這樣做而已。比起這個,為什麼欣梅爾會那樣說?」
將雕像上的鏽斑清除,讓它恢復了原本的笑容時,芙莉蓮順便問了老女人,而聽到問題的她則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有一件想要拜託芙莉蓮大人的事情。」
雖然說有些抱歉,但芙莉蓮露出了一點點煩惱的表情。
「……報酬是什麼?」
「是記載了『可以記錄聲音的魔法』魔導書。」
一聽到這個回答,芙莉蓮笑了出來。
「好,我接了。」

「想要解開到死都無法解除的魔法?」
芙莉蓮以重複的方式回應了老女人的話。
「那很難呢,近乎是不可能。」
「欣梅爾大人說『但是芙莉蓮大人的話一定能順利辦到的吧。』」
「別說這種不可能的事。」
「然後,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施術者就是我。」
「我不懂這話意思,是怎麼一回事?」
「這不照順序說不行呢。」
老女人說完後,便從出生開始講起。他並不是從卡貝雷地方出生,而是因為生在了魔法使的家系中,但因為討厭戰火的雙親使用魔法開始做馬戲團的之後,就變成了沒有固定住在同一個地方。雖然他本來就沒有想要進到魔法馬戲團,但也受到了教育,從當時就能使用許多魔法。
在那之中有一個叫做『到死為止可以消除一個記憶的魔法』。但怕有人濫用這個魔法,所以這個魔法有個限制,就是只能施法在自己身上。
 關於這個魔法的效用真假一直有傳說流傳。有會在死去的瞬間像走馬燈一樣回想起來的說法,也有人說只要施了這個魔法,那就等同於把這件事永遠葬送在黑暗之中。
 總而言之是個謎題很深的魔法。
 從幼時就開始學習魔法的她在十五歲時學得了這個魔法,接著他就把這個魔法施在自己身上。
 從此之後,就失去了這一個記憶直到現在。
「也就是說,我想要解除施在自己身上的忘卻魔法。」
「你消除了怎樣的記憶?」
「因為已經消除掉了,所以我不知道。」
芙莉蓮跟低著頭的他用言語繼續交流下去。
「……但是,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因為一時的念頭而讓他不見,不光是變老會這樣想,在接近死亡時更是會這樣去想著這件事。不能消失的記憶就在那個地方因為一時的激動而交由施在自己身上的魔法葬送而去的話,至少,在死去之前想要想起來。抱歉,是個自私的請願對吧?」
老女人終於用跟符合他年紀的聲音說。
「欣梅爾大人蒞臨這個街道時,我又再次說到了這件事。接著就說到了芙莉蓮大人的事情,說芙莉蓮大人的話一定有辦法。」
老女人看著芙莉蓮說:
「拜託了,能不能實現我的願望呢?我想要在我如同一瞬間的些微時間裡能毫無後悔的度過。」
 對於滔滔不絕說著話的老女人,芙莉蓮移開了視線沒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芙莉蓮在街上走著,時間隨之流逝到了晚上,便找了一間旅館借住了一晚。
 即使從酒館傳出開朗的音樂也會失去聲音的深夜,芙莉蓮翻著魔導書想起了某一天的事情。

「對你來說,這趟旅程也是像一瞬間般的一小截時間吧。」欣梅爾這樣說過。
 那句話就像在市場伸手拿蔬菜一樣自然,自然而然說出來的話。
「明明好幾次都差點死掉了,但來到這裡的話那些全部都會變成令人懷念的回憶。」
在討伐魔王結束後,一邊坐著回王都、搖搖晃晃的馬車,欣梅爾一邊繼續講著。
「芙莉蓮。雖然現在你並不會感到懷念,但總有一天我們會想起在這個旅行中的這一個瞬間的那一天會來的。那究竟是哪一天我並不知道,說不定會是我死後也說不定。即使這樣,也會笑著說『只是個無趣的旅行罷了』吧。」
「要感慨還太早了!到家之前都都還是魔王討伐喔!」
海塔用著停不下的笑聲開玩笑著。
「因為,還有委託啊。」
 即使是回王都的路上,欣梅爾還是接了很多的委託。像是幫助小孩、整備道路、找東西之類的委託。
 而這次的委託人是村莊的禮儀社,而委託的內容是打倒對人類屍體有反應的魔物。
 詳情是在經過村子與街道的橋時,龍就會出來攪局。而且只有在不得不搬運屍體時才會發生龍的襲擊,所以才會得出那隻龍是瞄準屍體的結論。
 以替身的稻草人的話龍不會有反應,裝死也是一樣。只有真正的人類屍體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所以芙莉蓮推測那隻龍有著能夠感知人類生死的雙眼。
「讓我當誘餌吧。」欣梅爾像往常一樣堅定的口吻說著。
「好不容易打倒魔王了,打算在這裡死嗎?」艾冉說。「太亂來了。」
「就算被吃掉了也不會死掉的艾冉這次沒辦法立功呢。」
「你很吵啊海塔。」
芙莉蓮側目看著不負責任閒聊的兩人,同時詢問著欣梅爾。
「借一下屍體不行嗎?」
「那是不行的喔,芙莉蓮。」
欣梅爾像是勸導一般的繼續說著。
「亡骸是人生的全部結束後最後的姿態,不可以讓他們遭受這種無妄之災。況且,雖然說是讓我當誘餌,但實際上並不是要死。芙莉蓮,可以讓我變成假死狀態嗎?」
「假死狀態?」
欣梅爾說還記得以前有一次,芙莉蓮對凶暴的巨大魚施展了「讓活的生物暫時冷凍的魔法」的這件事。
「可以嗎?如果出了點差錯會死的喔。」
「你的話一定可以的吧?」
「誰知道?」
芙莉蓮聳了聳肩。
「狠心做下去吧,你是可以做到的孩子。」
「打吧打吧。」海塔跟艾冉在一旁開心的起鬨。
「會變成怎麼我可不知道喔。」
芙莉蓮對著站在橋上的欣梅爾提起了魔法杖。
「射吧,芙莉蓮。」
魔法杖的前端閃爍著集中的摩里,包圍了欣梅爾。在被凍住的空氣中,欣梅爾靜靜地倒下了。
沒過多久,橋上就映出大片的陰影,是龍出現了。他在上空盤旋了一次後,彷彿像確定了獵物一般,一直線的朝欣梅爾飛去。龍的眼神彷彿可以貫穿身體、張開尖銳的爪子飛向眾人。
與之相對的是,戰士艾冉的斧一揮,一口氣炸裂開來。
周圍環繞著頓重的的聲音。
白煙和冷氣混在一塊,就像是要融了他一般的久久不散去。最後還站著的是艾冉這邊。
 芙莉蓮對著變的寒冷的欣梅爾的身體使用了「能溫暖人的肌膚的魔法。」讓欣梅爾活過來。而活過來的欣梅爾用著紅通通的臉笑著對芙莉蓮說。
 「看吧,你一定行的吧?」

芙莉蓮闔上了魔導書。
「到死之前消除一個記憶的魔法嗎?」
 隔天,隨著太陽升起,街道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從離床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板上清醒的芙莉蓮,梳理了下剛睡醒的雜亂的頭髮後,往老女人的家走去。
 這是為了實現某個假說而前往的,雖然聽起來會是個很荒謬的治療法,但以芙莉蓮自身看來應該是會成功的。
「芙莉蓮大人,早上好,有發現什麼方法嗎?」
老女人的的聲音十分清澈。
「除了死以外沒其他辦法了。」
「咦?」
「所以,除了假死以外沒有其他方法了。」
「……」
老女人一瞬間露出了狼狽,接著便是沉默。但是過了一陣子後,似乎終於下了決心。
「拜託您了,不管是什麼都麻煩您了。」
 在聽到這句話後,芙莉蓮溫柔地舉起了魔法杖。
「在床上躺著,要來囉。」
「雖然說是不管是什麼都麻煩您,但真的沒問題嗎……」
「因為有成功過一次,是我的話就沒問題喔。」
「芙莉蓮大人都這樣說的話那就沒問題的吧,拜託您了。」
 芙莉蓮詠唱的魔法包圍住了老女人,讓老女人的身體一瞬間僵硬住。
 但是,立刻就像把水彩筆放進水一般。老女人的身體瞬間取回了柔軟。他的表情不是變得比至今為止更幼小,而是變得能感覺到有過去那位少女的影子在。
「如何?」芙莉蓮簡短的問了老女人。「因為已經死過一次了,記憶應該回來了才對。」
「呵呵呵……我這真是孩子氣的煩惱啊……」
老女人似乎取回了失去的記憶了。
 在不想進到魔法馬戲團的青春時期,那時候的她對某個樂器十分憧憬。
「需要花百年時間才能學會的樂器『möglich』……」
雖然很想要這個樂器,可是不但價格很高,也不可能花上百年,乾脆把這個存在給忘記,就是這樣孩子氣的想法。
所以封住了這個記憶。把達不到的憧憬給覆蓋住,在現實生活著。
「有想起來太好了……雖然是賭上人生的所有時間也沒辦法到達的年月,但也想從現在開始學習這個樂器。」
「是嗎?那麼,那個樂器應該要由你拿著才對。」
因為那是個注入魔力才會發出旋律的樂器,所以應該跟原本就能使用魔力的你有很好的適應性才對。
「去跟樂器屋說吧,有個先來的客人一直很想要那個樂器。」
「這樣可以嗎?」
「因為想要讓比我更愛音樂的人擁有她啊。」
「謝謝你,對芙莉蓮大人感激不盡。」
「因為有好好拿到報酬啊。」
老女人回應了句「說的也是呢。」之後,從書櫃拿出魔導書。
「這是『可以記錄聲音的魔法』。很不好意思的是,這本書裡已經記錄著各種的聲音了……」
 她邊說著邊低下了視線,跟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一樣。
「是很奇怪的興趣對吧?馬戲團的表演是會在各式各樣的地方,所以在各地方巡迴也成為了日常,因為盡是一些一生只有一次的相遇,所以想要以什麼形式留存著。在那土地住著的人以及自然音是我的庇護所。所以在那之中,也有跟欣梅爾大人見面時的聲音在。」
「並不是奇怪的興趣喔。欣梅爾肯定也有說一樣的話。」
讀完這本魔導書後會回來還的,芙莉蓮說完這句的同時離開了房間。
在這一天,去了已經很習慣的Restaurant,Parlante,點了歐姆蛋。在吃飽要睡覺的時候,芙莉蓮打開了從老女人那裏拿到的魔導書。
 就如她說言,能夠聽到的聲音不管是年代還是場所又或是性別都很零散,裡面也有自然音跟生活音。
【很常見到你啊。】
這是年輕時的樂器店店主吧。
【要一份十個雞蛋做成的歐姆蛋。】
 有名的音樂家的聲音接續了下去。
【下次我想要在這個街上弄一個行進樂團。】
【總有一天,這裡會有一位叫做芙莉蓮的魔法使來拜訪,所以想做一個到時候可以當作指標的雕像。】
在翻書的時候,也聽到了欣梅爾的聲音。雖然跟最後見到面時的聲音不同,但的確是回憶中欣梅爾的聲音,這聲音讓人感到有些懷念。
然後,也知道了芙蕾緹的模仿果然有一點誇張化。
【不趕快決定姿勢不行了!因為拿著小提琴的關係……】
這是製作欣梅爾像的職人悲痛的叫聲。
這本書裡記錄的是隨著過去還是少女的芙蕾緹因興趣所到的地方,而且是只有在那個場所才能有的重要相遇,所以才在各種地方紀錄紀錄了聲音吧。芙莉蓮的眼前彷彿浮現了那個身姿。
「…………」
和大家所到的旅路也不壞啊,芙莉蓮盯著王都的東邊想著。或許再十五年左右之後去走一趟這種旅程也不錯啊。
 最後,在這街上停留了三個月後要啟程了。
 在告別樂器店店主時,店主興奮的說「芙蕾緹正是愛著音樂、也被音樂所愛的人。」。一般來說要花十年才能發出旋律,但那個老女人卻以特例的速度達成了這件事。
 果然,就是要該拿著的人拿著才適合。
 芙莉蓮邊這樣想著邊整理了自己的服裝儀容後,在旅店前剛好有行進樂團通過。
 法國號的少年在短短的時間長高了,帽子也變得很有一回事了。拿著法國號的手指可以順利地按壓著鍵,看起來也沒有以前那樣得喘不過氣的樣子。
可以聽見勇敢又溫柔的聲音一陣陣的響起。
彷彿要為走出街道的芙莉蓮獻上祝賀砲一樣的,吹奏樂正威風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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