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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終默示錄外傳 • 初源之章 第一話:紅蓮華

虚ろな光 | 2022-06-09 16:06:54 | 巴幣 2676 | 人氣 439


楔子
 

        傳說  她身如少女   手卻執劍而存

        修長的黑髮如水柔順

        肌膚比寶石還要無暇完美

        她的樣貌  是堪稱絕代首指的美麗

        叫人一見難忘  甚至失去理智

        立於高處  不是聖潔孤傲的頂峰

        因為她處於廢墟之頂

        選擇與苦難之人同在

        儘管如劍冰冷的氣息彷彿不曾被理解

        但她也不曾無情

 
        西元2010年、12月1日......

        未知之地、無名之街,清晨的朝陽與淡霧勾勒夢幻,任龜裂的柏油路與傾倒的大廈在靜謐裡交織一抹亡都之景。

        西元2000年後,世界因蔓延的末日劇變,曾為重要根據地之一的朝鮮在審判者侵襲後,此於長白山前的城市已經頹廢。但今天......一道倩影由天輕降,似乎宣告此地將再掀混亂。

        「這裡,就是2007年受攻擊而荒廢的基地,那克爾城了。」

        細緻的聲線訴說女性的身分,來人......是一位年少女子,她立於一棟十樓高的廢棄醫院頂部,俯視從眼中橫列的寂寥街道,那罩身的斗篷究竟在隱藏什麼?緩緩掀開掩面之處,輕露的容顏是一抹冷肅,按著耳邊的通訊器,她淡淡開口......

        「呼叫七夜神小姐,我已經抵達目的地,目前空無一人。」

        「了解,就請初源小姐先在那裡稍等,據稍早的消息,應該還有一群人要撤退。」

        七夜神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入耳,名叫初源的女子默不答言,她眺望眼前被白霧覆蓋的斷垣殘壁,很快的......遠方傳來了群眾奔逃的聲音,以及某種巨大物體奔跑的喧囂......

 
第一話:紅蓮華(此為正篇首篇特註追加標題)
 

        我不曾承認命運

        因為那些痛楚不是我的責任

        墜落紅塵的步履

        伸手無法觸及的遙遠天空

        在多情的世界

        我已經只剩孤獨

 
        西元1999年9月13日、紐約、曼哈頓......

        陰霾的天際,雨、在人來人往的繁忙中斷續反覆,樓房林立與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們正做著自己的事,那是日復一日的無趣奔波,也許為了夢想、也許為了溫飽,但無論如何......這隨處可見的日常正代表曼哈頓的復原情況良好,足以讓人淡忘去年的怪獸襲擊。

        「好慢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咬字輕淺的日文,托著右臉的手和意興闌珊的視線,是略有倦怠的容顏正虛度午後時光,而透過玻璃窗的淡映反射了自己的憔悴,女子毫不在意咖啡廳內的音樂與電視聲響,放任悵然若失讓她浸潤在回憶當中......
 

       「妳決定要離開了嗎?」

        「我想散散心,正好家人也要去紐約,所以我打算一起去。」

        「也好,或許妳該休息一陣,自從跟baby分開以後,妳時常鬱鬱寡歡、心不在焉,牠在妳心裡似乎有很大的份量。」

        「不......並不是baby的問題,我只是......」

        「哈、不會有人說什麼的,五條梓就是五條梓,永遠不會改變,無論如何,我青木一馬都支持妳。」

        「謝謝你,然後也抱歉了......青木先生......」
 

        過去的份量,也許比想像中的重吧,畢竟自己不再看向前方,只是在日復一日裡;讓淺淡卻鮮明的迷茫空度歲月,五年前那一夜的別離,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潸然淚下,想到這裡......五條梓刻意讓視線失焦,好讓腦袋晦暗不明的思緒容易整理一些。

        「那真的是怪獸嗎......一切......真是人類所認知的那樣嗎......」

        喃喃自語,那一隻被認為是哥吉拉同族的哥吉拉幼獸,曾經將自己視為母親而依賴著。baby......自己是這樣呼喚那隻幼獸的,而baby的反應也順理成章地展現依賴。每當看著baby的雙眼,梓總覺得其眸同深處有著不遜人類的智慧與情感,若是如此,被拋下的baby對自己又有什麼想法呢?肯定......有很大的不諒解吧。

        如今、baby已然身故,當年在濃霧中出現的成長模樣,被日本官方以殘存的思念體作結,儘管對世人來說是個好消息,但對梓而言......卻是把別離的眼淚從懊悔昇華成遺憾,或許......現在的情況是源自此份情感的共鳴,才導致無所適從吧。

        深深嘆了口氣,玻璃窗所反映的自己,有著淡薄的歲月痕跡和難看的臉色,梓把目光挪到桌前那杯咖啡上的拉花,四葉草的形狀一時讓幸運閃過腦海,這時、一道熟悉的女音用日文呼喚了她......

        「唷,小梓。」

        梓聞聲抬頭,眼前穿著森林雜色細薄外套和短靴的女子與她年齡相仿,一頭帶點紅色的黑髮在後腦綁成了糰子和三條細辯,配著溫和與活力並俱的氣息,那是五條梓來到紐約認識的新朋友愛羽愛依

        「真是抱歉,我遲到了。」

        「妳真慢啊愛依,發生什麼事了嗎?」梓蹙眉以應,三分抱怨裡另有七分擔憂。

        「路上碰到砍人事件,所以被耽擱了。」

        一邊回答一邊走近,愛依拉開椅子坐在梓的對面。四個月前、兩女於此咖啡廳邂逅,曾於京都國立生命科學研究所習識的愛依與梓一見如故,且五年前的事件愛依亦有耳聞。

        「誒?妳沒什麼吧?」聽聞砍人,梓睜大了眼。

        「沒事,只是現在的世界不知道怎麼了,從哥吉拉死去以後,一切好像慢慢變調,黑霧、輻射菌、還有日本那些先進到無法以科學和物理解釋的科技,未來......人類又會怎樣呢。」

        「怎麼突然講這些?」

        「剛剛碰到的砍人事件,在場三名嫌犯都被警察擊斃,他們精神完全崩潰,一直嚷嚷著審判日要來了,要尋求黑神教龍神庇佑之類的話。」

        「黑神......教?」

        「沒聽過的宗教,我想可能比近兩年的不明怪獸目擊報告又神秘了些,但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吧,畢竟妳看......」帶著笑容的愛依稍稍停頓,梓跟著她的眼神往外看,就在平凡不過的人來人往中,愛依又道:「就算被說踏入神之領域的科技現世,就算這裡去年被吉拉襲擊,人們還是為了自己而行動著。」

        吉拉......又名酷斯拉、哥吉拉,那是一種背上擁有數列棘刺、體態彷彿中生代獸腳類恐龍的怪獸。不同的是吉拉高達60公尺,以靈活快速的動作致使美軍攻擊頻頻失誤,牠是1998年攻擊紐約市的元兇,由於咆嘯聲和哥吉拉神似,所以被人如此稱呼。經過研究,此怪獸似乎是從鬣蜥突變而來,加上體態與能力都跟哥吉拉不同,最後就更名為吉拉了。

        「畢竟對比那些超出物理範疇的存在,人只能過一天算一天吧,哥吉拉死後的異樣感......我也不是沒有。」

        梓怯怯回應,因為超乎想像的真實可能不止如此,就如同聖域建立時亮相的愛莉娜和露易絲,那是對人類而言美到難以言喻;不、應該說美尚不足形容之程度的女性,又或者是同期現身的姬柊無解。

        然而......梓對這類人物更有一次親密接觸,那是在認識愛依的前幾天,她在清晨於住處附近的公園草地上碰見一名男子;一名衣裝如髮色與肌膚般雪白、樣貌柔冷文美,長相與愛莉娜等人屬於同一層次的男人......

        該說是精靈嗎?還是神祇?

        梓曾觀察過這男人,他的肌膚細緻光滑地找不到毛細孔,完美的樣貌彷彿只有在虛幻故事裡才會出現,更令梓覺得怪異的......是明明知道是錯覺;男人的身體卻彷彿發著微微光芒。他除了高貴與夢幻以外,其充斥的、正是越人的完美。

        東宮千歲寧,那個說自己來自帝爾聯盟的男人是這樣告訴她名諱。另外在他身邊還有一位穿著OL短裙套裝的年輕女性,她名叫七音系奈奈可。有著一頭及腰褐髮和星黑色眼珠的七音系;她的存在也與愛莉娜等同一層次。

        這類的完美,不是什麼藝人明星的程度,是比人類所謂的美麗還要更加高級,並且帶來了三種極端,一種不是迷到失去理智而瘋狂的想佔據,便是覺得太過完美而完全不願再看一眼,最後一種則是陷入狂戀,導致精神崩潰進而自殺。

        所以、愛依句末那"一切就變的不一樣",讓五條梓有深切感受,只是她很疑惑為何東宮會和她搭話,除了自曝身份以外,更一語點破自己身為二世母親一事。

        「也許是哥吉拉留下的東西,又也許是聖域科技的太過強大讓人畏懼,一切正加深某些人類篤信末日發生的可能,以現在來說,我認為人類正處在一種變化前的混亂。」愛依說著,認真的口氣把梓從深沉思考中拉回現實。

        「變化?」

        「嗯,從過往到現在累積的知識、歷史,以致神話和科學等等,即將完全翻轉,也許人類未來必須接受,自己對物理的認知是錯的,又或者必須相信虛構的神話故事是真實存在等等。」

        「這個論述似乎會有兩極的評價。」梓往椅背靠去,兩手抱胸的她對愛依之語似乎另有想法。

        「是啊,不過小梓有聽過伊登之園嗎?」愛依變了話題,伊登之園會與剛才說到的科學與神話有關嗎?

        「那是什麼?」

        「一個存在已久的神祕學術殿堂,以北歐神話的女神伊登作為命名,神話中、伊登有一座植物永不腐朽的庭園和一盒取之不盡的蘋果,如果吃了那個蘋果,就可以永駐青春,那被譽為神之至寶,而在現實,據聞伊登之園的蘋果就是知識、足以顛覆世界的知識。」

        「真有那個地方?」

        梓稍稍嘟嘴,雖然愛依講的有點天花亂墜,可用現實狀況來看,她也不知道該相信還是否定。而看梓沒有什麼拒絕的表情,勾起一抹自信微笑的愛依接著說道:「套用哥吉拉、阿波羅聖域的科技,還有一些過度完美、被人當成神祇的人類等超現實的存在,我認為確實是有的,只是目前都沒聽過什麼關於伊登之園的確切位置,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往伊登之園,必須先找到洛特拉蕾爾的莊園。」

        「妳是從哪聽來的?」

        「嘿嘿,這個世界只要留神就很容易聽到一些傳聞唷,像是權藤千夏的死亡其實是伊登之園的人做的,或是以前的芹澤博士、白神博士啦,那些發明出震驚人世存在的人,都曾在伊登之園進修這樣......」

        愛依豎起右手食指,似乎對自己所知道的傳聞相當滿意,結果梓卻一頭霧水,不是對伊登之園的話題,而是對愛依所謂"只要留神就很容易聽到一些傳聞"這句,那個留神到底怎麼一回事呢?從內容的含量來看,如果沒有深水底恐怕很難知道吧?對比伊登之園,反倒愛依說到的留神才像胡說八道。但......對於權藤千夏,梓確實有所耳聞......

        「權藤千夏的死我有聽G對策部的人說過,聽說......死的很慘呢......」梓皺起雙眉,就青木一馬所言,權藤被利刃割喉,全身的血液被某種東西吸光,當人員抵達現場時,權藤已是一具乾屍。

        「有這麼一則傳聞說到,伊登之園除了知識以外還有神學,以科學和深遠的概念等等來說,進入研習再出的人除了科學能力,想法也比較特別,權藤千夏曾在伊登之園修習過,後來推動以人類超能力控制哥吉拉的T計畫,導致被伊登之園肅清。」

        「看妳講到現在,我很好奇妳到底是怎麼個留神法才知道這些傳聞。」

        「因為阿波羅聖域建立以後,伊登之園的人有與之接觸,一些小道消息自然就傳開來囉。」

        聽愛依又一次說到阿波羅聖域,梓想到前年收到的搬遷通知,那是原本居於日本的人民會收到的;能在聖域免費擁有在原住地的空間與住處。且聽說聖域科技之強,近乎複製了日本的自然地貌與街景,可梓卻沒進入聖域過。

        1996年......哥吉拉烈戰戴斯特洛伊亞後,東京臨海副都被哥吉拉死亡時造成的濃霧掩蓋,隨著霧氣不斷擴張、無法驅散下,日本漸漸變得無法住人。相隔不到一年,日本即在1997年1月於太平洋上建立了人類有史以來可謂神蹟般的存在,也就是浮游人工島──瓦爾卡多 • 阿波羅聖域。

        由於有了新能源,日本捨棄了核能、石油等等,登上名符其實的第一強國。但世界卻沒有因此安定下來,因為那無法消除的濃霧開始讓全球產生微妙變化,其中......以所謂的突變輻射菌最受關注,它由哥吉拉融化散發的粒子生成,聽說是不受任何外力改變、分解、毀滅的存在,若說有什麼無解神學的最高地位,輻射菌大概是第一名吧。

        「照當年我能聽到權藤千夏之死來看,妳能知悉這些不無可能。」

        「對吧,搞不好那些不明怪物的目擊所衍生出的世界末日之說會是真的呢。」

        回應仍一臉悵然的梓,愛依口氣沉了下來。大概跟末日謬論有關吧......從1998年的吉拉襲擊事件結束,一些詭異事件不逕而走,例如在吉拉出現以前;亞洲便遭到不明生物攻擊,還有上個月在整個太平洋沿岸的少數不明生物目擊。

        至此......審判日的前兆、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等說法甚囂塵上,配上稍早所碰到的黑神教信徒,愛依不禁覺得地球將發生某種大事,驀然......一聲從遠方傳來的爆炸聲彷彿證實了愛依的思考,隨即震盪四起,廳內如遭一場地震洗禮,不僅桌具翻倒、電器傾亂,梓的咖啡也潑灑一身,兩女心慌當下,電源陡然中斷,此時......店外街道已是群眾倉皇奔逃,樓房崩裂、各種器具和車輛落下拋飛的混亂景色!

        「怎麼回事?!地震嗎?」

        「不太像,我覺得好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移動所造成的。」愛依倉促回應一臉愕然的梓,隨即......數道尖銳長吟給了她提示,再看到灰黑色的巨大頭部低頭撩起一群人入口的景象,愛依高聲喊道:「吉拉!那是吉拉!」

        跟著愛依喊聲......外頭傳來了數陣與哥吉拉神似的咆嘯,那不僅宣召自己的存在,更伴隨數體相同的巨影高速從咖啡廳前跑過,這時、店內眾人有些躲在桌子下,有些則躲在吧台後,直到腳步遠離的數分靜謐後,慌亂的交談開始絡繹不絕......

        「喂!不止一隻啊!怎麼突然有那麼多吉拉出現?!」

        「有人察覺什麼嗎?還有現在該怎麼辦?!」

        「除了剛剛那種震動就什麼也沒發現,等到察覺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吉拉橫行了。」

        「可能其它地方也這樣,我想不能期待軍方救援吧?」

        「暫時先待在這裡好了,我剛剛看到吉拉在攻擊人類。」

        各種聲音此起彼落,拿不定主意與不知如何是好詮譯了人類面對怪獸的無助。這時在店門口旁的梓打算開門,愛依則拉住了她。

        「小梓!外面危險啊!」

        「不行,我得去找我的家人!」

        有別於平時的惘然,說出此話的梓有著心意已決,看來這五年雖有渾渾噩噩,在此危難當下,梓還是能嶄露勇氣的,即便......可能是一個因為遺憾而悵然的人,明白必須珍惜自身僅剩的擁有吧,更多的......是梓也許只像當年的baby一樣,想著自己的"家人"罷了。

        看見梓眼神深處的堅定,愛依也不再勸諫,反是開口詢問:「小梓冷靜點,妳的家人在哪?」

        「現在他們都會在家裡,就離這邊數個街口,大概一公里遠。」

        「一公里嗎......好吧,我們去找他們,先注意吉拉的動向,我感覺......吉拉的數量絕對不止那些!」

        正當愛依說話時,後牆驟然破碎,一體較小的吉拉衝破吧檯後的牆壁,梓急忙開門,愛依和數人跟著衝出咖啡廳,顧不得眼前已是燈桿傾亂、房破路毀、火焰紛燃的災難景象,全力奔跑的梓和愛依穿過被踩爛與翻覆的車輛,鑑於很快就會被後方的吉拉察覺,跑到對街的愛依先拉住了梓,往身旁一輛被傾倒水泥塊壓住的悍馬車靠去。

        「吉拉太快了,再跑一定被發現,先躲一下。」

        說話之餘,愛依跟梓已從車頭右側躲進傾倒的水泥塊下方,此時愛依爬向車尾探頭窺視,在充斥著爆炸、尖叫,以及各種慌亂的噪音下,可以看見突擊咖啡廳的吉拉已經跑出來,嘴裡啣著不少人類的牠大概只有十公尺高,而在其口中的人有些已經死了,有些則不斷甩動四肢,以及上半身外露、滿臉鮮血不斷求救的人。

        「天啊......」

        愛依屏住了氣息,身旁的梓也跟著偷看,相隔約二十多公尺的吉拉正左顧右盼,沒發現梓和愛依的牠似乎正確認著什麼,在散出些微火光將口中人類灼燒後,吉拉便仰頭將人們吞食下肚,接著牠快步奔離,似要尋找下一群人類滿足口腹之慾。

        「沒想到這次的吉拉是衝著人類來的,要逃跑可不容易......」愛依縮回身體,大概被剛才的景像震懾,仰頭閉眼的她頗為困擾地靠著車門。

        「那要找輛能開的車嗎?」

        「不要!車輛的聲音會吸引吉拉,加上吉拉速度很快,這種時候徒步還比較安全。」

        聽愛依的分析,梓突然覺得自已可能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一時的心情轉換,讓她對愛依湧生一抹歉意,調弱的開口......少見的感性正在流露:「抱歉......沒想到要妳跟我來。」

        「沒什麼,反正吉拉都跑到咖啡廳裡了,留在那也是死,妳沒什麼好道歉的。」面對梓的內疚,愛依睜開了眼,輕按在梓右手背上的左手引領了對方的目光投來,映入自己那張刻意擺出爽朗微笑的臉。

        「謝謝妳,陪在我的身邊。」

        身染微穢的窘迫下,淺淺的笑顏宣召著友情的證明,表達感謝的梓眼裡正有深情的鼓動。如今......她的決定很簡單,那就是活下去,和重視的人一起活下去,所以她要和愛依與家人會合。

        跟著內心的鼓舞,一股積極油然生起,在稍稍確認左右沒有吉拉以後,梓把目標放在眼前的巷道。此台悍馬車本是停在咖啡廳斜對面的辦公大樓前,而辦公大樓旁的巷道只要進入,就能藉著狹窄的優勢減少被吉拉發現的可能。

        伸手拉了拉愛依的衣擺,兩人成功跑入巷道,在各種爆炸、碎裂、哀號的雜音中,漸漸地開始傳出槍響、砲火之聲,就在即將跑出巷道時,驀地......

        「等一下!」

        梓突然停下來,在躲到左手邊的綠色鐵製垃圾箱後,她用眼神示意左手邊一同躲藏的愛依轉頭往巷口處看去,原來......巷口馬路的對面有五體小吉拉,那體型大概只有霸王龍大小,牠們正圍成圓圈發出低沉咕嚕聲,令人無法測度其行為。

        「現在怎麼辦?」明白情況的愛依問著。

        「那群吉拉擋住最後一個巷道,先等牠們離開吧。」

        比起剛才,回話的梓似乎更果斷了些。突然、像快速的氣喘一樣,吉拉以此節奏抽搐著發出響亮吼聲,以此為始......周遭的吉拉也進行同樣呼應,約莫十秒後,獸音戛然止下,接著......又是未曾聽過的獸鳴入耳,那充斥著長短音和明顯的抑揚頓挫,叫人不安的......是比起野獸之間的溝通,吉拉的聲音還帶有一種彷彿活屍和怨靈般的哀號感,那時而憤怒、時而瘋狂、時而如精神病患的倉促喘吼,令人打從心底泛起恐懼。

        「唔......這種聲音很討厭啊!」梓摀住耳朵,仍阻止不了詭異獸鳴穿過手指縫隙侵蝕雙耳。

        「欸,我不喜歡牠們感覺起來那麼聰明。」

        愛依一臉難受地閉起眼,明明藏身狹窄巷道被建築與雜物掩護,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安心。直到過了快兩分鐘,五體吉拉才快步奔跑離開,梓與愛依才得以跑出巷道。

        「這裡離妳家還多遠?」

        「穿過剛剛那群吉拉擋住的巷道,我家就在對街往右幾間,跟我來吧!」

        對喘吁吁的愛依回以倉促,梓用手背拭去沁臉的汗水,接著捲起袖子再次邁步,無法得知近在呎尺的家人狀況、以及友人在身邊的鼓舞,此刻......憂心與勇氣彼此糾纏,讓加速的腳步悖逆了想停下大喘的身體,不斷跨過被踐踏成一片畸零的大街,用盡全力奔跑在充斥怪獸的烽火之中,往最後一條巷道衝刺而去。

        接著......在奔出巷口一瞬,梓用最快速度往右轉身之時......

        「啊!那是......」

        猛然停下腳步,因為在左前方四十公尺處......有一幢被毀到剩半層的公寓,在那當中......正有一體吉拉在低頭咬食,牠的體型比襲擊咖啡廳那隻又大了些,但令人注目的,是牠如白鋼反射光芒的背棘,還有較為纖瘦的身軀和更加強壯的四肢。

        弔詭的是......這和所謂的恐龍體態有許多不同,首先......是牠用人類般的姿勢跪地低頭啃食,且照比例看,此吉拉的手腳似乎相當靈活,更遑論比一般吉拉明顯的肌肉線條。

        「等、那該不會是妳家吧小梓?!」

        愛依誠惶誠恐的疑惑,在梓摀嘴爭眸的無聲裡得到答案,下一秒......吉拉好像注意到右後方的愛依與梓,牠緩緩從廢墟間抬頭,被白鋼類物質包覆的頭部緩緩轉了過來,頓時......一雙拖曳紅光的凌厲凶眸映入了兩女的身姿,那微開的口齒則掛著梓緊繫心頭的存在、名為家人的存在。

        熟悉的衣裝與顏色,以及從露出部位便能認得是親人的細微,長年相處的了解造就了刻心的衝擊,五條梓的啞然,是不知被眼前景象震懾、抑或醞釀極端情緒的前奏,那是沉默的憤怒嗎?還是無聲的絕望呢?她雙眉愕鎖、雙眼睜大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但......對比吉拉充斥瘋狂與邪惡的臉龐,梓透發的卻是由混亂與寧靜組成的猙獰!一旁的愛依只能傻眼看著梓和吉拉已持續三秒的對視。

       "跟過去所知的吉拉明顯不同"

       "除了體色更黑   頭部較小   頸部也較長"

       "彷彿扭曲劍刃形狀的背棘也和同類大為相異"

       "其次   是牠的身軀有著梵文般的圖騰"

       "這   真是所謂的怪獸嗎"

        然而......像是感受到梓的情緒,吉拉把嘴微微張開並輕輕挪動下顎,彷彿想刺激梓一般地讓其親人之軀更加顯露,就在一張熟悉的臉龐以死不瞑目的驚恐伴隨鮮血映入眼簾之際,梓覺得體內似乎有某種東西爆了開來,她無法理解那是什麼,因為有太多情緒充斥,甚至......此時此刻的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有倉促的心跳和喘息,讓她眼睜睜看著吉拉把親人吞食下肚,跟著......吉拉立起身軀,像哥吉拉一般直直站立,那如人龍的姿態似立威、更似睥睨!

        「小梓!小梓?!」

        愛依伸手搖晃,可表情猙獰的梓完全沒有反應,而且不知道是錯覺還怎樣地;愛依總覺得梓的胸前正透出一股金色微光,突然......

        「呀啊!」

        強烈銀光從天降下,跟著愛依的喊聲,近乎要震破耳膜的巨響打斷梓的情緒,似乎......有不明的力量打中了吉拉頭部,數秒的劇震中......吉拉不再以梓為目標,牠轉過了身,彷彿在尋找力量的來源,只見背棘併發白色閃電激走,強烈的能源匯聚聲扭曲空間,旋即......吉拉張口怒嚎,濃密的白色熱線裂地發出,位於斜後方的梓與愛依不禁伸手掩面。

        「這就是......吉拉的力量嗎?!」

        愛依不敢置信地喊叫,梓則是一種不知道自己該表達什麼,只能緊咬牙根等這驚天動地的震盪和逼人瘋狂的躁響過去,也許......是因為曾親眼看過哥吉拉,所以眼前的吉拉雖是力量驚人,卻也沒讓梓被害怕與畏縮完全支配。

        但、吉拉這持續四秒的熱線卻刷新了兩女眼界,那難以直視的亮度超越了太陽,接著到來的強烈風暴和巨響更在千公里外炸出一個直逼散逸層頂界的蕈狀雲,吉拉的力量何以爆強如斯?下一秒......似有另一種來自遠方的不明存在吸引吉拉的注意力,只見屈膝一躍,縱身上天的吉拉就此如流星遠去。

        抓到空隙,愛依打算逃跑,可才沒兩步,她就發現梓仍呆立原地......

        「小梓,我們得離開這裡才行!一起走吧!」

        來到面前的愛依牽起梓的手,兩眼失神的梓完全沒有反應,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妳得要移動才行啊,快點!不然會被其它吉拉吃掉的!妳聽見我說話了沒?小梓!」

        任憑愛依的喊叫,不為所動的梓仍沒有求生意志,逼不得已......愛依只好一巴掌往梓臉上打去......

        清脆一響,直撼左面的熱痛傳來衝擊,這才把梓從陷在不甘、絕望,還有拒絕接受的打擊與源自內心深處想要放棄的無力中喚醒......

        「誒?愛依?」

        摸著被打到發紅的臉,眨了眨眼的梓脆弱地回過了神,眼前的愛依則一臉嚴肅:「清醒過來了嗎?來吧,要逃跑了!」

        雖然清醒了過來,梓卻無法回應愛依的言語,畢竟她已經失去歸宿,而在這思索的一瞬,梓見到愛依突然往上看,從眼神的方向判定,似乎是剛才跑過的後方巷道有什麼東西,同時......在梓發現愛依往上看的當下,石物碎裂之聲也跟著響起,就在這短短一秒間,愛依全力推開了還來不及回頭查看的梓......

        「小梓危險!」

        「嗚哇!」

        驚詫的一聲伴隨強力推擠,梓受力向後跌坐,不出兩秒、另一個巨大生物的頭部劃過自己本來站立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愛依被那頭部啣走的衝擊畫面,原來......愛依是為了救梓而被吉拉咬走。

        「......愛、愛依......」

        微弱的呢喃,對比著吉拉的步履實在太過細微,看著高大的獸驅從頭頂跨過,這次來的是一般個體,本來會砸到自己的建築碎塊也被吉拉的身體擋住,只是、吉拉在前進數步後卻轉身面向梓,任由愛依的鮮血從嘴邊溢出。

        「啊......」

        殘酷的命運彷彿梓眼睜睜見摯友身亡的無能為力,面前、仰頭一抖的吉拉把愛依吞下,隨即那散發微光的獸眸像感應到什麼般,使牠緊緊盯著梓不放,人獸又陷數秒的無聲。

       "是上帝的玩笑"

       "還是命運也懂得安慰"

       "死前的寧靜"

       "在混亂不堪的這一刻"

       "竟然如此清晰"

        親人遭噬,朋友也為救自己亡於吉拉之口,梓還沒反應過來,眼簾已映入了吉拉對其張口的凶惡,那發亮的背棘竟是欲吐熱焰的宣告!沒想到此巨大的怪獸竟會對五條梓有強烈的攻擊反應,可是梓竟然不閃不避,只見她無力地半睜著眼,似乎已經放棄逃生,畢竟......剛剛才目睹了另一體吉拉的力量,那一擊就打至千公里遠、還引發更勝核彈爆炸的白色焰光,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沒時間反應與至親友人死別的痛,腦海一片混亂的梓呆滯看著紅焰猛烈襲來。算了......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反正接下來的世界,活著......也沒有意義了。

 
        稍早、另一處......
 

        「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多吉拉!聖域那邊呢?」

        急迫的語氣、急速的步伐,年輕女音在破風聲中如此詢問,星黑色的眼珠在超然夢幻的容顏上一顯難喻之美,她的褐色長髮盤起,配上短裙西服緊覆的姣好身材,她是五條梓曾見過的女人 • 七音系奈奈可。而她所問的對象則是右前方距離一公尺的雪白聖影;也是帝爾聯盟之主 • 東宮千歲寧。

        此刻、千歲寧和奈奈可正以人類難以想像的速度移動,其每個跨步、每個翻身、每個跳躍,都是瞬行數公里的距離,只不過......對比奈奈可的一臉大事不妙,千歲寧的表情反而耽於某種喜悅;一種像是孩子知道驚喜將至的喜悅!儘管那是難以察覺的細微表情。

        「聖域那邊就算接到消息也還來不及動作,此刻正是帝爾聯盟派上用場的時候,奈奈可,現在有什麼情報回傳嗎?」

        「西宮刀奈正在和不明怪獸戰鬥,根據我用意識凝聚的分化體所見,那是跟吉拉類似的存在。」

        「怎麼說?」

        「有很多不同,對比普通吉拉,此體體色更黑,呈現白鋼光輝的背棘如劍戟,且可以直立身軀,四肢更加發達,頭部較小、頸部較長,而剩餘比起所謂的恐龍體態,更像人龍。」

        「人龍嗎......」

        「是的,另外宮登四夜弦川羽良瀨逍遙子等人也對上吉拉,就目前的狀況看起來,吉拉有難以估算的大幅強化。」

        說到西宮,奈奈可用左手按著太陽穴;到了宮登、她則看向右手腕上的小手環,那從手環水晶投射出不若十公分的光頻映有畫面跟訊息。不過......所謂的分化體究竟是什麼?就奈奈可的描述,該體吉拉似乎就是五條梓和愛羽愛依所見到的那隻,當中會有什麼關聯嗎?

        「眾人的位置呢?」千歲寧又問。

        「西宮小姐被吉拉的熱線打到百慕達群島一帶,宮登小姐在溫哥華,川羽小姐在洛杉磯,逍遙子先生則在邱吉爾,其他可戰鬥的成員會依序組隊前往支援。」

        「看來世界末日要開始了,總之先往目的地再說。」

        雖然嘴上那樣講,千歲寧對世界末日的反應仍是毫不在意的平靜。於此同時、兩人也抵達城市,千歲寧蹬步上天,從驚人的高速跑跳改以空中水平疾飛之姿,因為他跟奈奈可已經被數體吉拉盯上,令人訝異的是,面對千歲寧和奈奈可的速度,吉拉仍有反應。

        「齁......兩萬五千公尺的高空、二十三倍的音速,原來跟得上嗎?」

        直身的千歲寧背身逆飛,任雪髮亂顏的他護在奈奈可身後,稍帶讚許的神情正細瞅衝破雲層襲來的兩體吉拉,只見一體由下往上,那如砲彈的身姿帶著不將兩人吞噬不死不休的瘋狂,而距離較近的另一體則跳至兩人上空以魚躍龍門之姿噬下,拖曳光芒的雙眼似乎蘊含對人形物體強烈的憎恨!

        二十公尺的距離,一瞬逼近的狂獸,千歲寧右手劍指輕捻,臂動外伸內拉,那在指尖亮起的白寒之芒乍生極光亮耀五里空域,霎時雲氣凍結成冰,絕學『八極噬道』『劍歲輪迴』上手,只見六道百公尺的冰藍色劍光自背展若雀屏,同時雪白之驅疾旋,劍光碎冰激射而出,那在空中炸出近一公里的光爆,是第一體吉拉被打落的震撼。

        然而......進化之獸豈止到此?雖然劍光衝擊的力量造成強烈震撼,第二體由斜下方噬來的吉拉仍突破『劍歲輪迴』擴散周遭的餘勁,千歲寧招式已老,止身停旋的他再舉右臂,自身蓄力和吸收餘勁的加成,一口百公尺的光劍已於指尖凝成劈下,可是......

        「喔?」

        才以大幅提升反應速度的表現帶來驚豔,吉拉又再一次讓千歲寧讚賞!因為第二體吉拉竟然側頭捲身避過劍光,那屈縮身體的側翻不僅順暢,其雙腳更彷彿踩著無形之地般,在一個屈膝後躍上更高處俯衝咬下。

        「連空中跳躍都做得到嗎,而且還是急角度。」

        心中雖然驚嘆,卻未因吉拉的大幅強化而顯難處,保持水平速度移動的千歲寧任由敵獸張口吞噬,就在寬大雙顎籠罩全身欲閉口之際,雪白身影竟以更快的速度右旋躲過,同時更以違反物理的角度從直身旋轉瞬切橫身疾捲,藉由攻勢失誤往下的吉拉和捲身往上的自己,彼此的錯位帶來距離的加速拉開,一口氣來到吉拉尾部末端的千歲寧右手連發三道劍光轟向敵獸後腦,強烈光爆下......不及反應的吉拉就此被打回地面,可在墜落中......濺血的吉拉卻轉身張口,扭曲空間的白色熱線凌駕光速發出!

        逼命一瞬,千歲寧以五呎之距驚險避過,他並非料不到吉拉會以此方式反擊,只是沒想到吉拉的熱線會那麼快!

        持續僅十分之一秒的熱線直奔宇宙,僅是冷眼橫掃一下的千歲寧沒什麼太大反應,他重整身姿回到水平飛翔,並追上左前方十公尺處的奈奈可。

        「太驚人了,這場戰鬥才不到一秒,吉拉到底是......」奈奈可對來到身邊的千歲寧說道,被人類認為只會吃魚挖洞的怪獸,如今已完全翻轉了認知。

        「對第一體出現之吉拉的認知,將要重新定義。」

        「只是社長,剛剛那個超越光速的熱線又是?」

        「是透過輻射菌得到的全新能力,98年出現的第一體,是從嘴噴出易燃的氣體,透過外力點燃成為火焰,和方才的白色熱線是不一樣的概念,加上我在一瞬間看到牠的背棘有發光,此類似哥吉拉之招的模式便是證據。」

        「本來想說,那種能力是西宮小姐所對上的那隻才擁有,沒想到一般模樣的吉拉也會使用嗎......」

        「哈,得到了一絲哥吉拉的力量,便妄想能一步登天,真是傲慢的怪獸啊。」回話間,千歲寧陡降高度,眼下無盡的烽火證明了吉拉已在北美各地出現。

        「是說剛剛那樣,不知道對吉拉的傷害如何......」奈奈可又問。

        「殺不死牠,另外就方才的情況來看,不是全部吉拉都有那兩體的強度。」

        「也是,在抵達城市的一瞬,有不少吉拉同時看向我們,但追上來的並非全部......」

        不安與擔憂的情緒從奈奈可的回應裡渲染,彷彿她與千歲寧的感性處在天秤兩端,這時......一些只有奈奈可才能看見的畫面與訊息傳來,停下對話的她閉眸收斂心神,數秒後......她開口再道:「社長,我的分體在消滅前感覺到五條梓的身體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力量。」

        「消滅?愛羽愛依發生了什麼事?」

        「為了救五條小姐,所以被吉拉吞噬了,我想就這樣順勢在吉拉口中消失吧,她本來就是我為了社長的猜測而留在五條身邊所創造的分化體。」

        話中道破的真相,原來、愛羽愛依是由七音系奈奈可以力量創造;用來監視五條梓的意識聚合體!此原因不為別的,正是梓的心跳散發讓千歲寧產生興趣的細微共鳴,可那之中的真相究竟為何?

        「數個月前來紐約尋找與吉拉相關的傳聞,想不到會遇見離開日本的五條梓,哈!如今猜測果然不假。」

        語調稍有昂揚,彷彿對梓早有監視的千歲寧到底在猜忌什麼?思索之間,兩人已經抵達五條梓所在之處。千歲寧原先的計畫僅有觀察,如今因吉拉的現身而生變,遂才與奈奈可趕往欲救五條梓,所幸西宮刀奈提前引走那一體外貌特異的吉拉,爭取到一些時間,但是......

        「啊!怎、怎麼會......」

        翻身落地的奈奈可一臉愕然,一旁飄然降下的千歲寧則是雙眉淺蹙,眼前不到二十公尺的距離,五條梓的存在卻已被烈焰掩蓋,奈奈可與千歲寧只能放任橫列眼前的吉拉以未曾見過的赤紅火焰焚盡一切。

        「就差那一點。」

        千歲寧口氣稍浮遺憾,即便是用音速二十倍以上的速度從中美洲趕往紐約,在途中與吉拉的戰鬥卻仍帶來了毫秒之差。望著眼前矮身噴火噴到雙眼大發紅光的吉拉,那渾然無視周遭的狂態讓奈奈可再也無法忍受情緒......

        「小梓......我......我要殺了這隻吉拉!」

        喚出親密稱呼的奈奈可握緊拳頭上前,雖說是虛偽分體才和梓有交情,但相處所帶來的快樂卻也紮實地傳遞給本體,加上稍早在末亂裡萌生的友情;此時的奈奈可心中只有一陣揪痛,乍然!在烈焰裡大放的金光打斷了奈奈可的憤怒,隨即......從金芒中傳來的女性哀號聲更讓千歲寧雙眸為之一亮!

        「那是......」

        千歲寧面顯凜肅,眼前的情景對他來說雖然不算特別,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從五條梓身上見證!因為在烈焰當中,梓竟然還活著!

        撕心裂肺的哀嚎......莫名浮空的梓不斷掙扎,不知為何......她的身形在紅焰裡變的清晰可見,雖然衣物被燒個精光,但全身竟無任何灼傷,似乎從心窩處散發的金色光芒才是她痛苦的根源。下一秒......梓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在全身消消長長的肌肉讓她彷彿像個人皮包住躁動不明異物般失了輪廓,就在充斥情色味道的呻吟下......梓的聲線全變,那彷彿換了個人的感覺也隨著越見激烈的變形而鮮明,接著、她弓起身體激烈痙攣,後撤的雙臂與併攏的雙腿亦緊繃不已,數秒後......就在狂揚的黑髮猛然增長瞬間,痛苦的變形戛然而止!剎時金芒炸裂,吉拉竟以光速被震飛,紅焰則被金芒殘勁牽引,化成螺旋的羽衣圍繞全身赤裸的五條梓。

        「社長,五條小姐怎麼......」

        奈奈可一臉不敢置信,沒想到五條梓受吉拉火焰攻擊竟會變身。此刻在兩人眼前的......是一位看上去19、20歲的美麗女性,那張瓜子臉上的五官充斥著夢幻與高貴,以天作之合的比例勾勒出無可言狀的迷倒眾生之感,從帶著鬱色的漂亮眉型、深邃明顯的雙眼皮、高挺地恰到好處的鼻子和小巧卻不失豐潤的紅唇,一切......都讓人看得如癡如醉,而梓正閉著眼,這也更令人期待她睜眸的模樣和往後所有的喜怒哀樂。且除了容貌,梓的全身也出現劇變,不僅肌膚化作無暇雪白、胸部猛然變大,纖腰人魚、馬甲雙線驟出,臀部亦變得高翹緊緻,雙腿也有拉長,從頭頂到腳趾......沒有一處不經歷重塑。

        「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了,還有這種層級的樣貌跟膚質......就像妳我一樣,她果然......」

        回應奈奈可的千歲寧心下千思萬想,纏繞的火焰中......可以看見全身均整而毫無色差的肌膚,那緊緻地連嬰兒最細嫩的地方都無法比擬,她光滑的腋下與私處以及只能用火辣來形容的身材正赤裸展現,從此......世人所知的五條梓不復存在,其身散的力量與波動對千歲寧證明了一個事實、一個五條梓不是人類的事實,而是所謂的神人混血,也是傳說中的......女神

       "熾熱搖擺著視線"

       "從此身為凡軀的花苞不存"

       "痛苦的洗禮"

       "浴火的再造"

       "那是紅蓮華"

       "綻放的紅蓮華"

       "在末日中盛開的紅蓮華"

        心跳......在天地之間緩緩共鳴收縮,呼應著胸口收放的濃密金光,以優美姿勢攤開雙手的梓緩緩落下,誘人的腳趾一觸地,梓旋即癱倒不醒,微鎖的雙眉和長密恰巧的睫毛添綴了令人揪心的鬱美。

        「五條家有參加過黷威浩劫嗎?」奈奈可問著,一臉茫然的她完全無法想像五條梓的變化。

        「沒有,我完全沒印象,奈奈可......」

        「嗯?」

        「調查五條家的族譜,這些事情得給她一些交代。」指向梓的右手擾動了修長的白色衣袖,以平靜鋪陳置身事外的清閒,總是優雅的千歲寧即便下達命令仍不減輕柔,身為帝爾聯盟之主的他,又能給梓怎樣的答案呢。

        「知道了,不過......五條小姐該怎麼辦?」

        「帶回帝爾聯盟,還有妳準備一下,先為她注射天啟。」

        聽千歲寧這麼一說,表情閃過一絲猶豫的奈奈可點了點頭,不在乎身處室外,她脫下了高跟鞋和膚色絲襪,以及那套OL短裙套裝,一旁的千歲寧沒什麼反應,只是用看不出心思的冷漠眼神盯著昏迷的梓,接著奈奈可全裸的背影映入眼簾,她護著胸部走入光芒內,以騎乘的姿勢坐在梓的下腹,驀然......

        「唔、呃哈......」

        不知為何,奈奈可顯得有些不適,盤起的長髮也突然鬆開,接著她彎下了腰、很不舒服地把手按在胸前,像在忍耐什麼一樣。很快的......兩手撐地的奈奈可開始一跳一跳地抽搐,帶著情色味道的嬌喘也逐漸轉為壓抑的痛苦,這和注射天啟有關嗎?

        隨著奈奈可的痛楚與抽搐逐漸強烈,金色光芒掩蓋了她的身體,就在數陣折磨的哀號之後,可以從光芒中看見一體纖細龍獸之影,牠位在奈奈可本來的位置上,而背後兩對閃耀圖騰的羽翼彷彿在運使力量,接著......龍獸低頭與梓接觸,似乎在餵食什麼一般。

        「我本來就猜忌哥吉拉二世孵化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注意著妳,自從那天見面之後,妳與我接觸的一瞬心跳,給了我極度細微的共鳴,那......是屬於神族才有的感覺,雖然很懷疑,可如今看來......我的猜測並沒有錯。」冷凝的藍眸,千歲寧心中的微喜在此刻不斷高漲,就像發現了什麼寶物般。

        從承受吉拉強化熱焰的身體、以及受力刺激而變身的過程,再到變身之後的外貌展現與力量波動,這無不指向一個事實,如果五條家如千歲寧所料的話,那麼之前那個五條梓並不是她真正的樣貌,就連五條梓這個名字也一樣;不是女神容貌下的真名。

        數分鐘後,金光散去了,神秘的龍獸消失無蹤,香汗淋漓的奈奈可顛簸地朝千歲寧走去,她的模樣似乎很疲倦,而東宮沒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的張手接住朝懷裡倒下的奈奈可,在焦灼半毀的城市中,東宮望著一片殘疾,任雨聲漸響,也任末日拉開序幕......

 
 
                         不夜雨聲碎落,永別帷幕落下。

                              從今以後偽身不再,一切盡反本相。

                                    徒留如空廣袤的孤獨。

                              若說死能有意義,不再失去。

                                     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創作回應

七夜墨
那我先感謝你了XD
2022-06-11 13:42:46
虚ろな光
噗 好喔 到時在問你一些問題 這樣ㄋ化身的角色就會出現ㄌw
2022-06-11 13:46:44
七夜墨
好阿 歡迎你來詢問-3-
2022-06-11 13:48:50
虚ろな光
好喔 不過說真的我恢復連載然後再經過評估 這機率可是很高的唷

說起來感覺你好健談喔w
2022-06-11 13:50:33
七夜墨
我知道的可以聊 不知道的沒法聊XD
2022-06-11 13:52:22
虚ろな光
瞭改 嘎 我這邊的話.....輕鬆快樂就好OwOb
2022-06-11 13:55:15
七夜墨
快樂至上OwOb
2022-06-11 13:56:00
虚ろな光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110/2d420be49386ed957aed7fbce4be52b1.JPG
2022-06-11 13:59:45
路過的百合廚
原來愛羽小姐是分靈體啊,她死的時候還有點難過的說......
然後注射天啓的方式好特別 (驚
2022-06-24 21:33:23
虚ろな光
因為本傳沒詳解注射的意思 這邊稍微展現一下 其次就是帝爾聯盟在本傳中頗為隱密 這次也有一部分的重心在讓人窺見帝爾聯盟的面貌這樣ww

當然"注射"天啟的方式有很多種ww
2022-06-25 13: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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