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復節、八二三、古寧頭一一消失,臺灣的明天在哪兒?
胡璉將軍之孫 胡敏越、胡敏珍
曾有朋友問我,祖父胡璉將軍身後安葬何處?他想要去祭奠追念一番。
我給他看看祖父當年的日記原文,那是民國六十五年(1976年)的年末,祖父感覺自己身體因患有心肌梗塞與心律不整,唯恐「一夜辭世」,所以預立遺言,希望遺體於火化後,「海葬大小金門間,不開追悼會,魂依莒光樓。」
金門莒光樓上的題名者,不是祖父,他特別邀請一位在大二膽戰役時,年僅十七歲,立下功勞的傳令兵賴生明,正楷寫下「莒光樓」三個字,不管你來自哪裡,位階高低,在戰火中,我們都是同袍兄弟,都是為了保家衛國,這種大愛,來自於身體力行,而不用天天掛在嘴上。
因此,當祖父告別世界時,人人都尊重他的心意寄情,我記得年幼的我們在送行的行列當中,看見無數父老鄉親,主動在路旁迎送,蛙人弟兄將祖父的遺骨安靈於水中,頭向莒光樓,足指著大陸。
在祖父火化的過程當中,還發現了一顆破彈片,從軍北伐、淞滬抗戰、保衛石牌、湘西會戰,乃至於保衛金門,彈片何時留在了祖父身體當中,我們也不知道,但確是一個活生生的證據。我們的上一輩,為了建立與捍衛中華民國,何其不易?祖父還是很幸運的,更多他的同袍與弟兄,早就犧牲了生命,當中不少正當青年,留在這個世上的,有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有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還有更多的,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久久思念他們的家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為之殉身的價值,卻全成了錯事。錯到今年的八二三戰役紀念日,一個屬於光榮英雄的日子,國家的元首、副元首竟通通缺席,副總統陳建仁先生,第二天帶著鴨舌帽與口罩,領著一隊家人,坐著公務車,偷偷摸摸地到金門「旅遊」了一趟,難道是深夜自責,如此行為也愧對於先人?如果沒有大武山上那一座座冰冷的石碑,陳副總統還能榮任?民進黨的徐佳青女士還能天天上電視批判歷史?
事實證明,一個沒有價值信念的政府,不會是好政府,他們心目中既沒有敬畏之心,那麼還有什麼做不出?一心建立三民主義模範省的蔣經國先生,可以在泥潭中勘災而不以為苦;天天只知清算前人的蔡英文總統,搭著厚重的裝甲車,和御用攝影官一起,高高在上,準備下一次選舉的精彩照片。
奇怪嗎?一點也不!
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十月二十五日,臺灣各界慶祝光復節,當時正是中華民國風雨飄搖之際,前方傳來消息,進犯金門的中共部隊,被國軍擊敗,戰局轉危為安,臺灣省政府主席陳誠先生宣布消息,現場歡聲雷動,當時國家的局勢,已經是退無可退,參加戰役的將領與官兵不分彼此,同舟共濟,這樣的精神,難道我們不該記取緬懷?
光復節、古寧頭,同一個日子裡的兩樁大事,當然有著重要的意義,日本對臺灣的殖民統治,完全是以日本帝國的擴張為著眼點,臺灣僅是掠取經濟資源的基地,日本統治時,不願在臺灣設立肥料工廠,臺灣只需要進口肥料,生產農作物即可,如此到臺灣光復時,大感肥料不足,稻米減產,事有因果,我們該怪日本政府,還是國民政府?
日據時代,稱臺灣民眾為「本島人」,日本人為「內地人」,在明顯的歧視政策下,臺灣同胞無法擔任中高階的職務,縣長等重要官職通通是日本人;臺灣光復後,言論大開,臺灣民眾開始透過各階層的選舉,逐步參與政治,在中華民國最危急的民國三十九年,蔣中正總統仍決心實行縣市長選舉。在抗戰後,國民政府將制憲行憲做為首要大事,甚至因此動搖了政權,但在兩岸軍事交鋒的年代當中,臺灣的民主仍然有所推進,而非毫無建樹;今天,在所謂「轉型正義」的大帽子下,將臺灣的建設成就一筆勾銷,九年國教、十大建設、經濟起飛,難道都只能得到負分?這種出發點不是求真求實,而是政治追殺。
在既是臺灣光復節,又是金門古寧頭戰役的紀念日裡,民進黨政府不發一語,臺北市政府又何嘗不是如此,抗戰勝利七十週年,市長柯文哲先生說,展覽太花錢了,並把抗戰勝利、臺灣光復,說成是一件「意識型態」之事。
這是歷史,而非意識型態,選擇遺忘歷史,不叫價值中立,本身就是政治表態。柯市長的潛台詞是「以國家政府之名,我們覺得此事一點也不重要!」
事實證明,我們覺得不重要的,別人往往覺得很重要,二次世界大戰結束,身為戰敗國的日本,急欲將日俄戰爭中,日本海軍的功勳旗艦「三笠號」保存下來,先是向盟國辯稱,三笠號已經不是紀念設施了,上面早成娛樂場所,拜託高抬貴手,不要拆掉,等到風頭過後,日本各界組織力量,重新恢復三笠號原貌,日本人的堅持,讓美國海軍高級官員也慷慨相助。
正因這樣,當日俄戰爭結束百年之後,這樣一艘軍艦,仍然完好地呈現我們眼前,就算是當年海軍在海上食用的咖哩飯,日本人也不忘在包裝上說明來由,我們反對日本軍國主義的立場,卻不能不知道他們的社會對於歷史的態度,用傳承凝聚社會。
如果日本官員都像是柯文哲市長,還能見著三笠號嗎?臺北市區的俞大維故居,不就是一個例子?別人著急找故事為城市代言行銷,我們卻視若無睹,無動於衷、心態麻木,再好的黃金資產,瞧上去也不過是一堆廢舊瓦礫而已。
何其可惜!
如果我們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將如何邁步走向未來?政府官員沒有了任重道遠的官箴堅持,怎能規劃出良好的政策,怎會有勇氣與決心,克服困難,把藍圖化為實際?於是乎,在不該出問題的地方,天天都可能出問題;多少年過去了,許多建設還在原地踏步,到處是口號與包裝,卻沒有垂之久遠,讓民眾驕傲並得到實惠的施政成果。
當光復節、八二三、古寧頭一一消失,臺灣的明天在哪兒?
漫步莒光樓旁,想著祖父曾在戰場上面臨的困難時刻、生死關頭,問題的答案,正在我們每一個人的關鍵選擇上。
那些抗戰、古寧頭、八二三的無名英雄們,為國家選擇了一條出路,今天我們,又何忍冷漠坐視?
在臺灣光復與古寧頭大戰紀念日之際,特別想說,我們的中華民國,不是某些人口中的「那個國家」,而是我們父祖、自身與下一代的安身立命之寄,請讓我們來共同努力,改變未來!
◎小魚感想
英雄之後,愛國之心。字字真切,令人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