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堆滿了雜亂、用來裝搬家物品的紙箱子,某人的衣物隨地擺放,彷彿剛剛有人匆匆忙忙的進來後就隨便脫去扔在地上。
漆黑的暗色此刻在窗外的天空渲染了開來,不管怎麼看都是象徵著不祥的預兆。
被大大小小的雜物圍繞在正中央的,是一台還算得上新型的電視型液晶螢幕,超薄螢幕讓人看起來更有與這個時代親近的感覺。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真正與這些看起來和一般人生活沒兩樣的家裡,卻關著燈,其中只有3C產品所發出來、對人的眼睛有害的白色光芒。
「喵……」一隻有著三色的小花貓從客廳轉角的地方悄悄走了出來,來到正站在電視前默默盯視裡頭所報導著的新聞的少女。
「啊啊,是小花啊。」少女稍微彎腰將花貓輕輕抱了起來,持續盯著正前方的新聞。
「……雖然這麼近看對眼睛不好,不過我還是習慣這樣呢,對吧,小花?」嘻嘻。少女將身上垂落下來的肩帶重新拉上,拍拍褲裙,緩緩坐了下來。
烏黑的秀髮飄盪在空中,從旁邊半掩著的玄關大門吹進了些許冷風。不知何時,在客廳看著電視的少女緩緩褪去了身上的黑色夾克、白色T恤、灰色牛仔長褲,只留下帶有蕾絲邊有著美麗曲線的胸罩,以及薄紗披著的豔麗長裙。
好像忘了關門--少女將視線移至尚未闔起的玄關大門,然後慵懶地打了呵欠。
「去關門吧。」
白蒼友緒,我的名字,身高165公分,女性,最喜歡的東西是縫紉,還有我家的小花。長髮經過挑染後的黑色,正與幾根白絲飄盪著,由掛在頸上黑色西洋棋透明綴飾,到腳底穿著的亞麻色長靴,這透著令人感覺不凡的氣息--並不是我的幻想,而是家世背景真的就是那樣令人崇拜;而那算嬌小如野貓的身形,是我還算滿意的地方,可以自由穿梭於人群中,不會顯眼惹人注目。
然而,今天往後我的生活將要變得十分悲慘。
我看著不管是房間、抑或最愛的客廳、總是寂寞的廚房也好,此時家裡有的東西大概全部被貼上了封條。忍住想哭的心情,即使如此,我依然伸手幫抱在懷裡的小花梳理著毛。
看著玄關門前的那個出口,彷彿還在那天的時候,在我半睡半醒中,模糊的視線映入了母親帶著大包小包準備逃離家裡的身影。無法哭泣,也哭不出來,自己就這麼無用地愣在了原地,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被拋棄了嗎?
發覺腳邊有柔軟的毛正在腿上磨蹭著,是小花。小花是我在前往公園的巷子裡撿到的,唯一最親密、也是最瞭解我情緒的貓咪夥伴。
「嗯……啊……。」呼出了個不算嘆息的嘆息聲,我將小花緊緊抱著,為了不讓我自己崩潰,臉埋進了小花溫暖的身子。
看著門口忙進忙出的大人們,一個一個將家裡有的東西全部搬了出去,他們喝斥著我,像要把我趕離開,用手粗魯地推著我的後背出去。
一夕之間,竟然從富有變成了窮人,一個孤兒。
我不斷地跑著跑,毫無目的地跑著,直到我一直喘息、再也跑不動的剎那。
街上的住宅到處亮著燈,在寒冷的夜晚散發著溫暖的氣氛。
我要去哪?這裡是哪?從今以後我又該往何處?
低垂著眼眸,看著底下那嶄新還買下不久、上等皮革製成的長靴,心裡備感哀傷、與遺憾。
口袋裡還剩下幾張被捏得皺巴巴的鈔票,幾顆檸檬糖和一張照片。
證件之類的重要物品還在我的皮包裡,幸好有帶出來。
「嗚……呃呃。」但是我還是不論如何都哭不出來。
這該怎麼辦啊,這麼沒用的我。
只能用雙手將小花抱在懷裡,垂下疲憊的眼,低頭輕輕靠在其上。
小花,我只有妳了。
聖誕夜的前夕,人來人往,逐漸下起雪。
廣場中央擺著的聖誕樹,在夜晚的道路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