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有時相比白日更加熱鬧喧囂,路邊五顏六色的招牌發出光亮,光打在南夏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影子,隨著行人走動被拉長。南夏一路走過幾條街口後來到附近的公園,似是全身力氣被抽乾,渾渾噩噩地坐在公園的鞦韆上。
南夏雙手按住頭頂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剛自己的確太衝動了點,除了手機錢包以外沒拿其他東西就衝出來,要找旅館過夜也沒辦法,而且旅館的費用對他這種沒打工的學生來說也太貴了。
回想剛剛使他恐懼的夢境到底意味著什麼,南夏仍然不明白。他現在也不想明白,過去的經歷使他知道有些東西知道太多可能會難以承受。
當年六歲的南夏問自己的父親「別人都有麻麻跟拔拔,自己有拔拔,那他的麻麻在哪裡?」時,父親只是摸著他的腦袋,臉上掛著笑容跟他說:「南夏,以後你會知道的。」,當時他的清楚的感受到他父親的臉雖然是在笑卻笑得有些奇怪,現在他明白,他父親當時的表情是在苦笑。
到了現在他仍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哪裡,但他再也沒問過爸爸這件事了,既然他的母親從未出現在他的成長過程之中,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他起身走進公園的公共廁所,在昏黃的燈光下轉開水龍頭,涓涓細流從不銹鋼出水口流出,砸在泛黃的白瓷洗手槽內形成水花,南夏用雙手捧了一把水洗臉,好讓自己冷靜冷靜,要是自己再想下去又會變得過度悲觀。
他看向公廁長條形鏡子內的自己,臉色蒼白又帶著茫然的情緒。
「滋――」
廁所天花板上的方形日光燈發出嗡鳴。
「滋―滋―嗡――滋―」燈光開始躍動,忽明忽暗。
「滋―滋―滋―」
南夏抬頭看著日光燈皺起眉頭。
閃動的光源的空間內,位在這間公共廁所最末端的第三間男廁,粉藍色的廁所門緩緩地敞開,但是南夏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到洗手檯前洗手,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經過他身後,異樣感緩緩地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難到自己是遇到「那個」了嗎?
或是十幾秒過去,他忽然覺得有東西正注視著自己,轉頭往後看,左右都沒有任何人在,心裡的不安感立刻使他變得警戒。
可是怎麼會是這種時候遇到?
當南夏回頭時,他注意到鏡子內那敞開的男廁中似乎有著一雙人類的雙腳,腳底板向外,打橫在那裏。
果然是「那個」吧――靈異事件!
將哽在喉中的口水吞嚥回去,恐懼與好奇心在心中掙扎,他慢慢地挪動身體站的位置,讓自己能更好地藉由鏡子的反射看清楚廁所末端的東西。不然他懸著的心便無法在今夜放下。
自來水繼續從水龍頭的出水口流出,水聲沒有停止,但是南夏卻覺得他的思考已經在他看到廁所內情境的那刻停止。
公共廁所鏡子的倒映出他內心疑惑的答案 :
第三間男廁內的馬桶上半躺一具人類乾屍,南夏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但從體型和男性運動短褲判斷對方是個男性,從鏡子中能發現對方的皮膚呈現詭異的青黑色,宛如下水道的汙水。
南夏倒退幾步,立刻轉頭跑出公共廁所。
X
直到兩腳跨出公廁,他以為已經逃離了靈異現象。
公共廁所外的廣場上,站著一個身穿破爛黑衣的人,對方就這樣面向公園出口,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完全不像是來公園運動或散步的路人。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對方機械性地將頭部面向自己。
當他的臉展現在眼前,南夏的呼吸近乎停滯。
慘白的臉皮上方,除了一張嘴外完全沒有任何五官。
「找找找…到…了。」怪臉人的語調詭異,看似遲鈍。但是他的速度卻異常迅猛。
南夏都還來不及拔腿狂奔,怪臉人就已經站在南夏的面前,那張沒有五官的臉距離自己的臉僅一指之隔。
濃厚的血腥味蔓延在他周遭,而來源是前方的這個怪臉人。
南夏視線與黑衣人拉近後才發覺,在他黑色垮褲下方的破爛布鞋上,塗抹著黑紅色的血漬。
「是是是是你做的的的的吧,把修格斯殺殺殺殺死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南夏表情癡呆地說,但大腦已經在飛速運轉。多虧了蟾蜍這幾天他讀了不少超自然維基百科,了解各國都有許多莫名其妙的事件和民間傳說。
總而言之就是――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這傢伙或是這東西既然會與自己交談,就應該不是什麼鬼片裡的凶魂惡鬼那一類的存在,對方的來歷肯定跟蟾蜍有關,即使沒有關係也是蟾蜍那邊的生物,可能是外星人或邪惡怪物之類的東西。
從思考到歸納不用三秒南夏在腦中得出了結論。
對方不是自己用恐怖電影知識就能對付的了的!
南夏第一反應是逃跑,不管如何跟超自然事件近距離接觸都有較大的危險性,試圖後退與怪臉人拉開距離。此時南夏才發覺自己的腳踝以下卻毫無反應,眼珠子往下方挪去,驚恐地看到腳踝以下是一片漆黑的黑洞,自己的腳踝以下被埋沒在黑暗之中,這個圓形黑洞擴展到十四枚粗石地磚的距離,目前直徑大約有八公尺左右,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
「要付付付付出代價。」怪臉人的話語落下。
慘白臉部張開一道狹長的縫隙,劃開了他整張臉,將他的臉分成兩半,縫隙裂開,變成比人頭還大的嘴巴,無數的牙齒嵌在口腔中,臉部的中心點是十幾條黏膩的紫色觸手。
從腥臭的口腔中呼出鐵鏽與腐爛味道共築而成的氣體。
原來剛剛那張嘴是裝飾用的嗎?
淦,我怎麼死到臨頭時還在想這種雞毛問題啊!
【待續】
剛好2000字
話說我資料夾標題明明是歡樂短篇寫得那麼可怕好嗎?
算了,我在寫劇情時,是寫得挺歡樂的啦