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題：對話敘述】在對話期間人必然有眼神、表情、肢體動作，而非單單對話。而你能夠呈現嗎？請重鑄這題，證明吧！
這段故事發生的時間點應該是在小說第三篇結束之後的幾天。對，你們沒看錯，就是那個我跟本還沒改完的第三章。舊版本已經從我小屋中消失了，不過有印象的人應該不多吧XD
故事裡面有幾個在現在的小說進度中還沒登場（雖然已經快要登場）的角色，不過基本上沒有任何會雷到人的地方，就請大家把這個不小心寫太長的短篇當成調劑欣賞一下囉。
——推廣慶祝聖誕節的人應該要得經濟學諾貝爾獎。
看著街道上的節慶氣息，賽克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已經想不起來這個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聖誕節已經是個眾人慶祝的節日。在那之後，聖誕節一年比一年熱鬧，街上的商家在兩個禮拜前就開始大肆宣傳，聖誕夜的餐廳和旅館也總在一個月之前就被預訂一空，賽克好幾次都因此在辦事時碰上了麻煩，差點得在聖誕夜露宿街頭。
今天是二十三號，雖然才星期四，但是街道上的店面早已湧進了大量的人潮。百貨公司和餐廳被擠的水不通，恐怖的人潮讓難得想要逛街的賽克十分的煩躁。
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成為思考如何度過聖誕節的人之一。
——艾蕾莎說我變了不少，還真是正確啊。
——不過，對於照顧她而言，這種程度還是必要的……吧。
楊舒瑩的生日是九天前。雖然她在生日的幾天前就告訴過賽克了，不過賽克並沒有多想什麼。對他而言，生日不過就是一年裡面十分普通的一天而已，他也沒有想過楊舒瑩是否有其它的想法。
但是在看到她的同學們為她舉辦的慶生會後，十分久遠以前的記憶慢慢從賽克的腦海中甦醒。
他回想起了他還沒成為役靈師時的那些事情。在那個時候他的母親每年都會為他舉辦慶生會，幾個感情比較好的朋友，像是沃爾斯·雷諾，常常會被邀請到家裡。還有艾蕾莎也是，她每年都一定會來……
慶生會結束後，楊舒瑩臉上開心的神情是賽克從未見過的。她拿著收到的生日禮物給賽克看的時候，清秀的臉龐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淡淡的笑靨美麗無比，那個喜悅的眼神和音調，讓賽克心中浮現了一種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感。
他琢磨了好幾天，才逐漸瞭解那種感覺是什麼。
一點點的開心，再加上羨慕、嫉妒與自責。
——應該是我要幫她慶生的。
明明聽她滿懷期待的談到她的生日，自己卻什麼都沒做。
——帶給她快樂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她的同學，或是郭瑞恩那個小子……
這樣的想法一度讓他有點罪惡感。不過，在聽到阿提拉的一句話後，他的思緒很快就轉移到了其它方向。
「假如你因為沒幫她慶生而感到懊悔，那麼就找個機會補償她吧，挑個適合的節日送她一個禮物。」
「適合的節日嗎……」
他拿起月曆，很快就看到了最近的一個節日。
「聖誕節嗎……看起來就快到了啊。」
「或許這是個不錯的節日喔。」
「我又不信天主教，楊舒瑩也沒有信天主教，慶祝這個節日很奇怪吧。」賽克不由得發起牢騷。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麼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熱鬧無比，就算幾乎不會在市區閒晃的他也能感受到所有人對這個節慶的期待，電視、網路上更是佈滿了聖誕節的廣告。「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一堆人明明不是這個信仰還在慶祝這個節日。」
「只是想找個理由慶祝吧，就像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樣。」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賽克完全無法反駁。
「在我那個時代，大家為了信仰不同的神而刀劍相向。這個年代雖然不是完全沒有這種事，但是至少狀況好了ㄧ些。所以，這樣的節慶氣氛反而是好事一件也說不定。假如你想要讓小女孩開心，就在聖誕節慶祝一下吧。」
這段對話的結果，讓賽克現在不知所措的被淹沒在百貨公司的人潮中。他被人潮推擠著，路過一個又一個的櫥窗，意識卻接近一片空白。
在打定主意要慶祝後，他很快的就做好了計畫。他先是上網找了許多如何度過聖誕節的資料，然後立刻找好了餐廳。雖然大多數的餐廳早已被預訂滿了，但他還是想辦法花了好幾倍的價錢在一間高級的西餐廳弄到了位置。
但是接下來，在挑選禮物的時候，賽克就完全陷入了麻煩。
百貨公司的櫥窗裡面擺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各式各樣的化妝品、服飾、皮包、珠寶、飾品一應俱全，但是賽克卻完全不瞭解這些東西，在櫥窗前面站立太久後就被後面不耐煩的人群們向前推。附近的女人興高采烈的在櫥窗前面討論著包包的種類和材質，在衣服前面品頭論足，但賽克卻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過去他的家人從來不會討論這些流行的話題。而在成為役靈師後，他更沒來過這種地方，也從沒機會接觸這些事情。他的生活中只有戰鬥、計策、謀劃，這些事情耗盡了他的精力，百貨公司、流行服飾和精品這些東西從來不曾進入他的生活圈過，更沒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任何一丁點的印象。
結果，他在這條走道上來回走了好幾次卻仍沒有任何頭緒，他就像是隻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對於四周的環境手足無措，華美的店面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陷阱，而推銷員則是虎視眈眈的掠食者一樣打量著他。
而且他也察覺到四周開始有ㄧ些顧客的視線聚集在他的身上。那樣的視線怎麼想都稱不上友善。混雜著懷疑與嘲諷的目光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就算面對達官貴人、千軍萬馬也不會感到不安的他，現在卻覺得自己像是深陷敵營的俘虜。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啊，為什麼他們那樣看著我……」他舉起右腕，小聲的問道。
阿提拉立刻用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回答：「這裡是女性專區，你待了這麼久當然會引人注目。」
他抬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那個大大的標誌，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伙伴，女性專區不代表男性不能進入啦，剛剛會引人側目只是因為你待了太久。現在你要回去逛也是可以的。」
坐在長椅上的賽克無精打采的垂著頭，無力的說：「我不想回去了。」
「為什麼？現在突然想打消主意嗎？」
「我根本不知道該送楊舒瑩什麼……我根本不懂這些東西。問題是已經沒時間了，明天就是聖誕夜……」
他抬起頭，眼神空洞的望著前面人來人往的客人。購物前野心勃勃的面容、提著大包小包時滿足的神情、還有對著節日的渴望，彷彿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們。
「吶⋯⋯我說，你覺得她會喜歡什麼禮物呢？」
「我怎麼知道。」阿提拉的聲音略微顫抖，彷彿他正在強忍著笑意。「你好歹找個女生問這個問題，來問我也太蠢了吧。」
這句話點醒了賽克。他拿出手機後，猶豫了一下，按下了其中一個號碼。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broken-hearted～～」
電吉他刺耳但沈穩的聲音響起，鼓手讓人情緒沸騰的敲奏緊跟在後，最後則是渾厚沙啞的嗓音，交織而成激昂高亢的旋律迴盪在客廳之中。
「欸，妳的手機響了。」拉斐用手肘頂了頂琪拉，眼睛仍專注的盯著電視螢幕。
「別管它。」她簡短的回答，視線一樣放在螢幕上，而手指則快速的操控著遊戲主機的手把。
「趕快去接電話，不然——
「欸，你不要快輸了就用這種小伎倆啊！」琪拉大叫。在遊戲畫面上，她操縱的角色正壓制著拉斐的角色。拉斐一面使出全身解數進行防禦，一面再次開口：「說不定是很要緊的事情啊。」
「好啦好啦，解決掉你我就去接電話。」琪拉不耐煩的說。
「哪有那麼簡單，我好歹——」
「抓到了！」
琪拉興奮的大叫，手指快速的按著手把上的按鍵。她逮到了拉斐一瞬間露出的破綻，迅速地發起搶攻，行雲流水的接完一整套連技。拉斐的角色原本還剩下將近一半的血量，現在卻被這一套接技直接打光，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螢幕。
「It's my life and it's now or never～～」
「好啦，接電話囉。」琪拉優雅的站起來，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向茶几拿起了手機。
「是賽克啊，什麼事？」
就算透過電話，琪拉也能感覺到賽克的聲音顯的有些無助與焦急。
「我有事情想要問妳一下，現在方便嗎？」
「什麼事情啊？我和拉斐正在打電動呢。」她刻意用嘻笑的語氣回答，希望讓賽克能夠放鬆一點。
「嗯……我想請問一下……」
他的聲音猶豫了好一會兒，似乎對接下來的話有點難以啟齒。過了好幾秒，他才擠出下半句：「我想要買禮物送楊舒瑩……有沒有什麼建議呢？」
「禮物？你竟然要買禮物？為什麼阿？」一時興奮過頭的琪拉連珠砲的拋出了好幾個問題，讓電話另一頭的賽克似乎無法招架。又過了好一會，他才勉強的說：「就是……明天就是聖誕夜了，想說按照慣例應該要送個禮物……可是，我在百貨公司逛了很久……」
「都想不出要買什麼，所以打來問我，是吧？」琪拉直接幫他把後半句說出來。
「嗯……就是這樣。」
「說實話，我恐怕也沒辦法給你很實際的建議。」
「那麼……一般這種年紀的女生，會喜歡什麼呢？」
這問題難倒琪拉了。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這個年紀的女生或許會喜歡ㄧ些比較可愛的東西吧，假如同時能夠兼具實用性就更好了。不一定需要買太高級的禮物就是了。」
「可愛與實用性嗎……」
又沉默了一陣子，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我想聽一下，拉斐都送什麼樣的禮物給妳呢？」
琪拉搔了搔頭，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拉斐，拉斐似乎已經從剛剛的談話內容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正努力的憋笑。
「欸，你上次送給我的禮物是什麼阿？」
「就是我們剛剛玩的那一片遊戲啊。」
「什麼送禮物，根本是你自己想玩吧。」琪拉大笑。在電話另一頭的賽克似乎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他嘆了口氣，低聲的說：「很感謝妳的建議，你們繼續玩吧。」
掛上電話後，拉斐終於忍不住了。他放聲大笑，笑了好一陣子後才說：「那傢伙想送禮物嗎？他想要送誰阿？」
「他想送那個小女孩禮物。」
「果然他的心被那個小女孩擄走了呢。」拉斐抱著肚子大笑。「想不出要送什麼禮物而打電話給妳，這真的是太傻了啊！」
「唉，只能祝他順利囉。從剛剛的對話聽起來，他自己還是下意識否定自己的情感……真是的，這樣子那個小女孩會很痛苦啊。」
「果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好了，我們別談論別人的八卦了，快點下一場吧。」
兩人拿起了把手，格鬥遊戲的電子音效宣告著兩人激烈的對戰再次開始。
「可愛又實用的禮物……什麼樣的禮物是可愛又實用的呢？」
賽克煩惱的看著櫥窗。在他認知中，可愛的禮物應該是布偶、娃娃之類的，但是他一點都無法把這樣的禮物跟「實用」兩字連上線。
「我再問問看其他人好了。」他拿出手機，按下另一個號碼。這次他使用的是視訊對話，過了幾秒，費莉斯的臉就出現在螢幕上，她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珠，平靜柔和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賽克，有什麼事嗎？」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啦……只是，有件事想要參考一下妳的意見。」
費莉斯似乎也察覺到了賽克的動搖，她露出有些擔憂的神情，關切的問：「是什麼問題呢？」
「那個……送給女生的禮物，什麼東西比較適合呢？」
沒想到，費莉斯聽到這句話竟然一時間顯的有點慌亂，過了幾秒後她才回答：「是要送誰的禮物呢？」
「我想要幫楊舒瑩準備一個聖誕禮物，可是不知道該挑什麼。」
「這樣啊……」
一時之間，賽克覺得費莉斯的聲音似乎有點失望，不過他還來不及思考這代表什麼意思，費莉斯就說：「最重要的還是楊舒瑩小姐喜歡什麼東西，不過我不是很瞭解……」
「妳的意見也是這樣啊……」
「你之前已經問過其他人了嗎？」費莉斯露出有些訝異的神情。賽克回答：「是的，我問了琪拉，她也是這麼說的。她還說女生會喜歡可愛又實用的東西。」
「這麼說是沒錯啦，可愛又實用的東西應該會是楊舒瑩喜歡的。有沒有考慮ㄧ些小飾品呢？例如手環、項鍊或髮箍。」
「飾品……這麼說來，百貨公司裡高級的首飾倒是不少，或許可以挑一個。」
聽到這句話，費莉斯慌忙的說：「太華麗的也不要喔，那樣會太引人注目呢。找個樸素可愛一點的，對於國中生來說會比較適合吧。」
賽克點了點頭，他理解了費莉斯的顧慮。不過，下一個問題立刻就來了。
「該挑什麼類型的飾品比較恰當呢……戒指的話——」
「絕對不行阿！」費莉斯大叫，讓賽克嚇了一大跳。「男生送女生戒指代表的含意是要結婚欸，讓她帶著戒指出門不太好吧？」
她這麼一說，賽克才發現了這件事情。他嘆了口氣說：「那麼，你幫我叫克萊爾過來吧……我想聽她的意見。」
費莉斯對著旁邊講了幾句話，過了幾秒，有著一頭淡金色長髮的少女出現在螢幕上。
「賽克哥哥要送那個小女孩禮物嗎？費莉斯姐姐老是說——」
「欸你不要亂講話啊！」賽克聽到費莉斯在電話另外一頭慌張的大叫，她的手從螢幕外伸進來用力的捏了捏了克萊爾的臉頰。她只好把講到一半的話吞下去，揉了揉疼痛的臉頰說：「禮物的話……要不要考慮髮飾呢？比起項鍊、手鐲或戒指感覺低調一點，不過挑個可愛的髮飾，她說不定會很開心喔。」
「恩，我會考慮這個建議的。謝謝你們，克萊爾，費莉斯。」
「這沒什麼。祝你們聖誕節快樂喔。」費莉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個笑容在賽克眼中卻顯的有一點寂寞。他正要追問，費莉斯那邊就切斷了通話。
賽克拿著手機，有些猶豫的說：「髮飾嗎……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該不該打給艾蕾莎問一下她的意見呢？」
阿提拉的笑聲再次從右手腕傳出。「伙伴，你別這麼沒神經啊，拿這種問題去問艾蕾莎也太讓人傷心了。」
賽克想了好幾秒，臉色漸漸變得陰沈。
「我又不是因為喜歡楊舒瑩才要送禮物——」
「你的想法我們暫且保留，但是從艾蕾莎的角度來看，你大概沒送過她任何禮物吧，這樣她絕對會吃醋的喔。」
他楞了幾秒，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種問題拿去問內心纖細又敏感的艾蕾莎，或許可能會招致無謂的誤會啊……
他有些無奈的從長椅上站起來，無奈的說：「那麼，就按照剛剛克萊爾的建議來挑一個髮飾吧……」
「楊舒瑩，今天晚上有什麼計畫嗎？」
下課後郭瑞恩興沖沖的跑來找她，楊舒瑩搖了搖頭。「晚上沒事呢……」
「那麼，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呢？雖然今天聖誕夜很多餐廳都客滿，不過現在立刻去的話有時候會有位子喔。」
楊舒瑩猶豫了一下。雖然晚上沒有事，不過她卻有點猶豫要不要答應郭瑞恩的邀請。她總覺得跟同學兩個人單獨出去用餐似乎有點奇怪。
——我應該要先問問賽克的意見呢。
——不過，在郭瑞恩前面這樣做好像又有點尷尬……
正當她在思索的時候，手機的鈴聲響起，解除了這尷尬的一刻。她一看號碼，是賽克打來的。
「賽克，怎麼了？」
「下課了吧？我在校門口等妳。」
「欸？怎麼了呢？」
「等下有點趕時間，我們碰面後再說吧。」
楊舒瑩放下了手機，郭瑞恩似乎已經從她臉上的表情猜出了發生什麼事。
「晚上不行……嗎？」
「恩，對不起喔。」她帶著歉意說。「賽克突然跟我說有事情，改天再一起吃晚餐吧。」
郭瑞恩臉色一沉，他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在最後一刻停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強裝平靜的說：「那就算了，等下次有機會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楊舒瑩總覺得郭瑞恩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不過，她的思緒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很快就轉到了賽克身上。
——怎麼會突然有事情呢？
——他昨天晚上說有事情，一直到很晚才回來，該不會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係吧？
她懷著微微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校門口，舉目所及並沒有看到賽克的身影，不過她卻可以感覺到一個十分微弱的靈壓就在附近。她相信賽克大概又是用魔法隱藏了自己，於是她透過通訊靈裝呼喚賽克。
（我出來囉。）
（我就在妳旁邊，我們走吧。）
這樣的感覺實在有點詭異，就算這不是賽克第一次這樣等她，但是楊舒瑩怎麼樣都沒辦法習慣這種感覺。
她走了一個街口後，賽克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前面，這樣的動作仍讓她嚇了一跳。
「我說過不要這樣突然出現了啦。」她嘟起嘴，小聲的抱怨。
「啊……我又忘了，對不起。」
「那麼，晚上有什麼事呢？」
賽克十分罕見的沒有立刻回答。走了好一段距離後，他才支支吾吾的開口：「等等回去……可能要先請妳換一下衣服，比較正式的那一種……」
「正式的衣服？是像洋裝之類的嗎？」楊舒瑩完全摸不透賽克想說什麼，兩人已經一起住了三個月，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賽克提出這樣的要求。
「恩，大概就是那樣。」
「我回去找找看……可是，為什麼需要穿正式一點呢？」
「因為……我訂了一家西餐廳，有點高級的……進去要穿正式一點……」
「誒？」
——高級的西餐廳？
——今天是聖誕夜……賽克在聖誕夜訂了西餐廳？
楊舒瑩花了幾秒腦子還是轉不過來。在她有任何反應前，賽克又開口了，這是楊舒瑩第一次看他說話這麼慌張。
「今天是聖誕夜，好像……大家都會慶祝這個日子呢。我們也一起去餐廳慶祝一下吧。」
她愣愣的點了點頭。
隨著大腦漸漸的恢復功能，她發現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她不知道為什麼賽克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腦中卻已經開始勾勒著兩人一同用餐的畫面。她想像著電影中優雅的紳士與美麗溫柔的淑女在餐廳對坐著，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閒聊，飯後啜飲了幾口葡萄酒，開始互相傾訴著自己的心意……
她忍不住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再怎麼說，賽克也不可能……
楊舒瑩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兩種完全矛盾的想法在她腦中永無止盡的交纏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家的。假如在平常，賽克或許會立刻察覺到她的慌亂吧，但是現在的他也處於著思緒混亂的狀態，在說出對楊舒瑩的邀約後他也是腦袋一片空白，根本無暇顧及楊舒瑩的反應。
「我去換衣服。」
回到家後，賽克丟下了這一句話就匆匆忙忙的上了二樓，楊舒瑩原本想把事情問個清楚，但現在也只能跟在他後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打開了衣櫥，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該挑選哪一件衣服。
她有好幾件禮服，是過去應父母要求全家出席宴席的時候母親為她添購的。不過有好幾件已經太小了，現在還穿的下的大概只有兩三件而已。那幾件禮服都是夏季款式，楊舒瑩覺得在這個季節穿著無袖的禮服可能會很冷，不過在這個時候也已經沒的挑了。
考慮一下後，她拿了一件天藍色的禮服。換上禮服後，她站到了衣櫃旁的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的模樣。
雖然裸露的雙手和小腿感覺到有點冷，楊舒瑩第一眼仍十分滿意這件天藍色的禮服，她覺得這個顏色和樣式十分的優雅。不過，當她的視線移向胸口時，卻不禁覺得有些尷尬。
在她印象中這件禮服的樣式算是相對樸素ㄧ些，但是現在胸口露出的部分仍比她印象中多了不少。記憶中之前胸前的開口只會稍稍露出一點曲線，現在卻繃的十分的緊，甚至讓雙峰之間的乳溝變得有些顯眼，只要稍稍再往下一點就會變成名副其實的低胸款式了。
——唉呀，上次穿的時候大概是一年多以前，那時候我的胸部……
楊舒瑩覺得自己的胸部在同年齡的女性間算不上大，不過似乎已經比上一次穿的時候成長了不少，讓胸前暴露的程度直線上升。原本應該算是保守樸素的禮服，現在卻似乎變成十分強調身體曲線的款式，繃緊的衣服不但讓她胸口裸露了一大片，也她胸部姣好的形狀一覽無遺。她不禁覺得這簡直就像是電視上的模特兒穿著的那種專門強調胸部曲線的禮服。
——模特兒……難道說，穿上這件的禮服，我也會看起來很性感嗎？
——等等，我現在在想什麼阿！我還是趕快找一件普通一點的好了……
沒想到，就在她準備要去櫃子繼續翻找的時候，賽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楊舒瑩，要快一點喔。」
慌亂之下，她趕快梳了梳自己的頭髮，快步走出了房間。賽克此時已經在客廳等著她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雖然他的個子並沒有特別高，這樣的穿著卻依然散發出一股威嚴感，就算搭配上他年輕的面孔也不會有任何的違和感。
賽克的視線在楊舒瑩的胸口停留了一秒後慌忙的轉開，開口時聲音仍顯的有些不自在。
「妳的打扮很好看呢，楊舒瑩。」
「你……你也是喔！你穿西裝的樣子真好看呢。」
「這麼說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妳面前穿西裝啊……平常談正事的時候我都是這樣穿呢。好了，我們趕快出門吧，計程車在外面等我們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高級的餐廳，不過在走進去的那一刻，楊舒瑩還是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家餐廳十分的有名，它的牛排得到了許多政商名流的青睞，連記者也常常來這裡訪問。富麗堂皇的大廳已經換成了非常具有聖誕節風格的裝飾，而裡面的客人們一個個穿著高雅，讓她再次體認到賽克挑的這家餐廳真的非常不簡單。
慢慢的有些人的視線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過於年輕的他們出現在這裡顯的十分奇特，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這些目光讓楊舒瑩覺得頗為不自在，不過賽克卻沒什麼反應，他對櫃臺報出了他的名字後，服務人員立刻帶著他們到了位於餐廳角落的一個位置。那個座位就在落地窗的旁邊，從那裡往下看，可以看到街上商家的各種活動，和準備過節的人群們。
「賽克，你是怎麼訂到這家餐廳的呢？」楊舒瑩終於按捺不住她的好奇。
「靠著一點點的關係和錢。」他平淡的說，彷彿這對他而言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能靠錢解決，這種餐廳的位置也是一樣。」
「那麼，關係是指……」
「沃爾斯·雷諾在這方面非常的有辦法，有這樣的朋友可以幫你打點好很多事情。」
「感覺你花了很多錢呢，怎麼會突然想要慶祝聖誕節呢？」
一時之間，賽克看起來十分的慌張，他輕輕咳了一下後才說：「按照人類社會的習俗，今天好像都會慶祝一下吧……其實我以前也不太清楚這方面的事情，這樣不合適嗎？」
「沒有啦！」楊舒瑩慌張的否認。「我……我很開心喔！只是覺得你會這樣做有點稀奇而已……」
賽克慌忙拿起桌上的菜單轉移話題：「我們先研究一下菜單吧，在這種時候都會要等特別久，我們趕快點餐吧。」
雖然楊舒瑩仍十分好奇賽克的想法，不過她的視線很快就被菜單上各式各樣的餐點吸引了。雖然看到餐點的價錢後讓她有點緊張，但是賽克一直不停的強調楊舒瑩想點什麼都沒問題，讓她忍不住放開膽子，點了一份價格十分昂貴的菲力牛排。而賽克則挑了一客肋眼牛排，又加點了一碗海鮮巧達濃湯。
「賽克，你以前來過這種餐廳嗎？」
「恩，我還蠻常到這種餐廳的。畢竟有時候商務或ㄧ些比較特殊的會談，會挑在這種比較高級的餐廳。」
「我還以為你是個徹底的生活白癡呢。」楊舒瑩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賽克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只是不會做家務事而已……」
「不過，你會慶祝聖誕節也讓我很意外呢。役靈師的社會也會慶祝這種節慶嗎？」
賽克搖了搖頭。「其實不會……不過，跟人類生活在一起的役靈師會慶祝。我想說既然我現在住在妳家，或許也該慶祝一下吧。」
「真是稀奇。不過，很謝謝你喔。」她甜甜的笑著，讓賽克一時有點不知所措。「其實，以前我們家也不會慶祝聖誕節呢。」
「誒？真的嗎？」
「父母親總是很忙，聖誕節他們常常都去外地出差了，就算在家裡也是忙著工作……不過，以前哥哥會偷偷買蛋糕回家跟我一起吃呢。」
接著，她開始談起了以前在家裡的生活，包括跟哥哥到處玩的回憶、在學校時的委屈、還有與父母相處的壓力等。賽克靜靜的聽著她抒發自己的心情，直到前餐送來了才被打斷。
豪華的餐點一樣一樣的端上桌，兩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豪華的餐點吸引走了。雖然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到這麼高級的餐廳用餐，不過看來十分美味的食物卻仍讓人類的本能難以抗拒。在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兩人的對話只有零星幾句對於食物的感想，其它的心思都完全沉浸在食物的美味之中。五分熟的牛排恰到好處，略帶嚼勁又不會太老的口感十分的完美，而牛排上微量的玫瑰鹽讓牛肉更添一分風韻，卻又不會掩蓋住原本的滋味，讓新鮮的肉質更佳美味。前餐、附餐和濃湯也是一道道精緻的佳餚，刺激著他們的味蕾。
服務生來收走了空掉的盤子，端上了最後的點心與飲料。楊舒瑩正拿起叉子，賽克卻突然站了起來。
她訝異的說：「要走了嗎？」
賽克搖了搖頭，不知為什麼，他的神色顯的有些慌亂，楊舒瑩楞楞的看著他走到自己的身邊。
「那個……其實，我準備一個禮物要送給妳。」他邊說邊從口袋掏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盒子。
她驚訝的說不出話。第一個浮現在腦中的想法，是在電影中看過許多次的場景：在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男主角浪漫的掏出了戒指，而女主角則害羞的答應……
——等等，我在想什麼阿？
——我才十四歲，賽克怎麼可能……
「這是我要送妳的聖誕禮物。」賽克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盒子，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裡面裝的是一個髮飾，銀製的夾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上面則鑲著鳶尾花的圖案。
他拿起髮飾，幫楊舒瑩別在了她的頭髮上。
「聖誕快樂。」他小聲的說。
楊舒瑩楞楞的點了點頭。
她不明白賽克為什麼會送自己禮物，更不明白為什麼此刻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就在這個時刻，她的身體比混亂的思緒更快有了行動。她緩緩的站起來，看著同樣一臉緊張不安的賽克。
「那個……其實……」
聽到這句話，賽克慌張的開口，連舌頭都變得十分不靈光：「怎——怎麼了？」
楊舒瑩覺得自己的雙頰都在發燙，那個熱度簡直讓自己的理智都要融化了。她張開了雙唇，卻發現自己的嘴巴不聽使喚，沒辦法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就是……我……我……」
「是不滿意今天的晚餐嗎？還是不喜歡這個禮物呢？」慌亂的賽克完全會錯意了。「假如不滿意餐廳的話，明天我可以去訂另一間餐廳。假如是禮物的話，其實這個禮物還有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完全會錯意的賽克，楊舒瑩覺得自己的大腦終於緩緩的恢復功能。
——果然，他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呢。
——完全都是我想太多了啊……
她緩緩的坐下，仰視著賽克，試著露出了一個很平常的微笑：「賽克，謝謝你。你和我一起過聖誕夜，我真的很開心喔。無論是餐廳和禮物，我都非常的喜歡呢。」
賽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他站了好幾秒，才滿臉通紅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聖……聖誕快樂。」他小聲的說。不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兩人相視了好幾秒，兩人不約而同害羞的轉開視線，各自低下頭享用自己的甜點。
冷冷的夜風吹在身上，讓楊舒瑩裸露的雙腿和胸口覺得有點冰涼。不過，賽克在路上牽著她的手，讓她的注意力完全沒放在聖誕夜的寒風上面。
「其實……聖誕禮物不是在這個時候送喔。」她小聲的對賽克說。
賽克停下腳步，楞楞的問道：「呃……我錯了嗎？」
「傳說中，聖誕老人會在晚上把禮物悄悄的放進乖小孩的襪子裡面唷。」楊舒瑩輕輕的捏了賽克的手一下。賽克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小聲的說：「好吧……我其實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你送我的髮夾真的很可愛呢。你挑的這個禮物很棒喔。」
「其實，我還拜託沃爾斯加工了一下喔。」賽克露出略為得意的表情。「妳來看看這個。」
他伸手在髮夾尖端的花瓣裝飾上壓了一下。下一刻，楊舒瑩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消失了，忍不住大聲的叫了出來。
「只要再壓一下，妳就會出現囉。」賽克開心的介紹著這個髮夾的功能，就像是個推銷產品的業務一樣。「這個魔法會消耗妳的靈力，不過消耗的量不大，不用擔心。當然，它的持續時間也不長，每次頂多只能持續十分鐘吧。」
楊舒瑩靠著自己的感覺緩緩的把手伸向頭部，摸索了一下後終於找到了髮飾，押下去後她再次出現了。她怒容滿面的甩開賽克的手，讓賽克當場僵在那裡。
——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幹嘛加這種無聊的機關啦！」她生氣的敲了賽克一下。「這個禮物變得一點都不浪漫了。」
「聽說女孩子會喜歡略為實用一點的禮物……我以為是這樣呢。」
她鼓著嘴唇轉向另一邊，再也沒看賽克一眼。就算兩人一同搭上計程車，她的頭始終看向另一邊的窗外，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跟賽克說。
——難道我惹她生氣了嗎？
——這樣……我是不是該重新送一個禮物呢？
賽克的大腦一下子又陷入混亂。直到踏進家門時，他都還在苦思自己到底該怎麼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
「那……那個，我很抱歉……」
楊舒瑩扳著一張臉，沒有理會他，逕自離開了客廳。
賽克失望的垂下頭，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才會造成這個悲慘的局面。
——我……為什麼……
腳步聲再次響起，一看到楊舒瑩從後面走出來他立刻開口：「我會想辦法買一個新的禮物……正常一點的——」
他的話講到一半就卡住了。
楊舒瑩手上端著的是一個大大的巧克力蛋糕。
雖然沒有餐廳的甜點那麼精美，不過上面依然放了ㄧ些草莓做裝飾，還用奶油寫了一排大大的「MERRY X’MAS」。
「賽克，聖誕節快樂喔。」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剛剛的生氣、不悅的神情完全一掃而空。
賽克過了好幾秒，遲鈍的大腦才理解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該不會……剛剛的她的生氣是裝出來的吧？
——可是這個蛋糕又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呢？
「妳——妳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就在你昨天晚上出門的時候。看來，那個時間我們剛好都在幫對方準備聖誕節禮物呢。」
賽克楞了一下，然後他和楊舒瑩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聖誕快樂，賽克。謝謝你的禮物和今天的晚餐喔。」
窗外吹進來的風有點冷，不過兩人此刻的內心都覺得十分的溫暖。
——聖誕節，其實是個不錯的節日呢。
賽克緩緩的在楊舒瑩身邊坐下，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一同享受這塊美味的蛋糕，和這個寧靜的聖誕夜。
我為什麼要浪費一個禮拜的產能RRRRRRRRR
我發誓下次活動文絕對不會寫超過四千個字。
創作內容
《橫越世界的門》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