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七章】狂人薩德烈②
《三年前，白煥城》
八人圍著長桌舉行作戰會議，整個房間只有薩德烈站著，激動闡述自己意見。
「胡勒！史萊姆與哥布林大軍壓境，至少有5萬多兵力，祈巫女如果再不來，白煥城恐怕今天就會失守……」薩德烈指著地圖上的哥布林營地，手指因腎上腺素分泌過盛而不自覺地顫抖。
「薩德烈，巫女並非無所不能，」胡勒撥了撥黑髮企圖遮住眼角淚光，明明經歷過無數次類似的場景，可終究還是不可能習慣這種傷痛，胡勒拿起杯子喝水以滋潤喉嚨，免得被眾人聽出自己哽咽的聲音：「咳嗯……撤退吧，白煥城的未來已無力改變，沒有附魔的城牆，就算祈巫女來也守不住。」
「這就是散心王的答案嗎？我怎麼記得你繼承王位時不是這麼說的？什麼一肩扛起人類的未來，成為人類最後的希望……」薩德烈憤怒的握拳，完全沒有查覺到手中地圖已被他捏成球狀。
「第七騎士兼總指揮官，注意你的態度。」高大的女蜥蜴人嘴裡吐著火焰不悅道：「別忘記身為騎士發過的誓。」
「那王發過的誓呢？」薩德烈不滿的搥了桌子一拳：「我為何而戰？」
「行了行了，讓我說句話，身為勇者兼第四騎士應該有話語權吧？」金髮美少年艾伯特嘆口氣道：「我明白星稜峰位於制高點能監視魔王城，也理解白煥城作為你們故鄉捨不得放棄……但第七騎士，這兩百多年來人類已經失去37座城，恕我直言，剩下最後2座也不太樂觀，史萊姆擬態搭配哥布林速攻有多棘手，昨天你也體會到了，更別提後面還有一堆半獸人等著幫我們收屍。」
「王都有馭神祭壇及聖殿，奇蹟與巫術兩位神至少還願意眷顧……」用繃帶纏住雙眼的青年一邊說話，眼睛卻直盯著坐在薩德烈左邊的第六騎士：「各位，我們中計了。」
第六騎士的心跳與呼吸聲稍微加快了點，那是興奮的身體表徵，在場唯有聽覺異於常人的矇眼青年察覺到，他毫不猶豫直接對著第六騎士甩出鞭子，對方雖然看到攻擊，卻來不及舉起放在椅背的盾牌格檔，只好試圖用右手擋住，然而鞭子掃過第六騎士的身體，看起來就像穿過液體一般：「這麼快就被發現啦……」
「敵襲！是史萊姆！」
對方之所以露出破綻，很明顯和剛才在場某人做出的行為有關，推敲出答案的艾伯特，拔刀刺入坐在正對面胡勒的胃，胡勒悶哼一聲，腹部傳來像是水球爆開的聲音，同一時間，所有人杯裡的水彷彿有生命般彈飛到空中，朝艾伯特與胡勒兩人襲去。
「嘎嗚！！！！」白煥城某處傳來哥布林斥侯的叫聲，所有人知道，這是魔族即將發動奇襲的信號。
「斷世劍，」胡勒拔出佩劍道：「八連閃。」
空氣瞬間凝結，胡勒飛快地掃視房間，他腹部傷口因發動能力而停止出血，襲擊艾伯特和自己的史萊姆群也停在空中，第六騎士的臉化作藍色液體正融化到一半。
蒐集完情報的同時，胡勒砍出八道劍風，將在場所有史萊姆全砍了一劍後收鞘，時間再度正常流逝，胡勒的鬢角在眨眼間變得斑白。
「砰啪！」被胡勒砍過的史萊姆與假的第六騎士，接連發出水球破裂聲後消失，只留下數灘水漬，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從震驚轉為擔憂，艾伯特眼見威脅消失，便將刀從胡勒腹部拔出，大量鮮血因內臟受損而湧出，將純白色長褲染了一大片血紅。
「快治療！」艾伯特連忙伸手抓住胡勒以防他向後倒下，面對已經吞入體內的史萊姆，萬不得已只有攻擊胃袋才能快速解決威脅。
「王！」女蜥蜴人跟著扶住胡勒為他治療腹部傷口：「您太心急了！這些雜魚我用龍息就能……」
「你瘋了嗎？」情緒依然激昂的薩德烈張大口簡直難以置信：「你浪費5年壽命，只為了殺8隻史萊姆！？」
胡勒平靜地說道：「騎士們，進入備戰狀態，立刻協助百姓撤離，薩德烈，現場指揮權依然在你手中。」
「你認真嗎？你明知道我……」
「我們在座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為保護他人不惜豁出一切，我犧牲壽命是因為判斷剛才有必要發動能力，」胡勒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管你最終決定犧牲什麼，我始終相信總指揮官的判斷。」
「在我接任王位前就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但我就是想做點什麼……說不定未來會有救世主降臨，說不定我就是那個救世主……我不知道，」胡勒深吸一口氣後道：「我唯一想的，只有盡全力拖延人類滅絕日到來。」
「……」在場所有人不發一語，薩德烈凝視胡勒雙眼，他知道這是情緒勒索，不，甚至可以說是拿自己的命來勒索，但時間不容許他抱怨，眼下也確實沒有其他辦法，薩德烈右腳勾住椅子往窗戶一踢：「棄城！」
被砸破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騎士紛紛跳出窗外，薩德烈也連忙跟上，隨即便向城內發號施令喊道：「棄城！！棄城！！！退守星稜峰！務必保護平民安全撤離！動作快！切記遠離一切水源！第一到第五小隊隨我上馬擋住哥布林先鋒！其他小隊由分隊長指揮，全軍在星稜峰集合！」
「第一騎士，治療完請盡速離開，指揮所已被滲透，這裡也不安全了。」第十一騎士臨走前問道：「需要使用咒力嗎？」
女蜥蜴人冷靜分析道：「不，再3分鐘就好，因為在出血狀態下拔劍，讓身體產生了受傷5年的錯覺，細胞活性降低不少，幸虧傷口不大，只要用我的幹細胞就能迅速癒合。」
「……我沒念過書，麻煩下次少用點其他異世界的專有名詞。」第十一騎士尷尬地抓了抓他毛髮稀疏的頭頂，便跳下窗台離開。
會議室只剩下矇眼青年、女蜥蜴人與胡勒三人，矇眼青年一腳將會議桌踹向大門堵住，並擋在桌子後方甩動鞭子準備迎戰。
女蜥蜴人一邊將尾巴塞進胡勒傷口一邊說道：「第三騎士，你擋住我使用龍息了。」
「少囉嗦，王的心跳還沒回穩，妳給我專注在治療上。」
「兩位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呢！」看見兩人的互動，胡勒不禁露出微笑，即使面對將要到來的末日，騎士尊嚴依舊不容踐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