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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識馭者 11. 屠殺眾生,也毫不猶豫

巴阿尼 | 2019-08-15 20:15:05 | 巴幣 84 | 人氣 350


    
屠殺眾生,也毫不猶豫
  
  我繃緊神經面對眼前的黑暗。共振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被吸進迦德希的意識當中,但這裡和我的意識域面差異太大,以至於我不敢妄下定論。除了隱約繚繞的悲傷震動外,這裡沒有光、沒有星點,只剩下永無止境的黑暗。
  
  「驚喜連連哪,小迪菲杜。」迦德希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不再嘲弄、狂妄全失,帶有些許磁性的聲嗓只透露出和我料想得一模一樣的哀傷,「這裡很久沒有客人了,我也沒有預料到妳會突然闖進來,沒什麼好招待的,別太在意。」
  
  「這一片黑,感覺很像刻意營造出來的。」
  
  「大人的邪惡秘密,還是不要讓妳知道太多比較好。所以,妳並不知道怎麼入侵別人的意識,不然妳就不可能會進來了。」
  
  我凝聚震動,沉下心、鼓起怒火,「那可不見得,這種結果反而更好,因為我就有機會直接毀滅你了。」
  
  星光這時一點一點出現,環繞在迦德希身旁,照亮他身體的輪廓,點亮他閃爍淚光的雙眼,「不好意思,妳辦不到,妳和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而妳也才失去一位母親和一位手足。」
  
  「你果真殺了你的家人……」
  
  「遵照著規則,擊碎意識,浴火重生。」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雖然你毀了我的一切,但我不相信你是那種沒血沒淚的殺人魔、也不是那些以屠殺為樂的毒梟,為何要把自己逼上這條路?不過只是力量,不值得你拿家人的生命去換啊。」
  
  他悽慘地笑了,那是一副足以讓我滅去憤怒、揚起同情與憐憫的苦笑,「因為在我被賦予力量的那天,有人讓我看見了未來。那是個死亡肆虐的世界,在惡魔與惡魔的戰鬥之下毀滅的世界,以聞所未聞、違反世間法則的殘忍方式墮落的世界。」
  
  「有人?墨鄔嗎?」
  
  「是誰並不重要,與其讓我所愛的人遭受這種折磨,我寧可藉由他們的犧牲換取改變未來的力量。」
  
  「就只是因為這種狗屁理由?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孩子,那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作為德羅卡的毒梟,區區血腥畫面是嚇不倒我的,我體會過戰爭、行走於煙硝與火焰之中,弟兄的生命曾在我手中流盡,慘絕人寰的悲劇曾在我面前上演,但在那個命定發生的煉獄面前,這些只不過是人類的兒戲。」
  
  「你做了這麼多人神共憤的蠢事,竟然還會相信命運?好啊,所以我是造成那個煉獄的罪魁禍首嗎?」他搖搖頭,我湧起怒火大吼:「那到底干我們屁事?無可救藥的白癡,就算那是真的,這種情況應該要大家同心協力一起面對才是啊,結果呢,你就決定親手把我們一個一個殺掉。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只要妳站在任何一個惡魔那邊,就都是我的敵人。與其直接殺掉你們,不如將你們的力量提升到最強後再奪取,小迪菲杜,妳體內的力量是我所見過最強大的,甚至和曼麻司塔的惡魔不相上下。妳這兩天的進步超過我多年的努力和犧牲,甚至超越杜瓦兄和仲裁者,我絕不會放過最後一次獲得這股力量的機會。」
  
  他親人死亡的畫面淡淡投射在他身後,同一雙手,分別染上他兒子、女兒、妻子、父親、母親的鮮血。他們臨終的表情並非驚恐,而是殉道般的平靜與安詳。
  
  我不禁失聲叫道:「天啊,迦德希,他們和你流著相同的血脈,擁有和你相同的情感,你把他們當作什麼了?他們可是你的家人啊,一直保護著你、照顧著你,在你背後支持你的家人啊。」
  
  「力量是需要代價的。我撕裂了自己的心、徹底摧毀了自己的意識,而他們要我笑著活下去、帶著他們的遺願拯救世界,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失望。我的賈古魯答是他們最後的支持、永恆的守護,他們的靈魂將會活在我的力量當中,直到惡魔殞落那天。」
  
  「邪門歪道。他們甘願為你的妄想而死,你就擅自認為我和我的家人也該向你獻出生命。拜託,別作夢了,我不是那些手無寸鐵的祭品,也不是任你宰割的畜牲,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團糟,還奢求我自願奉上力量?你還記不記得你嘲笑我悲慘時的嘴臉?還聽不聽得見你折磨艾拉時發出的笑聲?」我握緊雙拳,奏出憐憫與憎恨的震動,「可悲的傢伙,休想要我臣服。無論你看見什麼,無論這世界將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是殺害我家人的理由。」
  
  「眼見為憑,迪菲杜.魯門利,然後,成為我的食糧。」
  
  眨眼間,黑暗褪去。
  
  閃閃發亮的高樓大廈、平整的柏油路、清澈的藍天、和煦的豔陽,還有驚慌失措的人群、橫衝直撞的轎車和排山倒海淹來的窒息感。人們尖叫,恍若失去人間一切希望,被純粹的邪惡追趕般的淒厲尖叫。男女老少連滾帶爬跑過我身旁,各個見鬼似的猙獰著臉,不顧一切逃離藏在左前方轉角後的某個事物。
  
  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來,在彷彿有人把這世上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的無序巨響中,傳出一道規律的海浪聲。我警覺地環顧四周,時刻提醒這只是迦德希的把戲,只不過意識深處卻非常明白,這並非幻覺兩字能帶過的場景。
  
  我邁開不安的腳步,在逃難潮間走出一條狹窄道路,漸漸被不知所以的絕望感染。母親抱著嬰孩痛哭逃竄、父親護著孩子死命狂奔,兄姊扶著弟妹,兒子推著年邁雙親的輪椅,男人扛著女人,女人拖著男人。
  
  求生,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在本能驅使下的唯一目標。
  
  越接近通向主要幹道的轉角,那股窒息感就越強烈,浪聲也變得像是海嘯般壓迫我的神經。身邊的人開始出現傷者,柏油路逐步潮濕、染上血漬、被血灘吞沒,我轉過人行道,停止呼吸。
  
  八線道的大馬路被屍體填滿,鮮血如嘉年華的煙火般自人們身上一一綻放,本該在體內提供生命養分的液體從它們主人的皮表爆出,就像激流淹沒地面,吞噬不幸落後的群眾。
  
  那不是海浪聲,而是大量人類被抽出血液的聲響。
  
  鮮血狂宴降臨之前,我看見一道飄浮在大廈間的人影,他就像個指揮家般揮舞雙臂,身體隨著血泉的韻律舞動,引導著、支配著。被朱紅遮蔽的視線中,我看見了,那雙藏在禮帽之下的鮮紅雙瞳。
  
  屠殺眾生,也毫不猶豫。
  
  回到黑暗。
  
  我趴倒在冰冷的地上,血被抽乾的恐怖擄獲我的意志,屬於自己的珍貴生命之液從身體猛衝而出,吸去我的意識、奪走我的溫度,而在枯竭之後,只剩下虛無。迦德希坐在前方,不改哀痛神情,看著不停發抖、喘息、哀號的我。
  
  「明白了嗎?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能讓這個畫面成真,因此我必須盡我所能增強力量,直到足以和他們對抗為止。」
  
  「白、白癡……這……和我無關……」我顫抖起身,拚命憶起那些在我生命中的幸福時刻,家人的歡笑、喜悅、愛,以及艾拉的一切。冷顫在他們情感的浸潤下迅速褪去,一股熱量從腹部升起,我趁勢將其延伸到四肢,一鼓作氣驅逐死亡帶來的冰寒。
  
  我踩穩腳步,朝他頹靡的身姿說:「對,我不是英雄,不像你擁有遠大的眼界,因此我永遠不會獻上我愛人的生命來拯救世界,你也休想為了任何理由殺掉我僅存的家人。」
  
  他稍稍頷首,淺笑道:「這方面,我可不需要妳的批准。」
  
  我腹部一緊,傳出古怪的冷冽,我低頭看去,一把長劍穿出我的肚子。喉嚨一緊,我咳出血,震驚得無法動彈,只見那把劍咻地抽出,身側一輕,左臂應聲掉落。我遲緩地轉頭,身後卻什麼也沒有,遠超過精神能承受的劇痛這時一擁而上,我的右腿飛到我前方、身體失去平衡、砰然倒地。
  
  迦德希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耳鳴中迴盪:「妳擅自闖進我的意識,不要妳以為還有逃離的機會。」
  
  我放聲慘叫,被自己流出的血嗆到,死亡的滋味烙印在我腦海中,遮蔽了感官、模糊了意識。劍尖穿過我喉嚨、斷去我的叫聲,儘管我奮力張口,卻像隻上岸的魚什麼也吸不到,老爸、艾拉、寧姊和老媽的模樣一一閃過我腦海,給予我力量,讓我重新睜開因痛苦而緊閉的眼。
  
  傷口消失了。
  
  我摸著肚子、看著左手,冷汗浸濕後背,迦德希毫無感情的眼神讓我退後幾步,他淡淡地說:「放心,這裡是意識域面,妳不會真的死的,」
  
  視線突然傾斜,我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直到我重重撞擊地面後,我才明白我的頭被砍了下來。「除非妳放棄掙扎,坦然接受死亡。但要知道,我還不會讓妳死去,」
  
  我眼睜睜看著身體倒了下來,純然的恐懼從四面八方撲上來,迦德希的聲音在我耳邊細語:「因為妳還不夠強大。」
  
  他蹲在我恢復原狀的身旁,噙著悲天憫人的淚眼,施下遠比薩亞所說的折磨更驚悚的苦難,一次又一次地拆裂我的意識。
  
  人類永遠不會習慣痛楚,永遠不能抵抗死亡,在宇宙唯一真理與終點之前,唯有選擇屈服。每當劍刃穿過身體,只會帶走生命,而非反抗的勇氣;每當尖刀刺進內臟,只會帶來絕望,而非奮起的力量。
  
  溫暖的血液冷凝、跳動的心臟衰敗、森羅萬象的意識枯竭、理智根源的人性耗盡,千百萬次凋零,已然摧毀任何生為人類的尊嚴、信念、情感與意志。
  
  我氣力盡失,殘破地躺臥在地,無神看著他憂傷的雙眸。
  
  「我對自己做過一樣的事情,」他彷彿殺我殺得累了,撐膝一坐,口氣平穩得像是在說童話故事,「第一次,在結束我妻子的生命後,我在這裡窮盡方法殘害自己,不斷感受死亡、體驗著終結,以解放在我意識中肆虐的傷悲。當我瀕臨放棄生存的界線時,我終於解脫了,我不再悲傷,也不再痛苦,因為我已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他撥開蓋住我側臉的頭髮,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我沿著最後一絲意識回到人間,對我剩餘的家人做出相同的事,重複整個過程。讓我告訴妳在這過程中,最可怕的事情。」
  
  我無聲回答。
  
  「即使到現在,即使獻上這麼多至親,我仍無法和那些惡魔對抗。人類,就算擁有超乎常理的力量,也不可能打破位階的限制;跨越那道峽谷,對我們來說只是天方夜譚。但我絕不會放棄,我愛這個國家、我愛這個世界,我發誓盡自己所能、無論有多麼殘酷無情,也要從那煉獄中救下它。」
  
  迦德希向後一躺、仰望上方的亮光,我緩緩轉頭跟上他的視線,那是豪宅裡的景象。
  
  寧姊還在奮鬥,縱使傷痕累累、氣喘吁吁,也始終沒有失去鬥志。她舞動的身姿多麼美麗,她蘊含鬥志的眼神多麼耀眼,我看得屏息,彷彿從未見過如此絢爛的景象;直到現在,我才親眼目睹寧塔萊.魯門利戰鬥的姿態,「仲裁者」頑抗邪惡的堅強。
  
  力量開始湧出。
  
  「很不可思議,妳經歷了這麼多,意識域面外的時間卻沒多少變動。妳姊姊真的非常勇猛,若她當時選擇犧牲自己戰友、而不是那些百姓的意識來發動攻擊,一切可能在當時就結束了。她也不會再次體會到墜落的滋味。」
  
  我艱難地移動雙手,撐著地面,搖搖晃晃起身。
  
  迦德希一躍而起,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嘆了口氣說:「我真的不建議妳這麼做,還是,妳已經克服了死亡,如我所想的再次變強了?」
  
  「你……要殺……寧姊……」我扭動麻木的舌頭與下顎,力抗冷顫與對死亡的恐懼,露出牙齒低語:「我……怎麼……能……躺著……」
  
  「妳還說妳不是英雄,連我都開始覺得勝算越來越低了,小迪菲杜。」
  
  「閉……嘴……」
  
  他不再多言,不疾不徐地舉起手,散發出一道如霧般的震動,輕輕將我裹起。我豎起神經,準備好下一輪該死的折磨,只見他一推,黑暗便迅速褪去。
  
  我坐躺在牆邊,每根肌肉都在嘶嚎、每段骨頭都在悲鳴,但令人驚訝的是,我並不受如此輕微的疼痛所擾。熟悉的身體賦予我能量,我貪婪吸取空氣、拼湊起意識,死亡輪迴的影響淡去,縱使四肢仍隱隱作痛,卻只令我更加清醒。
  
  迦德希擦了擦汗,抹去嘴角的血,平靜的眼注視著我,游刃有餘的模樣令我不敢大意。數個戰術飛過腦海,我穩下呼吸,從牆角站起。
  
  「妳回來了,抱歉……我打不贏他……」寧姊的意識氣若游絲,卻有一股鬆了口氣的感覺。「逃吧,再這麼下去……妳的身體會不行的……
  
  這點小傷我還忍得了,沒事的。
  
  「菲菲,妳變得……不一樣了。
  
  我在那邊經歷了一些事情,明明他可以直接動手的,不知為什麼要把我放出來。如果他要殺妳,會怎麼做?
  
  「實體化意識。但這不容易,因為他得非常精準地瞄準我的位置,否則就會傷害到妳。
  
  我跳離牆邊,穿過游泳池、翻越圍牆移動到庭院噴水池頂端,迦德希緊追在後。落腳的同時,我全開意識感知,立刻捕捉到我需要的震動。我邊下指令邊問:「為什麼要讓我回來?」
  
  「要是身體裡面的意識消失,妳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低下身子,擺出戰鬥姿勢說:「獻上寧塔萊吧,小迪菲杜,死亡預演已經結束了,現在才是正戲。否則妳還是跨越不了那條界線。」
  
  「休想。」
  
  一道烏雲遮蔽了月光,成千上萬的禽鳥在我的號令下自四面八方湧入庭院,直朝迦德希襲去;牆外,數以百計的猛獸飛奔而至,跳躍磚牆衝向迦德希,吼叫如爆炸般響起。迦德希發狂般的大笑劃破混亂至極的夜之饗宴,他跟著我起跳,以身體為中心轟出一道道圓球般的強震,被碰觸到的鳥兒應聲墜落。起初我以為那只是意識震波,接著我才明白,每一道轟擊都是化為如霧氣般細小的實體意識。
  
  不知是對我力量的稱讚、還是對於全力戰鬥的狂喜,他始終以帶著哀戚的笑靨朝我進攻,在月色的渲染下極度詭異。我穿梭於飛禽走獸之間,一邊閃躲致命的意識之霧,一邊凝聚細針反擊,但厚實的霧卻宛如銅牆鐵壁,光憑單薄的識針根本突破不了。轉眼間,廣大的庭院便布滿死屍,完全沒有傷到迦德希半根寒毛。
  
  真難纏。
  
  「菲菲,妳在他那裡到底經歷了什麼?這麼堅韌又細膩的意識……妳真的還是迪菲杜嗎?
  
  當然,我還是妳最可愛的小妹。我朝動物進攻的路線釋放出淨化烈震,清除大量識霧、鳥兒們立刻包圍迦德希猛啄,見到攻擊沒起多少效果,我心一沉。該死,他到底有多少招可以用?
  
  「你們的戰鬥已經超出我能想像的層次了,我真的幫不上忙。
  
  沒關係。
  
  另一波識針隨著震動飛出,這次,我在每一根針中融入了家人死去的悲傷,和他淒哀的情緒共鳴並穿刺而去。擁有相同情感的攻擊順利突破他的防禦,他震開鳥兒,苦笑著迎接,銳利的意識卻在接觸他的同時崩落,彷彿送進碎木台的原木般直接蒸發。好幾股高頻率的微弱震動覆蓋了他全身,提供了一道多層次的防禦,震碎了我的攻勢。
  
  不安再次壓上來,我擺脫焦躁、靜下心,回想迦德希讓我看見的景象,喚起對死亡的畏懼與驚駭,令情緒與之共振,最後投射出一顆純黑的圓球。拜託,管用啊。
  
  黑球緩緩飄動,以強大的吸力吞噬識針與識霧,飛經球旁的小鳥紛紛死去,我緊抓著對老爸與艾拉的回憶,以堅定的決心包圍寧姊,一面朝門口退去。然而迦德希只是大喊:「絕望?唉唷,小迪菲杜,我看起來像是充滿正能量的人嗎?」
  
  他將黑球擁入懷中,高聲咆嘯,同時釋放出那股刺耳的飄忽震動,當他放開雙臂、安然落地看向我時,惡寒竄上背脊。
  
  姊,妳有辦法逃嗎?找一隻灰狼之類的?
  
  「不行,動物頭腦的構造和人類差太多了,更何況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
  
  我退到庭院的入口,讓過湧入的最後一批野獸,正打算跳過柵欄門時,上頭一團黑色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薩亞的屍體。
  
  她曾經美麗的臉龐被扯出一道橫越雙頰的傷口,渾身彈痕累累,凝血反射月光,照亮她掉出眼眶外的眼珠。她的死狀看得我頭皮發麻,寧姊的意識也震出劇烈的詫異,這時背脊一涼,還來不及轉身,我的頭髮就被迦德希一把抓起。他將我舉到空中,冰冷的眼裡映著我的倒影,頭皮和脖子痛得難耐。
  
  我抓緊他的手臂用力扯,他一拳打進我腹部,然後閃躲我咳出的嘔吐物,在那震耳欲聾的詭異震動中以毫無起伏的語調說:「俾塔完了。光憑杜瓦兄不可能駕馭失去薩亞的反抗組織,不好意思,這場持續兩天的追逐即將落幕。」
  
  「艾拉……你把他……」冷顫蓋過四肢,我舉起抖得像癲癇的手,用盡力量掐住他前臂,卻完全使不上力。「你……敢動他……」
  
  他迦德希用另一隻手撥掉我搔癢似的手指,然後以掌心包覆我的臉,他閃著異光的翡翠眼眸從指縫間瞪過來,眼角瞇起,就像那天下午他抵擋我攻擊時的模樣。「我倒還沒有找到他,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現在……」
  
  一道直擊我大腦的尖銳震動隨著他逐漸縮小的瞳孔越來越強烈。「永別了,仲裁者。」
  
  尖銳震動化為實體自他掌心刺出,貫穿我的前額,直達我的後腦。別於身體受傷的灼痛在我意識中肆虐,我放聲大叫,胡亂踢打迦德希,用盡一切抵抗,只懇求他能停止攻擊。
  
  「菲菲──
  
  彷彿過了幾小時,我終於從他可怕的折磨中解放,我癱在地上,止不住身體的抽搐。意識中多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那扇門後,已不見寧姊的身影。
  
  我抬起參雜血與汗的臉頰,迦德希露出哀愁的淺笑,往後退了一步、張開灰濛的意識之霧說:「接下來輪到杜瓦兄了,小迪菲杜,我在羅納窟米市集等妳大駕光臨。」
  
  他隱沒在濃霧中,幻化為光芒,泛熱,輕閃,最後凋謝。

下一章
第零章



  發便當囉~一次兩顆便當喔~

  第一次進來的朋友們,希望你們真的看完前幾句就直接拉到最下面,不然就被劇透惹~

  欸嘿~


創作回應

灰里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看完一整個語無倫次,這便當是假的!不好吃嗚嗚嗚嗚嗚嗚
2019-09-08 11:13:17
灰里
不小心按到發送了 我還沒留完,這一切真的太誇張了,而且太快了,不得不說真的太精彩了⋯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啦!迪菲杜要怎麼辦啦!(超激動
2019-09-08 11:16:00
巴阿尼
欸嘿~欸嘿~~~(忍住劇透的衝動

先別激動,不然後面會激動不下去的(超壞
菲菲的旅程還沒結束,請懷著忐忑的心繼續讀下去~~

感謝您在激動之餘的稱讚XD
2019-09-08 11: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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