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鬼─終章，仍在變動的新平衡&後記

終章　仍在變動的新平衡

　　霍夕再次甦醒，已經是兩個禮拜後的事了。

　　他在一個禮拜前曾經醒過一次，醒來之後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右手跟左腳雖然都被繃帶包紮，但是已經不大痛，而且神奇地可以活動。於是他很手賤地自己偷偷把繃帶拆掉想要看看情況，結果被路過的西回發現，槍一拔，不由分說地直接開了「七天」，於是霍夕乖乖地在床上多倒了一個禮拜，睡到想吐。

　　後來霍夕才知道，原來西回的槍和一般的槍不同，沒有實際的殺傷力。他能夠憑自己的判斷開出不同的子彈，被打到的人會在西回所說的時間內沉睡。西回似乎對自己遲到的事情耿耿於懷，鐵了心要把兩個重傷患治好，所以霍夕非常榮幸的能夠親身體會被槍擊中的感覺。

　　「……那為什麼你那時候不到三天就醒了？」霍夕問道。

　　「很簡單。」小紅很認真地回答：「因為我比他強。」

　　「……」這真是令人不爽的答案。

　　小紅在霍夕第二次醒後三天才清醒。他身上的黑塊已經消去大半，不過在脖頸、手臂上仍然有殘餘，還有兩塊剛剛好在眼睛上，看起來就像沒睡飽的熊貓。小紅依照往例一醒來就想要往外跑，而發了狠的西回則找到了一個方法：只要小紅從病床上下來，警報器就會響，然後他就會親自到病床邊盯著，給他十分鐘辦完雜事，時間一到，砰，直接抓十天──因為再久就會對兩邊都造成負擔。因此，剛開始，和小紅隔壁房的霍夕大約每三天就會看一次警匪追逐片在眼前真實上演，不過因為小紅重傷初癒體力還沒回復，加上不知為何力量一直掛零，所以通常都是被打昏了拖回去，慘敗。霍夕想，若不是西回的子彈沒有辦法傷人，不然小紅的頭殼八成會被打成一個馬蜂窩。

　　「算了，不跑了。」終於被槍打到怕的小紅在一次醒來之後說：「我現在力量還沒回復，跑了也沒用。專心休養。」

　　「你可以選擇在睡眠中休養。」西回拿槍抵著他。

　　小紅面色自若：「一直重複一樣的事情，你不累嗎？」

　　「……」

　　隔天西回把霍夕的東西打包好扔到另外一個房間，於是霍夕又被交付了看管逃院慣犯的責任。

　　「……等等，為什麼你會有我的衣服？還有我的手機你是去哪裡拿的？」霍夕看著那一大包行李，震驚非常。

　　「你家的門一直都沒關。」西回回答。

　　「……」霍夕想著這到底算不算偷竊和擅闖民宅。

　　而在醫院之外，造成巨大損失的颱風終於走了，政府為了讓民生有足夠的時間修復家園，特地下了命令讓各企業看情況自由休假，以人民家裡的修復狀況來自由決定什麼時後上班上課，不得因為颱風的修補而裁員或過度補班。霍夕向公司請了一個月的傷假，安心休養，沒事就胡亂看一些八點檔或是上網補番追劇，日子倒是過得挺愜意。他身上的傷感覺好像已經全好了，不過每個禮拜的Ｘ光一照，就發現其實他身體裡面根本還是一團糟。看來西回的神藥對外非常有效，對內仍然效果有限，但真正讓霍夕扼腕的是，這藥非但不對外販售，連一般大量的外帶都禁止。

　　「這是什麼爛理由嘛，除妖人專用？這麼神秘。」

　　「據說是因為藥裡面有一些比較複雜的成分，要是被衛生局查到會很麻煩。」小紅回答。

　　「比較複雜的成分？」

　　「嗯，比如說妖的唾液，或是鬼的──」

　　「夠了，我還是不要知道好了。」霍夕回答。

　　相較於常常沒事找事做的霍夕，小紅似乎就忙多了。常常會有人送來一堆文件資料要他看，有時候還會被找出去談事情。據說除妖界在這一次戰爭中損失慘重，除了小紅這邊以外，每一個入口都有一個除妖人在無意中被妖抓去獻祭，連屍體都找不到。全台總共有一百多個入口，失蹤的除妖人便有一百多名，除妖界因為對鬼門開的逃避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害，各家元氣大傷。交界之處因入口的破壞而毀滅了，各家紛紛召回分散各處的除妖人，打算重振旗鼓，在填補傷害的同時站穩腳跟，讓除妖界的勢力重新洗牌。然而身為除妖界領頭的許家因為這次遭受了多少怪罪、除妖界接著又掀起了哪些腥風血雨，這便是另一段故事了。

　　隨著時間推衍，小紅見著自己連火星子都點不起來，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整天悶悶不樂。他腰上的三崁三縛在被強行打開之後重組，居然換了一個圖案，九條鎖鍊糾糾纏纏地繞成好幾個複雜的圓，占據了腰的一半，高到胸口。白菱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結論是這已經不是妖氣的原因，而是三崁三縛的進化，連她也沒辦法解。幸好，在第四個周末的時候小紅終於回復了些許力量，雖然和三崁三縛時相較而言更加薄弱了，但是力量沒有因此消失仍然是一件好事。

　　「恭喜出院。」

　　在小紅恢復力量後的三天，西回為了避免要再補一次牆壁，終於準了兩個人的出院請求。霍夕雖然對廢物般的日子感到些許留念，但能夠自由活動還是令他相當心動。他與小紅在醫院門口話別，這才知道原來走正常的出口是不需要經過那像水池一般的結界的，而醫院的出口相當奇特，居然是某家便利商店的倉庫。據說為了防止外人誤入，這裡每隔幾天就會重新設置連接點，有一次還設在郊區加油站的廁所。

　　「我還沒有謝謝你救我。」在便利商店門外，小紅說道：「不過施奄說的沒錯，你應該要趁機離開。凡人面對妖鬼風險太大了。」

　　「拜託，」霍夕翻了個白眼：「那時候就算我真跑了，你說我一條腿能跑多遠？等你被拉到地裡就是我的死期。還不如賭在你身上活命的機會比較大。」

　　小紅認真的想了想：「這麼說也沒錯。」

　　「是吧。」霍夕聳聳肩，側開身讓別人進門：「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不用守交界地了吧？」

　　「我會回本家一趟。現在形勢有點亂，而且我也想順便問一問三崁三縛的事情──霍夕？」

　　霍夕慘白著一張臉，指著便利商店裡面的「客人」：「那個……沒、沒有……影子……你……有沒有……看、看到……？」

　　「那是一般生靈，沒有害。」小紅說道，眉頭了皺起來。「你開眼了。最近要小心一點，雖然七月結束了，但是鬼門開在人間，鬼能夠直接進出。你會看到很多類似的東西。」

　　霍夕臉都綠了：「我該不會被他們抓吧？」

　　「不會。」小紅回答：「閻羅畢竟沒有獲得足夠的力量，低階的鬼只能夠自由進出，不能傷人，也沒辦法顯現在一般人眼前。白天他們基本上不會出現，晚上少出門就是。」

　　霍夕連忙點頭。

　　小紅看看時間不早，說了句「後會有期」便轉身離開。霍夕警戒地邊瞪著商店裡面的生靈一邊倒退著走，就怕多牽扯出什麼麻煩。

　　他背後突然撞到了東西。

　　「呃，不好意思。」霍夕反射性地道歉，轉頭，一個吐著長長舌頭，眼睛三角倒吊的「人」擋在他身後，而路上的行人完全沒有看到這個相貌特異的東西，只有少數幾個對霍夕莫名其妙停在路中間表示不滿。

　　「鬼、鬼……鬼啊……」霍夕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他強笑著撤退，感覺到那鬼望著他，似乎露出了饞相。霍夕踩著步子和它拉開距離，猛地一轉身，就往反方向跑去。

　　「別、別走啊！小紅！送我回家！」他大叫道。

　　

〈全文完〉

　　 

　　嗨大家好，這裡是荼餘。如果願意看一些牢騷碎碎念的話可以繼續往下滑；如果剛看完一篇作品想沉澱一下的話那麼請直接按右上角的小叉，謝謝。

　　說鬼完結了，嗯，沒錯，完結了，心裡感覺有些兒矛盾。這不是我第一個完結的小說（想我第一篇寫完的是ＢＬ呢），但卻是我第一篇發在網路上完結的長篇小說。其實從第一個字到全文完，不過經過了短短三個禮拜而已，因為突然沒什麼事情做就狂寫，四萬多字也就不知不覺地被飆出來了。

　　或許大部分的人會覺得沒什麼，不過是一篇小說，不過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在社群網站發過文，就連在朋友的群組裡說話都覺得很害怕的人來說，這不但是一篇小說發佈，也是踏到網路上的第一篇嘗試。如前所述，三個禮拜不算長，但這三周讓我大致體會了一下身為寫手的辛酸血淚：首先就是會不斷地點開網站、猶豫要不要嘗試；接著發佈之後天天關注點閱率，還會去想什麼時候會看的人比較多（笑）。理所當然，當有人在看、或是留下一點看過的足跡的時候真得很開心，不過大部分沒有什麼人看，或是連續幾天閱讀人數都掛零，心裡那個苦澀就可想而知了。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總讓我搖擺在創作跟模仿之間。也不說得太複雜，簡而言之就是當你在模仿別人的時候得到了稱讚，但是當你開個新坑創作的時候卻不斷地受人白眼。我曾經想過是不是自己比較適合往另一個方向走，可是若真的要把這塊放棄卻又捨不得，而且辦不到。這幾天看到某位覺得很厲害的作者在思考主流和非主流、商業性與否的相關議題，不知不覺心情也有些沉重。相信所有做過作家夢的人都希望自己總有一天能拿到屬於自己的書寶寶，可是到底要為了出版、符合潮流妥協到什麼地步、或是該放棄什麼堅持，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因為說不定真的放棄了，結果還是一場空。

　　寫作很快樂，真的很快樂，可是當自己因為創作而留著眼淚的時候，還能真心地告訴別人「我會繼續下去」嗎？

　　好吧有點太沉重了，完結是一件開心的事兒，沒事不要搞成這樣烏煙瘴氣的（苦笑），而且我不過在這兒打滾不到半年的時間，講這些說真的也太早了（被毆飛）。

　　總之呢總之，謝謝大家願意花時間一路過關斬將來到這裡，無論是讀者或是作者，只要光顧，就是好人（抱）。相信未來我會繼續努力精進文筆，治療那些寫作上的毛病（比如說一直重複使用「的」，還有莫名奇妙開始押韻等等Orz當然還有許多說不出來的大問題）。還有，相信許多人看完說鬼之後，除了「啊，完結了」的感覺之外，大多還有一個感想────

　　你ＴＭＤ啥都沒解釋清楚啊渾蛋！

　　咳，好吧，其實說鬼只是第一篇而已，為了避免寫到最後長篇小說有十幾萬字造成大多數的人會發懶看，所以基本上會切成四塊，暫時定為：「說鬼、話妖、言魂、談人」，主角群不會變，不過理所當然會多許多角色、地圖架構等等，就不會像現在看得這麼侷限了。（不過之後能不能堅持到最後我也說不准就是了（喂））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看到這裡。對我而言，無論對方喜不喜歡，總之寫下去就對了，只要當下是快樂的，那就已經值得。

　　之後如果有靈感的話也會寫一些別的，比如說言情啦、ＢＬ啦、鬼故事小短篇等等，如果喜歡的話歡迎訂閱，有任何想法或是指教也煩請不吝告知，人要經過磨鍊才會成長吼吼吼吼！

　　敬請期待下一篇「話妖」，荼餘在此先下台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