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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警察和吸血鬼-14章 這一瞬間

安蕥希 | 2021-09-03 08:21:10 | 巴幣 0 | 人氣 779


      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雖然早有心裡準備,面對自己清醒意識陷入在一片寂靜黑暗中,認知到孤獨一人的事實後,席捲全身的恐慌感讓他不知所措。

      如果颯彌亞之後隨他而來,會與他到達同樣的地方嗎?

      如果是不同的地方有著同樣的孤獨可怕呢?

      他後悔了,不能答應的……不要來。

  ☆  ★  ☆

      「冥漾他真的活了?」褚父喃喃自語著,被萊恩扶到椅子上坐下都還回不過神,跟身邊的妻子對看,比起冰炎是吸血鬼,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更讓他與妻子不可置信。

      「剛剛醫療團的報告解析完畢,漾漾的生命數據全部都在上升接近正常值,除了還沒清醒這點,基本上可以說是復生了。」放下手中的報告,千冬歲漂亮的臉上也是一片震驚。

      褚冥漾重新恢復心跳已經過去三天,才剛啟程返國的頂尖醫療團隊又被冰炎強制叫回,安排最快的班機一個不少的載回,醫生們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滿,只是有著對家屬無法接受事實的憐憫。不過等他們見到堪稱奇蹟的情況,各個瞠目結舌圍在病床旁不肯離去,是冰炎甩出多項監測數據把他們全部轟去研究。

      解析出來後又讓醫療團隊驚呼了,跟前段時間完全不同的數據,甚至讓他們懷疑快埋進土裡的跟躺在床上的是不是不同人,後來又開啟多種不同的研究方向,幾位醫生興致勃勃的投入進去。
      
      「那幾個人你可以放心,T國領導手底下團隊的身家品行都經過嚴格篩選,關於這裡的一字一句都不會流到外面。」當初只是想搶救性命去好友那借來的醫療團,沒想到好友不聲不響送來手中的最高規格,明明是科學家卻被逼著披上醫生的白袍,安地爾暗自心想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現在這種奇特的狀況不會流露出去。

      「人活著就好,我不會放棄任何讓他甦醒的可能。」

      冰炎只覺得世界上真的有奇蹟,明明已經沒有可能的事情,卻在最後關頭的那個瞬間改變了。

      親眼看見呼吸中止、摯愛離去的那畫面,他其實沒什麼真實感,沈默收拾所有值得紀念的物品,領著褚家父母跟其他人來到約定埋葬的地點,把已經冰冷的身體放入精心雕刻好的棺木,冰炎突然遲疑了。

     連怎麼了結自己的方法都迅速決定的冰炎,認真思考起一個問題——他與褚冥漾的最終歸屬是相同的嗎?

      「你再好好考慮,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這孩子雖然這麼年輕就去了,至少最後我們每一個人都陪在他身邊,不至於讓他在地下走得孤單。」強撐起精神,又再度勸說他改變決定的白鈴慈忍著哽咽如此說道。

      「阿姨,沒關係,我已經決定好了。」對於這個問題他堅決不會改變決定,只是在害怕他下去會找不到人而已。

      白鈴慈輕嘆口氣不再多說,緊握褚父的手深深望著已經永遠閉上雙眼的孩子,直到把棺木被放入挖掘好的位置,忍不住的情緒突然潰堤,隱忍的泣聲劃破寂靜氛圍帶來沈重的哀傷感。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他這三年來早已千蒼百孔的心,自得知命定之人是誰後,為了可以融入這邊世界他努力學習所有該有的知識,取得可以在這邊生活的條件,期待一切有個美好的開始。

      冰炎自認為沒有失敗,他的開始應該很成功,一些文化衝突不算什麼大事,最後他也如願以償進駐褚冥漾的內心,只是太短暫了,足以在他漫長生命中佔據極重要位置的這一段時間,短暫的令他捨不得。

      當即將進行最後一道程序,緩緩闔上蓋子任由無邊無際的黑暗隨著褚冥漾陷入深淵,他無法移開視線地死盯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面容⋯⋯

      猛地推開還未完全闔上的蓋子,吸血鬼的力量過大造成棺木跟蓋子的連接處瞬間出現裂痕,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

      他沒有聽錯,也不是錯覺。

      撥開各種色彩繽紛的花朵輕輕把人從裡面抱出來,他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劇烈顫抖著,如果不是身為吸血鬼得天獨厚的身體能力,如果今天他只是個普通人類是不是就會錯過這瞬間。

      聽見褚冥漾心跳聲的這一瞬間。

      將耳朵貼上褚冥漾左胸口的位置,他聽見的是健康之人該有的跳動感,雖然很神奇的還沒有呼吸,不過這樣就夠了,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重新救活人。

      又過去了兩個多禮拜,連呼吸都恢復的褚冥漾讓醫療團驚呼真是奇蹟,勢必找出為何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原因,在領導的默許下,幾位像神經病一樣兼職醫生的科學家在島上醉心投入研究中。

      除卻褚冥漾的雙親,其餘人員都已經先返回各自國家,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冰炎本人則是將人類世界的事情用電話做個結束,至於吸血鬼世界的部分他還在協調。

      「本想著以你的能力最多一年就可以把人帶來我們世界,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會去史籍部分找找看有沒有類似文獻記載,不過裁決隊的事務可能還是要你本人親自回來處理。

      電話另一頭的無能為力冰炎可以理解,畢竟裁決隊那幫人從來就不曾遵從過他以外的人,可是他現在完全離不開島上這邊。

      「麻煩了,夏碎,等褚的情況再穩定一點,我會把整個醫療團隊轉移回國,裁決隊你在幫我看著點。」

      當然把人帶去自己熟悉的國家是最好的,畢竟資源人脈都擺在那,現在還不確定長途的移動距離會不會對褚冥漾的身體造成負擔,要跟醫療團隊討論取得共識,有把握之後冰炎才會去做。
      
      「放心吧,畢竟對我們吸血鬼來說,命定的重要性超越世間萬物……對了,領導有打電話給我,就問些關於你們島上的情況,他是你的養父我不敢隱瞞。」

      冰炎的另一個身分就是T國領導唯一之子,這也是當初褚冥漾所屬警局的局長會這麼胃痛的原因,世界強國的領導唯一的兒子,如果人沒顧好有個小病小痛會不會變成兩國的外交問題?

      不過是養父這點沒幾個人知道,好友夏碎是了解內情的人之一,連冰炎跟養父關係生疏的原因也大致清楚。

      「沒關係,安地爾從他手上借的這幾個人我算是欠了人情,後面我會親自跟領導說明,不會再打到你那邊問情況。」

      確認事情都交代完成,冰炎才掛掉電話走去床邊坐下,他現在過得的每一天只有兩件事情要做,一件是待在褚冥漾旁邊觀察身體情況,另一件是跟醫療團隊討論研究。

      冰炎放下紀錄資料,習慣性伸手去觸碰褚冥漾的臉頰,修長的指尖忽然頓住了,他瞪大雙眼轉去看床邊高科技的醫療儀器,體溫項目的位置出現變化,之前的零度消失了。

      繼心跳和呼吸,連體溫都開始恢復了。

      趕快將變化通知褚家父母跟醫療團,冰炎跟匆忙到來的褚家父母退到不干擾的位置等待著,半晌過去,得到新數據的醫生歡樂到好似中樂透一樣,捧著新數據幾人風風火火地衝回研究室,只留下醫療團團長做說明。

      壓下興奮上揚的嘴角,想用醫生的專業角度去做說明的團長輕咳幾聲,雖然他本職是科學家也超級想同剛才那些傢伙衝回去研究室,不過提供他們研究資金的領導特地吩咐下來,況且眼前之人是領導唯一的兒子,等同於他們未來的老闆,他怎樣也要在未來的金主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才能無憂於後續的資金提供。

     「目前可以認為他的身體機能在自主恢復中,有體溫就代表心臟送出的血液已經在全身建立起循環,依照這個發展來看,其他器官的恢復是有可能的,我們接下來會安排核磁共振和其他檢測觀察各個器官的反應……」團長決定略過太學術的部分,撿幾個大方向來說明,順手接過冰炎寫好的紀錄資料翻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團長轉向褚家父母問道:「為了後續研究我們想確認一件事情——褚冥漾跟兩位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吧?」

        ☆  ★  ☆

        怕聲音太大冰炎跟褚家父母換去隔壁作為公共空間使用的茶水室談話,沖泡好即溶咖啡放在滿臉愁容的兩人面前,冰炎耐心等待已經決定把過往告訴自己的褚家父母。

        「冥漾他是個特別的孩子。」褚父語帶感嘆,回憶起幾年前的事情仍記憶猶新。

        他們夫妻一直沒有小孩,雖然渴望擁有,卻不強求。

        那時候褚父在工作上得罪一位背景非常硬的政界人士,他不願意為了利益違背良心道德,幾乎是豁出去對抗,最後卻遭到對方反污陷,把一切罪狀完美的嫁禍到褚父身上,整起事件在他們夫妻看來也毫無翻盤的可能。

        最終連他們自己都想放棄,好在沒有孩子的牽掛,只是褚父對相守一生的妻子感到抱歉,要她與自己共同承擔不畏強權欺壓的後果。

      「我不會承認沒做過的事情,我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妻子站在他身側一同面對法官的判決,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他們都能夠坦然且無畏的接受。

      判決結束後,他和妻子被帶到一間隱蔽性非常好的小房間,窗簾是黯淡到無法辨別外面天色的深灰色,在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空間裡,他們倆人靜默了很久,直到有人進入小房間。

      擁有姣好容貌的銀髮男子,一雙金色瞳孔倒映出他們夫妻的茫然神情,省略自我介紹的陌生人逕自開口。

      「那個人我已經解決了,明天你們就能從各種管道得知他失去一切的消息。」
      褚父驚訝對方擺平背景很硬的政界人士講得跟喝水一樣簡單,不過為什麼毫無理由相幫他這個平民百姓?

      「那個人在政界勢力很大,如果你之後被報復——」

      「我既然做了就不會讓對方有翻身的機會。」

      強大的自信讓褚父噤聲,與身旁妻子面面相覷,困擾他們的問題瞬間被解決讓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不清楚這個人的目的,但他們先鄭重的表示感謝。

      銀髮男子絲毫不在意這點小事,只留了句讓他們回家好好待著之後會再拜訪人就走了。

      再次出現是半個月後,並不是單獨一人,銀髮男子輕柔地抱著大約五個多月大的嬰兒,滿眼盡是憐愛的望著手中的小生命,一大一小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幾乎不難猜出銀髮男子與嬰兒的關係。

      小心接過軟綿綿的小生命,他與妻子立刻就被可愛的嬰兒奪去所有注意力,柔軟服貼在白嫩臉龐的髮絲是銀色的,圓滾滾的金眸像是好奇抱著他的大人是誰一樣興奮的顫動,讓他們夫妻更加確定銀髮男子就是這嬰兒的父親。

      「如果是你們的話應該能好好扶養他到大。」

     這也是他們與銀髮男子的最後一次見面,而那個嬰兒就是褚冥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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