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常碎片之一
先前到離宿舍走路數分鐘就到的澡堂「豊川浴泉」體驗人生第一次的錢湯
早稻田附近的雜司谷地區與鄰近的新宿、池袋非常不同,住宅區留有老街道的影子,在學校附近走一走就有江戶時期的大名庭園、馬場遺跡、幾個小型神社,而豐川浴泉也是其中一個昭和時期的老地方。
以前拍的附近街景
澡堂是一棟昭和時期的獨立的小小木造建築,能從一旁的煙囪感受到其歷史痕跡,告示牌上寫著每天不同的溫泉,可見其熱心的經營,而今天是「文旦湯」。
(圖源:東京錢湯)
一踏入建築內,小小的接待處非常整潔乾淨,打過蠟的木地板還閃亮亮的。付了500圓後,店員送了我一支文旦口味的糖果。
澡堂僅分為男湯與女湯,並且店內禁止使用手機、相機等電子產品(所以這篇照片偏少),安全措施嚴實,也讓人感受到不太現代的氛圍,可能現在能不用到電子產品的環境已經很少了吧。
當天澡堂聚集了附近的老人,父母帶著小孩子,還有零零星星的男大學生一起來泡澡(畢竟是早大校區),新奇地望著澡堂的門口。
雖然有去過溫泉,但第一次泡錢湯的我對環境不太熟悉,也不期待有什麼親切的日本人看穿我是外國人,只能學一旁的大媽們照樣脫衣服放衣服。
錢湯和溫泉一樣,為了整潔,必須先沖澡再下水。坐著洗澡的區域沒有像溫泉一樣有手持蓮蓬頭讓我愣了一下,總之先用大蓮蓬頭放水調溫度。
可能弄得有點太久,結果一個瘦小的老奶奶跑來糾正我說,你第一次來嗎?地方から来たの?不能像在你家洗澡一樣浪費水……我才發現身旁的人都是用臉盆裝水後,再直接潑向身體,沖兩三下以後就進浴池了,嗯的確是很省水。
但我照做以後似乎還不夠,老奶奶還非常「熱情」的指導我,你這樣沒帶毛巾搓澡怎麼洗到背;你看你這樣浪費水,現在都用核能發電才有水,看看福島宮城那些可憐的人民都要受核電廠污染……
看來是激進反核的老人家,於是我發動了敷衍大法:聽到每句話都講「はい」(嗯對啊)。最後我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老奶奶似乎非常在意我沒帶搓身體的毛巾這件事,因此我就簡單回了一句「今度持ってきます」(我下次會帶)…
「素直に聞いてくれてありがとう」
(謝謝你認真聽我說話)
沒想到居然被真心感謝,瞬間對剛剛自己的想法感到了一些罪惡感。現在想想,這可能是在日本聽到的第一句不帶任何客套和禮貌的「ありがとう」,好像被觸碰到了心中某塊柔軟的土地。可能老奶奶是個寂寞的人吧。
嗯,雖然還是個頗恐怖的體驗。
(圖源:豊川温泉)
澡堂只有兩個大型浴池,牆壁上繪有橫跨男湯和女湯的富士山壁畫,並親切地介紹了「醫療認證的健康泡澡方法」:
沖兩三下熱水使身體變熱
→泡半身澡2-3分鐘,讓身體適應熱水
→再上去沖澡,仔細清潔身體
→泡半身澡3-4分鐘,再泡全身澡5-6分鐘
最令我驚訝的是,文旦湯裡竟然直接豪邁地放了五、六顆文旦在裡頭,能夠聞到淡淡的柚皮香氣,也是挺舒服的。
身為不習慣泡澡的台灣人,適應40好幾度的溫泉真的很需要時間,這次也是泡了十幾分鐘就有點熱到頭暈了。但泡完湯的身體似乎加了一層寒冷防護,吹著外頭五度的寒風甚至是非常舒爽的。
平常泡完溫泉會買一瓶玻璃瓶裝的經典明治牛奶,但這次要去朋友的住處小酌,就先割愛了QQ。
其實看到豐川浴泉的盛況,很難想像澡堂文化在日本其實是節節衰退的,反而能讓人感受到在地人擁有這個文化的自豪,也充滿著人情味。澡堂的牆壁上貼了一部介紹澡堂文化的日本電影《湯道》的海報,似乎是治癒系電影,最近要在電影院上映,不知道台灣會不會引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